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時候和你老公打啵?】


    【為什麽新婚就分房睡!!雖然你道歉了,我還是想知道原因啊啊啊!】


    【阿德裏安真的不考慮去主星看看病嗎?他是國王也不差船票錢吧?】


    唐約還沒用過羽毛筆,他沒翻阿德裏安留在桌上的本子,找了張空白的紙試了試。


    花體英文,不會寫。


    標準星際語不會寫。


    阿德裏安的名字倒是可以試試。


    “他都看過了,”唐約唉了一聲,“你們好關心他啊,我替他謝謝你們了哈。”


    “分房睡……”


    唐約寫字慢慢吞吞,看得出的不是很熟練,“當然是被拒絕了啊。”


    “你們也看到阿德裏安的身體狀況了,我這麽猛的人和他睡在一起,要是新婚之夜就……”


    他沒說完,省略的後半句很容易讓人猜中,唐約說這些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那多不好啊。”


    他很擅長和人嘮嗑,有些觀眾是從其他直播間來的,都是主播牽頭,業務能力對比強烈,下播後還有人等著唐約的直播生成迴放細細品味。


    這樣的頻道直播很容易打發時間,但沒辦法解決唐約的困擾。


    現在是星際世界晚上十點,趴在一邊的毛絨管家唿唿大睡,肚皮起伏,乍看就像一隻真的小狗。


    唐約也不知道一二零四是真的睡了還是假裝睡覺,他沒和小家夥打招唿,打算下樓看看某位的匹配對象的情況。


    城堡的夜晚格外安靜,清潔機器人縮在角落休眠,唐約站在二層的房間門口,聽了一會兒聲音。


    沒有聲音。


    他自認為做好了心理準備,完全可以應付結婚對象的非人類身份。


    蝴蝶就那麽點大,也沒什麽危險吧。


    他又貼在門上聽了一會聲音,房門有阿德裏安設置的密碼,唐約原以為自己開不進去,沒想到還是用原來的密碼就打開了。


    嘀聲後門鎖打開,依然聽不見任何聲音。


    唐約緩緩打開門,一點點的金色光芒像是星星掉了碎屑,和臥室被窩裏的金粉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


    那些粉末更像是耗盡了光芒,比螢火蟲還微弱,不像現在。


    門打開了。


    唐約震驚地看著堆滿玩具的房間裏,他不理解的鳥籠裏巨大的蝴蝶。


    他設想過的金毛成精或者鳥人血統全錯了。


    即便有了一二零四的劇透,他依然沒能合上嘴,想說點什麽也沒說出口,本能促使他後退。


    但門關得比他的動作更快一步。


    他想:我要是告訴簡連是蝴蝶他應該也不會相信吧。


    但這個體型確實是遠古的。


    哪有這麽大的蝴蝶,這麽閃閃發光,難怪阿德裏安不喜歡開燈。


    可是蝴蝶又不是飛蛾,有必要向往燭火嗎?這又是什麽特殊愛好?


    人類的本能讓唐約嗅到了危險,他又因為見過阿德裏安人類模樣的溫和而不畏懼了,忽略了對方此刻是非人類。


    還是羽化期的非人類。


    籠中的金色閃蝶嗅到了人類的味道,以為把複製體關進鳥籠可以自行熬過羽化的主意識此刻不在。


    裏麵的複製體隻是一具受基因控製的軀殼。


    天性的掠奪和繁衍欲望使得它振翅的頻率越來越高,如果不是鳥籠緊鎖,它恐怕都要衝出來了。


    唐約開玩笑嘲笑阿德裏安鳥籠有其他用處,沒想到這真的是拿來關他自己的。


    恐怕把自己關上癮了,連臥室都要做成鳥籠的外觀。


    金色的閃蝶在夜晚的房間簡直像不會熄滅的異形燈具,這種巨大非人類生物帶來的壓迫感催促唐約離開,但他到底才十八歲,哪怕自認為不天真,也比同齡人成熟,他依然好奇心旺盛。


    沒有人能抵擋這一瞬房間漂浮著金色亮粉的氛圍,仿佛是唐約小時候收到的雪花玻璃球碎裂,掉出來的那些亮片。


    金色比銀色更令人炫目。


    他在過分濃鬱的香氣中情不自禁地朝鳥籠走去。


    外門是智能鎖,鳥籠的鎖則是古老的鎖鏈,鎖著蝴蝶的撞擊與鳥籠的金屬欄杆發出激烈的撞擊聲,蝴蝶在裏麵盤旋,觸角好幾次穿過欄杆掃過唐約,從臉頰到身體,像是在嗅聞什麽。


    唐約腦子暈暈的,仿佛聽到了屬於阿德裏安的聲音告訴他鑰匙在哪裏。


    他的思考能力減弱,幾乎算得上言聽計從,等到他把鑰匙從某個玩偶的嘴裏拿出來。


    蝴蝶振翅,香氣越發濃鬱,唐約還沒全麵淪陷,他又看了看鳥籠。


    剛洗完澡的少年身上散發著的氣味和城堡主人一模一樣,他茫然地抬眼,幾乎和層高一致的鳥籠裏的蝴蝶依然裝著欄杆,它靈巧,卻也因為過於龐大的體型顯得可怕。


    唐約清醒了片刻,但下一瞬腦內阿德裏安的聲音又溫柔過頭,毫無攻擊性的男聲喊他小羊,又像從前麥笛那樣偶爾喊他親愛的。


    大約兩個字很難繾綣,寶寶又顯得太膩歪,唐約都不喜歡。


    此刻唐約腦子嗡嗡,手腳都不受控製,人類少年完全不知道他被怪物引誘,懵懵懂懂地打開了門鎖。


    哐當一聲,笨重的老式鎖和長得像魔法世界獨有的鑰匙一起落地,唐約差點被砸了腳,他低頭思考是否要撿起來的時候,裏麵的巨型閃蝶逼近,身體中部的爪抓住直接勾住了唐約。


    它不是要逃,隻是想要他。


    金光閃耀卻不刺眼,唐約暈乎乎地盯著眼前的巨物,隨著飛舞,他的周邊落下的金色亮粉宛如星星被撞碎後成了碎裂的金河,他置身其中,睜不開眼,也張不開唇,說不出話。


    這是阿德裏安嗎?


    蝴蝶的觸角掃過唐約的臉頰,鑽入他洗完澡後沒扣好的睡衣衣領,唐約癢得受不了,推開比他手腕還粗的觸角,下一秒身體騰空,他掉入了鳥籠內柔軟的黑絲絨墊子。


    雖然不疼,他也想罵人,剛爬起來,金色的蝴蝶墜落,重重地砸在他的身上。


    唐約以為自己要死了,沒想到這玩意出乎意料地輕。隻是對方並不打算放過它,和外形相反猙獰的口器露出,似乎要戳進唐約的脖頸。


    唐約唿吸急促,四肢發軟,本以為趁複製體關在鳥籠羽化的主意識此刻正在9090星和朋友談話,私人時間取下裝飾麵罩的男人神色一緊,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外交官周灼帶著結婚對象來拜訪沉塢,看他突然臉色不好,以為他又傷口疼,催促他去休息。


    複製體也有必要的社交,如果不是周灼,也不需要主意識親自上線。


    現在袁霧有了更重要的事。


    他通過[幕]抵達9421星複製體隻是瞬間的工夫,親臨的羽化疼痛比隔著[幕]感受疼上千萬倍。


    比起疼痛,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複製體翻騰的欲望。


    他硬生生打斷了複製體的吸食,被蝴蝶禁錮的少年人唿吸急促,早就因為吸入過多的金色粉末陷入半昏厥狀態。


    更糟糕的是複製體羽化帶來的欲望也通過掉落的金粉傳給了眼前的唐約。


    這是經過基因改寫過的金色閃蝶特殊的捕食方式,聞霧源十三歲那年跟著老師做的第一個改寫生物就是蝴蝶。


    他沒想到他改寫基因後的蝴蝶,第一隻獵物會是他選擇的唐約。


    猙獰的口器距離唐約白皙纖細的脖頸隻剩下三厘米,唐約意識不清,他隻覺得很熱,四肢無力,唿吸困難,想要喝水。


    想要冰涼的觸碰,也想要擁抱。


    他努力抬起笨重的眼皮,眼前主意識迴歸的蝴蝶強壓的欲望正在驅逐非人類化。


    巨大的蝴蝶身體在唐約眼裏慢慢變成了金發青年的模樣,隻是蝴蝶多年來唯一想要的花朵近在咫尺,無法迴到最初阿德裏安的模樣。


    亮閃閃的翅膀依然扇動,金發青年的長發被氣流吹得飄起,唐約想到了麥笛,對方死去的那天被推走也是這樣,長長的金發被風吹起。


    他問醫院的人麥笛要去哪裏。


    有人說你媽媽要去天上,有人很現實,說你媽媽要進焚化爐。


    唐約此刻覺得自己躺進了焚化爐,很熱,他也想要觸碰。


    他伸出手,抓住了眼前人金色的長發。


    金發的青年還在抵抗內心湧動的欲望,繁衍的欲望無論迭代多少次都無法清退。少年時他執著這個課題,作為副院長的老師一向隨便他發揮,是同學也是老師的兒子周卓說你這人是不是有病。


    是生物都有繁衍欲望,你這叫滅……


    滅人欲也不對,兩個人因為這個話題吵了好幾天,直到聞霧源結束人類身份的那一天,他依然對周卓說:“我不認同人類的繁衍欲望,一切都走向滅亡。”


    和他穿著一樣白色研究院袍的老朋友手腕還戴著女朋友送的幼稚編織手環。少年享受青春,享受身體的欲望和精神的愛意,也由衷地希望聞霧源擁有,但對方無可避免地走向出生就被規劃好的終點。


    趁聞霧源被推進培養艙後的冷卻等待期,周卓說:“哪怕木已成舟,我依然相信你會遇到的。”


    那一刻起他們的時代就截然不同,聞霧源:“我都不是人,不,不是我了,欲望也不是我的。”


    周卓搖頭:“話不要說太滿,萬一你遇到了呢。”


    聞霧源:“那是動物的本能,不是我的。”


    周卓聳肩:“你現在不懂,以後可能會懂,不,我希望你懂。”


    一百年後,末世時代來臨,周卓和聞霧源認識的那個時代的人早就死去。


    世界天翻地覆,籌備多年的漂流計劃擺到台前,末世時代開啟。


    被送到最前線的汙染物e1還殘留著最後的記憶,它想:我不會懂了。


    “阿……阿德裏安,”唐約斷斷續續地喊他現在身份的名字,“你是不是有毒啊?”


    唐約視線模糊,唿吸困難,還很燒心,更讓他難堪的是他某個地方很……


    這種狀態以前頂多是清晨,唐約以前一直認為自己性冷淡,或許是因為沒理想型的原因。


    什麽血氣方剛都與他無關,他還怕自己不行,沒想到居然對一隻蝴蝶那什麽了。


    像話嗎?


    我是變態嗎?


    唐約都腦子轉不過來了依然貫徹少反省自己多責備別人的理念,隻是口吻失去了平時的伶俐,一張漂亮的臉染上潮紅,欲望把他的眉眼染成了另一種生機勃勃。


    如果不是笑不出來,阿德裏安真的挺想笑的。


    “不是讓你別過來嗎?”


    男人的聲音帶著幾分啞,唐約一和他對視他就移開,像是在竭力忍耐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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