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震雲當然是個人精,怎麽看不出夫妻兩個人的疑惑。其實他了解過情況之後,更覺得可惜,如果景莊還從事機械行業,就算不做拖拉機,他也有辦法讓景莊成為這件事情裏麵的一條鯰魚。


    鯰魚效應說白了就是在一群擺爛的人,裏麵加上一個內卷的人,讓他們不得不行動起來,也有人稱這種鯰魚為攪局者。劉震雲的想法如果景莊是搞機械行業的,那麽自己就露出風聲,把這些銷往國外的單子給景莊做那些拖拉機廠。他們不是不願意嘛,那就看著原先廠子裏麵的員工,如何撬走訂單。可惜這個方法壓根兒就沒有可行性,一則是行業不同,二是他的客戶全都是那些歐美發達國家。


    不過不好利用,不代表不能利用。


    而景莊跟梁安若相互對視的一眼,搞不清楚這人到底想要做什麽,兩個原先也是作為上位者,自然知道他們有時候的心理,可別以為這些官二代權二代,全都是酒肉飯囊的紈絝子弟,這些人從小接觸的家庭環境背景是不一樣的,這種完全不一樣的家庭層次,給孩子的基礎教育是普通人,沒有辦法去給到自己孩子。


    景莊臉上也帶上了淺淺的笑,“不知道我們夫婦要做些什麽呢?”就別繞彎子了,說唄。劉震雲挑了挑眉,翹起來的二郎腿也放下了,換了一個更加正式的坐姿,“爽快,今天過來呢,就是請二位幫我個忙,幫我抓隻雞,我要殺雞儆猴!”


    劉震雲可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他跟他的手下在火車站的時候就分開了,那人去到拖拉機廠去調查情況,就是為了應對拖拉機廠可能會發生的一些變故和問題,還真的讓他查出了一些拖拉機廠不能被人知道的事情。簡明扼要地給景莊夫婦說完事情,曉之以理,動之以“利”,就不信打動不了他們兩個。


    “劉經理,這殺雞儆猴,可有的人也因此受到了牽連,畢竟,所有的人都是需要資本生活下去。”


    “梁總你這話說的,我還以為你們擔心會受到連累,這是什麽意思?有的人做錯了事情就應該受到懲罰,這心腸也忒軟了吧…”劉震雲說完這話,轉頭看著景莊,“聽說你跟孫輝原先還是認識的人,的確是幫助過你,但是你也知道,他現在就像是一個臭蟲,不把他抓住,事情不好辦呀。就不知道你會不會有心理壓力。”


    景莊並沒有什麽表現,也沒有看著劉震雲,反而說道,“您知道我們兩個之間有交情,他還幫過我,雖說我們兩個人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是…”沉吟了一會兒之後,反而說道,“你給籌碼很心動,但是換個籌碼吧,因為對於有些人來說,孫輝做的事情無疑就是幫他們一把。”


    “哦?”這跟劉震雲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他以為景莊會拒絕,或者是會欣然同意,“我給的籌碼可不低,你們這心一軟,可是喪失了一個進軍京城市場最好的機會。確定?你們可以再商量商量,”


    “劉經理,這事不用再商量了,我知道你可能已經清楚拖拉機廠一些問題,不過你可以再深入的去看一看,或許有不一樣的情況。”說實話,梁安若並不想幹涉這樣的事情,就拿孫輝的事情來說,他們的確是看不上,但是不得不說,孫輝給了那些人再次掙錢的機會。他們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看事情也不能隻看一個方麵,站在那些勤勤懇懇幹了一輩子,最後退休的老職工角度上來看,孫輝是掙了錢,但也給他們生存的一個機會。


    而且,劉震雲給的籌碼雖然很讓人心動,但是,好看的鮮花可能背後代表的就是危險。


    劉震雲聽明白了,不過他還有一個疑問,那就是,“既然不想,為什麽剛才不一下子迴絕了我?”


    景莊這個時候才跟他對視,“因為我們沒有能力說拒絕,就算我們拒絕了,也不會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說句不好聽的,他們就是兩邊博弈的工具人,沒了他們,劉震雲還可以找另一個合適的民營老板,作為中間上餌的鉤子,先找到他們,無非就是因為他們更加合適而已。


    得到了問題的答案,劉震雲反而對景莊跟梁安若更加感興趣了,有意思,確實是挺有意思的,“那就期望二位,快快幫我推動事情的發展,我有點等不及了。”


    劉震雲走出大樓之後,轉身看了看這個十樓的寫字樓,第七層是這對夫妻租下來的辦公室,“殺雞儆猴,要麽就狠一點,要麽就數量多一點。”


    孫輝當天下午就來了景莊這邊,在辦公室裏麵聊了一個小時之後,興衝衝的就返迴了拖拉機廠。“李主任,這事情如果能成,咱們可以在中間分一大筆呢!”他將沒有簽字,但是草擬好了的合同給麵前的中年男人。


    李主任這才知道景莊有一批銷往國外的產品,臨時碰到人家加量,但是合作夥伴那邊已經訂滿了,所以他才把這件事情委托給孫輝,給的錢也是三倍,但數量卻不多。這點東西又要保證質量和按時完成,其實在廠子裏找幾個合適的老師傅,加加班努努力都是可以的,給老師傅們多加50塊錢的獎金,為了讓他們好好幹,再管他們一頓飯也是值得的。最後的利潤他跟孫輝照樣是三七分,自己七孫輝三,那就是極有賺頭的。


    “要不說人家外國佬有錢呢,你看看違約金,人家賠的都做拿這份錢,景莊在找咱們做,他自己也得賺。就是他那兒忒麻煩了,還得要廠子裏的公章…成吧,等著我去弄!”利益當頭,李主任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反正他跟孫輝私底下沒有少借著拖拉機廠的名義,往自己兜裏賺錢,上麵的領導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說了,他們還能保證下崗老職工的再就業問題呢,比那些中飽私囊、還有侵占國家資產的人好多了。


    哢哢幾下,這事兒就成了,“趕緊的,咱們爭取在廠子接下劉經理那單之前把事情給完成,說不定咱們還能再撈筆油水。”景莊這單對於李主任來說,那就是意外之喜,他更看重的是劉經理那單,就是付違約金這件事情,他也不同意,如果劉經理把這條給去了,那他老李可是舉雙手雙腳讚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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