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離開了斑目的破鐵皮房,大家都沒有說話。


    每個人的視線都顯得無所適從和……忍不住的笑意。


    薑天蔚這次可是完美詮釋了什麽叫引火燒身。你看,出於仗義幫高卷杏說話,結果把自己給搭進去了……結果弄得自己要被威脅。


    現在喜多川的形象在薑天蔚的印象之中,已經變成了“這位兄弟,你也不希望警方知道這件事吧?”這種在日本非常流行的劇情。


    “那個,兄弟——要不要請你吃紅豆飯?”。


    龍司強忍著笑意,勾住薑天蔚的脖子,薑天蔚沒好氣的迴了他一句:“揍你哦。”說罷就像驅趕蒼蠅一樣把他推開了。


    薑天蔚最氣的,不是自己說不過喜多川,也不是這些冷漠的同伴,而是……自己明明內心深處很抗拒,但腦子很清晰,意外的很理解這種做法……


    (真是痛恨這個過於理性的自己啊……)


    薑天蔚這麽嘀咕著,長籲短歎,跟夥伴們一起往車站走……忽然,一直在前麵帶路的雨宮蓮忽然停住了腳步。


    “怎麽了,蓮蓮?”。


    龍司看他停下,也過去關心。雨宮蓮打開手機給他們看,一連串的信息在上麵。是三島由輝發過來的信息。


    這個人原本是鴨誌田事件的受害者之一,但是後來因為鴨誌田改心之後,這個人敏銳的察覺到了怪盜的真實身份,從而成為了怪盜的擁躉。眾人一直用的那個怪盜頻道,就是三島由輝做的。他自己也是管理員,可以方便的篩選評論,把那些需要怪盜的信息篩選出來。


    現在,三島由輝說的,就是怪盜的事情。


    大概意思是說,之前那個被改心的跟蹤狂,名字叫中野原的那個人,似乎有什麽想要拜托給怪盜的事情。他本人說,需要改心的目標實在是太有影響力,如果在網上說,很可能引發問題。


    “是說斑目的事情吧。”。


    薑天蔚腦袋以外的清醒,一下子把中野原之前在認識空間裏麵歇斯底裏的揭穿斑目的事情聯係了起來。


    “哦?那怎麽辦?要見一麵嗎?”


    龍司頗有興致的問道。


    “見當然是要見。但不是這麽直接的見。”


    薑天蔚一字一句的說著。


    現在,他已經找到破局方法了!


    既然一切的原因都是斑目,那麽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斑目改心,這樣也就用不著擔心喜多川的模特請求了。到時候那麽亂,保不齊喜多川也會作為包庇者同罪?總之不管怎麽樣,肯定會被警察糾纏好久,也沒心思找自己了。


    “跟他約定個信物,明天放學後去澀穀地下街吧。”


    這種事情在間諜電影裏麵特別常見,兩個人約定了一些特殊的暗號,碰頭的時候用暗號來交流,很有意思。


    畢竟,雖然現在怪盜還沒有流行,大家也沒有做什麽可能入獄的事情。但小心駛得萬年船,能不暴露自己的本來麵目,當然不能暴露。


    就算中野原被改心了,值得信賴,那其他人呢?路人呢?還是得小心。


    ————————————————


    次日,中野原夏彥如約來到了澀穀地下街。


    隨便找了一家店,買了一杯奶茶,用黃色記號筆在奶茶杯子上畫了一顆五角星。


    按照約定,他背靠著一根方柱,等待著有人跟他搭話。


    “你就是中野原。想要見怪盜的人?”。


    從他側麵,傳來了男性的聲音。


    中野原一下子就分辨出來,這個聲音來自於這根方柱的另外的側麵。


    他剛要轉過身去跟對方見麵,就聽對方厲聲道:“站住。有話就在這裏談吧。”


    中野原一怔,隨即也明白對方的用意。老老實實背靠柱子,開口說起來:“我,我有一個希望各位改心的人。讓之前的我改過自新的就是你們吧?拜托了,用你們的力量,改變那個人的心吧!”。


    “那個人是誰?”。


    “你們應該也聽說過他的名字。斑目一流齋。是現在炙手可熱的著名大畫家。但那都是騙人的!他是一個毫無仁慈心的大惡人。他收養弟子,卻不肯給他們正常的待遇,那簡直就像是施舍乞丐一樣!但弟子們卻必須不斷地把自己的靈感和作品提交給斑目,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提交作品,否則就要被斑目懲罰……說到這裏,你們也大概猜到了吧……我曾經也是斑目的弟子之一……”


    中野原說著歎了口氣,苦笑了一下,自嘲似的,他的語氣開始變得有攻擊性和戲謔性。


    “我曾經也有一個繪畫夢想,也曾經天真的以為,跟著斑目就能一路鑽研藝術,最後成為靠畫謀生的藝術家。但是我錯了。拿不出成績的人,不甘心被斑目剽竊的人,想要脫離斑目去單幹的人,卻全部都被斑目斷絕了藝術之路。那家夥,跟藝術界的許多機構都有勾結,隻要他一句話,我們這些脫離斑目的弟子,就不可能在從事這個行業了·····我也是萬般無奈,才會考了一個公務員。本以為這樣會讓我的情況好轉……但估計是被斑目扭曲了我的心性,我開始變得患得患失,控製欲強,最後變成了跟蹤狂,真是多謝各位。”


    一個有著金色短發的男學生從附近發現了心儀的產品,從中野原身邊經過,緊跑兩步,來到了櫥窗前。


    “我知道,各位肯定不是光憑這種小事就會行動的俠盜,斑目那家夥還有許多的劣跡!我有一位師兄,他曾經就是因為不滿被斑目的剽竊,又無力反抗斑目,最後不得已,選擇了自盡。就連他的死,都被斑目用自己的力量給壓了下去。那家夥,絕對不值得同情!如果不趕緊解決他的話,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被他搞的人生破滅!”


    手裏拎著大包小包的金色雙馬尾女子高中生,邊走邊看周圍,漫無目的的掃街,輕快的步伐越過中野原。


    “而且,我不是為了我自己……現在,那個人門下應該還有一個弟子……他是一個孤兒,一直被斑目收養。但斑目根本隻是把它當做靈感來源和賺錢工具!當時眾多弟子都紛紛逃走,我也問過他,為什麽不一起逃走……他卻跟我說‘如果能逃掉的話,我也想逃走啊……’那孩子,根本沒有可以逃走的地方!他到現在還在報答斑目的養育之恩和實現自己的藝術之路這兩點間徘徊。”


    一隻抱著貓的男性隨意的走著,貓咪乖巧的在他懷裏,也不亂動,也不亂叫,非常的乖巧。


    “我,我已經完蛋了……但,但是,那個小師弟,喜多川佑介,他還有救!他還有光明的未來!拜托了,怪盜團!請你們無論如何也要拯救他!”。


    中野原說到興頭,也顧不得“不見麵”的約定,他一轉身,對著柱子側麵深深一鞠躬。


    但,對麵沒有迴答。


    中野原奇怪的抬起頭,柱子後麵空蕩蕩的。仿佛一開始就沒有人,周圍隻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每個人做著自己的事情,沒有餘裕觀察周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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