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


    謝忱才出急診科手術室的門沒多久,躺在病床上滿臉怨氣掛藥水。


    病房裏除了謝忱外空無一人,堂堂謝家大少受傷之時無人問津,看著不免有些淒涼。


    看到宋辭邁著悠閑的步伐前來探望,謝忱氣不打一處來,冷冷罵道:“滾。”


    宋辭憋笑,沒說什麽,身後的裴歡探出個腦袋小心看向謝忱:“表哥,我來看你了。”


    本來還想問一句“表嫂怎麽沒在這裏”,但看到謝忱臉色不好,裴歡僵硬地把這句話噎迴嘴裏。


    宋辭揉了揉裴歡的腦袋,故意選了個在謝忱視角看來親密無間的角度,像哄著孩子一般哄她:“芷芷,你有些醉了,先去外麵等等我怎麽樣啊?”


    裴歡點點頭,竟是乖乖開門出去了。


    病房裏隻剩下謝忱和宋辭二人。


    謝忱知道宋辭前來的目的,他語氣不善,率先開口:


    “如果你是想拿錢來替穆沅沅擺平這個爛攤子,你可以滾了,我他媽最不缺的就是錢。”


    很難看到他情緒失控的時候。


    宋辭隻是一直嘴角帶笑,順手撈了張椅子坐下,以一種無比無恥的神態看向謝忱:“我知道謝大少不缺錢,所以我這次來是來和你做交易的。”


    交易?


    謝忱反而來了興趣:“有什麽交易還能勞煩你親自跑一趟的呢?”


    竟然護妹心切到這種地步。


    宋辭觀察了病房一圈,除了謝忱的衣物,什麽東西都沒有。


    看來肖玉意來都沒來看過謝忱一眼。


    “我知道你現在想迫切挽救你和肖老師的婚姻。”宋辭雙手互扣,坐在椅子上半彎著腰傾身看他,“可是穆沅沅就是喜歡你,想做謝家堂堂正正的少夫人,怎麽辦好呢?”


    宋辭提及肖玉意,謝忱的臉色就愈加陰沉:“迴去告訴你妹妹,想都別想,這輩子都不可能!”


    激動之下,紮進謝忱血管裏的針都快被他掙脫。


    宋辭輕輕掃過謝忱的手一眼,這才又棱模兩可問謝忱:


    “如果她不是我妹妹了呢?如果她不是藍禮集團總裁失散多年的親妹呢?她還會像現在這樣在江鎮作威作福嗎?”


    換而言之,穆沅沅自從被宋辭認定,手上能威脅騷擾肖玉意的籌碼就多了起來,失去庇護的肖玉意又如何能和她鬥?


    這句話點醒了謝忱,謝忱總算冷靜下來質問宋辭:“你什麽意思?”


    宋辭笑得眼裏的光都燦若星辰:“穆沅沅是不是我妹妹,全憑我的心情作主,而我的心情嘛——就看謝大少有沒有能力解決我想做的事了。”


    這個人簡直不要臉到極點。


    謝忱又激動起來:“你這是在趁火打劫!”


    但他現在把自己玩進了追妻的火葬場裏,宋辭的坐視不理會加大他的難度。


    肖玉意會被他越推越遠。


    “你想要我做什麽?”


    “很簡單。”宋辭起身,準備離開,“謝大少在江鎮的人脈和影響力比我深遠得多,我需要你動用一些特權,查一查秦家還沒離開江鎮之前,銀行裏所有資金的流水記錄。”


    是所有。


    謝忱皺眉:“就這麽簡單?”


    宋辭推門:“就這麽簡單,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和你表妹快要迴深城了。”


    言罷,他偏頭看向病房門口坐著的裴歡:“你表哥好兇啊,剛剛對我出口成髒,太沒素質了。”


    裴歡隻能賠笑:“抱歉啊……那個我們先迴家吧。”


    詩園,深夜。


    裴歡的房間已經熄燈,隻有宋辭房間裏的台燈還亮著。


    私家偵探的辦事效率很高,給宋辭發來一大波算得上有用的信息。


    最讓他意外的是,秦悅每周三都會去白頂山療養院一趟。


    白頂山療養院,是深城專門接納治療重度精神疾病類患者的地方,因為遠離城區,醫療設施又先進完善,住進去的人非富即貴。


    秦悅去那裏幹什麽?


    宋辭接著偵探發來的消息往下翻看,看到一條讓他瞠目結舌的信息:


    白頂山療養院裏,秦悅去探望的正是她自己的親生母親張慧芝。


    張慧芝,宋辭在腦海裏仔細迴憶這個人相關信息。


    他的印象裏,隻要深城有什麽名流之間的宴會場合,秦震都會帶著張慧芝出席,而出席這些場合的張慧芝不僅落落大方、善解人意,而且完全沒有任何精神疾病的跡象。


    為什麽會一夕之間住進療養院?


    而私家偵探那邊說,張慧芝在這家療養院裏,已經住了五年之久。


    五年。


    這五年裏無數場大大小小的宴會,不管是宋辭出沒出席的,偵探都可以打包票保證,隻要秦震在的場合,張慧芝都會陪同出席。


    也就是說這五年裏,張慧芝出現在眾人麵前時,都是以正常人的形象出現。


    剩下的時間裏,都在白頂山療養院進行治療。


    怎麽可能這麽湊巧?一個有精神疾病的人,該正常的時候就忽然正常了?


    事有蹊蹺。


    宋辭不敢輕易放過這條看上去無關緊要的信息,他給對麵轉了又一筆巨款:繼續盯,盯得越緊越好。


    與此同時的深城。


    秦悅從白頂山療養院出來的時候已是深夜。


    她很少在這個時間段去看張慧芝,今天是例外。


    時間已晚,但秦悅不著急迴家,反而把車開向深城某家靜吧裏。


    靜吧內,一個男人姍姍來遲,和秦悅麵對麵坐下。


    這家靜吧除了他們二人之外,不過零星幾個客人,生意慘淡得可憐。


    兩個人和外界隔著一道簾子小聲交談,這道簾子的材質是厚重的絲絨,仿佛就此能把外界的一切都隔絕開來。


    然而在他們不知道的角落,已經有個攝像機偷偷拍下那個男人的正臉,發送到兩千公裏之外的北方。


    是陸逸。


    事情變得越來越有意思起來,宋辭看著陸逸那張昏沉光線下半模糊的正臉,卻絲毫不意外。


    畢竟現在的秦悅大大顛覆了他的認知,做出什麽事來都不奇怪。


    迴到靜吧內。


    秦悅沒什麽好氣地遞給陸逸一張支票:“你這個無底洞,不怕哪天被我填起來嗎?”


    陸逸歪著嘴笑,心安理得收下支票:“最近警方查得太嚴,我們的日子不太好過,自然要秦小姐多接濟一些。”


    秦悅咬緊後槽牙,恨不得把陸逸碎屍萬段:“錢給你了,還是老規矩,如果——”


    陸逸打斷她:“如果我敢對外亂說一個字,你會和我一起同歸於盡對吧?秦小姐,這話我的耳朵都聽得起繭子了。不過我還是要感謝十六年前的自己,如果沒有爬上宋家的院牆,還不知道你們父女倆這麽變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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