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靈尊身份不同,有資格登門的都是各個衙門的領頭羊。張縣令雖然是李巡撫的侄兒,官階四品。但他已經調任河西,算不上安南省的官兒了。看到他從懷裏取出金牌,趙芸笑著接過,還與他寒暄了好幾句,各位大人頓時有些眼熱。


    朝廷裏不是沒有女官,但大多官階不高。宮裏倒是有一些位高權重的,但那些女子大多出身尊貴,進宮做女官,多多少少帶著一些別樣的目的。而且,宮裏的女官隸屬於內廷,與他們這些朝廷外官甚少打交道。


    錦國立國至今,女子官階最高的一位,竟然也不過區區三品。不是這些女子沒本事,隻是官場之上,本事並不是最重要的一點。而會選擇去吏部報名考取外廷女官的,出身大都一般,家裏能幫襯的地方並不多。加上女子天生的一些劣勢,到了任上想要出彩更不容易。


    像趙芸這樣,什麽都沒做就被皇帝賜了個四品官職的,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上林苑不是實權部門,但朝廷上大大小小的官員都知道上林苑很特殊,能在裏麵當差的,都是皇帝的親信。掌院花使更是能隨時參見皇帝,是皇帝麵前一等一的紅人。以現在的情況看,趙芸在陛下心裏的分量,也很重啊。


    在場的眾人心思各異,麵對趙芸的時候,又熱情了幾分。趙芸自然知道這些人心裏打的什麽主意,她也不清高,不管哪位大人說話,也都微笑的認真聽著,時而應上兩句。第一次見麵,彼此留個好印象,也不是什麽壞事。趙麒和趙麟日後都要在官場上打滾,少得罪一個人就相當於多了一個朋友,何樂而不為?


    一翻寒暄客套之後,眾人說到了正事上。


    “趙大人,如今敵軍雖然退去,府城之危暫解,但既然戰事已經挑起,槊國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柳提督坐在椅子上,端正筆直,神色嚴肅,“今日也是僥幸,敵軍被各位靈尊大人嚇退。若是槊國人卷土重來,我們很難抵擋。恕末將冒昧,不知道趙大人與各位靈尊大人打算在府城停留多久?”


    “柳提督放心,本官會等陛下的旨意下來之後再走。”趙芸了然的笑了笑,明確的對柳提督說。


    趙芸不走,那跟在她身邊的幾位靈師也不會走。柳提督得了準信兒,麵上鬆緩了些。槊國處心積慮,如今能一開頭就挫了敵人的銳氣,實乃運氣。迴去之後,他卻還是要好好布置一番才成。隻是,手上的兵將實在太少了。想到這,柳提督又蹙了蹙眉頭。


    趙芸瞧見,想了想便猜了個大概,沉吟一會兒,開口道:“戰報李巡撫已經讓驛站快馬加鞭送往京城,陛下肯定會立即調兵支援。不過,咱們這裏離京城確實太遠了,等戰報送到,再等陛下調兵過來最少也要十來日的光景。槊國人肯定會趁著援兵到達之前采取行動。這樣吧,明日一早,本官便去臨近的江海省調兵。隻要能撐過十日,等陛下調集大軍過來,敵軍就再沒有可乘之機了。”


    “此去江海不過兩日路程,確實可行。”眾人眼睛一亮,紛紛點頭。


    “幸好欽差大人有陛下的禦賜金牌,不然就算江海再近,江海的兵我們也調不動。”


    “不過大人實在沒必要親身前往,從戍軍裏調兩名得力的士兵便可。不過,戍軍兵力稀缺,想來抽不出人手。下官手下倒是有兩個得力的,會些拳腳功夫,人品也是值得信任的。大人若不嫌棄,下官可以讓二人替大人跑跑腿。”


    趙芸多看了那人一眼,身材滾圓,坐在知府下首,神情十分誠懇。但那雙小眼睛裏快速閃過的算計,她沒有忽略。笑了笑,趙芸搖頭,“誰也不能肯定敵軍什麽時候會再動手,盡快調兵過來,大家也好安心。本官是靈師,去往江海,半天足夠。”


    李賢撫了撫胡須,“若是這樣,明日下午江海戍衛營的兵將就能動身。一路急行軍,大隊人馬後日就能到。這段時間,就算槊國人再來,府城戍軍也能撐的住。”


    柳提督點頭附和,之後真誠的朝趙芸抱拳行了一禮,說是多謝她的深明大義。在場的各位大人見狀,也都紛紛恭維起趙芸來。凡是能表現她情操高潔的詞兒都不要錢的往她身上砸。


    趙芸哭笑不得的受著,眼角餘光瞥向被自己放到一旁的金牌,神色暗了暗。她隱隱有種感覺,皇帝應該是早就知道槊國人的打算的。不然禦賜金牌時,不會特意說出拿著它至少能調動二十萬兵力的話。


    隻是,若皇帝已經提前知道了槊國的打算,為何會毫無動作,任由槊國人興兵來犯,虐殺百姓,侵占城池?為何在這個時間將自己派到這裏來?為何唐懷錦又一去不返?以他的修為,被人絆住的可能性極低。現在都不出現,是不是去做一些別的事情去了?


    種種疑問在心頭繚繞,趙芸一時間也理不出頭緒。小半個時辰之後,最後一縷天光消散,黑夜降臨,各位大人很有自知之明的起身告辭——他們可沒那個分量讓逍遙靈尊招待晚膳。


    “各位大人慢走。”趙芸也站起身,客氣的拱手朝眾位大人告別。柳提督擔心敵人晚上摸迴來偷襲,急匆匆的告辭離開。李賢和張縣令留在了最後。


    “若不是何護衛押送俘虜去巡撫衙門,下官還不知道欽差大人到了。那俘虜下官已經讓人按要求仔細看管了起來,料他插翅也難飛。”李賢微笑的朝趙芸拱手,客套了兩句,隨即微皺眉頭,不解的問道:“隻是不知那俘虜有何特殊之處?下官倒是從未聽聞過此人的名號。”


    趙芸眨了眨眼,朝李賢微微彎了彎腰,“李大人是張叔的姨父,大哥、二哥也當您是長輩尊敬的,這裏也沒外人,您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李賢看張縣令一眼,張縣令笑道:“姨父,瑞之和麟哥兒的為人你也是知道的。芸侄女年紀雖小,秉性卻和她兩個哥哥一樣,都是一等一的。”


    李賢撫了撫胡子,讚同的點頭,看趙芸的眼神變得親切許多。趙麒和趙麟算是他的門生,兩人的孔學院名額,也是他幫忙拿到的。這三年,兄弟倆與李賢常有通信往來,很是親密。知道趙芸是他倆的妹妹,但從未見過,心裏不好奇是假的。不過這次現身,趙芸是以欽差的身份。剛才那種場麵,也不能冒然表示親近。本來就有些愛屋及烏,此時聽她小小年紀,話又說得熨帖,李賢對她的好感度自然蹭蹭往上漲。


    氣氛熱絡的說了一些家常話,聽李賢再次問黑熊的來曆,趙芸這才解釋道:“那人叫黑熊,是黑林軍的少將軍。不過,他的生父另有其人,並不是黑林軍程帥的親子。”


    李賢與張縣令對視一眼,趙芸的話未說盡,他們心裏卻有了譜兒。不是親子,卻讓他成為了黑林軍的少將軍。看他輕易就被俘虜了,領兵打仗的本事應該不強。所以,這個黑熊的生父,怕是槊國了不得的人物。有這樣的人質在手,危急時刻,就是個不錯的籌碼。


    “你放心,迴去之後,我會再加派一些人手過去。”李賢明白了趙芸的意思,鄭重的說了一句。至於黑熊的生父到底是誰,他卻沒有再追問。


    “勞您多費心了。”趙芸點頭,微笑著躬身。


    “人是丫頭你抓來的,老夫不過是動動嘴皮子,有什麽費不費心的?”李賢嗬嗬一笑,不在意的搖了搖頭,又和趙芸說了兩句話,這才帶著張縣令離開。


    一夜無話。第二日清晨,天邊剛露出一抹魚肚白,趙芸給申屠白留了口信,先斬後奏就帶著淩庭離了府邸往江海趕去。自從開始修煉,趙芸從未像這幾日這樣憋悶過。不能動用靈力,不能禦空而行,更不能與人動手……申屠白將她看得死死的,真是一點兒活動的機會都沒有。


    其實她體內的傷早好了七七八八了,禦空飛行根本沒有大礙。黑風比她還嚴重,昨日跟人動手,也不是好好的?可她開口一提這茬,申屠白銳利的眼神跟針似的就紮過來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申屠家主也是為了姑娘好。何況,隻要拿著金牌,誰都能去調兵過來。姑娘何苦自己巴巴的跑一趟?”淩庭見趙芸像刑滿釋放的囚徒一樣激動,不解的開口詢問。


    稀疏的村落、小鎮,連綿的山巒一一在眼前掠過,趙芸深吸一口氣,隻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聽到淩庭的話,唇角扯出一個不自然的笑,並沒有迴答。淩庭見狀,微蹙眉頭。不過,趙芸不想說的事,問也問不出來,隻能作罷。


    兩人一路飛馳,江海很快就到了。趙芸直接拿著金牌去見了江海巡撫,要求他調兵支援府城。江海巡撫知道槊國來犯,自然不會拒絕,喊來江海提督讓他調撥出一半兵力,趕赴府城。


    趙芸騎馬跟在大軍裏,並沒有急著先迴府城。不過,一路急行軍,趙芸等人還是在第二日下午到達了府城城郊。高大的城牆遠遠可見,隻要穿過前麵的一片樹林,經過最後一個不小的村落,他們就能到達東城門。


    咻、咻、咻……空氣中響起急促的破空聲,前方的樹林裏驟然射出許多利箭來。


    “有埋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靈師之兼職女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酒渡夢裏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酒渡夢裏人並收藏重生靈師之兼職女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