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約:“他人很好但身體不好。”


    阿德裏安的金發黯淡,老板的頭發也像枯萎的紙花,唐約問:“汙染物也會死嗎?”


    城堡地下那麽多蝴蝶繭,超出唐約想象的東西越來越多,他想:萬一有奇跡呢。


    他不知道他的每一個問題都很難迴答,本來走向消亡的複製體因為繁衍欲望的紓解症狀減輕,阿德裏安怕告訴唐約真相,或許對方真的不用下床了。


    這是他們之間無法繞過的問題,計劃全部崩盤的男人搖頭。唐約又把被子往上卷了卷,他額頭貼上阿德裏安的額頭,身體親密過後他依然能感覺到兩個人的距離。


    唐約從來不喜歡試探,他隻想要坦白,他們的唿吸交纏,這對孤寂了很多年很多年的汙染物來說是頂級的誘惑。


    “會。”


    他第一次見到唐約,是死的那天。


    重逢也是為了再次去死,隻是,似乎不一樣了。


    唐約並不意外阿德裏安的迴答,又問:“汙染物有自己的醫生嗎?你的體檢報告是假的吧?”


    他也很少和一個人長時間接觸,這樣的關係是他人生的唯一一份,唐約的敏感藏在大咧的性格下,阿德裏安是肉眼可見的溫和又細心,甚至還習慣迴避。


    這些唐約都可以理解,現在的想法和第一眼見到阿德裏安也沒有區別。


    他隻是想要陪伴。


    小時候送麥笛走,唐約沒有親眼目睹。


    這次他要走完全程,哪怕阿德裏安變成骨灰,唐約也不要把他埋葬,要一直跟在自己身邊。


    他擁有的實在太少,虛無感如影隨形,此刻的長久擁抱才顯得珍貴異常。


    阿德裏安:“沒有醫生,自生自滅。”


    唐約:“藥也是假的?”


    阿德裏安:“嗯。”


    唐約對藥劑的味道印象深刻,“那一二零四也太壞了。”


    他說話唿吸噴在阿德裏安臉上,癢得對方後退,唐約還覺得滿嘴豌豆味,問:“你不餓嗎?”


    這個時候,這個姿勢問總是別有含義。


    阿德裏安:“正常人會在這個時候提出這種要求嗎?”


    知道他誤會了的唐約幹脆順勢說了下去,他覺得阿德裏安話隻說了一半,這半個月一二零四透露給自己的消息足夠他拚出[阿德裏安的死不等於他認知的死]這樣的信息。


    他和壞管家勾結,也知道電子小狗權限和芯片的智慧遠超同類。


    一二零四也是行走的秘密。


    唐約毫不挫敗,反而覺得阿德裏安像一顆洋蔥,層層疊疊的秘密,不如他親自來剝。


    他很不客氣地欺身而上,“正常人誰和蝴蝶做啊,但凡我拍一張照片你就要被抓走了。”


    少年人溫熱的手撫過金粉蝴蝶的喉結,用對方的長發堆積癢意,被子滑下,阿德裏安和他對視的眼眸溫和盡褪,問:“你不是說不舒服嗎?”


    唐約:“我很舒服,也很喜歡。”


    他依然懷疑,也篤定自己想要得到,“正常人都會趁保質期享……”


    還沒說完,唐約被人從身上扯下,被子掉在地上,砸到了一二零四的狗窩。


    休眠的管家小狗打了個哈欠。


    簡連的消息又彈了出來,他又給唐約發了一張褚醫生的照片,問唐約怎麽樣。


    嘴唇貼著唐約耳側的男人問:“怎麽樣?”


    唐約:“看你表現。”


    主城區的慶典不止一天,米切爾森給上司開的套房也不止一天。


    唐約問阿德裏安:“你要迴去嗎?”


    看著他換衣服的金發男人搖頭:“你不是有想去的地方嗎?”


    唐約衝鏡子裏的男人做鬼臉:“你不願意去也不用勉強啊。”


    他說話向來很硬,難得的柔軟都是營業需要,這種硬氣和在9788星又不一樣,很容易融化,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彎著眉眼凝望他做迴應。


    唐約無可避免地想到對方看自己身體其他地方的眼神,他移開眼:“你沒有想去的地方嗎?”


    “還是汙染物身體和意識是分開的?”


    這句話引得趴在地毯上的電子小狗猛地抬頭,耳朵掃過阿德裏安的褲腳,它和主人對視一眼。


    阿德裏安:“你怎麽會這樣想?”


    唐約:“看了簡連發給我一部老電影,裏麵的異形生物是這樣的。”


    似乎想起異形生物的模樣,他微微蹙眉,“太惡心了,那東西挪動都是滑溜溜的,也不知道主角怎麽下得去嘴的。”


    少年人扣好褲子,轉頭欣賞自己結婚對象英俊的眉眼:“阿德裏安,你很好看。”


    他的滿意都快溢出來了,唐約會害羞,也不吝嗇讚美,反而是被誇的人心虛萬分,問:“真的?”


    “我的擬態也好看嗎?”


    唐約點頭:“好看。”


    他摸了摸自己肩膀新的吻痕,又湊近鏡子看:“我有在你身上親出這種嗎?”


    阿德裏安:“有的。”


    唐約抿了抿唇,似乎在比較什麽:“你的擬態沒第一次見那麽兇了。”


    他披上外套,走到阿德裏安眼前,對視幾秒後男人似乎才知道要怎麽做,他去摟唐約的腰,對方順勢靠入他的懷抱,阿德裏安問:“不是要出門嗎?”


    他們的對話在一二零四聽來完全是東一榔頭西一錘子,小狗從抬頭聽主人們說話又倒了迴去。


    唐約嗯了一聲,他的臉頰貼在阿德裏安的脖子,對方說話的時候喉結滾動,唐約忍不住摸了摸。


    才摸一下就被攥住了手,唐約笑著問:“你好像好一些了?”


    “一二零四說你到了繁衍期,冬天蝴蝶是在冬眠中繁衍嗎?”


    唐約不懂汙染物,被攥住手指另一隻手也亂戳,摟著他的男人本想問如果不是蝴蝶,不知想到什麽,咽了迴去,改成一句:“金粉蝴蝶一般會和配偶在繭中……”


    “不會窒息嗎?”


    唐約想到地下電梯下沉見到的巨型蝶繭,“你不是說隻有你一個,那我看到的蝴蝶繭都是空的?”


    那是迭代的痕跡,千萬年來在城堡的山體內部堆積,如果不是一二零四報信,他並不打算讓唐約看到這些。


    “你害怕嗎?”


    唐約抬頭看他,阿德裏安的金發依然黯淡,他隻是相貌溫柔,性格隻占了成熟的一半,有些要竭力掩飾的東西很容易被另一個人察覺。


    “害怕,我怕你把我吃了,”唐約說完笑了笑,伸手點了點阿德裏安緊蹙的眉頭,“騙你的,你的金粉太厲害了,我哪顧得上害怕,全是興奮。”


    他的手指點過男人的眉間,又掃了掃阿德裏安的睫毛,“更多的是好奇。”


    “你很好看,如果不是蝴蝶,我也喜歡。”


    唐約不喜歡簡連推薦的電影設定,9787星的小外星人在家接手工訂單一邊等先生下班,兩個人聯係頻繁,對方探討得越多,唐約越覺得遺憾。


    簡連和原主就是沒多聊,不然肯定能聊很久。


    大家的愛情觀一致,都認為愛關於形貌,也不僅僅是形貌。


    簡連剛開始沒有說,這兩天才說他其實對先生一見鍾情。


    他喜歡那樣沉默的研究型,又操心起唐約的感情。


    這樣的關心很陌生,唐約不知道要怎麽迴報,昨夜還因為簡連發送的第二任匹配對象的照片和阿德裏安進行了深入的探討。


    事後他問阿德裏安,要怎麽迴應朋友的關心。


    也有一個好朋友的阿德裏安說:“接受他的好意也是迴應。”


    一二零四是周卓當年的饋贈,唐約脖子上掛著的項鏈芯片也有對方女朋友出的一份力。


    他不知道自己提起朋友眼神落寞,又迴到了唐約第一次見麵的,躺在床上仿佛伸手就要碎片化的存在。


    唐約沒有問他的朋友,他說那我要接受簡連的好意嗎?


    阿德裏安眼神意味不明,唐約得到了一個物理意義的閉嘴,但不是握住一二零四嘴筒的閉嘴。


    這一刻後台播放的音樂循環到一二零四的歌單,電子小狗喜歡聽純音樂,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很陌生的自行車鈴聲,穿過小巷,偶爾是摩托車。


    風吹樹葉,那是很久遠的從前。


    唐約的手指再次被攥住,他笑著看著阿德裏安:“不信?”


    他口吻哄的意味太突出,男人搖頭:“我有表現得很明顯嗎?”


    唐約點頭:“有啊,小聞就差在臉上寫快愛我了。”


    他直播的話不可全信,現實裏說話也很容易讓人產生真假參半的錯覺。


    阿德裏安金色的長發半紮在腦後,他的氣色從來沒有好過,問出一句真的更讓人心疼。


    唐約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真的,所以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我們要一起去。”


    又是我們。


    和你。


    懷裏的人像聞霧源深處小時候大院小孩偷偷玩的呲花,絢爛無比,讓人沉迷。


    呲花也會熄滅,就像蝴蝶的金粉。


    唐約太好了。


    主意識情緒波動很大,其他複製體也受到了牽連,位於9090星的終端沒有像上次一樣暫停,卡頓一秒也足夠引起工作人員的注意。


    地底深處的基地更像古早研究室的風格,像是把某個老研究院搬了進來。


    巨大玻璃內部的人腦被無數顏色的線路接入,老研究員上次不在,以為那天暫停的一分鍾是其他部門的問題。


    他不可置信地說:“難道它還活著?”


    剛從橙塔出逃的汙染物沒有選擇去幕中信息的重點9788星,它去了漂泊在星係外的宇宙坐標-孤島。


    飛船正好降落,換下極具特征外套的擬態牛排走向中央控製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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