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似烈火柔似沙,裁剪縫合望報答,娃娃新趣問婆娘,巧比善喻妙迴答。


    迴到穀爺茅草屋,穀爺把兩個小人兒放在茶水間座椅,摘下羅葉帽在牆上找個空位掛了上去,隨後走出房門去井邊打水衝涼。水清晃蕩著雙腳,從懷裏掏出那個最喜歡的彩色石子搓玩起來。穀韻從椅子上蹦下,取來三個茶碗,沏了三碗涼茶於桌子上,自己取了一碗,邊喝邊看著水清身上那鹿皮短褲和鹿皮靴若有所思。


    穀爺從外衝洗、清涼後迴屋,端起穀韻沏好的涼茶,一飲而盡,好不痛快,隨後便從牆上取下那煙杆子,點燃煙鬥抽了起來了,愜意的表情流露於麵。穀韻放下手中茶碗,指著水清身上的短褲說道“穀爺,您這可還有這種鹿皮嗎?”穀爺砸吧了一口煙嘴迴到“穀韻娃娃,別的不說,皮草老夫這裏有的是,最多的就是這種野鹿皮。”說罷便把煙杆往桌上一放,往那存放獸皮的木櫃走去,一邊翻找一邊道“怎得?你想拿來做衣物嗎,女娃娃穿鹿皮的不甚好看,老夫這珍藏了一整塊火狐皮毛,待我找來予你。”不等穀韻拒絕,穀爺已經從櫃子中抽出一塊火紅色絨皮遞到了她手上,隻見那皮毛似火,整張皮毛此刻搭在穀韻手上,柔軟至極,似乎還能感覺到火狐生前之靈動,穀爺驕傲道“這火狐雖是凡獸,但是狡猾異常,極難捕捉,這麽完整的火狐皮毛即便是鎮上最好的皮草店,也不見得能夠買得到,你若喜歡便贈與你。這皮毛可是那些官家小姐做披風圍領與皮帽最愛之物,冬季若是能得那麽一件,既是暖和又讓人羨慕。”


    穀韻拿著皮毛在手間輕輕撫摸,確實有些喜歡,但是想到火狐生前可愛得模樣心裏略有不忍,而且她尋穀爺問要鹿皮也並非要為自己做衣物。“穀爺,這火狐皮我收不得。我隻是想尋您要些鹿皮,清兒穿了您準備給孫兒的短褲、皮靴。我想再做一套衣物、皮靴,好給您孫兒來時帶走。”穀爺略挑濃眉,嘴角上揚“我確實不善那針線女紅,給我孫兒做那一身衣物,比讓我斬狼殺虎還要難上百倍,若是讓我在他們來之前再做一套,我是做不來的,你若願意幫忙,那真是極好,這火狐皮毛你也收下,就當給我孫兒做衣物的工費,莫要推辭。”穀韻把火狐皮推給穀爺“本就是您救我們在先,又贈衣服,又為我們想說詞,還幫我們尋名師。我這想略盡綿力,怎還敢收您工費。若是收下這狐皮,我可還怎得為人。”穀爺看到穀韻推到自己身前的火狐皮,心說“這穀韻娃娃又倔起來了,說話一本正經的。”穀爺也不去接狐皮,自顧自的走到裏屋取來一個黑色小鐵盒,打開鐵盒遞給穀韻,那鐵盒裏全是女紅用的針線、剪刀之類,“這樣,穀韻娃娃,你幫我把這狐皮做成兩頂皮帽,兩條圍領,一套送與我那兒媳,一套你留著自用,這樣可好?” “這~~好吧,那恭敬不如從命了,謝謝穀爺。”穀韻拿著狐皮和針線盒往裏屋走去,準備開始裁剪,看著那針線盒裏自己用起來正好的工具,心想“這針線盒裏的東西,我用起來剛好,對穀爺來說確實太小,怪不得他說要比斬狼殺虎要難上百倍,怕是光讓他引線穿針都要費上些功夫。”穀爺從存放獸皮的木櫃又尋出一塊鹿皮,拿給穀韻,看那穀韻已經開始裁剪火狐皮了,小剪刀在她手裏像是如魚得水般上下穿行於皮毛之間。心道“果然這女紅的活,還是得女娃娃來幹。”隨後看了下那針線盒似有迴憶。


    水清收起石頭,跳下凳子就想往裏屋去。穀爺問道“水清娃娃,穀韻丫頭做那女紅,你進去作甚?”水清隨口答道“學學啊!”穀爺一把將水清又拎迴茶水間椅子上“男娃娃,學那作甚,待你娶了婆娘,屆時自會有人為你縫衣納鞋。”水清蹲坐在椅子上,用手指扒拉著自己的鹿皮靴,好奇的看著穀爺“什麽叫娶婆娘?”穀爺端起茶壺為自己倒了杯涼茶,琢磨這事怎麽和娃娃說好呢,思考片刻後“你阿母就是你阿父的婆娘,我兒媳便是我兒子的婆娘,所謂娶婆娘,便是頂冠後,男女娃娃若是互相喜歡,願意這輩子都在一起,對於男子來說就是娶婆娘,對於女子來說就是嫁郎君。”水清點點頭“哦~這個樣子。”然後爬上桌子,用雙手抵著下把,趴在桌子上直勾勾盯著穀爺“穀爺,那為啥你要自己給孫兒做鞋褲,不讓你婆娘來做呢,莫不是你娶不到婆娘?”穀爺好似受到莫大侮辱般,“咚”的一聲從椅子上彈起,雙臂用力彎曲,肌肉漲起,橫眉立眼看著水清“我娶不到婆娘?你看你穀爺這實力!你穀爺我會娶不到婆娘?想當初剛頂冠時,在那一香鎮心儀老子的姑娘數不勝數~那媒人多的,都把我家門檻踩爛了。”說罷,穀爺收起胳膊,坐下喝了口茶水,還吐了一口茶渣“呸,還我娶不到婆娘。”似乎坐下後還餘怒未消的樣子。水清也是被穀爺這麽大反應嚇了一跳,沒想到“你娶不到婆娘”這幾個字竟有這種威能,可以讓一個人瞬間暴跳如雷,穀韻把這幾個字牢牢記在心底,琢磨不定哪天可以拿來一用。還不依不饒的抵著腦袋問“那啥又是媒人呢。”“媒人就是~”算了不與你這娃娃說了,你長大就都懂了,你這娃娃問題太多。穀爺邊說著,拿起桌上煙杆,走到屋外找塊石頭坐下,獨自抽那旱煙,似是不想再與水清說話。


    水清往裏屋看,似乎師姐是沒空理自己的,就從桌子上蹦下,晃晃悠悠的走到穀爺身邊坐下,穀爺巨大的影子,就像樹蔭一樣把他遮住,水清拽了拽穀爺褲腿問道“穀爺,既然你有婆娘,那你的婆娘現在在哪啊,怎得不曾見過。”穀爺嫌水清煩,砸吧了口煙,吐在水清臉上,給水清嗆得直咳嗽,穀爺見他樣子,“哈哈”笑了起來,然後又砸吧了一口煙,看向遠方似有迴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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