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少恆與祝春娘的馬車行進快速,趙芸緊追不舍。到晚上夜暮投宿時,一行人已經能遠遠瞧見府城高大巍峨的城牆。待第二日,城門大開,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進入府城,開始行動。

    而明日,鄉試的第一場考試,恰巧開始。趙麒要在考場裏待三天,若趙芸不跟來,等他出來的時候,恐怕已經是滿城風雨。

    “不能再等了,今夜我就得將這些人全部扣下來。一個都不能放進城裏去。”趙芸跟在婁少恆與祝春娘身後進了客棧,不過,不是從大門,而是從側麵翻窗而入。

    護送婁少恆與祝春娘的那些大漢很警覺,每次進入客棧或是食肆,都會有一兩個在外放哨,稍有風水草動,裏麵的人便會得到消息戒備起來。

    這些人要對付趙麒,肯定會調查清楚趙家的每個人,趙芸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客棧裏。她一出現,就相當於明晃晃的告訴這些歹人,追兵來了。

    隱忍這麽久,趙芸顯然不會做如此自毀長城之事。她覷著眾人進入客棧的空當,轉到側麵,瞅準了二樓的一扇開著的窗戶,便輕巧的翻身進去。屋裏沒人,趙芸走到門口,靈力延伸而下,看到婁少恆要了幾間客房,又吩咐了掌櫃的送飯,才牽著祝春娘的手上來。

    而那些壯漢,兩個直接留在了外邊沒進來,四個留在了大堂,剩下五六個跟著到二樓,左右查探一翻,才放心的進了他們自己的房間。

    婁少恆與祝春娘住在一間房,位於走廊的正中間。左右兩邊與對麵都住著護衛的壯漢。婁少恆與祝春娘這邊稍有動靜,都逃不過他們的耳目。更何況,在兩端的樓梯口,客棧大堂,與客棧外的要道上,都有人注意著,一般人要想悄無聲息的將祝春娘與婁少恆擄走,很難。

    趙芸眯了眯眼,摸了摸懷裏乖巧的墨白。好在二叔公有先見之明,準備的東西很充分。

    “待會兒你從外邊的那棵樹的樹梢,跳到祝春娘與婁少恆的房間去,先將他們給我藥倒了,小心看著。”免得她收拾那些壯漢的時候,還要顧忌婁少恆與祝春娘逃走。

    墨白在趙芸懷裏蹭了蹭,兩隻前爪唰一下亮出來揮舞兩下,興奮得躍躍欲試,“喵嗚,芸芸放心,交給我就好了!”

    趙芸拍了拍墨白的頭,然後將它放到一邊,取下背上的包袱打開,拿出一個黃紙包。

    “二叔公不但準備了防蟲蟻的藥,也準備了防歹人的藥,如今正好派上用場。”唇角勾起,趙芸將黃紙包放到墨白身前,

    叮囑道:“小心使用,別人沒藥倒,反而自己中了招。”

    “芸芸,我是玄貓,哪會那麽蠢?”墨白不滿的翻了一個白眼兒,低頭咬住黃紙包的一角,幾個騰躍,便到了房間外邊的那棵大樹上。趙芸見狀,眼底染上笑意,沒了那來路不明的生魂,墨白果然是她最稱心如意的寵物。

    像是察覺到趙芸的愉悅情緒,墨白扭過頭來,衝趙芸搖了搖長長的貓尾,然後姿態優雅的一躍而起,準確無誤的降落到目標窗外。柔軟的肉墊緩衝,墨白的到來,悄無聲息。

    屋內,婁少恆正與祝春娘柔情蜜意的說著話,長時間的舟車勞頓竟然也沒讓兩人覺得疲憊。不一會兒,小二張羅著送上了洗澡水,便很快又離開了。

    婁少恆眼睛裏閃過一絲邪肆,手不安分的在祝春娘的身上遊走,語氣曖昧道:“春娘,一路風塵仆仆,為夫伺候你入浴如何?”

    “誒?”祝春娘被婁少恆挑撥得有些情動,聽到他的話,也不免吃驚。不過,還不待她反映,婁少恆已經將她打橫抱起,走向屏風後的浴桶。

    “唔,少、少恆。”祝春娘的臉紅成一片,婁少恆看得心癢癢,低頭便吻上了她的唇。

    兩人糾纏在一處,不一會兒,房間裏便傳來衣服落地的簌簌聲、水波的蕩漾聲和曖昧的呻吟聲……

    趙芸在婁少恆與祝春娘吻在一起的時候,便收迴了靈力。祝春娘陷在婁少恆的溫柔陷阱裏沒注意,她這個外人可看得一清二楚——婁少恆的眼裏隻有邪惡的欲,沒有絲毫憐惜的情。

    “他們叫了飯菜,一會兒小二還要上來。等一等再動手。”不管那房間裏的火熱場麵,趙芸吩咐了墨白一聲,自己就在空房間裏,耐心的閉目等待起來。

    聽到婁少恆與祝春娘房間裏動靜的人,不隻有趙芸。他們隔壁與對門的大漢都有功夫在身,耳聰目明。那曖昧的喘息傳過來,他們互相對視一眼,臉色都有些古怪。

    領頭的壯漢帶著三個人在對麵,聽到聲音,不由得啐了一口,皺眉道,“他娘的小白臉兒,老子們領了任務一路小心謹慎,他倒好一路風流快活!”

    “那姓祝的小娘們長得不賴,皮膚也白,滋味肯定很好。”另外一人豎耳聽著對麵的動靜,有些猥瑣的笑起來。

    領頭的壯漢一掌拍在那人的頭上,“少他娘的打歪主意,這女的暫時動不得。”

    那人撇了撇嘴,“我知道。我就是在心裏想想而已,也犯不著誰。不過

    ,這女人還真沒腦子,那好端端的秀才看不上,作甚非要跟著這個一肚子壞水又喜歡假惺惺裝好人的婁少恆?就是我,也比那婁少恆好吧?”

    “或許人家就喜歡壞男人呢。你聽聽她的聲音就知道,叫得多銷*魂。”旁遍一人嘿嘿一笑,拖長聲音曖昧道。

    那人會意的與其對視一眼,露出一個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笑容。

    領頭的壯漢素來知道兩人的德性,看了他們一眼,也沒多說。之前一直沒參與話題的麵貌黝黑的漢子,忽然咂摸了一下嘴,道:“那趙秀才也活該倒黴,選誰當靠山不好,偏偏選了那個張縣令。”

    “我說這些讀書人,就是書讀多了,讀壞了腦子。大人在豐樂縣的權勢誰人不知?那王主簿本來不是也挺不服氣大人麽?大人使計將前任縣令擠走,他也隻能乖乖的閉上嘴當啞巴了。”

    “前任縣令半年都沒到,就被縣丞大人擠走了。這張縣令來豐樂縣都快一年了,還安然無恙,比那前任縣令倒是要忍得。”麵貌黝黑的漢子皺了皺眉,看向領頭的壯漢,“這趙秀才雖然有才,但如今也隻是個秀才,大人花這麽多的心思對付他,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大人的吩咐下來的事,我們好好做便是。想那麽多做什麽?”領頭的壯漢瞪大眼睛,粗聲粗氣的訓斥了對方。他自己眼底卻飛快的閃過一道了然之色。論武藝,這群人裏,他的武藝最高。但論心思,麵前這麵貌黝黑的漢子卻是最深的。別的家夥不會多想的事情,這麵貌黝黑的漢子卻會下意識在肚裏琢磨好幾遍。

    其實,他對這次的任務也有些疑惑,但既然朱縣丞吩咐了下來,他不折不扣的完成便是。他們這種人,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

    不久之後,婁少恆與祝春娘的房間安靜下來。客棧的小二,也將眾人要的飯食送到了房間裏。

    趙芸睜開眼,她已經將整個二樓的情況探查清楚了。除了婁少恆與祝春娘一行人,在就近的房間裏,還有好幾撥客人。要想不驚動外人,就得悄無聲息的將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控製住。不然,一旦讓這些人發出動靜,在外邊放哨的和在一樓大堂裏坐著的,都會在第一時間跑上來。

    打開房門,趙芸輕盈的走到空蕩蕩的走廊裏。此時,許多住客都已經歇下了,婁少恆等人是最後一撥投宿之人。

    趙芸唇角勾起,運氣靈力,敲響了那領頭壯漢所在的房間的房門。

    彼時,屋內的人正在吃飯,聽到敲門聲,都放下

    了碗筷,沉聲問道:“誰?”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人迴答。領頭的壯漢神色嚴肅,給那嘴碎猥瑣的下屬使了個眼色,那下屬便起身走到門後,聽了聽外邊的動靜,陡然將門打開。

    燈籠將走廊照得明亮,也讓人很容易看清走廊裏的狀況——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護衛在婁少恆與祝春娘房間左右的人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也都警惕的走了出來。

    “流三,怎麽了?”

    “剛才有人敲門。”

    “這走廊空蕩蕩的,人影都沒一個,哪裏來的人?會不會是你聽錯了?”

    “頭兒也聽到了,絕對有人敲門。”

    話音落下,兩人覺得有些不對勁,對視一眼,都警惕的望向四周。而本來還在房間裏的壯漢都走了出來,將祝春娘與婁少恆的房門堵死。

    眾人在走廊裏嚴陣以待,警戒了半晌,卻什麽事情都沒發生。眾人麵麵相覷,領頭的壯漢走到祝春娘與婁少恆的門前敲了敲,便推開門進去。婁少恆與祝春娘正坐在一處吃飯,舉止親密。

    “怎麽了?”婁少恆放下碗筷,詢問的看向那領頭的壯漢。

    見兩人沒什麽異常,領頭的壯漢搖了搖頭,道了句,“沒事。”

    退出房間,旁邊的人自然的幫忙將房門帶上。領頭的壯漢皺了皺眉,往長長的走廊兩邊張望一眼,沉吟了一會兒,便打發眾人道:“或許是聽錯了。都迴屋去,今夜警醒些……”

    眾人聞言,稍稍放鬆,各自退迴房間,繼續吃飯。從天色微亮,一行人便馬不停蹄的拚命趕路。午飯也隻在官道旁的食肆裏用了些簡陋的飯菜,此時早就饑腸轆轆了。

    領頭的壯漢也帶著同屋的三人迴到房間,重新端起碗開始吃飯。不過,飯還沒吃兩口,他便突然僵硬的瞪大了眼。

    趙芸笑吟吟的看著飯桌前,四個四肢僵硬的大漢,輕盈的從房梁上一躍而下,“為了對付你們這些耳聰目明的家夥,倒花費了我一翻心思。”

    領頭的壯漢看到突然出現的趙芸,眼珠子動了動,嘴裏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別白費心思了,其他的家夥和你們的待遇一樣。全身僵硬,不能動彈,也說不出話。”趙芸圍著四人轉一圈兒,最後停留在領頭的壯漢身邊,笑意盈盈,兩個酒窩越發可愛甜美,“看你們渾身煞氣,朱縣丞該是讓你們給他辦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我要是將你們全都交給張縣令,你們幾年的

    牢獄之災肯定少不了,說不得有些人還會被殺頭,或被判流刑……”

    領頭的壯漢眼神動了動,“你不用嚇唬我們,張縣令被縣丞大人鉗製得不能動彈。你就算將我們交到張縣令手裏,縣丞大人也有辦法將我們救出來。”

    趙芸看懂了他的意思,嗤笑一聲,“朱縣丞以為憑著朱茵茵,就真的能鉗製住張縣令?莫說張縣令並沒有對朱茵茵用強,就算這事是真的,張縣令鐵了心脫罪,也能想法子讓朱縣丞變成誣告。隻要罪名落不到實處,縣令大人就還是縣令大人。倒是朱縣丞,指使三婆之流,暗地裏從事人口買賣,用女色賄賂、控製朝廷官員……嘖嘖,一旦證據確鑿,神仙也救不了他朱家一門!自然,你們這些人,也討不了好。”

    全身僵硬不能動彈的幾人,此時眼底都閃過了驚恐之色。朱縣丞暗地裏指使人買賣人口的事,極其隱秘。趙芸竟然知道!他們幾個之前都在磨房裏當過打手,因為武藝比別人好,才會被特意挑出來,替朱縣丞做一些別的事情。

    所以,磨房裏的情況,朱縣丞暗地裏的那些事,他們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那些事,哪一件都見不得光。如今最隱蔽,最大的一件被人察覺到了,眾人都心慌意亂,手腳發涼。

    “我來追你們的時候,張縣令已經拿到了切實的證據,如今,豐樂縣怕是已經變了天,朱縣丞也該成了階下囚了。”趙芸深深的看了四人一眼,“你們是從犯,刑罰是免不了了,但還有機會減輕罪孽。今夜,你們都好好想一想罷。”

    說完,趙芸勾了勾唇,離開了房間。

    張縣令此時有沒有拿到那最後的賬本,趙芸不知道。但這些人肯定知道不少事情,若能挖出來,就算到時候張縣令的行動失敗,她也能有與朱縣丞對話的資本。

    政客曆來不能輕信,如今的事攸關趙家的將來,隻有將砝碼捏在自己手裏,她才能安心。

    趙芸出門,將兩側樓梯口的人也解決了,又去客棧外,將那兩名警戒的漢子也敲暈了帶迴來,扔到房間裏。守在大堂裏的那幾個因為客棧的掌櫃的與小二還在,她暫時沒去驚動。

    費了些功夫將目前被她控製住的所有人都集中在了一處。被墨白藥倒的祝春娘與婁少恆自然也被她一起帶了過來。

    二叔公的藥,能讓人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意識卻還能保持清醒。不過,這種藥也隻能藥倒不會功夫的普通人。不然趙芸也不會費心將眾位大漢引出房間,再小心控製靈力潛入他們的體內

    ,封住他們周身的穴脈。

    趙芸進去的時候,祝春娘正軟弱無力又意識清醒的趴在飯桌上,看到趙芸的臉一陣驚愕與駭然。婁少恆眼神閃爍,一雙眼睛一瞬不瞬的打量趙芸,像是在算計什麽。

    “此時你肯定恨死我了是不是?”將人扔到牆角,趙芸蹲到祝春娘麵前,笑了笑,“不過,我哥哥幾個時辰後就要進考場了,我可不能任由你去府城往他身上潑髒水,糟蹋他的名聲。”

    祝春娘氣得眼眶微紅,眼底的恨意深沉。可是身體動彈不得,喉嚨裏又發不出一點兒聲音,她也隻能不甘的瞪視趙芸。

    趙芸見狀,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是寒意森森,“祝春娘,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哥哥雖然對人冷淡,但他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為了這個人巴巴的跑來府城詆毀他的名聲,斷他的前程,何其自私,何其狠毒!”

    “他那是活該!”祝春娘雙眼裏恨意迸發,死死的盯著趙芸。

    趙芸哪裏看不出她眼裏的意思?她冷笑一聲,瞥了旁邊婁少恆一眼,“你自己蠢也就罷了,還被居心叵測的人哄著當槍使,想害我哥哥,真是無藥可救。”

    說完,趙芸也懶得再搭理她,開始認真審問那些煞氣外露的大漢。而完成了任務的墨白,愜意的蹲在桌上享用本該屬於眾人的可口飯菜。

    *

    這晚,豐樂縣也是風起雲湧。

    林捕頭的妻子是朱夫人跟前的大丫鬟,對朱府甚是熟悉。在府裏,也有些交情很好的舊人。林捕頭說服妻子,讓她幫忙聯係上了兩個絕對可靠的人。籌謀幾日,終於將那本至關重要的賬冊偷了出來。

    一拿到賬冊,林捕頭也不管天色暗沉,直奔府衙。

    “大人,小的不負大人所托,終於拿到了這賬本!”林捕頭將手裏的厚厚的賬本呈給等待已久的張縣令,一臉的如釋重負。

    “好、好、好!”張縣令連道了三個好字,接過賬本開始翻閱。開始他的神色還算平靜,到後來卻黑得堪比鍋底灰。大致翻完賬冊,他冷笑,“哼!怪不得他一個小小的縣丞,能在這豐樂縣如此囂張!買賣人口,獲取暴利,行賄受賄,控製同僚,嗬,還有什麽是他不敢做的事!”

    林捕頭聽著張縣令暴怒的話,垂著頭,一言不發。羅翁見狀,提醒張縣令,“大人,此時不是生氣的時候。朱縣丞在縣裏的牽扯頗深,若是給了他反應的時間,咱們的處境恐怕要不妥。”

    “我知道。”張縣令抿了抿唇,立馬沉聲吩咐道:“林捕頭,你點齊手底下的捕快,將磨坊周圍的路口都給我看住。任何閑雜人等都不能放進去,裏麵若有人出來,也一並拿下。羅翁,你拿我的手令,火速通知馬統領,讓他點齊兵將,馬上趕來。朱縣丞手底下有許多好手,磨坊裏也有許多護院,單憑府衙的衙役和捕快根本應付不來!”

    “是。”林捕頭與羅翁對視一眼,都鄭重的應下,領命而去。張縣令想了想,喚人去內院通知了夫人一聲,自己也重新戴好官帽,悄悄的領著一隊人匆匆出了府衙。

    很快,林捕頭帶著衙役與捕快,將磨坊周圍的出路都給堵死了。好在天黑了,街上的行人都關門閉戶,大量的衙役與捕快出動,並沒有引起多少恐慌。磨坊裏一片安靜,裏麵的人還沒有察覺到外邊的變化。

    張縣令吩咐了人密切注視朱府的動靜,又讓人盯著縣城裏素來與朱縣丞關係親近的官員府邸,自己才跟著到了磨坊這邊來。

    “林捕頭,各個路口都把守了?”眯著眼,張縣令遠遠的瞧著磨坊的大門,雙手背在身後,神色肅殺。

    林捕頭躬身,俯首行禮,“迴稟大人,每個路口,都吩咐了衙役把守。不過,若磨坊裏的那些護院衝殺出來,衙役這邊,根本沒人能留得住他們。”

    “羅翁去了有小半個時辰了,該迴來了。我們再等等。”張縣令估摸了下時間,輕聲吩咐道。

    林捕頭點點頭,馬統領是豐樂縣的守兵將領,維護豐樂縣的治安是他的本職。且武官與文官,分屬兩個係統。朱縣丞在豐樂縣權勢再大,牽連再深,和武官也是搭不上話的。

    畢竟他不是縣令,又不是馬統領的直屬上官,手再長,也伸不進兵營。

    果然,沒過多久,羅翁便迴來了。一起來的,還有人高馬大的馬統領,和好幾百名身著紅色鎧甲,腰佩長劍的兵丁。

    “馬統領,今日之事,要勞煩你了。”張縣令神色鄭重的朝馬統領拱了拱手,“這磨坊,已查明是個買賣人口的窩點。裏麵的護院強壯悍勇,縣衙的衙役實難抵擋。”

    馬統領迴抱一拳,粗聲粗氣道:“張大人不必客氣,維護縣城治安,保百姓安寧,本就是我等的職責所在。”說完,馬統領一揮手,全副武裝的兵丁便代替之前的衙役,將整個磨坊重重包圍起來。

    林捕頭便將衙役規整,全部集合到磨坊不遠處的空地上,蓄勢待發。

    “馬統領大義

    。”張縣令讚了一聲,再次朝馬統領作了一個揖,才緩緩的轉過身來,雙眼盯著磨坊大門,“萬事具備。林捕頭,破門而入,將裏麵的一幹人等全都給我緝拿起來!”

    “是!”林捕頭精神一震,沉聲應了,便招唿身後的衙役捕快集結到磨坊的大門口,上前咚咚的敲門。

    “誰啊?”門內的人警惕的高聲詢問。

    林捕頭故意壓低聲音,道:“我,開門!”

    “朱氏長興。”裏麵的人莫名的冒出一句,卻絲毫沒開門的意思。

    林捕頭眼神微動,迴了一句,“張冠李戴。”

    “真是兄弟啊,等著啊。”裏麵的人笑起來,接著便傳來抬動門栓的聲音。

    林捕頭迴頭對身後屏息等待的衙役做了一個手勢,衙役們會意,各個肌肉緊繃,隨時準備發動。

    嘭。

    大門的門栓被取下,林捕頭雙眼一睜,就是現在!舉著的手立時揮動,他自己也抬腳,狠狠的踢向朱紅色的大門。

    唰。大門一下子被踢開,衙役們立時衝了進去。門後之人沒預料到會有如此的變化,驚呆在原地,一眨眼的功夫就被衝進來的衙役捂住嘴巴拖了出去。

    不過,那人雖然被捂住了嘴,但門口的動靜,也還是被磨坊裏的護院察覺到了。二三十名大漢跳將出來,拎著大刀就坎向衙役。不過,馬統領的士兵除了在外負責包圍的,還有一隊人馬緊隨在衙役之後衝進了磨坊。

    士兵們見那些大漢手持大刀,動作兇狠,也悍不畏死的衝殺上去。頓時,磨坊內被喊殺聲,尖叫聲,哭聲,求救聲充斥,亂作一團。

    林捕頭早就調查清楚磨坊的大致布局,他帶著一隊衙役,避開那些兇悍的護院,一路往裏闖,將磨房裏不會武功的婆子、管事等等,全都抓起來。磨坊裏的東西,也讓衙役一股腦兒的搜出來,等著一會兒帶迴去檢查。

    “林捕頭,這一屋子全都是年輕的女子!”一名衙役踢開了一道帶鎖的房門,裏麵二三十名年輕女子,又是驚喜又是悲切。驚喜是衙差的到來,意味著她們終於得救;悲切的是,在這磨坊的日子,真的是痛苦得生不如死。

    林捕頭雖然早就查實了事情的真相,但等親眼見到磨坊裏的東西和眼前這些憔悴苦楚的年輕女子時,還是忍不住震驚與痛恨!

    “去看看別處,肯定還有被鎖起來的房間。”林捕頭沉聲吩咐,見那衙役要走,又道:“這院子裏,

    應該還有一些他們沒來得及轉手的小孩兒和嬰兒,若是找到了,都帶到這邊來。”

    “是。”那衙役領命下去,帶著人往沒有被搜查過的地方快速行去。

    磨坊裏的護院不少,至少有四十人。但與成百的訓練有素的士兵相比,今夜已經注定了敗局。

    “統領,我等擊殺歹人二十三名,活捉三十四名,已經將磨坊全部控製住。”一名副將大步走到馬統領麵前,沉聲匯報。

    馬統領點了點頭,隨即問道:“底下士兵可有傷亡?”

    副將迴稟:“隻有三人傷重,其餘人等皆是輕傷。”

    馬統領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那就好。吩咐下去,將傷重的三人立即抬下去醫治,輕傷的也都退出來包紮一下傷口。剩下的事情,調一隊在外邊圍守的去處理。”

    副將抱拳,“遵命。”說完,便轉身去執行馬統領的命令。

    張縣令在裏麵的打鬥聲小下去之後,便迫不及待的進了磨坊。他站在廊下,看了眼被衙役羈押起來的管事、婆子等人,便將視線投向院子裏哭哭啼啼的一群女子和二十幾名孩童與嬰兒。

    “都搜查完畢了?”張縣令問旁邊的林捕頭。

    林捕頭拱了拱手,迴稟道:“是。這磨坊裏裏外外都搜查完畢了,共解救出女子五十三人,孩童與嬰兒二十四名。”

    “這裏麵,可有蚌蘭村喬家的那個女嬰?”張縣令眼神一閃,沉聲問道。

    “這個……恕小的還未來得及查驗。”林捕頭愣了下,隨即告罪道。

    “連夜派人將這些女子、孩童和嬰兒的身份查驗清楚,並登記造冊。這麽大的案子,這麽重的罪行,可不是我能決斷的了。”張縣令雙手背在身後,冷冷的往朱府的方向瞧了一眼。朱縣丞的末日到了,這一次,不論他如何申辯,都是鐵證如山!

    隻是,還未等張縣令再說話,一名小廝臉色蒼白的匆匆跑進來,“大人,不好了,夫人和小姐被歹人劫持了!”

    “你說什麽!”張縣令麵色一變,厲聲道。

    那小廝是張縣令平日使喚的,頗得信任。可如今麵色慘白的跑來,張縣令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大人,就在一盞茶之前,內院裏進了賊人,他們直奔夫人和小姐的院子,將人擄走了!”小廝跪倒在地,疾聲稟報道。

    張縣令身子晃了晃,林捕頭眼疾手快的將人扶住,“大人,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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