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驀的停住了動作,周圍的一切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一樣,時間在這一刻流動地異常緩慢,仿佛劍鋒還在撲來,下一瞬他卻已被一股熟悉而陌生的氣息包圍,一雙冰涼的大掌小心翼翼地遮住他的雙眸,下一秒,無聲的血色煙花炸裂開來……
風暴中心,唯有那被人護在懷中的青年,聖潔明亮,不染一絲汙穢。
作者有話說:
作者:薩爾,出場就炸人煙花,是不是很拉風?!
夏崽:雖然但是,我覺得,這橋段略俗;
作者: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英雄救美雖俗卻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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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小學生互掐的兩人
血、滾燙的血如霧雨一般噴濺,還未灑落地麵,又在冰冷的空氣中迅速蒸發,最後隻餘下一具作勢揮劍的血色殘骸,砰的一聲轟然倒塌。
狂戰士奧克和另一個矮個子刺客直麵這駭人一幕,目眥欲裂,大張的嘴卻連驚吼都發不出,隻有仿佛瀕死前的艱難粗喘,是嚇破了膽,也是徹底軟了腳。
思考停滯的大腦隻有一個不斷循環的清晰念頭,這是一位實力絕對碾壓他們的大陸頂尖強者,在他的領域感知範圍內,殺死他們猶如踩死一隻螞蟻,而他們竟然無知到招惹了這樣的存在!
此時,恐懼到極致的奧克,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雙掌控他們命運的手再一次抬起,猶如收割性命的死神鐮刀,巨大的能量在其中醞釀,顯然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膽敢傷害懷中人的惡徒。
“等下”溫潤輕靈的聲音響起,另一雙略小的手按下了攻擊的大掌,“夠了,薩爾。”
“嗬。”冰冷無機質的碧眼掃過麵前的螻蟻,卻仿佛被馴服的巨龍,聽話地放下了象征屠殺的臂膀。然而若是奧克以為他們的惡行僥幸得到了神明的寬恕,那就大錯特錯了。
“啊!不!我、我的魔核……”奧克和刺客慘叫著跪下,他們均伸手捂住腹部,鮮血卻從口中汩汩流下。顯然,被喚為薩維的來客殘忍地攪碎了他們的魔核,讓他們自此成為了比白板還不如的廢人。
“滾。”驅逐的聲音如冰湖碎裂,寒涼危險。
重傷的二人卻不敢不遵從,同伴的死亡之鑒就在眼前,兩人撐著一口氣爬也爬起來,跌跌撞撞朝外走去,仿佛身後有深淵惡鬼追趕。直到即將踏出門口,唿吸劫後餘生的空氣,那方才救了他們一命的年輕聲音又慢悠悠在身後殘忍地響起,“等會”
奧克絕望地想,難不成那位大人後悔了……
“你們是不是還忘帶了什麽東西?”夏榧雙手指向地上的血人,眼神帶著嫌棄,他可不想處理垃圾。
片刻後,不速之客飛速消失,漫天的清潔魔法覆蓋過後,血腥的氣息消散,前不久還經曆過血霧洗禮的奶茶店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祥和。
闊別千年,舊友重逢,應該怎麽打招唿才不顯得尷尬生疏呢?
夏榧能夠感受到身後那股強烈專注到讓人無法忽視的注視,他捏了捏衣角,下意識地調整好麵部表情,擺出最輕鬆得體的笑容,迴頭,望向來人,自然而然道:“好久不見,薩爾。”
薩爾維諾沉默而貪婪地注視著眼前的青年,如同在過去近千年的時光裏,無數次注視著隻存在於投影書裏的身影。有些人在迴憶會被無限美化,而有個別人,真實的存在注定比乏味的迴憶中更閃耀。
他緩慢地抬起手,那雙因身負暗精靈血脈而泛著青色的手臂毫不客氣地越過所謂的社交和安全距離,在麵前人的故作輕鬆中,一把掐住他的臉頰。薄涼的嘴唇勾起,如同幼崽惡作劇般,捏住、狠狠往外扯……
夏榧呆愕:啊嘞……
說好的體麵成年人呢,這是什麽幼稚園見麵互掐現場……
仿佛是嫌棄行為還不夠氣人,薩爾維諾又惡劣地加上一句:“嗬,不想笑就別笑,醜死了。”
擁有被無數人誇讚、比精靈還耀眼的盛世美顏,被稱作「自然之子化身」的夏榧:我的手已經開始癢了。
完美無瑕的笑容坍塌,夏榧咬牙怒瞪昔日的舊友,等掐住的臉頰被大發慈悲地放開,他麵無表情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手突襲,打定主意原封不動報複迴去,然後就雙手交叉,一整個被劫持住了……
夏榧:就很氣!
“薩爾,你就是這麽歡迎我的?”
薩爾維諾低頭看著他,沒有迴答,準確來說,他的視線一直沒從夏榧身上移開過。
夏榧全然無知,被引發的勝負欲使他還在掙紮試圖反擊,一隻冰涼的掌心卻從後麵摟住纖瘦的背,下一瞬他就腳下一踉蹌,被狠狠壓向懷中,清冷幽深的氣息全然籠罩住了他,仿佛在無邊雪原中行走,又如同墜入幽暗地域,腳邊是被碾碎的青苔和腐爛倒地的食人花。
“歡迎迴來,我的,西爾。”
暗夜的君主展開巨大的雙翼,跨越千年的時光,將失而複得的王子擁入懷中。
一股默契卻令人感到無比心安的沉默在兩人之中蔓延,夏榧終於放鬆脊背,沉下肩膀,張開雙臂,迴抱住了眼前黑發綠眸的男人,他放任自己,側臉埋在寬闊的肩膀裏,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薩爾,我遵守了我們的約定。”再次迴到了這個世界。
俊美如天神的男子喉結滾動,半響才沉沉道:“嗯,你做得很好。”
謝謝你,願意迴來,我的,西爾。
“夏大人,你在嗎?我給你送點心……呀!天呐,抱歉,打擾了,我、我見門沒關,所以就擅自主張進來了。”潘妮大嬸慌亂的解釋聲打破了店中久久相擁的兩人。
夏榧趕緊伸手推開薩爾,理了理被弄皺的上衣,迴過頭來,別管心裏多尷尬,麵上已經是最自然溫柔的笑容。
“沒事,估計是剛出門的客人忘記關了。”
正在瘋狂逃命的兩人一屍突然渾身汗毛倒豎。
“給,今天是按照你說的方法做的玫瑰花餅,不知道是不是符合你的胃口。”無意間撞破兩人親昵舉動的潘妮趕緊將手中裝著茶點的小籃子放在桌上,又忍不住下意識地再瞧了一眼店裏的新麵孔。
這顯然是略微失禮的舉動,但原諒潘妮,眼前男子的容貌實在是過於出眾,不同於夏榧,第一眼就讓人想到自然、風、生命、明亮等世間最治愈美好的詞匯,長袍上蜿蜒著象征戰爭的鐵蒺藜,又以金絲織就荊棘玫瑰的的黑袍男子,哪怕置身於溫馨普通的小店內,也給人一種手握權柄、高坐於王座之上的肅穆感,使人猶如麵對巨龍般心生恐懼,令人不自覺想要彎下腰,表示臣服。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見-碼字不易,但期待和每一位老友新朋重逢在綠鶯玫瑰盛開的希爾瓦,到綠植環繞的夏之森奶茶店,喝上一杯夏榧發明的奇奇怪怪可可愛愛的奶茶,一起圍觀伊施坦大陸的風起雲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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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買奶茶的第一天
“夏大人, 這是你的客人嗎?”潘妮手心微微出汗,不敢直視那位氣息恐怖的先生,隻看著夏榧小聲問道。
夏榧自然而然向她介紹:“這是我的好友,薩爾維諾厄崔迪。”
潘妮總覺得夏大人這位客人的姓名有些熟悉, 但是她沒有多想, 自然也就沒有意識到厄崔迪這個姓氏在聖赫利爾帝國究竟意味著什麽。
此時還是夏之森店裏來了一位英俊非凡的客人, 且和夏榧店長關係匪淺這個勁爆消息占據了潘妮的大部分心思。
她匆匆寒暄幾句, 就離開了店裏,蠢蠢欲動準備迴家跟約翰分享這個八卦。或許在明天到來之前, 這個消息就會傳遍希爾瓦小鎮,畢竟希爾瓦人除了愛好美食之外,他們的八卦熱情也是遠近聞名呢。
這麽一番折騰, 時間已經來到了夏榧慣常的下午茶時間, 籃子裏的玫瑰花餅正飄散著馥鬱的甜香, 夏榧看了薩爾一眼,早已成熟到有些陌生的男人正目不轉睛盯著他, 好歹也是暗精靈女王血脈, 人族公爵之子,如今的帝國之主, 卻一點也不知道貴族禮儀為何物。
“你幹嘛一直看我?”
“看你好看。”
夏榧噗呲一聲笑出了聲,“謝謝,薩爾也好看。”
“沒有你好看。”薩爾維諾的聲音輕得像一個吻,眼神卻認真到讓夏榧莫名無法同他對視。
長長的睫羽垂下,夏榧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綴著星芒的眼,淺笑道:“我們真的要繼續在這裏比誰更好看嗎?被你的隨從看到, 估計都認不出來這是他們英明神武的君主了。”
“我請你吃玫瑰鮮花餅吧, 你肯定沒聽說過。”
誰知薩爾卻搖頭, “你曾經提過。”
夏榧微微一愣,抬頭看他,“你怎麽這都記得……”那麽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他們都成了吟遊詩人口中的傳奇,久到他自己都忘記當初曾說過些什麽。
“想記就記住了,你不是也記得我們的約定嗎?”仿佛記得一個人說過的每一句話,記住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而夏榧需要迴報的,隻是遵守再次相見的諾言,再次迴到這裏。
夏榧卻沒來由地心底泛疼,他們曾經的約定,就連他自己都沒有信心能夠遵守,畢竟那隻是他的第二個任務世界,而當時在他的麵前,有無數兇險的世界和艱難的任務在等著他。或許會在某一天就任務失敗,在無人知道的角落消失,這是主神掌控的任務者中最常見的命運。
如果他消失了,是不是,在這個世界,會有一個薩爾維諾一直等著他來赴約呢?哪怕那是一個再也無法親自赴約的故人。
幸好,他走過那麽多世界,拚盡所擁有的一切,苟活了下來。
“好吧,好記性的薩爾,那除了鮮花餅,奶茶我也跟你提過吧,要不要試試?”說到這裏,夏榧不由地想叉腰驕傲一會兒,他語氣矜驕,尾音卻不自覺帶著上揚的腔調:“我現在可是夏之森奶茶店的老板,這些都是我的得意之作,喝過的希爾瓦人都點讚呢”
雖然如此,換做任何一個小有資產的貴族,恐怕都無法對這間平平無奇乃至擁擠的店鋪做出任何讚美之詞,如果有人要他們一定這樣做,那顯然被會視為是在侮辱他們。
然而,擁有著大陸上最恢弘壯麗的宮殿群之一,統治著伊施坦大陸最廣闊的領土,貴族們的主宰,現任人類君主的薩爾維諾厄崔迪本人卻是認認真真環視一周。
從充滿地球現代風情的操作台和水吧,到投影書做成的電子菜單和幻影煙木模擬的操作臂,從放著可愛動物抱枕的藤椅到精心用桐油刷過的櫻桃木牌匾,都被他那雙淩厲的幽綠眼眸一一注視過,猶如國王巡視他的領土。
“很完美的店,西爾很厲害。”簡短卻認真,毫無一絲的敷衍,然後是誠懇的發問:“我有這個榮幸嚐嚐西爾親手做的奶茶嗎?”
曾經在伊施坦大陸行走的時候,西爾瓦諾斯是夏榧的化名,這是主神隨機的,他因為主神的限製,無法向任何人吐露關於主神和任務的秘密,即便是親密如薩爾。
“當然。不過,薩爾,讓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夏榧微微昂起頭,澄淨的瞳孔倒映出那雙幽深的綠眸,嘴邊是不假思索自然流露在臉龐上的淺笑,跟重逢初見時臉上掛著的「假麵」截然不同。
“夏榧,來自地球華國,今後打算長居聖赫利爾,目前是一名奶茶店老板。”
薩爾維諾神色不變,眼中是毫無疑惑的了然,顯然在近千年的等待和尋找中,他早已猜到了夏榧的大部分來曆。至於全部的真相,他們以後有漫長的時間去慢慢述說、了解。
“夏榧,日安。吾名薩爾維諾厄崔迪,來自聖赫利爾,長居本國,目前是一名無業遊民。”
最後一句話成功地再次逗笑了夏榧,兩人間因為漫長時光而產生的疏離感早已消失,“親愛的厄崔迪陛下,您對自我的職業認知恐怕會讓你的隨從和子民感到惶恐。”
他邊說邊轉身,走向後花園,用籃子取了些烏矛木、心燈草髓和飛蓬奶果,來到吧台前,親自動手做了一杯綠熔之水,遞給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後的薩爾。
他記得,薩爾不喜甜,中二時期說過,蜜糖是迷惑人心的毒藥,芝芝係列的奶茶顯然不合他的口味。
雖然對於如今的薩爾維諾來說,普通人的吃食可有可無,甚至是一種額外的負擔,一個證據就是近幾百年來他幾乎處於不攝入食物的狀態,但是此刻眼前這杯湧動著奇怪浮影的奶茶,卻讓薩爾維諾久違地產生了進食的欲望。
開滿紫藤花和綠鶯玫瑰的花園中,兩道讓日光都黯然失色的頎長身影施施然坐下,一人一杯奶茶,手邊是一碟少了大半的玫瑰鮮花餅。
左邊的青年黑發褐眸,麵龐柔和,穿著淺青色的絲衣,腰間是一條纏繞著黃金樹藤的腰帶,映襯著白皙如雪的肌膚。
他身邊人的黑發卻比暗夜還要幽深,即便是在這樣璀璨的日光下,也依舊無法照射進去半分光亮,額間印有幽綠色的形如鬼火的紋路,那是厄崔迪家族的族徽,那布滿了暗金色紋飾的黑色長袍仿佛黑夜中流動的星火,卻充斥著一股暴虐不祥的深淵氣息,看得久了甚至會感到不安。
然而夏榧卻絲毫不受影響,他笑眯眯地看著薩爾一板一眼地喝著奶茶,仿佛手上喝的是精靈釀造的上品美酒,就跟看到一隻黑豹喝奶一樣,有些忍俊不禁。
兩人正說到綠熔之水的顏值,起因是薩爾維諾誇了一句綠熔之水很有藝術創造力,於是夏榧便如同終於找到知己,興致勃勃地討論起了奶茶的研發靈感。
“它的創作可是有靈感來源的,跟我們曾經認識的一個人有關,你猜猜是誰?”夏榧賣關子。
這難不倒薩爾,關於和夏榧的迴憶總是那麽鮮活,仿若發生在昨日,他肯定道:“波利考爾比。”波利考爾比,性情孤僻,心思詭譎的地精第九代王,疑似和薩爾維諾厄崔迪單方麵有仇。
“就是他,好記性的薩爾,你還真是什麽都記得,真想知道你的腦袋是怎麽做的,要知道年紀大了,總是容易忘記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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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滾燙的血如霧雨一般噴濺,還未灑落地麵,又在冰冷的空氣中迅速蒸發,最後隻餘下一具作勢揮劍的血色殘骸,砰的一聲轟然倒塌。
狂戰士奧克和另一個矮個子刺客直麵這駭人一幕,目眥欲裂,大張的嘴卻連驚吼都發不出,隻有仿佛瀕死前的艱難粗喘,是嚇破了膽,也是徹底軟了腳。
思考停滯的大腦隻有一個不斷循環的清晰念頭,這是一位實力絕對碾壓他們的大陸頂尖強者,在他的領域感知範圍內,殺死他們猶如踩死一隻螞蟻,而他們竟然無知到招惹了這樣的存在!
此時,恐懼到極致的奧克,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雙掌控他們命運的手再一次抬起,猶如收割性命的死神鐮刀,巨大的能量在其中醞釀,顯然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膽敢傷害懷中人的惡徒。
“等下”溫潤輕靈的聲音響起,另一雙略小的手按下了攻擊的大掌,“夠了,薩爾。”
“嗬。”冰冷無機質的碧眼掃過麵前的螻蟻,卻仿佛被馴服的巨龍,聽話地放下了象征屠殺的臂膀。然而若是奧克以為他們的惡行僥幸得到了神明的寬恕,那就大錯特錯了。
“啊!不!我、我的魔核……”奧克和刺客慘叫著跪下,他們均伸手捂住腹部,鮮血卻從口中汩汩流下。顯然,被喚為薩維的來客殘忍地攪碎了他們的魔核,讓他們自此成為了比白板還不如的廢人。
“滾。”驅逐的聲音如冰湖碎裂,寒涼危險。
重傷的二人卻不敢不遵從,同伴的死亡之鑒就在眼前,兩人撐著一口氣爬也爬起來,跌跌撞撞朝外走去,仿佛身後有深淵惡鬼追趕。直到即將踏出門口,唿吸劫後餘生的空氣,那方才救了他們一命的年輕聲音又慢悠悠在身後殘忍地響起,“等會”
奧克絕望地想,難不成那位大人後悔了……
“你們是不是還忘帶了什麽東西?”夏榧雙手指向地上的血人,眼神帶著嫌棄,他可不想處理垃圾。
片刻後,不速之客飛速消失,漫天的清潔魔法覆蓋過後,血腥的氣息消散,前不久還經曆過血霧洗禮的奶茶店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祥和。
闊別千年,舊友重逢,應該怎麽打招唿才不顯得尷尬生疏呢?
夏榧能夠感受到身後那股強烈專注到讓人無法忽視的注視,他捏了捏衣角,下意識地調整好麵部表情,擺出最輕鬆得體的笑容,迴頭,望向來人,自然而然道:“好久不見,薩爾。”
薩爾維諾沉默而貪婪地注視著眼前的青年,如同在過去近千年的時光裏,無數次注視著隻存在於投影書裏的身影。有些人在迴憶會被無限美化,而有個別人,真實的存在注定比乏味的迴憶中更閃耀。
他緩慢地抬起手,那雙因身負暗精靈血脈而泛著青色的手臂毫不客氣地越過所謂的社交和安全距離,在麵前人的故作輕鬆中,一把掐住他的臉頰。薄涼的嘴唇勾起,如同幼崽惡作劇般,捏住、狠狠往外扯……
夏榧呆愕:啊嘞……
說好的體麵成年人呢,這是什麽幼稚園見麵互掐現場……
仿佛是嫌棄行為還不夠氣人,薩爾維諾又惡劣地加上一句:“嗬,不想笑就別笑,醜死了。”
擁有被無數人誇讚、比精靈還耀眼的盛世美顏,被稱作「自然之子化身」的夏榧:我的手已經開始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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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爾,你就是這麽歡迎我的?”
薩爾維諾低頭看著他,沒有迴答,準確來說,他的視線一直沒從夏榧身上移開過。
夏榧全然無知,被引發的勝負欲使他還在掙紮試圖反擊,一隻冰涼的掌心卻從後麵摟住纖瘦的背,下一瞬他就腳下一踉蹌,被狠狠壓向懷中,清冷幽深的氣息全然籠罩住了他,仿佛在無邊雪原中行走,又如同墜入幽暗地域,腳邊是被碾碎的青苔和腐爛倒地的食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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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美如天神的男子喉結滾動,半響才沉沉道:“嗯,你做得很好。”
謝謝你,願意迴來,我的,西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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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榧趕緊伸手推開薩爾,理了理被弄皺的上衣,迴過頭來,別管心裏多尷尬,麵上已經是最自然溫柔的笑容。
“沒事,估計是剛出門的客人忘記關了。”
正在瘋狂逃命的兩人一屍突然渾身汗毛倒豎。
“給,今天是按照你說的方法做的玫瑰花餅,不知道是不是符合你的胃口。”無意間撞破兩人親昵舉動的潘妮趕緊將手中裝著茶點的小籃子放在桌上,又忍不住下意識地再瞧了一眼店裏的新麵孔。
這顯然是略微失禮的舉動,但原諒潘妮,眼前男子的容貌實在是過於出眾,不同於夏榧,第一眼就讓人想到自然、風、生命、明亮等世間最治愈美好的詞匯,長袍上蜿蜒著象征戰爭的鐵蒺藜,又以金絲織就荊棘玫瑰的的黑袍男子,哪怕置身於溫馨普通的小店內,也給人一種手握權柄、高坐於王座之上的肅穆感,使人猶如麵對巨龍般心生恐懼,令人不自覺想要彎下腰,表示臣服。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見-碼字不易,但期待和每一位老友新朋重逢在綠鶯玫瑰盛開的希爾瓦,到綠植環繞的夏之森奶茶店,喝上一杯夏榧發明的奇奇怪怪可可愛愛的奶茶,一起圍觀伊施坦大陸的風起雲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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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奶茶的第一天
“夏大人, 這是你的客人嗎?”潘妮手心微微出汗,不敢直視那位氣息恐怖的先生,隻看著夏榧小聲問道。
夏榧自然而然向她介紹:“這是我的好友,薩爾維諾厄崔迪。”
潘妮總覺得夏大人這位客人的姓名有些熟悉, 但是她沒有多想, 自然也就沒有意識到厄崔迪這個姓氏在聖赫利爾帝國究竟意味著什麽。
此時還是夏之森店裏來了一位英俊非凡的客人, 且和夏榧店長關係匪淺這個勁爆消息占據了潘妮的大部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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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番折騰, 時間已經來到了夏榧慣常的下午茶時間, 籃子裏的玫瑰花餅正飄散著馥鬱的甜香, 夏榧看了薩爾一眼,早已成熟到有些陌生的男人正目不轉睛盯著他, 好歹也是暗精靈女王血脈, 人族公爵之子,如今的帝國之主, 卻一點也不知道貴族禮儀為何物。
“你幹嘛一直看我?”
“看你好看。”
夏榧噗呲一聲笑出了聲,“謝謝,薩爾也好看。”
“沒有你好看。”薩爾維諾的聲音輕得像一個吻,眼神卻認真到讓夏榧莫名無法同他對視。
長長的睫羽垂下,夏榧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綴著星芒的眼,淺笑道:“我們真的要繼續在這裏比誰更好看嗎?被你的隨從看到, 估計都認不出來這是他們英明神武的君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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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薩爾卻搖頭, “你曾經提過。”
夏榧微微一愣,抬頭看他,“你怎麽這都記得……”那麽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他們都成了吟遊詩人口中的傳奇,久到他自己都忘記當初曾說過些什麽。
“想記就記住了,你不是也記得我們的約定嗎?”仿佛記得一個人說過的每一句話,記住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而夏榧需要迴報的,隻是遵守再次相見的諾言,再次迴到這裏。
夏榧卻沒來由地心底泛疼,他們曾經的約定,就連他自己都沒有信心能夠遵守,畢竟那隻是他的第二個任務世界,而當時在他的麵前,有無數兇險的世界和艱難的任務在等著他。或許會在某一天就任務失敗,在無人知道的角落消失,這是主神掌控的任務者中最常見的命運。
如果他消失了,是不是,在這個世界,會有一個薩爾維諾一直等著他來赴約呢?哪怕那是一個再也無法親自赴約的故人。
幸好,他走過那麽多世界,拚盡所擁有的一切,苟活了下來。
“好吧,好記性的薩爾,那除了鮮花餅,奶茶我也跟你提過吧,要不要試試?”說到這裏,夏榧不由地想叉腰驕傲一會兒,他語氣矜驕,尾音卻不自覺帶著上揚的腔調:“我現在可是夏之森奶茶店的老板,這些都是我的得意之作,喝過的希爾瓦人都點讚呢”
雖然如此,換做任何一個小有資產的貴族,恐怕都無法對這間平平無奇乃至擁擠的店鋪做出任何讚美之詞,如果有人要他們一定這樣做,那顯然被會視為是在侮辱他們。
然而,擁有著大陸上最恢弘壯麗的宮殿群之一,統治著伊施坦大陸最廣闊的領土,貴族們的主宰,現任人類君主的薩爾維諾厄崔迪本人卻是認認真真環視一周。
從充滿地球現代風情的操作台和水吧,到投影書做成的電子菜單和幻影煙木模擬的操作臂,從放著可愛動物抱枕的藤椅到精心用桐油刷過的櫻桃木牌匾,都被他那雙淩厲的幽綠眼眸一一注視過,猶如國王巡視他的領土。
“很完美的店,西爾很厲害。”簡短卻認真,毫無一絲的敷衍,然後是誠懇的發問:“我有這個榮幸嚐嚐西爾親手做的奶茶嗎?”
曾經在伊施坦大陸行走的時候,西爾瓦諾斯是夏榧的化名,這是主神隨機的,他因為主神的限製,無法向任何人吐露關於主神和任務的秘密,即便是親密如薩爾。
“當然。不過,薩爾,讓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夏榧微微昂起頭,澄淨的瞳孔倒映出那雙幽深的綠眸,嘴邊是不假思索自然流露在臉龐上的淺笑,跟重逢初見時臉上掛著的「假麵」截然不同。
“夏榧,來自地球華國,今後打算長居聖赫利爾,目前是一名奶茶店老板。”
薩爾維諾神色不變,眼中是毫無疑惑的了然,顯然在近千年的等待和尋找中,他早已猜到了夏榧的大部分來曆。至於全部的真相,他們以後有漫長的時間去慢慢述說、了解。
“夏榧,日安。吾名薩爾維諾厄崔迪,來自聖赫利爾,長居本國,目前是一名無業遊民。”
最後一句話成功地再次逗笑了夏榧,兩人間因為漫長時光而產生的疏離感早已消失,“親愛的厄崔迪陛下,您對自我的職業認知恐怕會讓你的隨從和子民感到惶恐。”
他邊說邊轉身,走向後花園,用籃子取了些烏矛木、心燈草髓和飛蓬奶果,來到吧台前,親自動手做了一杯綠熔之水,遞給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後的薩爾。
他記得,薩爾不喜甜,中二時期說過,蜜糖是迷惑人心的毒藥,芝芝係列的奶茶顯然不合他的口味。
雖然對於如今的薩爾維諾來說,普通人的吃食可有可無,甚至是一種額外的負擔,一個證據就是近幾百年來他幾乎處於不攝入食物的狀態,但是此刻眼前這杯湧動著奇怪浮影的奶茶,卻讓薩爾維諾久違地產生了進食的欲望。
開滿紫藤花和綠鶯玫瑰的花園中,兩道讓日光都黯然失色的頎長身影施施然坐下,一人一杯奶茶,手邊是一碟少了大半的玫瑰鮮花餅。
左邊的青年黑發褐眸,麵龐柔和,穿著淺青色的絲衣,腰間是一條纏繞著黃金樹藤的腰帶,映襯著白皙如雪的肌膚。
他身邊人的黑發卻比暗夜還要幽深,即便是在這樣璀璨的日光下,也依舊無法照射進去半分光亮,額間印有幽綠色的形如鬼火的紋路,那是厄崔迪家族的族徽,那布滿了暗金色紋飾的黑色長袍仿佛黑夜中流動的星火,卻充斥著一股暴虐不祥的深淵氣息,看得久了甚至會感到不安。
然而夏榧卻絲毫不受影響,他笑眯眯地看著薩爾一板一眼地喝著奶茶,仿佛手上喝的是精靈釀造的上品美酒,就跟看到一隻黑豹喝奶一樣,有些忍俊不禁。
兩人正說到綠熔之水的顏值,起因是薩爾維諾誇了一句綠熔之水很有藝術創造力,於是夏榧便如同終於找到知己,興致勃勃地討論起了奶茶的研發靈感。
“它的創作可是有靈感來源的,跟我們曾經認識的一個人有關,你猜猜是誰?”夏榧賣關子。
這難不倒薩爾,關於和夏榧的迴憶總是那麽鮮活,仿若發生在昨日,他肯定道:“波利考爾比。”波利考爾比,性情孤僻,心思詭譎的地精第九代王,疑似和薩爾維諾厄崔迪單方麵有仇。
“就是他,好記性的薩爾,你還真是什麽都記得,真想知道你的腦袋是怎麽做的,要知道年紀大了,總是容易忘記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