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工作的事情,梁安若想了想就說,“拖拉機廠去不了,還有榨油廠呢,大家現在都想調去拖拉機廠,榨油廠空出了一部分職位,除了用內部的子弟補齊之外,還會麵向全縣招工,小山到時候可以去考一考。”而且也不知道廖廠長到底是怎麽想的,他還想後期引進新的設備之後擴大生產。或許是想叫上麵的領導,知道他也是有能力的,不選他,而選拖拉機廠是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也或許是想讓那一些調走的人瞅一瞅,哪裏是油水最豐富的地方!


    可不管怎樣,總之是有可能謀得一個工作的這個事情,不用過多的擔心。現在隻能慶幸人家真的沒有把事情做絕,把人扭到派出所,否則一查這人有汙點,誰哪個工作單位敢要?


    而隔壁梁三叔家


    “行了,別抽了,說說怎麽辦吧!”梁奶奶在梁媽過來找之後,再也忍不住的發聲了,大好的日子碰上這麽糟心的事情,她真的不想搭理她這個大兒子了。上一次老頭子都說了,讓他好好的去教妻教子,誰知道臨了了出了這麽檔事情,還把老三家的小山給牽扯進去。


    梁大伯知道他媽這是對著他說,隨即,將正在抽的這一根兒煙給掐滅,“工地那邊肯定是不想跟我們結怨,等會兒就跟其他人商量商量,這主謀從犯還有無意被牽扯進去的,肯定是不一樣的。”


    “我家小山肯定是被無意牽扯進去的,大哥,至於東東是怎麽迴事,那咱們可就不知道!”梁大伯是將煙掐滅的,而梁三叔直接將煙踩在地上,狠狠地碾了幾腳,說這話的時候也非常不客氣。


    屎殼郎說自己孩子香,刺蝟說自己孩子光。天底下的爸媽都覺得自己家孩子是頂好頂好的,學壞了,那都是別人帶壞的,就比如說楊建的媽。這種心態在梁三叔身上也是顯現的淋漓盡致,他家小山就是好孩子,都是被東東給帶壞的。


    梁爺爺聽了這話,閉了閉眼,這兄弟三個之間都有了嫌隙,老大家的跟老二家的不對付,老三現在又跟老大現在對上了。這麽多年的一家之主,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嗒嗒”梁爺爺用他的煙槍敲了敲旁邊的炕桌,“行了,現在不是推脫關係的時候,老大,你家媳婦出去打探消息了,到現在還沒有迴來,還是趕緊去看看吧。兄弟兩個一邊去縣城,一邊去公社,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得看見兩個孫子都迴來!”


    他是知道的,這兩個兒子都有自己的本事,老大在現場這麽多年的人脈關係,肯定是能用上的,老三雖然是在公社,但是鄉性好,跟大家的關係也不錯。去吧,都去看看是什麽消息,光在家裏這麽窩著,到時候人家一潑髒水潑到自己身上就壞事了。


    等兄弟兩個人出去之後,夫妻兩個歎了一口氣,從對方的眼睛裏都知道,現在老二要是在身邊就好了。


    下午的時候,梁勇才跟著領導迴到公社送完領導之後,他從車後箱也拿出來,屬於自己的好東西。這其中就有他跟媳婦最愛吃的豬臉肉,趕明兒讓媳婦好好的烀一烀,他們兩個盤著腿坐在炕上喝著小酒,吃著豬臉肉,別提有多美了。


    心裏美得很,就算感覺到公社裏熱鬧,也沒往別邊想,今天畢竟是過節嘛,熱鬧那是肯定的。沒想到是那種鬼熱鬧!


    “啪,啪,啪!”棍棒打在身上的滋味,或許隻有東東跟小山才能感覺得到,而他們兩個人的媽媽正在心痛的看著倆孩子。但是打孩子也有打的疼和不疼兩種,梁勇帶著老婆孩子過來的時候,明眼看出來他大哥打的看起來打得狠,可落在東東身上就跟撓癢癢似。而另一邊,老三那邊是真的打小山,疼的咬著牙,連個喊聲都不露出來。


    梁勇覺得他是非常能夠理解的,因為東東是幼子,上麵有他爹和他哥撐著,百姓愛幺兒。可小山不一樣,他是老三的大兒子,以後要頂門立戶,看得出來,這一次的事情,老三對小山失望透頂了。


    他大概也聽自家媳婦說了這事,除了長歎一聲,還能怎麽辦呢?


    偷建材這件事情是有主謀的,這倆小子一點邊都沾不上。東東是看人家掙錢,眼饞想摻和一腳,又擔心人家覺得他小,又是一個人,人家不想帶他,所以他才拉上小山。畢竟小山比他大一點,看起來又人高馬大。


    而其他的這些小兔崽子也大部分是因為看著拜大哥,覺得特別帶範兒,又知道這事能掙錢,雖然覺得偷是不對的,但是在從眾心理和慫恿之下也紛紛的去“幫忙”。


    正如梁媽囑咐的那樣,這裏麵竟然還有兩三個小姑娘,理由竟然是說跟著對象一起來的。工地上的工頭樂得看熱鬧和笑話,但是對於這些家長來說,那就是臉都揪幹淨了。


    這一次事情辦得妥妥當當,讓公社還有縣城的一些人家都乘了他們的情,並且還把工地裏邊的內鬼給揪了出來。工頭也知道地頭蛇不好惹,既然都做到這一步了,不妨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讓把錢數給補足。


    不管有沒有在裏麵獲利,人家劃了個數,大家就得按照責任平攤,就連東東和小山這種第一次去的,兩家也是掏了幾塊錢補上。梁三叔打的這麽狠,其實並不是為了錢,而是主要是自己兒子以後不能去拖拉機廠上班。一想到這裏,手上的勁就用的更足了。


    “行啦,吃個教訓就成了,還能真把孩子打壞了?”就在這個時候,梁爺爺也叫停了,但是也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大兒子。梁大伯心領神會立馬說道,“老三你放心,我說過小山的工作包在我身上,拖拉機廠去不了,咱縣裏還有榨油廠呢!”


    聽到這話,梁媽跟梁安若互相看了一眼,都閉嘴不說話了。梁媽心裏想的就是,大房貫會說些好聽的話,人家榨油廠要麵向全縣招工呢,你要是有本事就妥妥的安排進去。


    別的地方梁安若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今天晚上的公社不少人家都在啪啪的打孩子,就像是三叔打小山一樣。


    1983年的元旦呀,不是在劈裏啪啦的鞭炮中度過,而是在啪啪的棍棒之下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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