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若拂麵楊柳風,紅塵劫自深山中,乾元有徒水清是,身升名在誓守忠。


    曲光慶袖口一揮將池栗和邱麟推迴洞府之中,冷喝道:“沒我命令不準出來。”隨後對水清道:“不知小友突然間,這是何意啊?”水清嗓音似摩擦砂石之音,嘶吼道:“若說人命有價,靈石斷然不夠,得用命來補。”


    曲光慶聞言,稍鬆一口氣道:“人都是那幫馬匪殺的,我隻是出錢而已,若要是為了給村民償命,那些馬匪都殺了便是。”說話間翻手取出塊玉佩,掐訣打在玉佩之上,一道血紅水波透過玉佩向馬匪們奔瀉而去。


    馬匪們見著雇傭自己的修士,竟突然將責任全部推向他們,還要行滅口之事,怒目切齒間,急忙往穀力武身邊靠去,希望其能為自己擋下這一擊。這群馬匪濫殺無辜,欺善怕惡,穀力武早便想替天行道,斬了他們,奈何水清一直未發話,才始終未動手。如今有人代為出手,不管對方出自何意,都絕無理由去助他們逃生。於是穀力武抓住風文林和曹子通直接禦刀而起,不去理會哀嚎的馬匪,隻道是“罪有應得”不一刻十餘名馬匪,便伴隨咒罵聲被那赤紅潮汐淹沒,全部化作了濃水。


    斬殺了馬匪的曲光慶,取出方才擋去古鍾爆碎餘波的石碑擋在身前道:“小友,行兇之徒我也幫你斬了,我徒兒你也傷了,這事便算了,如何?哦,對了,等下存活的村民我也會放他們離去的。”曲光慶躲在石碑之後,悄悄望了眼水清,心道:“哪來的瘟神,先把他糊弄走,那些凡人就當人情送他了,大不了迴頭再捉來就是。”可水清雙目通紅似染血,直勾勾看著曲光慶道:“還不夠。”


    曲光慶麵稍露難色。可其能用凡人煉丹,自是狠辣無情之人,思索片刻後,便歎氣道:“我這倆徒孫也有參與斬殺凡人,我不管他們了,也全憑你來處置,正好看著礙眼。”說完這些,便期待的看著水清,可非他所想,水清依然搖頭不語。曲光慶終是難忍心中怫鬱,咬牙切齒道:“你到底要怎樣?我勸你莫欺人太甚,你我實力不相上下,你莫以為我真怕了你。當真非要魚死網破?”說話間,取出兩張靈符拍在身上,兩層護甲光幕將其全身包裹,隨後掌拍身前石碑,一個血紅色光球從墓碑飛出,連同墓碑和曲光慶全部籠罩在內,做完這些防護,他又取出方才斬殺馬匪用的玉佩,將其祭在胸前道:“你若同意,便取了我那倆徒孫性命離去,若是不願,那便與我死戰。”曲光慶此時心中也是打鼓“這小子怎麽油鹽不進?到底為何這般與我過不去?不為錢財,難不成為了那些村民?怕不是修壞了腦袋?因為不識之人要做到如此嗎?”


    水清咧嘴而笑,這瘋魔之狀下得笑容,無比詭異。呲牙間,勃頸處青筋暴起,斂息術都被自己殺氣破去,巔峰修為摻雜著殺氣衝天而起。曲光慶耳鳴頭炫,驚唿道:“你不是九階?何時泰倉洲又出巔峰?你聽我解釋,我也是逼不得已,若非壽元將近,我也不想用凡人煉丹的。我這就放人,而且保證再不做濫殺之事?我以道心起誓,若是再屠戮凡人,神魂俱滅。”說道最後時,曲光慶聲音都已尖銳無比,麵對死亡更是不惜以道心起誓。


    其話畢,水清動了,穀力武勉強看出水清動作,驚歎道:“更快了。”然後連忙用手捂住了曹子通的眼睛,即便方才曲光慶殺了十餘名馬匪,他都不曾有這舉動,隻是因為他心裏覺得,這個狀態下的阿哥,所做之事,定然更加血腥殘忍。


    等那曲光慶發現不對時,水清已經到了其頭頂之上,執劍劈下,石碑紅色防護光幕瞬間破碎,那靈符防護倒是撐了半息,給曲光慶逃遁之機,可才逃了不到幾丈。水清一腳踩在其天靈之上,直接把曲光慶從半空踹得跌落飛劍,砸向地麵,積雪遭撞擊翻騰而起,可地麵又因天冷凍硬,並沒有讓砸下的曲光慶陷入其中,而是將其似藤球般彈起,頭暈目眩的曲光慶口噴鮮血,身子還彈在半空,都不及去尋找落腳之地,就掐訣欲用玉佩反擊水清,好給自己掙得一絲喘息的機會。


    可接下來的兩道刺擊,直接讓其斷了反攻念頭,肅殺劍兩劍襲至,直接將彈起的曲光慶雙臂斬去,看著掉落的雙臂,曲光慶吐血爆喝“碎”,胸前玉佩應聲而爆,那玉佩爆碎產生的震蕩,又一次將其轟向地麵,但也是成功逼退了追身而來的水清。


    曲光慶躺在地麵上,因方才情急自爆靈器時,那玉佩離自己太近,臉上已然血肉模糊,此時命都去了一半,用力喘息著。曲光慶尋不到水清蹤跡,咬牙間從斷臂的納物鐲中喚出一口古鍾將自己罩入鍾內。


    水清為了躲避靈器自爆餘波,連忙禦劍抵擋,可還是被餘波震飛出去,雖是沒有受傷,可再迴來時,見曲光慶已然將自己罩在鍾下,水清跳立鍾上,嗓間嘎嘎作響,低吼道:“你,出來。”隨後一劍斬下,古鍾發出沉悶聲響,卻是沒有被斬碎。


    躲在鍾下的曲光慶,爬到自己斷臂邊上,從納物鐲喚出一瓶丹藥,倉惶間用嘴叼開瓶蓋,囫圇吞下療傷丹藥,心道:“當年師父給我這鍾,雖說它可擋金丹全力一擊,可這小子似乎此刻金丹都能斬得,我怕是撐不了多久了。能與其戰這片刻,還未被取性命,多半是他想折磨於我。我修行二百餘載,除了武者巔峰從未將凡人和其餘武者放在眼中,想不到今日要隕落在一個武者手裏,即便要死,也要拉你小子賠命。我這鍾也是幾近中品靈器,待我爆開,看你死是不死。此鍾非我本命靈器,若要爆開還需要點時間,我得吸引其注意,好有時間施法。”這般想著,曲光慶趟地大喊:“你是不是瘋狗?我與你素不相識,為了幾個凡人,你便這般相逼?還想將我折磨致死?”說話間,曲光慶用心念溝通古鍾,其上符文忽明忽暗。


    水清見古鍾有異樣,跳下鍾去,離鍾幾丈位置,用肅殺劍指了下穀力武,示意其再躲遠些,穀力武心領神會,禦器而走,躲到近百丈之外。


    水清將殺氣緩緩送迴肅殺劍中,長發落在肩頭,神色重露清明,可還是依然怒不可遏,冷語道:“屠戮凡人之罪一劍斬你即可。可至我這般想將你大卸八塊之因,是你道號取得不好。就憑你這無能、無德、因己之利,枉顧他人性命之狗賊,也配叫乾元子?你所為有辱其名,我斬你百遍亦不足平我心頭之怒。”說話間,自己恩師乾元子溫和拂塵模樣、陪自己玩笑嬉鬧模樣、對自己諄諄教誨模樣、讀書哄自己入睡模樣不斷閃現腦海,心道“我恩師善慧、仁正,他雖已飛升而去,但有我水清在下三界一天,決不許有人用其同樣道號,行禽獸、歹毒之事,有辱其名。”


    正在施法的曲光慶怒極而笑道:“老子修了二百載,殺人無數,隻為修得長生,想不到最後離金丹半步之遙,會因道號而亡。就因為一個道號?你怕不是腦子有病,我死你也別想好過。”說話間,古鍾劈啪碎裂,隨後一聲爆裂之音響徹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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