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個人的光腦都能接到懸賞令推送,還附上了汙染物的高清□□照片。


    唐約第一次聽到汙染物還不太理解,點開大圖沉默了好半天。


    他問隔壁的男人:“袁先生,汙染物都長這麽……”


    照片裏的汙染物本體根本就是一塊雪花牛排,右下角寫著擬態。


    唐約沒忍住吸溜了一聲:“他看上去也太好吃了。”


    唐約從小到大被誇過很多次聲音好聽,還兼職做過聊天男友。不過很可惜,他五音不全,一唱歌就涼涼,如果沒突然穿越,他可能要這麽尷尬地進入出道的男團,或許什麽都能搞砸,或許也能走諧星路線。


    因為蒼白的虹膜而更添病感的男人笑著問:“你吃過嗎?”


    唐約差點就說自己吃過,可這個世界劣等公民和底層地球人唐約比還可憐。


    他搖頭,翻頁後看著對方的人形,是一個高個的青年人,臉看不清,可能是改不了擬態本能,被拍到的照片也穿著切片牛肉肌理的外套。


    唐約:“一千萬星幣,多抓幾個就能……”


    他點開通緝令匯總和星球居住權價格,越看越是興奮:“隻要抓十塊雪花牛排,就能辦理97星的居住證了!”


    下一秒他沉默了。


    資料上寫,就算是最低級的汙染物攻擊性也很強。


    這到底是什麽世界啊!!


    我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打工人,怎麽可能靠抓汙染物移居高等星球,喝喝營養液算了。


    一邊的男人被少年人的表情逗笑,又問:“你考慮好了嗎,一天工作六小時,年底十六薪,包吃包住,七險二金。”


    唐約不想再猶豫了:“好!”


    袁霧還要多問一句:“真的考慮好了?不怕我把你賣了?”


    後半句顯然是調侃,讓他看上去蒼白病弱的麵容添了幾分因為揶揄產生的生動,唐約聳肩:“我總要吃飯的吧。”


    “不和你走,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裏了。”


    這也是他的真心話,唐約做地球人的時候到處流浪,被騙過也被揍過,遇見過很多壞人,短短十七年的人生經曆過於豐富,也知道世界上還是好人多這句話是成立的。


    他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就這樣,他跟著第一次見麵的袁先生通過中轉站換乘,抵達了對方公司所在的星球9788星。


    正好趕上星球下雨,下了飛船唐約坐上了對方的懸浮車。


    藍色的雨打在窗上,唐約俯瞰著這顆在資料上寫著私人營養液星球的地方,已經做好了在這裏打工打到死的準備。


    他想:聽說營養液也有很多口味的,不過是代餐,沒問題。


    唐約是很警覺,同時也是個自來熟,他一路上都在和袁霧說話。


    袁霧看著年紀也不小,唐約看了他好幾眼,又問了一句:“袁先生你真的沒結婚嗎?”


    懸浮車內部很是豪華,播放著唐約覺得旋律耳熟的老歌。


    他覺得這個世界雖然沒有地球,但地球有的東西好像都有。


    唐約在地球沒有的父母和家,在這裏也沒有。


    但沒關係,他在哪裏,家就在哪裏。


    坐在自動駕駛艙的男人搖頭:“我有基因病,不能結婚。”


    唐約不太明白,側頭又看向袁霧:“基因病是什麽?”


    懸浮車的座位軟軟,少年人坐在上麵,好奇地看看周圍,目光又落在拿著電子文稿的男人身上。


    男人還沒摘下口罩,露出的細長眉眼乍看並不好說話,隻是他氣質柔和,哪怕露出的五官不太像個好人但給人脾氣很不錯。


    袁霧放下文稿,嗯了一聲:“外部表現是黑色的指甲,銀白色的頭發,和白色的虹膜。”


    “就是你看到的我這樣。”


    唐約:“內部呢?”


    袁霧不知道怎麽和他解釋。


    唐約像是想到了什麽,做了個抱歉的手勢:“對不起,我懂了,抱歉抱歉。”


    袁霧遲疑了幾秒,似乎明白了他想到了什麽,有點無奈地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藍色眼眸的少年人眨眨眼:“哪樣?”


    他實在是活潑,笑起來的時候眼眸好像藏著碧海藍天,很容易讓人心情放鬆。


    袁霧說不出口,他搖了搖頭。


    唐約又問:“那你要一直戴著口罩嗎?”


    小飛船自動駕駛,艙內有種冬天窩在家裏燒壁爐的溫暖,男人手指勾了勾口罩,溫和地提醒唐約:“可能會嚇到你,確定要看嗎?”


    袁先生的眉毛很是細長,但不是那種晦氣的下垂姿態,就是布滿哀愁,再對上他的眼神,唐約總感覺他像以前路上見過的沒養好的流浪白貓。


    唐約歪頭,擰著眉毛想了想:“是沒有五官嗎?”


    袁霧似乎被他的想象力逗笑了,說:“那還是有的。”


    唐約很擅長說俏皮話,他唔了一聲:“我能看嗎?你的戶籍星球應該沒有什麽我看了你的臉就要和你在一起的規定吧?”


    袁霧搖頭:“怎麽可能。”


    唐約更好奇了:“那給我看看可以嗎?”


    男人摘下了口罩,唐約看著他微微轉頭,發現對方右半張臉居然有非常猙獰的傷口。


    像是有人用什麽鈍器隔開過他的臉皮,狠狠地釘入其中,然後從唇角延伸,蜿蜒到顴骨。


    傷口也沒有合上,仿佛有毒,看上去永不愈合,更是一道黑色的深淵。


    是挺嚇人,但也很特別。


    唐約眨了眨眼,衝男人開了個玩笑:“老板你明明長得很酷啊,也沒那麽老。”


    他伸出了手指,但沒碰到袁霧的臉,隻是隔空沿著傷痕描了一遍。


    少年人眉眼彎彎,思考了一會,誇了一句:“很帥很厲害!”


    唐約的讚美都很坦蕩,也不會構成氣氛的旖旎,袁先生笑著問:“真的?”


    唐約有點不好意思:“你喜歡聽人這麽誇你嗎?”


    下一秒他哽住了。


    入職第一天,調戲老板,會扣錢嗎?


    第4章 企業文化不太好


    好在老板似乎對唐約的調戲無動於衷。


    唐約下車後跟在他身後,看著藍色雨幕裏撐著傘的瘦高男人,心想怎麽有人活得這麽沉悶。


    唐約長到十七歲,活得不算幸福,但也覺得自己算命好,起碼每個階段都遇到了好人。


    母親生下了他沒丟下他,言傳身教地告訴唐約人起碼要學會生存。


    或許是麥笛作為媽媽實在太沒傳統媽媽的樣子,也不像唐約大部分同學的母親那樣,會告訴唐約我為你付出了多少。麥笛每天出門之前都會親吻唐約的額頭,說再見我的寶貝。


    唐約被人嘲笑單親的時候,麥笛會抱著他說幸好你出生了。


    女人工作很辛苦,也很忙碌,唐約很快學會了照顧自己。


    很多時候他已經睡著了,迷迷糊糊能感覺到媽媽迴家,又是一個晚安吻。


    唐約小時候身體不算很好,他很瘦弱,總覺得抱歉,麥笛也總說這不是你的問題。


    但女人也不會抱著唐約哭,她在孩子麵前永遠樂觀,和她的頭發以及遺傳給唐約的蔚藍眼睛一樣,好像從大海和太陽。


    很多年後,唐約孤身一個人半工半讀,拿到澄空傳媒的練習生通知,仍然感謝逝去母親留給自己的財富。


    不是保險箱文件袋裏關於父親的重要資料,而是他哪怕一次次麵對死亡,仍然選擇向前走的勇氣。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星球,天空都藍得像是遊戲裏的畫麵。


    藍色的雨落在地上,堆積成藍色的水坑。


    薄霧都是淡藍色的,厚重地堆在一起,像是咖啡最上麵的奶油頂裝飾。


    唐約把傘柄靠在肩上,他還是不太熟練地打開光腦,選擇了拍照模式,拍下了這一刻的景色。


    遠處的男人也入鏡了。


    老板袁先生身材清瘦但走得脊背挺直,黑色的雨傘和黑色的大衣好像是同款,就算是藍色的霧氣也很難驅散他身邊濃重的寂寥。


    大概是發現唐約還沒跟上來,男人轉頭看過來。


    少年人撐著藍色碎花的雨傘,穿著是救援隊發的統一服裝,純白的襯衫,黑色的褲子。


    但一樣統一的黑色開衫外套唐約也沒好好穿好,滑到了肩下,襯衫的第一顆紐扣也沒扣好。


    十七歲的少年人看上去實在太瘦,抽條的年紀可能光長個沒長身板,但看上去沒任何的初來乍到的怯生生。


    唐約似乎是在看光腦,但他也沒閑著,握著傘柄在肩上轉圈,藍色的雨水旋轉出去在他身邊形成了螺旋。


    他是天地間唯一一朵藍色鈴蘭。


    重新戴上口罩的男人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他的記憶實在太過紛雜,編碼層層加密,自行破譯都需要漫長的歲月。但袁霧很清楚,編碼翻譯出來的代號鈴蘭,特指一個人。


    對方籍貫地球,家住s市下城區巧馬茶巷35號12棟4層。


    母親外籍,父親未知,但已婚。唐約是有一雙和母親如出一轍眼眸的七歲小孩。


    唐約終於知道怎麽把視頻存到文件夾了。


    他還是覺得光腦沒手機好用,就是比較解放雙手而已。


    他抬眼看到了走到遠處的男人,又衝袁霧揮了揮手:“老板!等等我啊!”


    少年人撐著雨傘跑了過去,很快跑到袁霧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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