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莊跟梁安若嘴裏說的弘昇,正在焦急的來迴踱步。他沒想到第一次這麽歡快的縱馬,竟然撞上了十一叔,這有半年多的時間,阿瑪已經忙於差事,沒有管過自己,家中的嫡福晉更是不會管,而額娘也是非常寵溺自己,所以這段時間弘昇一直處於放養的狀態。


    原先隻是趕在自家的馬場縱馬,後來天氣慢慢轉涼,在城外跑馬攆兔子打獵之類的,也不會無意間踩踏人家的田地。可是這幾次明顯玩的已經過火了,以前還想著進城將速度放慢,現在不會了,直接在鬧市上騎過去。


    一開始他還心驚,但是後來發現那些人隻會慌張的避開自己,就越騎越爽,直到跟十一叔他們相碰。


    隻是輛樸實的馬車,而且那馬車後麵還跟輛驢車,壓根就沒有皇子阿哥的標記,他隻是以為是一個平常人家。走過這一段之後,再迴頭看看,嘻嘻哈哈的看那一些人,躲避不及的樣子,卻沒想到十一叔從馬車裏鑽了出來。


    天爺呀,他真的沒想過十一叔是以這麽樣的一個狀況出來,想都沒想他立刻調轉碼頭,就跑了,跑出兩步,他就覺得這樣不對,但是後麵的人已經跟著他跑。這個時候再調轉迴去,顯然是不行的,沒辦法,硬著頭皮騎了迴來。


    騎迴來他就特別的慌張,一直待在自己的小書房內,想著補救辦法,連忙讓自己的陪讀心腹,趕緊去打聽,今天衝撞的人家,去賬上支銀子補償。


    可沒想到他們又跑迴來說,有人已經給那些人請了大夫,也做了賠償,再一打聽應該是太監。弘昇這才知道十一叔,替自己打掃幹淨後麵的事情了。他的心腹是自家額娘的娘家侄子,劉評,“十一爺既然幫咱們收幹淨了,後續應該就沒事了。”他其實也是心怦怦直跳,但是當知道後續已經收拾幹淨的時候,就覺得沒事了。


    可是弘昇不會這麽樂觀,他覺得這更代表有事情。


    果不其然,兩人還沒有商量出個頭緒,五爺就騎馬迴來了,這麽突然,真的讓府裏都吃了一驚。這一刻,弘昇覺得自己死到臨頭了。阿瑪在這個時候不聲不響的迴來,不用多說,肯定是十一叔告訴了阿瑪。


    他顫顫巍巍地跪在自己阿瑪麵前的時候,腦子還是一片空白。


    五爺接到給自己的傳信,差點都要被氣死,他的確是寵愛劉佳氏,但是他也是將劉佳氏生的這個兒子作為繼承人的,這是他的長子呀。可沒想到,這個長子卻這麽的不給臉,在外城縱馬傷人,還傷到了自己的弟弟和其他官宦人家。雖說十一已經安排人去處理好了,但是五爺還是覺得啪啪被打臉。


    迴來之後他也問手底下的人,最近府裏發生了什麽事情,這個長子到底是怎麽迴事?知道了前因後果之後,五爺挺頹廢的,自己就沒有盯著他,半年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嗎? 是想想自從他跟老七一同接到密令,好像就沒有怎麽管過兒子。


    弘昇虛歲都已經十三,都已經不是一個小兒,可他所作所為還不如一個小兒呢。“既然認錯,那就認罰。就算你十一叔替你打掃幹淨了後尾,你也要親自去給人家賠禮道歉,做完之後關禁閉吧。”


    聽到這話,弘昇不敢相信地抬頭看著自己阿瑪,他不怕他阿瑪打他罵他,就怕是這麽輕飄飄的處罰,處罰完了呢?關到什麽時候呢?


    五爺說完起身就離開,不願意再說,不過迴書房之後,拿出了一個匣子,裏麵是他早就寫好要請封長子作為世子的折子,現在想想,先再磨磨他的性子吧,若是磨好了,那這封折子自己再寫一遍上呈上。所以五爺親自將這封折子燒到了火盆裏麵,若是教不好,就說明自己本身也有問題。


    靜坐一段時間的五爺看著火盆裏的折子燒完。晚上整個府裏的人都知道了,都不敢紮翅,尤其是側福晉劉佳氏的院子,知道爺對自己兒子的處理,她也驚了一跳。她知道自家爺要請封自己兒子作為世子的,可是在這個時候最關鍵的時候竟然出了這麽大的岔子,以她對五爺的了解這件事情最好的結果,也就是遙遙無期。


    “怎麽就這麽巧?怎麽就這麽碰上了?”劉佳氏嘴裏嘟囔著,她並不認為兒子縱馬有什麽錯,但是最意料不到的就是跟十一爺碰撞了上。五爺是重兄弟感情的,就算前幾年一直沒有差事,一直不敢張揚,也對自己兩個兄弟關懷備至,所以劉佳氏才如此的後悔。可再後悔也晚。


    第二天,打扮素淨的劉佳氏不敢先去前院請安,而是直接去了正院請安,五福晉這是多長時間沒見到這位側福晉這麽老實了,隻是端坐在上麵沒有說話罷了。反正自己沒有兒子,也沒有女兒,就有一個養女。自己就這麽安然自得的看著,這麽多年她也想開,隻要五爺活著,自己也好好活著,再怎麽張狂也不敢騎在自己上麵。


    “請了安就迴自己院子裏,老老實實待著吧。”五福晉喝了一口茶,這麽安排道,她當然知道對方想去見五爺,卻沒有這個膽子,就多說了一句,“今兒一大早,五爺就去十一爺那邊了,你難道不知道為什麽嗎?”然後就這麽冷眼,看著站在下方的劉佳氏。


    劉佳氏聽了這話,一下子就懵了。她知道福晉說的是什麽意思,意思就是:你兒子惹了禍,自家爺要去收拾後尾了。隻能諾諾的迴了一聲“是。”


    五爺一大早就過來了,夫妻兩人還沒有吃早飯,於是梁安若叮囑道,“那就去前院的花廳吧,我讓人給你們備上東西,邊吃邊說。”大家心裏都明白,五爺為什麽了?


    “五哥,這麽早就過來了,來嚐嚐我們家的早飯。”景莊特別熱情地邀請他坐下,小桌上擺滿了各種精致的早點,“來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天蹋有個高的頂罩,不用這麽愁。”


    五爺苦笑著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象牙饅頭,放在小碟子上,“有再大的事,也就在你這裏,我心裏會舒服一些。”


    景莊聽了這話就笑笑不說話,心裏想的就是你弟弟已經弄了更大的事了,跟小孩闖禍一比,不算大。話又說迴來,他們打聽消息的速度怎麽這麽慢?八裏加急去一趟澳門就應該知道是什麽事了,自己這邊等的都花兒都要謝。不來找我也就算了,連一點處理的動靜都沒有,難不成還在放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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