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善熙盤膝坐在一方青石上,箬笠、麵紗和衣衫都放在青石左側,隻留貼身小衣,露出足以令世人驚歎的絕美容顏和傲人身材,令人鼻血狂噴。


    那柄殺人無數的“清雅劍”插進右手邊的地麵,距離她不足一尺,仿佛一尊威嚴而清冷的守護神。


    她雙手合攏,青蔥如玉的手指相接,漆黑如烏木一般的頭發披散在潔白如雪的肌膚上,蒼白如玉的俏臉上透著一抹紅暈,額角見汗,頭頂和全身都蒸騰出蒙蒙霧汽,顯示正行功至緊要關頭。


    金善熙一時大意,輕視了天罡劍陣的威力,更沒有想到左青龍的威龍神掌竟然如此強悍,雖然最終重創左青龍,卻也為其舍命一擊所傷,若不立刻覓地療傷,可能會對經脈造成永久性的傷損,不利於今後的修行。


    是以,金善熙放棄追殺左青龍,騎著白馬“若雪”尋覓了一處荒山野嶺,找到這座山洞,以“九玄大法”驅策真氣,遊走全身,以修複左青龍劍氣對經脈造成的傷害。


    她師承高麗國師——人稱“棋皇劍帝”的曹清鉉,已將“九玄大法”練至七玄之境,且即將突破至八玄境界。


    “九玄大法”乃無上絕學,神奧無比,練至九玄,便可勘破人天之隔,達至天人合一的無上宗師境界,而練至七玄之後,不但攻敵之能莫測,更具備極其神異的療傷效果。


    金善熙真氣運轉之下,不到半個時辰,已將左青龍的劍氣完全驅除,傷勢好了大半。


    不過,內腑的重傷,若要完全修複,不留一點隱患,少說也需要十天半個月的調養,且需要草藥之助。


    “可惡!沒想到左青龍雖未貫通任督二脈,掌力竟然如此霸道剛猛,竟傷及我的五髒六腑!如此一來,我與人動手,便無法用出全部功力。若是遇上強敵,便難對付。”


    金善熙收功之後,披上一旁放著的衣衫,猶對左青龍恨恨不已。此次前來中原,她肩負重要任務,此時受傷,難免對今後行事造成影響。


    楊廣決意禦駕親征,率百萬大軍征討高麗,令高麗朝野上下都憂心忡忡,高句麗王高元在朝議之後,親自拜訪“弈劍聽雨閣”,問計於閣主曹清鉉。


    金善熙當時正在一邊侍奉,故而知曉二人對答的詳細情形。


    與高麗王的憂心截然相反,師尊曹清鉉得知這個消息後,卻仰天長笑,對高麗王道:“王上請勿擔心,此次楊廣親征,自種禍胎,大隋之亡已在不遠,我高句麗雄霸天下,與突厥共同瓜分大隋之日,已然不遠。”


    高麗王素知曹清鉉從非說大話之人,聞言又驚又喜,忙問何故。


    曹清鉉撫掌大笑道:“楊廣自即位以來,好大喜功,修長城、運河、行宮,造成數百萬人死於非命。去歲集結二百萬大軍,龜縮在後麵,號稱禦駕親征,卻又讓三軍的任何軍事行動都要先行奏報於他,等候他的決定。”


    “戰陣瞬息萬變,消息往來費時,隋軍諸將不敢自決,自然受製於我們,為我們所利用。我們戰事不利時便假意請降,等他們上奏楊廣,已經修養充足,補充守城器械,再度作戰,如是再三,楊廣那蠢材卻始終不悟其中玄機,足見其誌大才疏,狂妄無知。”


    “去歲之戰,楊廣大軍損失數十萬,征用運糧民夫二三百萬,車牛往來,死者不計其數,耕稼失時,地多荒蕪,穀價踴貴,民不聊生。大隋表麵上雖然歌舞升平,但內裏已是暗潮洶湧。‘知世郎’王薄為首的起義此起彼伏,而楊廣卻竟然拿敢在此時,再發百萬大軍用來遠征我高麗,簡直愚不可及。”


    高麗王憂心忡忡地道:“可是,他畢竟又聚集了號稱百萬的雄師,而我軍去歲雖然擊敗他們,亦是城池破損,大傷元氣。”


    “王上何必擔心?王霸者不可輕動,動則必建大功,若興兵而大功未建,則有反噬之危。比所謂國雖大,好戰必亡也。楊廣一征失敗,權威已消,不思休養鞏固,反倒變本加厲,重蹈覆轍。”


    “韓非子曾言,千乘之君無備,必有百乘之臣在其側,以徙其民而傾其國;萬乘之君無備,必有千乘之家在其側,以徙其威而傾其國。楊家天子之位本就是欺孤兒寡母而得,令許多世家大族眼紅而不心服。楊堅在時,還可壓製,楊廣好大喜功,百姓怨聲載道,早失民心。”


    “此刻他禦駕親征,遠離權力中心,定有不少人心生異動。隻要我們多遣人手,與他們達成協議,由我高麗拖住楊廣大軍,他們在後方掌控朝廷,截斷楊廣後路,自立為皇,何嚐不可?”


    高麗王大喜道:“然則究竟何人有反心?”


    曹清鉉道:“朝野之中有反心者必不在少數,目前有實力者卻並不多。我最看好的,卻是有‘再世霸王’之稱的楊玄感。此人乃楊素之子,武道天賦超絕常人,二十八歲時便練成‘炎陽大法’,晉身無上宗師行列,便是老夫年輕之時,也未有他這般進境。”


    “楊玄感家世尊貴顯赫,文武百官,大多是他父親手下將吏,若是無能之輩,倒是好事,這般天才,反倒引起楊廣猜忌,一直不得重用,始終擔任諸如鴻臚卿、禮部尚書之類的文職。聽說他向兵部尚書段文振表示希望立功邊塞,執鞭戰陣,楊廣雖表麵嘉許,賞賜縑彩數千段,卻並未應允他從軍之請。”


    “眼下卻是個良機。楊玄感雖仍擔任禮部尚書,卻被楊廣委派在黎陽郡督運糧草。黎陽位居中原,正可遏製楊廣咽喉。隻要我等派人加以聯絡,奉上王上親筆所書的支持他推翻楊廣,自立為皇的承諾,何愁他不心動?”


    高麗王大喜過望,道:“那究竟派誰去聯絡呢?此人必須武功高明,為人機警,否則如何能在遙遠的異國執行如此艱巨的任務。”


    曹清鉉看著正侍立在一旁的金善熙,笑道:“如王上不嫌棄,老夫願派小徒善熙前往。她雖未臻無上宗師境界,卻也相差不遠,縱然遇上無上宗師,亦可脫身。”


    “老夫去年已派幾名弟子在大隋各地尋找叛亂的種子,煽風點火,予以助力。善熙此去,雙管齊下,定可掀起朝野之中的大叛亂,隻要我等奮力堅守,靜靜等待,大隋何愁不內部而亡。”


    七日之前,金善熙攜高麗王手書,騎乘千裏良駒“若雪”,抵達黎陽的楊玄感行館,夜行潛入。


    令她驚訝的是,整個行館竟然空空蕩蕩,隻有一人,獨坐在涼亭之下。那柄她在高麗都聽聞其名的“霸王鳳凰槍”靠在涼亭柱上,令她認出此人便是楊玄感。


    楊玄感果然了得,自己甫一進入行館,便為他所察覺,遙隔二十餘丈,一槍擲來,勁氣籠罩天地,讓金善熙躲無可躲,避無可避,隻能出劍硬接這一槍。


    若非金善熙已將“九玄大法”練至七玄境界,以神奧玄勁將槍勢卸轉,隻怕一招之間,便要為楊玄感所殺。


    饒是如此,金希雅仍覺一股灼熱難當又霸道至極的真氣,自握劍的右手侵入,灼燒經脈,若非“九玄大法”具備療傷之能,恐怕會留下難以祛除的傷害。


    就在金善熙驅逐真氣之時,楊玄感已從涼亭下躍出,出現在她身前一丈之處,接過被金希雅以“定石”手法卸轉的“霸王鳳凰槍”。


    月光下,金善熙終於看清楚楊玄感其人。此君身材高大魁梧,如一尊雄壯的山丘,陽剛之氣撲麵而來,灼熱難當。


    他的麵容俊偉非常,眼神如夜空閃電,聲音似九天雷霆,確實讓人生出當世英雄,霸王再世之感。難怪即使是自大非常的楊廣,也對他如此忌憚。


    “姑娘的‘九玄大法’已臻‘七玄’巔峰,真氣圓轉自如,蓄積待發,如無意外,再有百日,定可再有突破。屆時,除無上宗師外,無人敢言擊敗可一對一擊敗姑娘。”


    “不過,若是百日間傷了元氣經脈,便會錯過良機,終生無望進入‘八玄’境界。如此關鍵時刻,姑娘卻不遠千裏來尋玄感,定有見教,還請入內相談。”


    一招之間,楊玄感竟然已料到她的武功及來曆,還準確地把握住她目前所處的奇異狀態,令金善熙暗自駭然,曉得這不過三十餘歲的宗師級高手,無論眼光修為,均已接近師尊那一級數。


    金善熙這才明白過來,楊玄感先前的一槍,旨在試探自己修行,若是自己接不下這一槍,一切休提,他隻當殺了一名異國刺客。


    而自己接下一槍,令他把握到自己修行,隻要不是遇上無上宗師,均足可應付,才敢與自己商談那足以誅滅九族的事情。


    她跟隨楊玄感進入一間密不透風的內室,遞上高麗王手書,說明高麗王的合作之意,承諾隻要楊玄感在後方起事,高麗必拖住楊廣大軍,助他登基為皇。


    楊玄感對此事不置可否,似乎不甚感興趣,而是反問道:“姑娘可知我為何身居要職,這所行館內卻空無一人?”


    金善熙自然不解,楊家富貴,行館修建得富麗堂皇,足可容納上百奴仆,但卻連隻阿貓阿狗都沒有,難道楊玄感矢誌武道,故而孤身一人,不需要任何奴婢服侍?


    楊玄感雙目炯炯,道:“三日之前,行館還有仆婢二百,不過已經被我盡數遣散。對外的宣稱,是玄感在練一門新得的武功,除非有重要軍務政務,閑人不得前來滋擾。”


    金善熙道:“實際原因當然不是?”


    “不錯。實際原因,則是玄感近日發覺,身邊出了內奸。玄感不知內奸是誰,隻有將家中仆從盡數遣散。試問在這等情形下,玄感如何敢有異動呢?”


    金善熙從容道:“楊尚書既然發覺身邊有內奸,定是有重要消息走漏,能接觸到消息之人,必然不多。以楊尚書的智慧,相信已有應對之道。不知善熙可以為楊尚書做些什麽?”


    楊玄感露出讚許之色,道:“姑娘果然聰慧。我目前懷疑之人有三,不過他們皆對我十分重要,不能嚴刑逼供。我需要確鑿證據來證明,他確實是內奸!”


    “為此,我計劃派綺羅軍中第一高手白芷,替我向義陽我弟玄獎處送一封密信。這個消息會以微小的差異,傳入三人耳中。而我隻需得知白芷在何時何處遇襲,便能大概猜知是何人走漏消息。”


    “既然楊尚書已經安排妥當,又何必為此憂心呢?”


    “白芷武功雖為綺羅軍之首,仍遠遜於姑娘。若是她失手被擒,我雖能猜知是何人,卻無十足證據。他若砌詞狡辯,終究難辦,我若是貿然處置,會傷到其他人的士氣。”


    “我本欲派人暗中保護白芷,但這樣一來,泄露消息的可能性又多一重,且暗中尾隨之人,也有可能驚動設伏之人,使他們意識到這是陷阱,致使功敗垂成,下次再要抓住內奸的把柄,就千難萬難了。”


    金善熙隱約猜到楊玄感的用意,但為了確定,還是道:“楊尚書是希望由善熙去代替白芷麽?”


    “不錯!”楊玄感道:“姑娘容貌、身材、氣質皆與白芷有六七分相似,隻要戴上麵紗,不熟悉白芷之人根本無法判斷。而以姑娘的功夫,根本無需玄感派人暗中保護,定可替玄感揪出內奸,找到確鑿的證據。若是姑娘願意幫助玄感,姑娘的提議,玄感會仔細斟酌。”


    金善熙有什麽辦法呢?隻能答應代替白芷,替楊玄感去送那封密信。


    這就是為何,她會出現在滎陽城郊外的青帝神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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