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巽,過來。”慕容黎的笑像陰霾中透出的第一縷陽光,“靠近我些。”


    這縷笑,如此動人,透著神一般的光輝,綻放出執著的希冀。


    巽澤無法拒絕慕容黎的任何一個笑容,挪到慕容黎身旁,與他近在咫尺,聞著他清冷的氣息:“這樣,夠近嗎?”


    慕容黎淺笑:“把上衣脫了。”


    “……”巽澤身體一僵,立刻後仰,結巴道,“不……行。”


    慕容黎愣了愣,突然傾身,清朗俊俏的麵容幾乎觸到巽澤鼻尖。


    他微笑,嗅著他骨中絕塵的仙香:“你在想什麽?”


    巽澤老臉一紅,總覺得這個姿勢似曾相識,好像是某年某月某時他喝完慕容黎手中半盞酒漿彎腰俯身幹過的事。


    但他卻無法像慕容黎當年那般巋然不動。


    他努力撐住緩緩下降的身子:“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總歸……不是太雅。”


    慕容黎仙人般的笑靨仍舊不減:“你有什麽是我沒有看過的。”


    巽澤的身體在一寸寸下沉,慕容黎身子一寸寸壓上。


    巽澤腦門開始冒汗:“阿黎,我如今手無縛雞之力,你不要欺人太甚。我……這凳子沒有支撐點,腰要斷了,我會摔下去的。”


    凳子是獨凳,後方沒有支撐點,巽澤不似曾經功力深厚般可支撐幾個時辰。現如今身子比常人還不如,這下後仰,被慕容黎俯身欺上,哪裏撐得住,還不及把手觸地,隻聽哢嚓一聲,腰上骨骼錯位般往地板摔去。


    柔和的力道迎來,巽澤隻覺腦中一空,已被慕容黎攬入懷中。


    慕容黎捏著藥瓶在他眼前晃了晃,似笑非笑:“脫衣,上藥。”


    “在這裏?”巽澤眼中隱有驚駭一閃而過,“也是朗朗乾坤之下,咳……我自己來……迴房裏?”


    巽澤正要起身跳開,已被慕容黎解開了上衣,將藥粉往他身上傷痕抹去。


    “你久居房中,現下初醒,要多曬太陽。我已命弟子牢牢守住小店四周,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搖鈴警示,這裏隻有我倆,無人窺視。”慕容黎專注上藥,動作很輕,生怕弄疼了巽澤,他還記得巽澤曾說黎澤閣弟子的習性無法以常理揣度,有動作必有貓膩,少不了偷窺他這位掌門閣主,特意解釋一番。


    漸漸的他發現巽澤胸膛的喘息有些重,更有種酷暑的燥熱。


    慕容黎抬頭,吃驚的看著巽澤:“你……”


    巽澤臉上緋紅,紅到耳根子去。


    巽澤竟然會臉紅?


    這真的是驚天地泣鬼神頭一遭,慕容黎一向覺得巽澤的臉比瑤光城牆還厚,脫衣耍滑不是他經常幹的無賴之舉嗎?


    又不是第一次脫衣。


    怎就紅了整張臉,春光無限,透著無敵的誘惑。


    巽澤也感覺到自己臉上燥熱,心跳逐漸粗重,不敢直視慕容黎:“你的手像貓爪兒一樣,撓得我有些癢。”


    這是理由嗎?


    看到巽澤竟也會羞赧不已,慕容黎心知肚明,保持著不動如山的神色,靜靜道:“每日給你喂藥,上藥,藥浴更衣。都是本王親力親為,本王早已習以為常,阿巽不必覺得難堪。”


    這是修了幾世福分才輪得到瑤光國主親自給沐浴更衣,巽澤發現這天真是煩悶的酷熱,汗流浹背:“阿黎可以找幾個下人……”


    慕容黎輕輕道:“你的事豈可假手他人,我不信旁人,也不願用旁人。”


    汗水洇濕了藥粉,巽澤似乎難耐,岔開話題:“老瘋子下山做什麽?”


    慕容黎:“找仙門中一位失蹤的弟子,叫雲漠常。”


    巽澤迴想陌香塵擁有的靈力,猜了個大概,沉思著。


    慕容黎收了藥瓶,替巽澤正好衣冠,緩緩道:“再有兩日,那些鎖骨釘印便會消退,但是阿巽胸前那兩道很深的劍痕,也是陌香塵下的毒手嗎?”


    巽澤擦擦額頭,點頭:“兩劍沒砍死我,他才釘的鎖骨釘,如今我為他鏟除了那四個怪物,他肯定早已離開了山莊和水雲間,不知所蹤。”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逃不久的。”慕容黎沉思,“陌香塵所做之事濮陽卿可知道?”


    巽澤:“濮陽卿將我從地宮中救出,有意長留我在山莊,美名其曰護我一世周全,心思深沉,做事滴水不漏。與陌香塵究竟誰為棋子誰為棋手尚未可知,但他不至於要我命,想必不知道鎖骨釘的事。”


    濮陽卿要的是巽澤的人。


    慕容黎心中一酸,抱住巽澤,緊緊抱著他:“阿巽,有本王在,再不會讓任何人傷你,任何人。”


    他的話語裏,有淒傷,有懾人的森嚴,也是不容有犯的占有。


    “阿黎,你忘了?我從來不是君子。”巽澤靠著軟玉溫香,嘴角浮蕩著一絲冰冷的笑意。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一天到晚。”


    *


    “什麽恩什麽怨,報什麽仇?你這個身子再去折騰,送死還差不多。”天空飄來一句話,實在大煞風景。


    巽澤確定那不是慕容黎說的話,伏在慕容黎耳邊,輕聲道:“阿黎不是說無人偷窺嗎,怎麽憑空冒出個瘋子來?”


    慕容黎輕輕放開攬住巽澤的懷抱:“風塵子不是凡人,不能與普通人相提並論,神出鬼沒,我可防不了。”


    倚紅偎香還沒有溫存夠,巽澤極其不耐煩移動腦袋,斜瞥方才落地的風塵子:“老瘋子,你下次出現的時候能不能先分清場合,什麽時候該落地什麽時候該迴避。”


    “不就是卿卿我我嗎,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風塵子口無遮攔,倒未向二人,手裏拿著一本古老至極的書,看得津津有味。


    巽澤頓時拉下臉來:“那你至少應該‘吱’一聲。”


    “吱!”


    風塵子恍然大悟,向空中打了個響指。


    天空一聲巨響!


    山崩海嘯。


    巽澤原本還緊靠慕容黎,這一聲巨響直接震得一個激靈,閃電般跳了起來。


    差點摔個平沙落雁式。


    耳朵都快聾了。


    做普通人真是不好,走路會摔跤,風沙能迷眼,巨響可震耳,說話能咬到舌頭……


    風塵子:“我不吱,就是怕把你炸成腦震蕩……”


    而這一切都是拜風塵子所賜,巽澤那個氣呀,再也忍不住,一聲怒叫,抓著風塵子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打得風塵子靈魂出竅:“枉我在靈山次次冒著生命危險從各種怪獸口中救你,你就是這麽恩將仇報的,老子修為你說抽就抽,老子的腦門你說炸就炸。”


    風塵子護住手裏的書,護住他英俊的麵容,哭喊:“我是冤枉的,不抽你修為你就會死,你死了我會傷心的。”


    “傷心。”巽澤又是幾腳踹下去,踹得風塵子的靈魂又重新歸入了竅中,“打人手疼,踹人腳疼,你說我傷不傷心。”


    “那也總比死了好,大局考慮。”風塵子慘叫著解釋,“再說你打怪獸是為了練劍升級,還每次都破壞了我就要研究出的醫學成果,哪裏是救我,分明是與我有仇。”


    “所以你看我骨骼驚奇,死皮賴臉拜我師父,做我師兄,要拿我做藥人。”


    “研究你比研究那些獸類有用多了,可你卑鄙無恥的和仙祖稱兄道弟,授香結拜,成了靈山老祖後我不是也不敢研究你了嗎?你現在這般揍我多少還夾帶著私人恩怨。”


    “你敢說你劈我的時候沒帶著私人恩怨?”巽澤心頭火起,又踹了幾腳,“你沒聽到我剛才說嗎?我是小人,小人報仇,一天到晚。”


    “你又不是不知道,冰魄有鎮痛作用,若非那般,你會更慘。”風塵子迷了塵的眼睛看到慕容黎,一個機靈躲到慕容黎背後,大叫,“停。小阿黎還在這裏呢,你不要麵子我還要麵子呢。”


    巽澤仍然感覺不解氣,氣哼哼道:“你,出來,別躲在我家阿黎背後。”


    風塵子朝他擠眉弄眼,示意慕容黎:“都是靈山出來的,矜持點,行為要端正,別讓人看笑話。”


    “阿黎才不會笑話我……”


    巽澤還未說完,慕容黎實在沒忍住“噗”的笑出聲來。


    巽澤羞澀臉紅,已讓慕容黎大為震驚,此番毫無形象對著風塵子一頓雷急火暴般猛揍,更意外的是捏個訣就能溶解掉兩大高手的風塵子,竟任由巽澤揍個盡興,揍個斯文掃地,怎不令他大為震撼。


    然慕容黎心中較多是歡喜欣慰,無論巽澤是發泄心中不憤還是為了逗樂他,總之,這般歡脫的巽澤都是慕容黎更加珍視更加喜愛的。


    “阿黎。”巽澤頓時委屈,怎能笑話他呢?分明他才是受害者。


    “我是歡喜。”慕容黎上前握住巽澤,眉宇間都是柔情,“隻要阿巽開心,做什麽都對。”


    風塵子將頭冒到兩人中間:“打我也對嗎?”


    “對。”


    兩人相視而笑。


    *


    突然靠欄的金鈴響了一下。


    慕容黎目中光芒一閃,指尖微芒彈了一下金鈴,金鈴迴響。


    片刻後,就見一名弟子低頭上來,跪下道:“啟稟閣主,濮陽卿拜見。”


    巽澤皺了皺眉,濮陽卿,黃鼠狼給雞拜年,準沒好心,傲然道:“本閣主心情不爽,不見。”


    弟子答應了一聲“是”,站起身來,側身後退就欲下去迴絕。


    慕容黎阻了弟子,道:“可說明來意?”


    弟子:“濮陽卿言,日前怠慢了閣主,讓閣主身陷囹圄,是山莊護城不周,治理不嚴,特送上閣主所要之人,全憑閣主處置。”


    巽澤臉色變得深沉:“貓哭耗子假慈悲。讓他把人留下,自行消失。”


    慕容黎眼中光芒閃爍,四周的清空秋色倏然轉變為充盈的殺機,天地間的一切脈律似乎都被慕容黎控製,正從柔和變為無堅不摧的淩厲。


    “客來送禮,主豈有不迎之理。引入客廳,奉茶等候,本王自會與他見一麵。”


    弟子應了聲“是”,轉身便下去安排。


    *


    巽澤不喜之事,天王老子也奈何不了他,他既說不見濮陽卿自然就是不見,隻在慕容黎去的時候提醒慕容黎萬事小心,吩咐了一堆弟子護佑左右。


    風塵子正用自己的神識,摧走那令萬物戰栗的殺意,待慕容黎走遠,消散了濃重的死亡威嚴,才鬆了口氣,饒有深意道:“你是不是勾搭過那個濮陽什麽的人,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巽澤淡淡道:“我如此純良,能有什麽秘密?”


    風塵子眉頭挑了挑:“可我有一種錯覺,小阿黎在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很生氣,就是那麽一瞬間,被真正攖犯到,要毀滅對方的殺意。”


    巽澤淡淡道:“濮陽卿間接傷害了我,也或許是他抓來林霸天,阿黎正要去處死他。”


    風塵子看著巽澤的純良,不可置信道:“是情敵見麵分外眼紅的殺意,你感覺不到嗎?”


    “阿黎又不是小肚雞腸的人。”


    “你不怕他們打起來?”


    “阿黎自有分寸。”


    “……”風塵子尖聲尖叫跳起來,“阿黎長阿黎短,別用你的手摟著我。”


    “有一個叫晏翎的人垂涎我的美貌,阿黎一怒之下一劍把他穿了個透心涼。濮陽卿與我除了喝酒聽琴,毫無關係,阿黎都能氣唿唿的想殺了他。”巽澤摟緊了風塵子的肩,卡得風塵子逃不出去,嘴角冷冰冰綻開笑容,“我與你勾肩搭背如此親密,阿黎見到了,會不會立馬哢嚓了你?”


    哢嚓!


    仿佛哢嚓了風塵子某處。


    風塵子大駭,下意識捂住下身,片刻後迴過神,巽澤已在一旁比著剪刀手,笑開了花。


    簡直奇恥大辱啊,風塵子當即刨了坑把臉埋了進去,吸收了無數土中精華才狼狽抬頭,湊近巽澤,轉了轉眼珠:“你剛才靠近慕容黎,為何整張臉紅彤彤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巽澤立馬斂住笑容。


    風塵子眼珠再轉:“你沒了修為,就無法禁欲,之所以臉紅,實則是……情到深處自然濃,你想對慕容黎下手……”


    “閉嘴。”巽澤臉色一變,掐住風塵的脖子,往石欄上撞去,“我雖手無縛雞之力,也能把你丟到大海裏喂魚。”


    “我有藥。”風塵子饒命似的瞬間掏出一個盒子,哭喊道,“小阿黎人間絕色,你把持不住乃人之常情,此藥可禁欲,同你往常使用修為鎖住是一樣的效果。下次……你可以先吃藥,控製一下。”


    難道他成為海棠之事已走漏風聲,眾仙皆知了嗎?


    “吃你個腦殼,你堂堂七尺仙人,腦殼裏怎盡是這些肮髒玩意。”巽澤頭頂烏黑,七竅生煙,一掌將風塵子的高級貨打入海中。


    “我這還不都是為了你。”風塵子大言不慚,大為理解,“你住的是哪一宮,東宮西宮正宮?話本說人間帝王有三宮六院,寵幸東君前會用藥將東君禁欲。若是你因無法禁欲,哪日克製不住翻身壓了惹怒帝王,打入冷宮讓別人上位豈非得不償失。”


    一株梨花壓海棠,風塵子的理解,帝王攻無不克,必是梨花,海棠怎可壓梨花,是要被殺頭的。


    “哪裏聽來的話本?”


    話本實在害人不淺。


    “鳥不拉屎的地方撿的。”


    鳥不拉屎的玉衡……


    “你可真是善解人意。”巽澤努力平複怒氣,小人報仇,立刻到晚。


    他和煦無比的笑著,“對,你說的都對。”


    哇,惱羞成怒的小風神。


    風塵子實在想證實自己高端的想法:“真……無法禁欲啦?”


    巽澤:“對。”


    風塵子:“那你幹嘛丟了那麽珍貴的藥?現在跳水裏撿還來得及。”


    巽澤:“因為我有了個好主意。”


    風塵子好奇:“說來聽聽。”


    巽澤勾魂似勾著風塵子:“我突然發現你長得也不賴,不在我厭惡的範疇。”


    風塵子的臉開始慘白:“你憋得什麽壞主意,可別往我身上使。”


    巽澤:“海棠是不可壓梨花,但是可以壓住野草野花。”


    風塵子窒息:“你是名花有主的人,再沾花惹草,就叫犯賤。”


    “犯賤,沾花惹草,招蜂引蝶,嗬。”巽澤微笑,“無法禁欲,我為何要禁,七情六欲犯了我就日日拿你生吞活剝,在你身上放縱,蹂躪你,占有你,玩到你死為止。”


    他又輕輕加上一句,“你的轉生術對這種事相當無效。”


    “你真是無恥,這樣的話也能說得出口。”風塵子的臉慘白慘白,步步後退,“小阿黎豈容你道德淪喪無法無天,你要作死別帶上我。”


    “阿黎怎會知道,我手無縛雞之力又無法反抗,是最最最可憐之人,我隻當委屈不已說是你勾引的我,阿黎就能把你哢嚓哢嚓剁了。”巽澤集卑鄙之大成,一把將風塵子拉住,近在咫尺,無比滿足道,“正好你是仙人,永遠不能對紫薇星護佑的人間王上動手,嗬嗬嗬。也不能對身為靈山長老輩的我動粗,哈哈哈。”


    “放手。”風塵子叫道,“玩夠了沒有?”


    巽澤依舊很和煦:“沒有,你若找不出幫我恢複修為的方法,我就對你死纏爛打,將我的痛苦全都轉稼在你身上。反正隻要我開心,怎麽做阿黎都覺得是對的,我若無法禁欲,受虐的就是你,倘若東窗事發,被砍掉的也隻能是你。”


    東窗事發,慕容黎當然還是信這個嬌小柔弱最最最可憐的公子嘍,因為他會立馬變臉,仿佛受盡天大的委屈似的。


    風塵子恨得直咬牙:“你真是卑鄙不減當年。”


    怪不得小阿黎看到一個殺一個,簡直骨子裏帶的卑鄙無恥,能把整個後宮攪黑。


    “彼此彼此。”巽澤怒道,又掐上了風塵子,大叫,“你一日不給我找方法,我便一日不讓你消停。我也永遠不告訴你雲漠常的下落。”


    風塵子被掐得頭昏腦漲:“你竟然用雲漠常威脅我……太沒道德底線啦。”


    巽澤繼續掐著風塵子搖啊搖:“誰讓我比你聰明,知道他的藏身處。”


    “在這裏。”風塵子受不了,終於屈服在巽澤的淫威之下,舉起了他手中那本破爛的古書,“我費盡千辛萬苦才找來的,你悠著點,別撕爛……了。”


    巽澤急不可耐拿過,翻開。


    啪!


    砸在風塵子腦袋上。


    “無字……”巽澤又把風塵子揍了一頓。


    “天書,太古天書。”風塵子好不容易爬了起來,拿著書,拉著巽澤,小跑的往閣樓衝去。


    被威脅到清白與性命,他似乎比巽澤還要著急:“你是凡人嘛,當然看不到字啦,跟我來,我讀給你聽。”


    “你再揍我也沒用,我施展了轉生術,疼不在我身上。”


    “正好,揍了解氣。”


    “砰砰砰。”


    “氣出完了沒有?”


    “出了一半。”


    偌大個結界光芒騰出,瞬間籠罩了整層閣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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