楚嵐被他拉著,心中焦急更甚,“周傾可呢!?他在哪?器材室?!”


    程旭愣住了,楚嵐眼周發紅,神情有些慌亂,這對於一直儒雅溫和的楚嵐來說,近乎是失態的。


    “他那麽害你,你為什麽去找他?”程旭皺著眉。


    “他已經變了,他和從前不一樣!”


    楚嵐把手抽了迴去,轉身就要往器材室的方向走。


    “隻有你覺得他會變,那種惡心的混蛋怎麽可能洗心革麵!你就是太容易被騙了!!”程旭怒吼著。


    他將楚嵐拽了迴來,被氣的臉頰爆紅,“他死了就死了,一切都隻是意外。”


    這是他和楚嵐對峙,一時說出的氣話。


    程旭隻是想給周傾可一個教訓,正常人被鐵架子砸一下根本不會有大事。


    最多骨折,周傾可家那麽有錢,養兩個月就好了。


    楚嵐聽到這話,不可置信的迴過頭看著他,眼中滿是失望。


    “放開!”


    “你再找他,我就不會再管你了!”


    “不用你管!”


    楚嵐覺得自己快瘋了,周傾可現在到底怎麽樣了,會不會出事?


    程旭死死拉著楚嵐的小臂。


    “放開我,周傾可的凝血障礙很嚴重!如果有傷口放著不管他會死的!!”


    他們鬧出的動靜太大,一向淡雅的楚嵐竟然被逼成了這個樣子。


    “你說什麽!?”程旭瞪大眼睛,“他...他不是,不是,在騙人嗎......”


    人群被撞出一個開口,蕭池跑了過來。


    他此刻像一頭發了狂的野獸,一把抓住楚嵐的肩膀,“周傾可呢?!!”


    蕭池被衝昏了頭,他聽到有人假冒自己把周傾可叫走,一直到現在人還沒有再次出現,一時亂了分寸。


    他狠狠拽著程旭的領子,“我他媽問你周傾可呢!!”


    程旭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在器材室。”


    蕭池楚嵐二人一路上引來了太多的目光。


    說是世間奇景也不為過,什麽時候能見到他們這麽著急的樣子?


    還有幾個與蕭池相熟的人意識到事情危機,也跟了過來。


    他們趕到時,器材室的門被緊鎖著,打不開。


    “鑰匙,我去找人拿鑰匙!”有一人說。


    蕭池緊皺著眉,周傾可生死未卜,現在可一點時間都耽誤不得。


    楚嵐從知道門鎖著的時候就一直在觀察四周。


    有一處正在維修,楚嵐迅速跑過去拿起了一個巨大的鐵扳手。


    蕭池伸手拿過來,高高舉起對著門鎖一陣猛砸。


    巨大的聲音迴蕩在漆黑的走廊之間。


    門鎖被砸爛了。


    蕭池一腳將門踹開,他看到器材室裏的情形時已經忘記了唿吸。


    器材室內一片死寂。


    周傾可單薄的身軀正被壓在巨大的鐵架下,身下一小片血液堆積出的深紅。


    他此時臉色蒼白的像個死人,瘦小的胳膊上有一處紫黑一片。


    那隻手臂一定骨折了。


    楚嵐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


    蕭池反應最快,他吼的人耳膜生疼。


    “抬架子!”


    眾人這才跟著指揮,齊力將架子抬了起來。


    楚嵐已經撥打了急救電話。


    蕭池輕輕的將周傾可抱在懷裏,摸到了一手的鮮血。


    他伸手探向周傾可的脖子,脈搏跳動竟然近乎於無,虛弱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停止。


    蕭池隻覺得心中劇痛,他抱起周傾可便往校門口狂奔。


    “他快不行了......”


    第27章 他走了


    周傾可仿佛身處在一片白色迷霧之中,意識昏昏沉沉的,怎麽也清醒不過來。


    他在迷霧中無意識的徘徊了很久很久,印象裏最深刻的話語就是彥恆臣臨走前對他說的那句話,那一句“你迴去吧。”


    一股難過在心中逐漸蔓延,當時他對那句話並沒有太大的感觸,他對自己心中彌漫開來的難受也不知源頭。


    但在他被壓在寒冷的鐵架之下時,心中的難過便像是得到養分的種子,生根發芽。


    他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對彥恆臣的情感就是不同的,但如今他已經沒法把他單純的當做書中的人物對待。


    他是有血有肉的角色,也是周傾可最喜歡的強大與淡漠。


    但這份淡漠如今灼傷了他,他不可能不去想,若是讓是彥恆臣將他一同帶走,那他是不是就不會遭受後麵的那些。


    周傾可在這份危險之下從清醒到昏迷,他隻是一個普通人,他的膽子本就不大,他對彥恆臣付出情感之時,就本能的希望彥恆臣能以同態度迴應他。


    直到眼淚滴下,他才明白,想要安全的話是不是應該離開這個地方。


    彥恆臣看樣子應該不會再傷害他,但誰也不可能保證彥恆臣這樣的身份以後不會給他帶來這樣的傷害。


    周傾可再次醒來時感受到了自己無意識之間流下的眼淚,有人輕輕的拿紙巾幫他擦去了。


    那力道非常輕,若不是周傾可意識昏沉,便一定能感受出這人對他的細心嗬護。


    他睜開沉重的眼皮,白色燈光異常明亮,他不知昏沉的睡了多久。


    身體還像從前一樣勞累,他試著動了一下手,但整條手臂都被固定住,隻覺得腫脹難受。


    “周傾可。”有人叫他。


    是彥恆臣,他發現周傾可的眼皮動了第一下的時候就緊靠著周傾可坐在他的床邊。


    “要喝水嗎?”彥恆臣的聲音竟然不那麽冷了。


    周傾可再次閉上眼睛,“我的胳膊是不是斷了。”


    “是,但很快就會好。”彥恆臣迴答他。


    “然後呢?”周傾可的聲音很輕,仿佛下一秒就會隨風散去。


    “什麽?”彥恆臣給他倒了一杯水。


    周傾可的狀態很不好,他完好的左手臂上全部都是發紫的針孔,現在還輸著液。


    “我的腦袋很疼,身上也沒有力氣。”周傾可偏過頭,躲過了彥恆臣喂過來的水。


    “輕微腦震蕩,失血”


    彥恆臣頓住了,周傾可的眼睛盯著天花板,眼淚順著臉頰毫無預兆的流下。


    “哥哥,我好害怕,我以為我要死了......”


    彥恆臣是冷淡的,性子中帶著冰,他不知道怎麽哄人。


    也不知道怎麽才能讓周傾可原諒自己,他得知周傾可出事的時候,就已經把所有的過錯攬了過來。


    周傾可哭出了聲,他一直在努力躲避危險,他見到程旭都躲著走馬,為什麽還是躲不掉!


    “我就是害怕!”


    他喊得很大聲。


    周傾可看著自己左手上紮著的針頭,他哭著說:“我不喜歡打針!不喜歡病床!不喜歡醫院!”


    病房中的白光還是那麽刺眼,透過眼睛裏的晶瑩碎成了星光,他什麽都看不清了。


    他落入了一個懷抱,彥恆臣抓住了他左手,他正在輸液的那隻手。


    “我也不喜歡哥哥......”


    周傾可看不到彥恆臣的表情,他感受到了彥恆臣渾身僵了一下。


    “你總是扔掉我......”周傾可無力的靠在彥恆臣的肩膀上。


    但真的是彥恆臣的錯嗎?


    還是他的錯?


    都不是。


    周傾可就是想哭,他哭的喘不過氣,護士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病床上的少年哭的雙眼通紅。


    她皺著眉,對彥恆臣說:“起來。”


    把彥恆臣趕走了,然後非常溫柔的抓住周傾可的手,“不怕不怕啊......”


    護士溫柔的聲音帶著魔力一樣,等周傾可情緒穩定下來以後,他推著彥恆臣將他趕了出去,“病人現在情況這麽差,你還讓他哭,不會哄別哄,出去出去。”


    彥恆臣就這麽被他推了出去,他一個病人家屬竟然也淪落到了在病房外坐冷凳子。


    護士將窗簾拉開,而後關上了燈。


    室內的環境變得溫和,陽光照在屋內讓整間屋子變得暖洋洋的。


    “你不想見他是吧?姐姐給你叫別人過來,啊。”她像是哄孩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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