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燦別走···燦燦等等我···燦燦帶我走···”


    虛虞麵色由青變白,叫喊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梁修緣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按照姻緣仙教的,一遍一遍在虛虞的耳畔喚著她的名字,給她力量。


    “仙尊不要去···仙尊你有修緣···修緣會一直陪著你···仙尊別去···仙尊···仙尊···虛虞!!!”


    忽一陣響徹洞天的虛虞,如隕星墜落一般砸入了虛虞的腦海中。


    這渾厚純淨的聲音是誰,怎麽聽起來好耳熟?


    “仙尊,仙尊,我是修緣,是梁修緣啊!”


    修緣,梁修緣?


    虛虞腦中的記憶如走馬燈一樣快速飛轉,她極力的找尋著與梁修緣相關的蛛絲馬跡,可還沒等她完全想起,又一聲直擊心靈的仙尊驚醒了她的黃粱夢。


    “仙尊,仙尊您怎麽又在這睡著了啊?”小修緣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虛虞眼角未幹的淚水。


    他都在虛虞的身邊玩了一個時辰了,他見證了虛虞的表情由幸福變到躊躇再到悲傷,也聽著她的聲音從開懷大笑到沉默不語再到失聲痛哭。


    他不敢叫醒她,因為太年幼還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一個失控的長者。


    他隻能陪著她,因為正是這位仙尊給了他加入月靈仙山的機會。


    “是啊,仙尊怎麽又在這睡著了?”虛虞拂去眼角的淚水,裝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一把將站在一旁的修緣攬入懷中。


    “那小修緣怎麽也還不去睡覺呢?”


    “修緣擔心有人覬覦仙尊的美貌,所以就在那邊一邊玩跳格子,一邊等著仙尊您醒來。”


    “修緣真是一個關心仙尊的好孩子。對啦修緣,這跳格子好玩嗎?”


    “好玩啊仙尊,要一起玩嗎?”


    “好呀,可是我不會啊。”


    “沒關係的仙尊,我教你。”


    說罷,小修緣用他那小肉手拉起了虛虞的青蔥玉指,兩人在皎潔的月光下如翻飛的蝴蝶一般歡笑嬉戲。


    霎時間,虛虞心頭上的那抹陰霾好似淡去了些許。


    “修緣,修緣?”


    晨修過後虛虞就一直未見梁修緣的身影,話說這觀雲峰也不大,這孩子究竟是跑去了何處?


    虛虞走到觀雲峰的山門前,剛準備禦劍去其他峰找梁修緣,就被迎麵飛來的不知名肉球撞翻了車。


    “啊,是何方妖孽膽敢撞翻本仙尊?”


    虛虞提起肉球的肩膀,定睛一看,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呦,原來是我的小修緣啊?這是去哪捅馬蜂窩了,這小臉被咬的跟野豬怪成精了一樣。”


    “哼,仙尊都不關心我,隻會嘲笑我,修緣生氣了。”


    盡管小修緣的眼睛被打到腫脹的睜不開,可是生氣的架勢卻是絲毫沒有減弱。


    “不氣了、不氣了,快和仙尊說說,到底是誰欺負了咱們修緣小寶貝。”


    小修緣撅起小嘴、小腳一跺,圓溜溜的眼珠子向上一翻,就開始了他的傾吐衷腸。


    “華韻峰上的師兄師姐們,憑什麽不讓我摘桃子、杏子、還有鴨梨?還說我就是一隻看門狗,不配和他們唿吸一樣的空氣。仙尊,修緣到底是哪裏做錯了,我明明和他們一樣都是人,為何他們要看不起我、要貶低我?”小修緣氣的直哆嗦,兩隻緊握的小拳頭也在清冷的夜空中哢哢作響。


    “他們當真這麽說?”


    “是的仙尊,他們還說···他們還說您···”


    “不用說了,我知道她們後麵還會說什麽。走修緣,仙尊今日帶你把華韻峰上的水果吃個夠。”


    虛虞怒目橫眉,縱劍飛馳,一個猛子砸到了華韻峰的練劍台。


    “怎麽是虛虞仙尊?”華韻峰上的眾弟子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難不成是因為早上我們教訓了梁修緣?”


    “不會的,不會的。虛虞仙尊是最不會管她小廝死活的人,她可能就是出來透透氣,放心放心。”


    眾人還在相互安慰,可是虛虞殺氣卻順著天空騰出去了好幾仗。


    “說吧,是誰說的我觀雲峰的人吃不得這華韻峰上的桃子、杏子和梨?還有什麽叫看門狗?怎麽我觀雲峰上的人生來就得低賤,連做人的屬性都不能擁有了是嗎?”


    “咚咚咚咚!”


    在虛虞強勁怒氣的壓迫下,華韻峰上的眾後輩就如餃子下鍋一般,一個挨一個、麻溜的跪倒在地,口中還不停的喊著仙尊請息怒。


    “仙尊請息怒,我們不敢這麽說。”眾人齊聲迴複。


    “哦,不是嗎?你們不是還很囂張的說,他不配和你們唿吸同一片空氣嗎?他現在就站在這裏,怎麽你們不嫌棄了,又能同他一起唿吸了?”


    此話一出,嚇的眾人立馬閉氣不語,沒過一會這些仗勢欺人的家夥就如熱鍋上的螞蟻,七上八下、坐立不安。


    “仙尊仙尊,饒恕他們吧,再這樣下去是會死人的。”梁修緣在一旁扯著虛虞的衣袖,替跪在練劍台的眾弟子求情。


    虛虞輕撫著梁修緣的腦袋,沒想到十幾歲的娃娃到挺有度量的。


    “好了,都起來吧,看在修緣的麵子上,我就不為難你們了。隻是這果子我還沒吃夠,不知道各位能不能幫我摘一些下來。”


    “能能能能。”眾人快速迴答。


    比起要他們的性命,摘果簡直就是一件美上天的好差事。


    “好,那從現在起,你們每個人背著梁修緣摘一炷香的水果,他說往東你們就不能往西,他說上天你們就不能入地,聽懂了嗎?”


    “聽懂了,聽懂了。”


    “既然聽懂了,那就開始吧。修緣,他們早上怎麽欺負你的,你就給我加倍的還迴去。”


    虛虞前麵的話是說給眾人聽的,後麵的這半句則附在了梁修緣的耳畔,輕聲細語的講給他聽。


    心領神會的梁修緣也沒讓虛虞失望,頂著一張豬頭臉,硬生生的禍害了眾人兩個多時辰。


    ······


    這是他剛到月靈仙山時,為數不多的一段美好過往,若不是為了幫助虛虞拉迴意識,他會選擇將這段迴憶永世珍藏。


    不過貌似還有挺有效果的,他看著懷中麵色迴春的虛虞微微的笑了笑。沒想到這段救贖了他無數個黑暗夜晚的童年記憶,眼下卻成為了拯救虛虞痛苦的溫暖港灣,看來緣分的羈絆確實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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