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遇上不好嗎?說不定他們也改變人生軌跡?或者他們往別的方向走了呢?”


    羅氏沒感受過最簡單的人生疾苦,對這方麵的敏感度不高,因此對女兒的關注頗為不解。


    反倒是季正樺經因季凝冉的提醒,這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普通的百姓,哪有那麽多的機遇改變!即便有,也隻會因為更加緊張的局勢,導致生活得更加艱難而已!”


    他開始分析。


    “百姓既然要逃,肯定往有糧或者有人管的地方逃。這個方向通往京城,是大家尋找希望首選的生路,既然來就不會更改方向。”


    季正樺眼看向遠方,眼神意味複雜。


    “現在還沒遇到,希望隻是因為時間的錯開才導致碰不到,要不然...”


    後麵的話季正樺沒說,但季凝冉跟季司晨都懂其中的意思。


    若之後依舊會遇上,那隻能說明...前麵有著極度的危險。


    既然知道不對勁,那就先做好準備。


    等休息的時候,季司晨幹脆去找邢差頭,商討接下來隊伍的安全支配。


    這麽做,倒不是真把這些囚犯當做自己人。


    而是同行一場,讓別人有些防備,也算對得起老天對他們一家的優待。


    隊伍現在隻剩五百多人,其中,老少婦孺占了一半。


    一半的男丁裏,還要拋卻七八十號的傷患。


    這些傷患裏,還有些需要人抬著趕路,也占用了不少的資源。


    因此,別看人多,得用的沒有幾個。


    好在還有近八十個有武力的官差。


    合理安排的話,若真有兇險,也能抵擋一段時間。


    邢差頭雖說不懂季家人為什麽這麽緊張。


    但主子說的話,得聽。


    接下來的時間,哪怕休息,都讓侍衛加強守衛。


    如此,風平浪靜地又過了兩三天。


    這天傍晚,邢差頭照常找了個靠水源的平地休息。


    在隊伍駐紮之後,打獵小分隊便帶好家夥,成群結隊地往山林裏探去。


    其中,季家大房的兩個庶出的孩子也在其中。


    說到這兩個孩子,也是個苦命的。


    在季府的時候,因為林氏的嫉妒,兩人並沒有過上季府少爺小姐應有的生活水準,但好歹還在父母身邊啊!


    現在流放了,親娘不在,現在又被親爹跟祖母拋下,獨自為生,何其悲涼。


    是的,季正柏跑了。


    帶著他的兩個嫡子,兒媳婦喬氏,母親和女兒。


    還順帶拐走了跟兒媳林氏綁在一塊的二房姑娘。


    至於林氏...跟庶子庶女一樣,被留下了。


    當俞氏知道自己的女兒跟著林氏消失不見得的時候,別提把林氏罵得有多慘。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她更想打死林氏。


    但是,人家有官差大牛相護啊!


    季正鬆怕被報複,這才穩住一心要林氏償命的媳婦。


    “行了,你就被一個孩子拋棄,她可是被所有的孩子拋棄,至於為了她搭上自己的性命嗎?再說你若是死了,讓咱們兒子可怎麽辦?”


    那麽大的女兒,父母又都在身邊,她若不想走,有一百種方式耍賴,怎麽可能任由隔房的嫂子哄走。


    當季正鬆想明白的時候,雖說遺憾少了個能婚嫁搭橋的女兒,但也不會像俞氏這般失了分寸。


    因此教訓起俞氏來,那叫一個頭頭是道。


    誰知道俞氏麵上讚同,心裏卻不斷地衝他翻白眼。


    俞氏:哼,真以為就你聰明,她就不知道嗎?


    她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在裝傻,她若不找個理由跟林氏胡鬧,怎麽從她那邊要好處?


    官差大牛知道季正柏逃走後,直接把林氏劃拉到她身邊伺候。


    再加上兩個孩子的孝敬,林氏吃得喝得,不知道比一般人富足多少。


    俞氏也借著女兒的名義,跟她討了不少的好處。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她更想蹭三房的好處。


    但是她不敢,她怕季正樺像切狼頭一樣把他給切了。


    “你說,在家的時候,季正樺整天都在外麵瞎晃,也沒覺得他有啥出眾的啊,怎麽流放後,變化就這麽大呢?”


    俞氏一邊給兒子喂饅頭,一邊跟季正鬆閑聊。


    “還有六姑娘,什麽時候醫術這麽好了?傷口爛成那樣,還能救?感情他們一家以前都在扮豬吃老虎啊!”


    季正鬆卻想都沒有多想,直接哼了哼。


    “哼,這不是很正常。娘跟大哥不待見三房,若他們那時候都表現出來,還不趕緊把人送出去邀功。”


    “老三送到邊關,六姑娘送到宮裏。”


    俞氏聞言,瞬間眼睛一亮。


    “對哦,到時候季正樺在邊關打拚,我們在家受封,六姑娘若是得了寵,家裏的爵位說不定都的往上提一提。”


    季正鬆端過兒子的木碗喝了口水。


    “你瞧,你都會想到的安排,老大怎麽可能舍得浪費?老三要是不藏拙,真會被算計地連怎麽死都不知道了。”


    季正鬆說完,還高傲地衝俞氏揚了揚頭,以拔高他的智商。


    說完又對俞氏提醒道。


    “總之,你記得,接下來的日子,在前路未明前,不到萬不得已,咱們別往他跟前湊。”


    俞氏認同地點了點頭。


    雖說季正樺得三皇子看中,但也把六皇子得罪了啊!


    在儲位博弈還未明朗前,不到他們眼前湊熱鬧,才是最穩妥的做法。


    若三皇子上位,季正樺飛黃騰達,也不至於真一個族人都不認。


    若六皇子上位,他有分家文書在,也不愁會連累到自己。


    兩人的算盤在心裏打的劈裏啪啦作響,直到兒子的哭鬧聲,才把他們叫醒迴來。


    “我不吃硬窩窩了,我要吃肉,吃肉!”


    九歲的季司寶排掉俞氏喂他的饅頭,蹬著雙腿再這邊耍無賴。


    季正鬆見狀,趕緊把饅頭撿了起來,開始拍打上麵的粘上的塵土。


    “哎,你個臭小子,知道這白麵饅頭有多珍貴嗎?老子自己都舍不得吃,你還給我浪費,下迴再也不給你吃了!”


    季司寶聞言,哭得更大聲了。


    “嗚嗚嗚,爹你現在不給我吃好吃的,將來我不給你甩盆!”


    季正鬆瞬間,眼都瞪大了,揮起手就要打兒子。


    “嘿你個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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