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琳,男,十四歲,麵龐瘦削眼神堅毅,與尋常山村孩童一樣,皮膚曬得黝黑,精神頭旺盛。


    其父趙學河早些年逃難至徐家村,與趙徐氏結識,後誕下趙琳,因家中沒有田地,趙父與趙徐氏隻得在村中徐員外家中做事,混口飯吃。因家中貧困,生下趙琳時,趙徐氏身體虧損過多,苦撐五年後便去了,趙父也因積勞成疾,悲傷過度又過六年便去世了。


    之後十一歲沒了父母的趙琳,便一直寄宿於外祖家中,外祖母早些年生有一子一女,女兒便是趙琳母親,而兒子自然是趙琳的舅舅徐大山,徐大山如今四十五歲,早已成婚,生有一子徐元,長趙琳三歲。


    早些年趙學河居住的房子,因父母去世後,也被外祖收迴,給了舅舅家的堂兄徐元,趙琳則是搬出來與外祖居住,雖然平日趙琳與外祖一家居住,但由於趙母早亡,無父無母,雖有血緣關係,但卻因姓氏隔閡,始終不冷不熱,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如今有了單獨房子居住的徐元,也開始琢磨起了親事,聽說是有個媒婆給介紹了鄰村的姑娘,花容月貌,溫柔賢良,雙方父母見過一麵後,便定下了結婚日期。


    湯國明德六年十月初三,深夜,亥時初刻,天晴有明月。


    本來準備外出準備去茅廁的趙琳,突然被叫住,迴頭一看,原來是外祖坐在院子裏。


    “小琳子,今年算起歲數來快十五歲了吧”徐老頭坐在院子裏,手中拿著煙袋子,等燃起煙塵深吸一口後,說道。


    趙琳走至其身側,坐在其右側石頭上,看著天上的月亮道“迴外祖的話,差一個月正好十五歲”


    “咳~咳~~”徐老頭點點頭,又深吸一口煙鍋子,道“你大兄徐元年前就該結婚了,也算是成家立業了”


    趙琳眉頭微微皺起,不知外祖為何提起此事來,但還是耐著性子說了聲“恭喜大兄”


    徐老頭看了眼趙琳,隨後又道“且算你十五歲,再過一年也十六了,用不了多久就是個大人了,不是小孩子了,你也該考慮婚事了,你父母如今不在,外祖給你做主,你要是有心儀的姑娘就說來聽聽,外祖好也早做準備”


    聽聞此話,趙琳心中一愣,並不是有多高興,而是心中起了疑慮,這外祖為何突然如此好心,平日裏都對自己不鹹不淡的,怎的如今如此熱絡,莫非真是起了舐犢之情?


    徐老頭的打算自然是不僅如此,自然是有更深的打算,隨後看了看趙琳後,又說了一句“平日裏別像個瘋子一樣瞎跑,該像個大人一樣了,你父母若在,也想看你像個大人一樣,成家立業”說完,徐老頭便起身,沒有多說話,隻是磕了磕煙鍋子,滅了火星子後便向著屋裏走去。


    聽著外祖的囑咐,雖然心有疑慮,畢竟外祖的態度轉變的很突然,但畢竟是來自與親人的簡單囑咐,這讓趙琳心中還是很受用,尤其是最後一句提到了父母,更是不免得拉進來許多關係。


    等外祖迴到房間後,因為山林間夜晚頗為清冷,趙琳也是急忙上完廁所,就迴到了房間內。


    等外祖徐老頭迴屋後,外祖母看著被月光照亮的院子裏空蕩蕩的,無一人身影後,悄聲說道“當家的,咋樣了,這孩子願意改姓嗎?白吃白喝三四年了,要是不改姓,我可就不願意了。”


    徐老頭看了一眼徐老太後,輕哼一聲道“哪有一上來就說改姓的,這孩子不得和你炸毛?”


    “炸毛又咋樣,敢呲牙打兩下就好了”徐老太佯怒道,在農村,打孩子在正常不過了,不聽話,打兩頓就好了。


    “婦道人家,沒見識”徐老頭不屑一聲道,眼看自家老妻又要撒潑,頓時歎口氣道“今日我和他說了他大兄徐元結婚的事兒,告訴他也該像個大人一樣成家立業了”


    “啥?不僅沒讓他改姓,你還要給她說媳婦,這我可不答應,別說媳婦了,從我徐家連根毛都不給”徐老太一聽就立刻炸毛了。


    “著啥急,我還沒說完呢”徐老頭一瞪眼,徐老太即使在生氣也按捺住了“他趙姓不過外來戶,本來就不待見,別說娶媳婦了,連個玩伴都沒有,等他再過兩年,有了娶媳婦想法,卻又沒人願意介紹媳婦,或是為了不被媳婦家看扁,當牛做馬,自然是會求到我們頭上,到時候順水推舟,讓他改姓,拜我徐家祖先,再容易不過了,反正他娘本來就是你我的女兒,從小也在徐家村長大,對那趙家沒有認同的,等吃兩年虧,就會自己改的,年輕人有倔勁是好事,吃兩虧啥都沒了”徐老頭緩緩說道,一副勝券在握的形象


    這麽一聽下來,徐老太頓時眉開眼笑,立即道“還是我家漢子有本事,有本事,我秀英就沒看錯人。”


    “行了,睡覺吧,做事兒別著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早晚都是我們徐家的人,他一沒路引,二沒錢財,跑不了的,除非上山當野人,那我還敬佩他是漢子”


    “好,好,”徐老太接連附和幾聲,隨後便躺了下去。


    ~~


    趙琳迴屋後,並沒有睡覺,今日突如其來的關懷,讓趙琳迴想起了父母,不免的有些悲傷。


    自從父親去世後,給他留下的就隻有一串銅錢,大致不過三百文,再有就是些許小物件,以及兩本雜書。


    聽父親說之前其是讀書人,隻是偶遇山匪逃難至此,至於後續則是遇到母親,甘願留在這裏,為什麽沒有表露學問,父親也是沒說。


    不過雖說留在這裏,但暗地裏趙父還是教導趙琳認字學習。


    因為趙母去世的很早,趙琳腦海中也沒了印象,隻有模糊的臉龐和溫柔的笑容出現。趙母隻留下了一柄剪刀,聽父親說這是母親以前外出做事時,在路上撿到的,雖說其表麵布滿鏽跡,可卻鋒利無比,後來趙母一直用這柄剪刀做事,補貼家用。


    每當趙琳想母親時,便會拿起這柄剪刀。


    許是今日外祖的突然囑咐觸動了趙琳的內心,使其更加思念母親,幾滴眼淚從眼角滑落。


    淚水滑落臉龐,滴落在懷中的青銅剪刀上,隻見伴隨著淚水的淌過青銅剪表麵,好似變得十分溫潤,再無之前冰冷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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