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縣丞一行人潛逃了七八天後,在蚌蘭村被抓獲。豐樂縣的百姓一大早起來,便都爭相傳遞著這個消息。

    “他們也真能藏,城裏每天這麽多兵丁衙役巡邏查找,他們居然悄無聲息的跑出了城,藏到鄉下去了!”

    “聽說朱縣丞身邊有許多武功高強的好漢,這才讓縣令大人為難許久。不然,早在查封磨坊的當天夜裏,便將他抓捕歸案了。”

    “按你說,他身邊有這麽多好漢,昨兒夜裏怎麽又被抓了?抓他們的還是縣衙裏的捕快,說不通啊。”

    “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吧?我聽我表哥說啊,縣令大人早就查到了朱縣丞的行蹤,不過他身邊好手太多,捕快衙役武功太平常,肯定抓不到人,調兵動靜太大,怕打草驚蛇,便沒有輕舉妄動。結果,那些逃犯還不知道收斂,去蚌蘭村的那晚,就讓人縱火燒了趙家的房子。縣令大人一瞧,正好順理成章的從兵丁裏挑了些武藝高超的,扮作了普通的捕快下去查案。實則是將那邊的地形摸清楚,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是不是啊?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好像你親眼見到了似的?”

    “我表哥就是林捕頭帶下去幫忙掩護的捕快之一。他本來心裏還奇怪呢,一到地方,林捕頭就吩咐那些新人去找當地的村民問話,根本不怎麽管他們。今早上一覺醒來,看到那些人壓著那群逃犯從蚌蘭村的地主家出來,他們才恍然大悟。這些人哪是新招的衙役啊,分明就是訓練有序的營兵!”

    “縣令大人高明啊!”

    “那可不?我表哥說了,這次能抓到那些逃犯,全靠縣令大人運籌帷幄!”

    “不過,這趙家又是哪家?逃犯們沒事兒燒他們房子作甚?”

    “這你也不知道?我跟你說啊,這趙家……”

    街上的人熱烈討論著朱縣丞等人被抓一事,秦守一坐在馬車裏,也能將外邊的那些竊竊私語聽得七七八八。

    常樂一邊小心的趕著車,一邊憤憤道:“要不是咱們,縣令大人哪可能這麽順利抓到人?莊子的房子被燒了那麽多間,縣令大人也不知道會不會補償些銀子!”

    秦守一嗬嗬一笑,愜意的摸了摸胡子道:“縣令大人這迴不僅會補償銀子,肯定還會送咱們些好禮物。咱們隻賺不虧。”

    常樂愕然,迴頭看了眼簾子擋住的車廂,“秦老怎麽知道?不過,要是真能像您說的那樣,就好了。姑娘走的時候,莊子裏一切都井井有條

    。可如今她離開不到半月,房子被燒了一迴不說,和鴻泰居的生意也差點兒砸了。”

    想到那些被砸壞的陶瓷壇子和碎了一地的鴨蛋,常樂臉上就滑過心痛之色。那些可都是姑娘帶著莊子裏的嬸嬸、姐姐們做的,送一次貨就是好幾兩銀子。要是以前,他和他爹忙碌大半年,也未必能攢下那些銀子。

    那些人白白糟蹋了東西,要不是有好幾壇鹹蛋是放在地窖裏的,給鴻泰居送貨的時候,他們便一顆鹹蛋都拿不出來……

    常樂對那些人真的是又怨又恨,除了莊子的損失是那些人造成的外,還因為他爹差點兒就死了。他攥緊拳頭,恨恨道:“希望縣令能將那些惡人全都坎了頭!”

    “朱縣丞肯定是要被砍頭的。其他人,倒還要一一查證過後,才能定罪。”秦守一搖搖頭,解釋一句後道:“行了,仔細著趕車吧,縣令大人怕是已經等著了。”

    果然,等常樂將馬車趕到張縣令大人府上,便有一名小廝迎上來,“秦老先生,您終於到了。大人在書房等您呢,請隨我來。”

    “好。”秦守一等常樂放上凳子,才小心的下了馬車,微微笑著點頭。

    “你們帶這位小哥去休息一會兒,喝杯茶。”小廝招唿旁邊的門房安置常樂,才轉身恭敬的給秦守一帶路。

    秦守一上次來的時候,是從府衙那邊直接去的書房,這次從側門入,到瞧見了不少院中的景致,十分愜意。

    小廝一路引著秦守一到了張縣令平日起居的院子外,見軒明站在門口等著,就停住了腳步,“秦老先生,小的便送您到這了。”

    “有勞了。”秦守一客氣的謝了一句。

    “這是小的本分。”小廝有些受寵若驚,隨即對迎上來的軒明躬了躬身,“明哥。”

    軒明先先向秦守一彎了彎腰,問了好,才打發了小廝,自己領著人進了院子,往張縣令的書房去。

    “秦老,快,進屋坐。”還未走到書房門口,張縣令便迎了出來,態度十分熱情,“軒明,泡茶,就用上次我得的那盒嶺南香茗。”

    “是。”軒明詫異了一下,很快便掩飾過去。大人自己都舍不得喝那盒嶺南香茗,今兒卻要拿出來招待這位秦老先生,看來,大人對他確實十分看重了。心裏想著,他朝兩人彎了彎腰,便退了下去。

    羅翁跟在張縣令的身後出來,打量了秦守一兩眼,友好的拱手道:“秦先生,在下羅家老翁。從大人處聽聞先

    生的智謀,今兒個便厚著臉皮來見一見。”

    秦守一麵色不變,迴禮,“羅先生,久聞大名。幸會。”

    “嗬嗬,秦先生竟知道老朽?”羅翁訝異的一笑,好奇道。

    “羅先生乃是縣令大人身邊最得力的智囊,豐樂縣誰人不知?況且,愛徒瑞之對羅先生也十分佩服,曾與老夫提過先生的一些事跡。”秦守一迴以一笑,言語間是浩然坦蕩。

    “瑞之是先生的徒弟?”張縣令愣了下,隨即眯了眯眼。

    秦守一頷首,滿臉笑容道:“瑞之算是老夫的關門弟子,為人處事,學問才華卻比他的幾位師兄還來得出色。不過,自從他下場參考開始,還是要多謝縣令大人對他的愛護與看重。”

    張縣令與羅翁隱晦的對視一眼,心裏一直的疑惑終於得到了解釋。趙家夫婦還在時,家境很不錯。可之後,趙瑞之卻是沒條件進學的。這樣的一個人,學問做得竟然比書院夫子手把手教導的學子還要深厚紮實,完全不合常理。他們早就懷疑趙瑞之背後其實有人教導了。隻是,沒想到會是眼前這個人!

    秦守一,丙申年進士,如今已經是丙子年,快四十年過去了,或許不好打聽,但還是要專門派人走一趟才能安心呢……

    張縣令心裏有些想法一閃而逝,隨即搖搖頭,大笑道:“秦先生太客氣了,瑞之的才華有目共睹,就算沒有我,他也一樣能有錦繡前程。我這,實在是畫蛇添足了。”

    “大人您過謙了,瑞之能得您青睞,實在是幸運之事。”秦守一笑眯眯的恭維過去,一點兒也沒有心理負擔。

    羅翁在旁邊聽了兩人的對話,對秦守一又有了一個新的評估。不過,他見張縣令還想說話,便趕緊出聲道:“嗬嗬,大人,秦先生,咱們屋內敘話吧?老朽想著軒明泡的嶺南香茗也該來了。”

    張縣令愣了下,隨即一拍腦袋道:“瞧我,將秦老堵在這門口便開始說話了,真是失禮。秦老,屋裏請。”

    “大人請。”秦守一朝張縣令拱了拱手,才和他一起進了書房。

    “秦老,請坐。”張縣令笑嗬嗬的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見秦守一謝過坐下了,自己才坐到主位上,心情愉悅道:“說起來,這次多虧了秦老先生發現了那密道,也多虧了老先生的運籌帷幄,神機妙算啊。不然要找到朱縣丞,並將他成功抓捕歸案,不知要花多少冤枉功夫!”

    “大人謬讚了,老夫不過是觀察仔細了些。”秦守一搖

    搖頭,謙虛道。

    羅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笑著道:“秦先生此言差矣。馬統領與龍副統領帶著人認真仔細的將朱府上下搜了個遍,都沒搜出來什麽名堂。秦老過去一看,就推斷出了密道的位置,這不是觀察仔細便能行的。秦先生見多識廣,老朽不及也。”

    秦守一聞言,笑了笑,沒有接話。

    張縣令的眼神深了些,在他看來,秦守一這樣的姿態,就是默認了。張口正想說話,在心裏轉了一圈兒,卻發現有些不妥。正好軒明端著茶上來了,他便笑著道:“這嶺南香茗是內弟上月寄來的,秦老,羅翁,請。”

    “嗬嗬,早就聽聞這嶺南香茶的名頭,無奈囊中羞澀,如今確是托了縣令大人的福了。”羅翁嗬嗬一笑,嘴裏說著寒酸的話,麵上卻是一派自然。

    秦守一端起茶杯,掀開蓋子,閉上眼睛聞了聞茶的香氣,之後緩緩用蓋子刮了刮茶末,低頭抿了一口。微燙的茶水,帶著淡淡的澀,在舌尖滾了兩圈之後,澀退去,甘甜漸漸上來,整個口腔都被那恰到好處的甘所占據。而鼻腔裏,是茶香,是花香。香氣隨著溫度變化,升騰或是氤氳,但總是濃淡相宜,端是美妙無比。

    “好茶。”秦守一舒服的歎息出聲,聲音裏帶著些不易察覺的懷緬。

    張縣令也享受的長舒一口氣,“嶺南香茗,每年的新茶都有定數。除了進貢皇室的,剩下不多都會被京城的達官顯貴們舀去。內弟也是今年辦了件好差,才得了陛下的賞賜。總共兩盒,他記掛著我愛茶,倒大方的送了一盒來。不然,我是喝不上這茶的。”

    “大人無需氣餒,如今毒瘤去除,在這豐樂縣,自可有一翻作為。”等到任務結束,便是右遷之時。

    羅翁的話外之音,張縣令自然明白。不過當著秦守一的麵,他也不好表現得太輕狂。所以,他笑了笑,便岔開話題道:“鄉試今日便能結束,瑞之這兩日可能就要迴了。”

    秦守一放下茶盞,頷首道:“是。”

    張縣令看著他,斟酌道:“不過,十月份便是孔學院開學的日子,瑞之在縣裏也待不了幾日了。隻是,不知道秦老和趙姑娘是否要一起搬去京城?”

    秦守一抬手摸了摸胡須,雙眼望向窗外,搖頭道:“不,還不是時候。”

    張縣令與羅翁對視一眼,有些聽不明白。這些年來,秦守一是趙瑞之師傅這件事,一直無人知曉,似是雙方有意掩藏。今日他卻毫無顧忌的告訴他們,就有些反

    常。此時,他的話更是雲裏霧裏,卻讓張縣令與羅翁更加確定,這師徒倆不簡單。

    “趙姑娘也不去?”張縣令眸子閃了閃,試探的問道。

    “麒哥兒與麟哥兒去孔學院讀書,她一個小丫頭跟去做什麽?”秦守一笑出聲,端起茶杯垂下眼瞼又抿了口茶才道:“況且,小丫頭一心想著經商掙銀子,如今點心鋪子才開起來,她肯定是不會走的。莊子裏也有許多事情,才開了個頭,她怕更舍不得離開。”

    最重要的是,京城不比豐樂縣,到那天子腳下,她一個毫無背景的小孩子能做的事情有限。倒不如留在豐樂縣,全力壯大趙家的產業,日後,對麒哥兒與麟哥兒也是很好的助力不說,趙家的人也不會在某些方麵被人輕視了去。

    當然,這些秦守一是不會與張縣令等人說的。

    “說到趙姑娘,真是讓人不得不讚歎。小小年紀,沉穩大方不說,做事也是章法有度。我家青璿癡長這些歲,卻也是比不上她。”張縣令搖搖頭,一邊說眼底忍不住閃過一絲驚歎。

    “小孩子率真可愛,直來直往。心裏有了些想法便會去做。小打小鬧的,當不得大人如此讚歎。”秦守一笑了笑,搖頭道。

    羅翁看向秦守一,輕笑道:“我看趙姑娘倒不像是小打小鬧,與百花坊的合作不說,就是與鴻泰居的鹹蛋生意,可也不小呢。趙家兄妹三個,莫不是都得了秦先生的真傳?”

    “羅翁說笑了。瑞之就是老夫的關門弟子,就算再想收徒,也沒那個心力了。麟哥兒完全是由瑞之教導,至於芸丫頭……”完全是無師自通。不管是做生意也好,為人處事也好,許多事情,完全不該是一個小孩子能明白的,她卻能處理得很好。說實在的,秦守一看不透她。

    之前那些年,他雖然心裏也疼愛她,但也隻是普通的長輩對晚輩的疼愛。想著她日後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便是了,從未想過將過多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直到那次,她主動向他討要那棵繡蘿殘株……

    張縣令瞧了眼明顯陷入了沉思的秦守一,略微驚疑的看向羅翁。羅翁蹙了蹙眉,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別出聲打擾。

    秦守一這個人,年紀與他相仿,但著實深不可測。特別是每次與他對視的時候,總有種被看穿了的感覺。若對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這樣的人在幾十年前的官場上,就不可能是個籍籍無名之輩。遺憾的是他從未深入過朝堂,想了又想,也記不三四十年前,有這麽一號人。

    喝過茶,聊過家常,張縣令總算提到了今日搖秦守一來的真正目的,“這私下買賣人口的案子,證據齊全,朱縣丞也被抓捕歸案,算是了結了。但那本關鍵的賬冊,知府大人來信要我送上去,同知大人卻親派了人來,言語間沒有絲毫客氣。這件事,若是處理不好,日後怕是麻煩不斷。秦老與羅翁你們二位見多識廣,如今,我想聽聽二位的意見。”

    羅翁皺了皺眉頭,痛恨道:“這位同知大人,老朽以前隻覺得他狡猾,看了賬冊之後,才驚覺他內裏竟是如此禽獸不如。”

    張縣令聞言,冷笑,“這位姚大人來曆可不簡單,齊安姚家,三代為官,確實不怎麽好招惹。”

    “姚家三代為官,最高的職位,也不過一個從二品的工部侍郎,也能稱得上官宦世家?況且,姚文言已經死了,如今姚家父子倆,一個正四品鴻臚寺卿,一個正五品同知,還真沒什麽厲害之處。”秦守一放下茶盞,輕輕笑一聲。

    張縣令眼睛一亮,拱手道:“秦老有何高見?願聞其詳。”

    “當年姚文言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如今他們姚家父子倆在官場上頗為不順。如今,這位同知大人又露出了這麽大的把柄,讓大人拿住了。他必然對大人恨之入骨,忌憚非常。不把這冊子銷毀或是拿到手,他怕是不會死心。可相反的,這本冊子既然是他的命脈所在,大人隻要利用好了,也能讓他不敢動彈。這一點,知府大人想必也是想通透了,才會在上報的折子中瞞下了這冊子的存在,轉頭卻來向大人討要的原因。”

    “就是因為這,我才為難。有這本冊子在,姚同知就算要找茬,也會顧忌三分。若我真的將冊子給了知府大人,他便會與我不死不休了。還有冊子上的其他人,一個一個可都不是好相與的人物。”張縣令皺眉,略帶無奈道。

    “可是李知府點名要這冊子,縣令大人不論從哪方麵來講,都得將它交上去。”秦守一抬眼看向張縣令,肯定道。

    張縣令苦笑,開口道:“不瞞秦老先生,李知府乃我母族遠房叔父,與我家素來親近。情理上,我不可能拒絕。而如今,他更是我直領上官,任何命令,我都是應該遵從的。可明年叔父任期就滿了,到時他遷升他處,我的處境就有些尷尬了。”

    “李知府既然與大人有這層關係,該不會置大人如此境地才是。任期結束前,他肯定會料理了姚同知。”秦守一眼神一眼,慢條斯理道。

    “可在叔父動手之前,姚同知不會讓我好過了。”張縣令

    搖頭,神色沉鬱,“還有冊子上的其他人,就算他們的年終考核十分優秀,吏部也不可能將他們一下子調出安南省。他們或許會畏懼我叔父和那本冊子,明麵上不與我為難。可私底下能做的事情也太多了。”

    秦守一眼神一閃,深深的看了張縣令一眼,“以大人的能力,任期一滿,右遷是必然的。李知府明年秋才會離開,屆時,離大人的任期結束,也不過大半年的時間。大人隻要再忍耐一些時日,就可海闊天空,何必如此煩憂?”

    “有些事,我不便透露。但這豐樂縣,四五年之內我是離不開的。”張縣令一想到那道命令,心裏不由得閃過無奈。以他的政績,擢升正四品也輕鬆容易得很。可一道密旨下來,他便不得不來這當個七品小縣令。如今,還要提早提防除了李知府以外的上官同僚的排擠與打壓,稍微一想便隻能歎氣。

    羅翁見張縣令說得有些多了,不由得咳嗽兩聲,道:“秦先生可有法子讓大人留著這冊子?”

    “李知府與大人是叔侄,好好說一說自己的難處,他難道不會體諒?至於姚同知與別的人,以縣令大人的智謀,加上羅翁的相助,也不難應對,何必來為難老夫一個鄉野村夫?”秦守一笑嗬嗬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漫不經心的問道。

    羅翁雙眼一眯,他與張縣令說了這麽多,可從沒提到過知府大人姓李。剛才講到姚家,他也能準確的說出他們的背景官職。這秦先生,雖說退居鄉野,但對朝堂上的事,竟是比他們都要靈通些。

    “過度的謙虛就是驕傲,秦先生若是鄉野村夫,那老朽可就連無知老翁也不是了。”羅翁盯著秦守一,蒼老的聲音裏帶著某些說不出的意味。

    “羅翁不必如此。縣令大人在山南的政績有目共睹,那雷厲風行的手段,端是讓老夫驚歎。如今在這小小的豐樂縣,蘭州府,我可不信大人還會被為難住。”秦守一看向張縣令,笑得十分溫和。

    但張縣令心裏卻是大驚。他的履曆,關係遠一些的親戚都不知道,更別說這遠在安南省的人。可秦守一點出了山南,又不得不讓他相信,麵前的這位老者,對他的過往是一清二楚的!

    現在想來,之前的種種試探,怕是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此時,他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秦老先生,還請賜教。”張縣令拱手,神色鄭重道。

    “賜教不敢當,張大人到這豐樂縣的目的,老夫也算知曉一二,唯一能說的隻有一點——切勿急躁,耐心才是

    成功的關鍵。”秦守一笑笑,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便站起身來,拱手道:“張大人,多謝今日好茶招待,老夫告辭了。”

    張縣令有些多話想問,但對上秦守一的眼,卻又遲疑了。他站起身來,挽留道,“時辰不早,秦老先生不如用過午膳再走?”

    “多謝大人好意,可老夫還有些瑣事要處理,不便多留了。”秦守一笑著拒絕,不難看出態度堅決。

    張縣令無法,隻能與羅翁將他送至院門,看著他走遠了才和羅翁一起迴書房。他麵色沉凝,“羅翁,我實在是看不明白這位秦老先生啊。”

    “老朽也看不透。這些時日他的種種行徑,都是在讓大人看到他的能力。他該是出於某種目的。但到如今,他都表現出一副無所求的樣子,著實讓人捉摸不透。”羅翁背著手,走到窗前站定,垂眼,“而且,大人不覺得這位退居鄉野的秦先生,對朝堂之事,廟堂官員,也太熟悉了些麽?”

    張縣令想到秦守一特別點出山南時的表情,不像是無的放矢,心裏不由充滿了迷霧。半晌,他抿唇道:“無論他什麽來曆,什麽目的,有趙瑞之這層關係在,我們就盡量與之交好吧。日子長了,我們總能看清楚他。”說完,他揚聲換來軒明,吩咐幾句。

    於是,等常樂趕著車,載著秦守一迴到莊子的時候,張府的禮,也送了來。文房四寶,布匹綢緞,熏香茶葉……吃的,穿的,用的,樣樣都不是次品。常樂最高興的莫過於禮物中有好幾樣玉石擺件,他以前聽人說過,這些東西拿去當鋪很值錢。

    張縣令的禮物,總算將莊子裏的損失補起來了。常樂覺得縣令大人真是個好人,當然最厲害的還是秦守一,去的時候,便料準了會有禮物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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