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樂明聞言雙手變化掐訣,灰焰中的玄鐵汁液快速形變,幾息之間,三足鼎呈現而出。


    “前輩!此鼎如何?”


    “甚好。”


    朱樂明麵露微笑,取出儲物袋中的魂石擲與三足鼎中,魂石乃煉製魂器必須材料,隻有魂石方可鎖住神魂不散。


    魂石在材料之中也屬珍品,數量較為稀少,林家這些年搜尋各種寶材,魂石也收集到了一些。


    魂石的溶解速度極快,幾乎是剛被灰焰包裹,便立馬溶解,滲入到三足鼎之中。


    “雲前輩,如今還差最後一步,魂器便可煉成。”


    “說。”


    朱樂明麵色凝重:“需要前輩以精血匯入這鼎中祭煉,此鼎方可如臂指使。”


    林生麵色平靜:“這最後一步本座自會操作,無需你幫手。”


    朱樂明麵露遲疑:“前輩,晚輩煉器法這最後一步便是精血祭煉,若是此時中斷,煉器必然失敗。”


    林生淡然一笑,聲音漸冷:“本座讓你停下。”


    “前輩,此時若停下......”


    “找死!”


    林生眼中兇光一閃,抬手便向朱樂明抓去,黑色法力巨掌浮現。


    此人身上的灰焰詭異無比,打心底林生根本不信任他。


    “唉,你為什麽不能乖乖聽話,去死呢!”


    朱樂明前半句話還麵色平靜,而說到死字,整個人變得歇斯底裏起來,額頭青筋暴起,雙眼外凸,那半邊灰霧身軀上的眼睛再次盯向林生。


    他的身上燃起了熊熊灰焰,法力巨掌碰到灰焰瞬間燃燒殆盡,一座無麵石像虛影在其身後浮現。


    “咚。”的一聲。


    三隻鼎砸到灰色圓台上,朱樂明麵色扭曲亢奮,他手扶鼎壁。


    “林生!此地便是我為你準備的埋葬之地,用你的命,祭奠嚴家死去的一萬三千八百人。”


    話音剛落,三足鼎中忽然不停得往外冒出鮮血,幾息內便染紅了灰色圓台,鮮血在清澈的水池中迅速擴散。


    林生靜靜得看著朱樂明表演,沒有任何動作,他也想看看想學學,一個煉氣修士怎樣才能殺死築基大修。


    至於嚴家,他根本不認識,想來是死在了九族聯盟這輛前進的戰車之下。


    一縷縷怨魂從血池中爬了出來,它們滿臉怨毒,哀嚎著向林生衝去。


    “這便是你為我準備的埋葬之地?”


    林生有些失望,淩空負手而立,任由那些怨魂衝進他的身體,然後被魔種吸收,碾碎。


    “果然,怨魂對你沒用。”


    朱樂明喃喃自語,忽然嘴角上揚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那試試這個呢?”


    他的左眼猛然爆開,一條灰色小蛇從血淋淋的眼眶中鑽出,向著林生射去。


    在法目之下,那條灰色的小蛇便是一縷灰霧。


    林生心念轉動,法目射出一道破滅金光,撞到小蛇身上卻直接穿透了過去。


    小蛇徑直撞到了林生身上,導致其軀體猛然一顫。


    “哈哈哈,這是仙法,林生!你死定了!”


    朱樂明神色亢奮,他伸指扣進自己的左眼眶,使勁得往外扯拽,各種腦組織被其從眼眶中扯出。


    同時一條又一條灰色小蛇從其眼眶中鑽出,向著林生射去。


    林生此時麵色無比凝重,神色有些慌亂,身軀在微微顫抖,當然這一切,都是他裝的。


    先前那條灰色小蛇剛鑽進身軀,便被靈根伸出的觸手給裹挾住吞噬了。


    這一幕太過熟悉,當初吞噬其他法丹也是如此情況。


    這灰色霧氣竟然是「法」,朱樂明他竟然身上有「法」的存在。


    ‘看來這方世界也不是隻有我才是天道之子。’


    林生心生感慨,目視著一條又一條灰色小蛇鑽進身體,然後被靈根吞噬。


    ‘隻是此法未免太弱,連效果都感覺不到便被吞噬了。’


    心中略有些惋惜,林生看向朱樂明的目光難免帶上了一絲憐惜。


    隻是這目光落到朱樂明的眼中,他看成了哀求之色。


    “林生,你也有今日,你罪孽滔天,這罪孽業火便專焚你這類魔頭。”


    朱樂明興奮大喊,他麵容扭曲,顯然已經陷入了癲狂,絲毫沒有感受到自己的氣息越來越弱。


    ‘罪孽業火,此法的名字麽?’


    林生心中暗念,法目注視著那隻灰色眼睛,就在這時,那灰色眼睛忽然眨了一下。


    ‘法有意識?’


    林生心中一驚,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當下也顧不得演戲了,抬掌便向朱樂明抓去。


    強大的吞噬之力在其掌中浮現,朱樂明隻覺周身一緊,便瞬間失去了意識,變成了一具幹屍。


    同時地上小屋內的無麵石像砰的一聲炸裂開,亂石飛濺。


    ‘沒有吞到?’


    林生緊握右手,他能感覺到吞噬之法吞噬到了朱樂明的一身法力精血與本源,卻沒有吞噬到任何一縷灰霧。


    法目掃視之下,並未看到任何灰霧,那隻眼睛仿佛憑空消失了。


    “難道法逃跑了?”


    林生心中微驚,當即收起三足鼎飛出地洞,來到朱家鎮的上空。


    天空之上忽然出現了一個淩空站立之人,城鎮中的行人紛紛抬頭仰望,議論紛紛。


    “大家快看,天上有個人!那應該是仙師吧?”


    “這就是仙師麽?長得也不咋滴嘛,我要是會飛就好了。”


    “麻子你想飛哪去?不會是想飛過劉寡婦的牆頭去偷人吧?”


    “狗柱,你他娘的是不是找抽?”


    “狗柱?兄台你的名字當真奇特。”


    “滾!哪來的窮酸書生。”


    林生神識籠罩整個小鎮,直覺告訴他,那個有意識的法還沒有離開。


    ‘到底藏在哪裏?’


    林生眼神冷漠,目光掃過街道,看到街上對著他指指點點的路人,抬手便按了下去。


    麵對仙師,一絲敬重之心都沒有,該殺!


    轟的一聲,法力巨掌拍到街道上,整個小鎮都地動山搖,一掌之下,死傷無數,灰塵之中,縷縷灰霧升騰而起,被法目捕捉。


    ‘難道這鎮中百姓皆是法的承載體?’


    林生見狀心中微訝,揮手將那些升騰的灰霧吞噬。


    ‘那道有意識的法會不會藏在這些人的身上?’


    心念轉動之間,林生揮掌拍出一個又一個深坑,他要將那道有意識的法逼出來。


    “何人在此作惡?”


    一聲大吼從天邊傳來,兩道遁光快速奔來。


    林生斜眼看去,麵色冷漠,沒想到在這苦寒北地,竟然還能碰到修士,還一下碰到兩個。


    那兩道遁光還未飛至林生麵前便猛然刹住了身形,以更快的速度倒飛而去。


    林生神識掃視二人,兩個修士都是煉氣中期,想來是跑北地來裝高手的。


    就在這時,小鎮東南方的道館中,一個石像偷偷跑了出來,它向著天空上的林生望了望,隨後向著小鎮外逃去。


    這一幕,被林生清清楚楚得看在眼裏,不由咧嘴一笑。


    “嗬嗬,我看你往哪跑。”


    林生禦轎而追,速度極快,眨眼間便追上了石像,抬手抓去,強大的吞噬之力爆發。


    大團灰霧從石像身上冒出,向著林生掌中匯聚,「法」與修士的法力精血本源不同,無法憑空吞噬,法與法之間像是有著某種幹擾。


    石像沒跑幾步,咚得一聲栽倒在地,失去了灰霧,石像又變迴了凡物。


    ‘抓到了麽?’


    林生眉頭微皺,灰霧被靈根吞噬,他並未感覺到有什麽不同。


    就在這時,朱家鎮西北角一家正在辦著喪事的民房中,一隻紙人悄無聲息得爬上院牆,悄咪咪得露出一個紙人腦袋。


    它朝著東南角的方向望了一眼,隨後翻過院牆,向著鎮外逃去,沒跑幾步,冷漠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沒想到你還會使調虎離山之計,或許我們可以聊聊。”


    林生神情冷漠得看著紙人,若不是他並未收迴籠罩著整個朱家鎮的神識,還真叫這紙人給跑了。


    隻是眼下這個紙人,他也無法確定到底是不是「法」的真身,隻能嚐試溝通一番。


    正在奔逃的紙人聞言驟然一頓,栽倒在地上,仿佛變迴了凡物一般。


    隻是在法目的注視下,紙人身上彌漫著濃鬱的灰霧,顯然它在演戲。


    ‘難道你這廝是兵法不成?’


    林生心中好笑,走到紙人身邊:“本座想與你聊聊,你若是配合,留你性命也未嚐不可。”


    “你若是不配合,本座便將你徹底吞噬,你不要以為躲在這鎮中便無事。”


    “本座血祭整個城鎮,絕對能找到你。”


    話音剛落,紙人的眼珠忽然轉了轉,它爬了起來,歪頭看向林生。


    見到此幕,林生微微一笑,顯然這紙人聽懂了,看來這「法」還挺有靈智。


    “你為何會誕生靈智?”


    紙人搖了搖頭。


    “法從何而來?”


    紙人又搖了搖頭。


    林生眉頭微皺,難道這兩個問題都太深奧了?「法」迴答不了?


    “那你是如何誕生的?”


    紙人依然搖了搖頭。


    “那你待在這城鎮裏的目的是什麽?”


    聽到這個問題,紙人這次並未搖頭,而是用手臂在地上寫下了兩個字:“成長。”


    林生麵露疑惑:“為什麽待在這裏能成長?難道這裏還有其他法?你要吞噬它們?”


    紙人搖了搖頭,在地上寫道:“罪孽之氣。”


    看到地上的字,林生若有所思,他想到了朱樂明方先前說的話,罪孽業火專焚罪孽深重之人。


    那罪孽深重之人身上自然是有著罪孽之氣了,如此看來,此法與罪孽有關,當稱罪孽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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