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離開了。


    青柳彬光沒有、也無法阻攔他,獨自一人迴到港區。


    杯戶的那些事故沒有影響這裏,在他來到塔樓附近的超市時,大街上仍然人來人往。


    他隨便找了個地方停車,路過換了推薦海報的書店,走過服裝店和電子產品零售店,經過一家門口放著扭蛋機的二次元店鋪,進入超市。


    這家二層高的大型連鎖超市和過去來時一樣,青柳彬光要買的東西不多,沒拿購物籃和購物車,直接朝一樓熟食區走去。


    “先生是第一次來嗎?要不要嚐嚐我們這裏的鰻魚飯?”


    熟食區的導購阿姨熱情招唿著。


    “那就要一份。”


    頂著張新臉被當成新客的青柳彬光饑腸轆轆,他再次買了鰻魚飯,又挑了點其他東西,很快結賬離開。


    他沒迴塔樓,朝反方向走去,來到另一片居民區。他進入一套廉價公寓,來到三樓,掏出鑰匙打開門。


    這是青柳彬光這幾天的臨時住處,同樣是他名下的房產。本體在那麽多人眼前離開,他不可能住迴塔樓裏,哪怕可以繞過安保係統,被鄰居看到也是麻煩,他不喜歡為自己的失誤隨便滅口別人。


    這棟公寓房間非常小,客廳隻放得下一台老舊電視機和圓桌,沒有臥室,被褥疊在旁邊。


    他剛掰開一次性筷子,組織用的手機就響了。


    是陌生號碼,但青柳彬光大概猜到對方的身份,很快接起。


    “喂?”


    對麵的女人輕輕笑了笑,用故作驚訝的語氣說:“這麽快就接了,你在可以安全通話的地方?他在你的身邊嗎?”


    “沒有,早走了。他工作很忙。”


    青柳彬光知道她說的是誰,他摸了摸脖子,前不久這裏剛被伯萊塔狠狠頂過,現在已經不疼了。


    那邊有水聲,她可能在洗澡,而且水快放滿了。他還聽到了熟悉的、風嗚嗚吹到窗戶上的聲音,他仿佛隔空看到了那個即將被冰雪覆蓋的城市。


    “莫斯科很冷吧?”他忽然問道。


    “還好。”


    貝爾摩德懶洋洋地說,“比起氣候,這裏的風景、食物以及男人唱的情歌,更讓我印象深刻。”


    ……


    不同於之前的紅發連環殺人案,這次青柳彬光的本體一個在東京,一個在莫斯科,兩地相隔甚遠,無法用“趕路快”解釋他能同時出現在兩地的原因。


    所以在明麵上,除了琴酒,他申請了另一人作為他的協助者。


    ——被譽為“千麵魔女”的貝爾摩德。


    在組織眼裏,他待在東京,負責給臥底設套,莫斯科那邊的青柳彬光由貝爾摩德扮演。她也是boss不放心朗姆、所派出的第三個邀請普拉米亞的人,在另兩人失手前她不會動手。


    但隻有貝爾摩德清楚,她隻是和港區中學入住同一酒店而已,沒有管外界發生的一切。出現在師生眼前的那個人,並不是她。


    她對此沒有多問,更沒向組織或戈德瓦塞爾揭露這點,隻向他隱晦地提了這麽一句,接著兩人就心照不宣地同時避開這個問題。


    青柳彬光注意到水聲停止了,緊接著是咕嘟聲和細微的玻璃杯擦過木桌的聲音,應該是貝爾摩德倒好酒,舉起了酒杯。


    “你現在如何?”她問道,“今天你在日本鬧的動靜這麽大,boss對你有些不滿。”


    青柳彬光擱在桌上的手無意識地捏緊了。他看著瞬間斷掉的筷子,將它置入旁邊的垃圾袋。


    他的語氣依然溫和:“鬧得大不要緊,琴酒有時行動比我厲害多了……隻要後續不被抓到或有人替我背鍋,那位先生是不會責怪我的。”


    “這次我幫忙確認蘇格蘭是公安臥底,雖然抓捕計劃失敗,他被別人救走,但琴酒還是給我解開了腳銬。這個莫名其妙的考驗總算結束了……”


    青柳彬光抱怨的聲音毫無波瀾。


    這張圓桌是一張矮桌,他隻能盤腿坐在旁邊,這個姿勢讓他再次露出部分腳踝,那條蛇形紋身深深烙印在上麵。


    他剝開一顆芥末奶糖,暫時沒有吃,又從旁邊隨手抽出一本書。這是他嫌無聊從塔樓那裏帶來的,比起電子書,他更喜歡紙質書。


    這是一本破舊的二手書,書名部分被撕掉,深灰色的封麵上有兩個絞首架,背景是皚皚白雪與匆匆遠去的路人,作者是安德列耶夫。


    他隨手翻到後麵,一邊讀起這本據說翻譯得不錯的一版,一邊等待貝爾摩德說話。


    對麵晃酒的聲音停止了,變得一片寂靜,貝爾摩德沒有恭喜他。


    青柳彬光意識到了什麽。


    “在你迴美國後,那位先生會交給你新的重要任務哦,阿尼斯。”


    阿尼斯,茴香酒(anises)。


    時隔數月,青柳彬光終於再次聽到這個在組織內鮮為人知的、獨屬於他的真正代號。


    他低下頭,看著插頁上的毒蛇,看著張開的嘴裏那長長的獠牙,無聲地斂去自己眼裏所有的情緒。


    “明白了。”


    “必將全力完成。”


    ————


    某警察醫院內。


    這一天,對日本警察們來說,絕對是堪稱噩夢的一天。


    神社突然爆炸、多地出現其它爆炸物、杯戶三起重大事故、醫院被放炸彈、一棟居民公寓樓爆炸坍塌,以及……


    “怎麽樣?”


    風見裕也著急地看著走出病房的醫生。


    這層是腦科,兩邊所有病房都住滿了,這在過去及其罕見,卻在今天發生了,而且那些病人全部來自警視廳。


    他們全在下午突然頭疼,疼到極點後暈厥過去。搜查四課和公安部人最多,其他部門也有,大部分是職業組的精英,總計近百人。


    不止是警視廳,各地還有很多人這樣突發頭痛——有些正在開車的引發了交通事故——目前各地醫院的初步統計,受影響人數高達一千多人。


    醫生搖搖頭;“我不確定,這種沒有絲毫外傷、突然集體顱腦內神經損傷的案例,實在太罕見了……簡直前所未聞……”


    風見裕也說不出話,恭敬地目送醫生離開去檢查其他病人,然後看向坐在一邊的諸伏景光。


    今天結束臥底任務的諸伏景光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在來到警察醫院後,他的外傷經過了更專業的處理,可他沒有在病房休息,並拒絕了管理官送來的心療科醫生,堅持要弄清楚今天所有事件的傷亡情況。


    諸伏景光聽著醫生和風見裕也的對話,他想到了幾分鍾前,從警視廳那裏傳消息。


    ——白鳩死了。他捅了自己父母十幾刀後開槍自殺,白鳩太太在去醫院路上因失血過多去世。


    ——北條鳶香死了。她的屍體被發現在過去的港區住宅裏,她的身上沒有任何傷痕,死因不明。地板上有嘔吐物,電視被徹底毀壞,無法確定之前播放過什麽。


    ——言峰喬娜與寺岡勝敏也死了。


    他們在審訊室裏突然出現惡心抽搐的症狀,來不及搶救就雙雙死去了,在他們的身上發現毒蛇的齒痕。


    可能知道線索的人證全部死亡,其中兩個還是在幾位公安眼前被滅的口……諸伏景光的拳頭死死掐住。


    這時他的手機發出震動,他一看聯絡人是黑田兵衛,顧不得在醫院走廊上接電話不好,直接按下接聽鍵。


    是黑田兵衛打來的,他又給他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那本書上隻有那個負責發放的大學生和你的指紋,沒有第三人的痕跡。”


    諸伏景光不甘心,即使他潛意識裏早就想到這個結果——組織成員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份線索留給臥底——還是咬牙道:“當時我看過她的手,她手指上沒有任何防護。”


    “恐怕她用了其它辦法……”


    黑田兵衛同樣不甘心,兩個得到代號的公安臥底莫名被一波帶走,換誰都會無法接受。但他到底不是當事人,心態遠沒有諸伏景光那麽崩。


    他頓了頓,讓諸伏景光緩解心情,接著向這個今天受過諸多磨難的臥底,提供了一條新線索。


    “因為這次事件影響過大、受害者太多,我向上級發出請示,他們允許我調動了多年前的一份組織調查報告。”


    “報告者是小麥威士忌(威特),報告時間是十四年前。”


    ————


    接下來是主角的身世。


    阿尼斯才是主角真正的代號,在90章出現過——安室透點了波本後,他對應地點了一杯茴香酒。


    另外在改寫前的版本《開局臥底怎麽玩》裏,第2章就提過這個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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