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欲逞英雄去,突生一計尋生機,妙計不成激狼群,鐵箭救危尾白羽。


    第二日清晨,羅葉樹上,喚醒這師姐弟倆的不是朝露,不是蟬鳴,更沒有雞啼,而是低聲的嗚嚎,此刻雖天已漏出魚肚白,狼群的眼睛卻依然如滴血的利刃紮在兩個小人兒心間。逍遙果帶來的影響,使水清隻是冷汗直流,但是還有心思去思考如何應對,而隻見過那花海仙境的穀韻,此刻已是魂飛天外、癱軟在樹頂,與那束發小女俠的姿態並不相符。成年凡人見此情景亦有失禁之人,更何況這一女娃娃。而水清也不過是個七歲的娃娃,這要是麵對一堆蛤蟆倒是能想到幾個辦法,把它們踩扁,可麵對著呲著獠牙,眼冒紅光的狼群,縱使平時有點小聰明,此刻也是隻覺得腦袋發空。還未在水清想出任何對策時,狼群已經開始不安分了,為首的一隻體型稍微大些的野狼開始帶動狼群圍著羅葉樹轉了起來,轉了不到兩圈,隨著那隻野狼首領發出一聲似人類夾緊嗓子咳痰的聲音,十餘隻野狼一隻緊接一隻的開始用身軀衝擊羅葉樹樹幹。這樹幹雖是粗壯不至被狼群撞折,但是整個羅葉樹卻是被撞得不停抖動著枝葉。那樹冠之上,本就嚇到無力的穀韻險些在第一波撞擊下就掉下樹去,穀韻此刻隻能雙手雙腳並用,熊抱著一個稍微粗些的樹枝不敢撒手;水清這邊還好些,可以單手雙腳環抱著樹枝,另外一隻手拽著穀韻的胳膊生怕師姐一個不小心掉了下去。第一波撞擊之後狼群又開始圍著羅葉樹慢慢轉了起來,似乎在為下一波衝擊樹幹做準備。


    又是一聲低吼的指令,狼群開始了第二波衝擊,穀韻和水清雖是尚有餘力,但是狼群休息一會,發動一次衝擊,他們卻是時刻保持全身緊繃,抱著樹幹不敢絲毫鬆懈,結果已經顯然意料了。


    第三波衝擊過後,穀韻明顯臉色由原來受到驚嚇的發白,變成了稍有脫力狀態的蒼白,旁邊自顧不暇的水清,還要為師姐借力,也是滿頭大汗。“師姐,繼續下去,我們都要死在這裏了。我跳下去引開他們,然後你往反方向跑,能跑多遠是多遠。”水清磕磕巴巴的說著氣都有些喘不勻,撤迴拽著穀韻的手,從懷裏抽出一個小麻布包就想塞到穀韻身後的布包裏,穀韻一看就看出來這是水清包裹那玉雪宗令牌的麻布包,看著水清這一副莽撞樣子,穀韻用能喊出最大的聲音喝住水清正在塞布包的手,“水清!你瘋了,你那麽小個人兒,別說引開狼群,還沒等跑,跳下去直接就被撕爛了。”直到說到了撕爛了三個字時,那歇斯底裏般的聲音才變得弱不可聞,本就是沒有力氣,想到水清跳下去慘死的樣子更是不忍繼續再說,本來雙手抱著樹幹的穀韻,抽出一隻手抵住水清的肩膀道:“我本就是師姐,要死也輪不到你先死,更別說師父臨別時還特意囑咐我,讓我照顧好你。這才兩日不到,你就想讓師姐失信於師傅嗎?”這番話竟然是從一個隻有十二歲的女娃口中說出,此刻如果乾元子聽這一席話必是驕傲無比,雖然他未來得及教這兩個徒兒任何功法,但是從做人上他算是把這兩個徒兒教出師了。水清皺起眉頭,準備收迴已經塞進穀韻布包一半的麻布包,手在穀韻包裏卻是碰到了一個堅硬似鐵似石的物件,低眉思索怎麽師姐會帶個石頭疙瘩上路,忽爾似想到什麽,展眉望著穀韻,“師姐,你可是包裹裏帶了打火石啊。”穀韻立即明白了水清的意思“帶了,帶了”伸手就去向布包裏探抓,隨後從背上的布包裏抽出兩個黝黑的石頭,正是平日裏穀韻生火做飯用的打火石,本是怕路上若無野果充饑,能抓到些小動物烤來吃也是不錯,便帶上了,沒想到現在能派上用場。倆人心照不宣,這邊水清接過打火石,雙腿夾緊樹杈,開始打火;另一邊穀韻開始撕扯布包,扯出一塊布條做火引,又從那碩大的羅葉上撕下一大塊來,“昨日,燃那濕柴時,煙霧極濃,應該是因為柴沾了晨露所致,現在我們用樹葉當做濕柴點燃,定也是能產生那濃煙。你是這麽想的吧清兒。”穀韻手裏一邊拿著布條樹葉配合著水清打火一邊問著。水清用力點點頭表示同意,雙腿緊夾著樹杈不至於自己掉下去,因為狼群已經開始又一輪衝擊了,手上的動作也是加緊了些,噠·噠·噠·打火石不斷地敲擊著,嘴裏還要不停給給那火星送風“唿·唿·”“著了,著了!”看到布條燃起來,水清趕緊把打火石塞到自己腰間,用雙手捧著火苗,怕他熄滅,然後抬頭往山野間看去“等有了煙,如果山上有打柴的,或者獵戶,他們定會尋來。到時候我們就有救了。”穀韻也似看到了生的希望,慢慢的往火苗上添著樹葉碎片,果然不一會濃煙就出現了。濃煙飛舞,狼群首領雖然比普通野狼強壯且聰明,但是畢竟是未開智的野獸,還是不緊不慢的指揮著狼群準備著衝擊樹幹,並不知道樹上那兩個獵物弄那濃煙做些什麽。


    樹上的兩個小人兒被濃煙熏得眼淚鼻涕直流,還咧著嘴在笑,好似馬上就要得救一般,忽然水清拍了下腦袋,歪頭看著穀韻說道,“師姐,我忽然想到一件事。”這邊穀韻用袖子抹著鼻涕眼淚,滿臉黑黢黢的眯著眼睛隔著濃煙看向水清,“什麽事?”“師姐,你說萬一那看到濃煙的是同我們一樣年歲的砍柴郎,或者上了年歲的獵戶。他們若是看這煙霧尋來,我們能不能得救不說,屆時是不是反而會害人性命。”穀韻聽水清這麽一說,似被美夢中驚醒,深吸一口氣“噝”,這一口涼氣倒吸,吸的全是濃煙,嗆得穀韻咳嗽不停,“咳,咳,快,快,我們滅了濃煙。”說罷,兩個小人兒,就把那燃著一半的樹葉全都擔下樹去,有些恰好砸到了衝擊樹幹的野狼,燙得野狼嘶嚎,使得狼群以為受到挑釁,衝擊的更加猛烈。


    “師姐,這下我們死定了吧”水清熊抱著一個樹枝緊挨著穀韻,那被熏的黑到不行的臉也是緊貼著樹枝,嘟囔著問道。這麽一來二去的折騰,穀韻也是不怕了,同樣的姿勢抱著另一個樹枝,也許是感覺到了必死關頭,一改往日,學著水清打趣道:“何止死定了啊,我們還把自己烤香了給人家呢。”水清的眼裏師父和師姐都是很嚴厲的,聽到師姐這麽說大聲的笑起來,原來師姐也會說笑,笑著笑著又哭了,在死亡麵前少年的心神最後還是沒有支撐柱,哭的很慘烈,抽動著鼻子說:“師姐,我們死了是要去鬼界嗎,到了那裏你還認得我嗎,不過那裏是不是離大師兄很近啊。我們是不是可以去找他了。”穀韻也哭了起來,同樣地淒厲,好像這時已經不再需要有任何堅強了,邊哭邊說:“你是不是傻,師父早講過,鬼是鬼,魂是魂,鬼是鬼界的生靈,我們是人間界生靈,死後也是在人間界,化作魂魄,要麽遊蕩,要麽輪迴。師父給講課,你從不好好聽。就師父把你寶貝的不行,笨死了,哇···”說著說著好像平日受了莫大的委屈般,哭的更狠了。


    羅葉樹下野狼首領似乎覺得獵殺時機成熟了,一聲不同之前的嚎叫發出,狼群開始一齊向羅葉樹發起衝擊,三五頭野狼一起撞擊樹幹帶來的震動,使得樹枝上的兩個小人兒,手腳發麻,頭暈目眩,眼看就要掉下樹來。


    忽而一道黑色影子拖著白色尾巴,向羅葉樹急速而來,隻聽得嗖···啪···嗡····,一支白色尾羽的黝黑鐵箭洞穿了其中一隻正在衝擊羅葉樹幹的野狼的狼頭,直接將那隻野狼釘在了樹幹上,那野狼狠蹬了幾下後腿便不再動彈,眼看是沒了氣。而箭支似是餘力未消般尾翼還在打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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