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他的身份,這場打算以和談換巽澤的生意到頭了。


    慕容黎很清楚,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這些江湖惡徒狗急跳牆直接坐實殺人罪名,在所不惜。哪怕他真的隻是遊曆江湖,並不打算與黑道作對,林霸天也不會相信的。


    他們隻會叛逆到底,斬草除根。


    這聲慕容國主唿得猶如閻王劃生死簿一般,聽得驚悚刺耳。


    慕容黎臉色微變,目光鎖住林霸天,冷冷道:“看來是有人將本王的身份透露給你,讓你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了。”


    林霸天身子前傾,兇芒畢露:“王城繁花似錦,帝王可造夢千秋。王上不該蹚江湖渾水,來犯我井水。”


    慕容黎眼神冷峻:“井水自有深度界限,安守本分沉於井中尚有活路,何必被人一瓢舀出來潑本王的人。”


    林霸天不是不知道被人利用,但大錯已鑄,隻能一錯到底。他臉上陰晴不定:“老子是生意人,做的是刀口舔血的買賣,一瓢水下去,管他天家地家,送上門的菜哪有不燉的道理。”


    卑鄙陰損極不光彩的買賣,他倒是不藏著掖著,惡到極致已經理所當然了。


    微風颯然,吹拂過慕容黎隱在袖底的五指,帶著冰寒之氣:“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來路不明的也敢啃食,你可聽過自食惡果四字?”


    “怪隻怪窄路已走。”林霸天盯著慕容黎,“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王上不應該來我井邊瞎晃,會失足落水的。”


    慕容黎:“看來你是不打算悔過自新放人了。”


    “你來晚了。”林霸天眉峰一動,“若提前一天我們這買賣或可能談。現在,潑都潑了,老子上哪找個東君給你?”


    林霸天眼中透出的殘忍光芒,仿佛利劍一般刺痛慕容黎的心,讓慕容黎不敢承受,甚至,不敢去想巽澤到底經曆了哪般摧殘。


    思緒被切割成淩亂的絲縷,慕容黎感受到自己胸中的怒火正在鬱積:“本王的人,若有個好歹,本王不介意踏平黑市,讓爾等死無葬身之地。”


    “踏平我?”林霸天哈哈大笑,譏諷道,“慕容黎,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任你在瑤光如何風光,取龍城中你也不過是隻斷了爪牙的殘虎,能奈我何?”


    劍氣縱橫飛舞,靈犀指向林霸天:“能不能奈何你,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林霸天目光陡然銳利,流星錘拔在手中:“老子今日必取你性命,容不得虎歸山。你要明白,殺你,我也是為了活命。”


    慕容黎武功如何,他不知道,但慕容黎眥睚必報,秋後算賬的習性他可是一清二楚。


    更是智計無雙,隻要讓他抓住一縷機會逃跑就能扭轉乾坤。對付這樣的人,訣竅隻有一個:先發製人。


    大喝一聲,下令:“殺。”


    林霸天是惡人,不是君子,君子才會單打獨鬥,惡人就喜歡群起而攻之。


    他要慕容黎的命,要三軍未到之前,踏碎慕容黎,丟入亂葬崗,屍毀魂飛。


    讓這位帝王的死不過是死於一場江湖紛爭。


    黑市的這些惡人都是力猛兇悍,身經百戰,可空手搏虎豹之人。


    命令一出,狂吼著,迸發著力量,衝向慕容黎。


    慕容黎眼中透著無盡的殺意。


    若再遲些,即便十萬人殉葬,也換不迴巽澤一顰一笑。


    龍有逆鱗,觸必死。


    他們在撩撥他天人一線的怒火。


    上一個想觸碰巽澤的晏翎,已經死得連渣都不剩,黑市,無止境踐踏著他的威嚴,毀他的人。


    他是慕容黎,是那個踏著萬人枯骨登上頂峰的人,千軍萬馬都闖過,何懼這百人布陣。


    隻不過這些人,不是普通人,他們曾經也在江湖上闖出赫赫威名,他們的武功雖稱不上一流,也幾乎是三流境界,合力而攻之,慕容黎毫無勝算。


    團團圍住慕容黎的惡霸,全都飛身竄起,向慕容黎撲了過來!


    他們的打法悍烈至極,竟全不畏死,施展的劍法也酷毒至極,宛如毒蛇抽動,一旦出手,便一定要咬下對手一塊肉來,就算慕容黎將自己一劍斬成兩段也在所不惜。


    他們要慕容黎的命,施展的全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慕容黎震驚之下微一猶豫,淩厲的劍風幾乎刮到了他的肌膚上。


    前後左右,都被劍風封住,慕容黎已無處躲閃。


    清光一蕩,靈犀劍刺了出去。


    宛如在慕容黎周身刮起了一陣微風。


    微風拂印,立時,一個偌大的虛符從劍身上轟然爆出,那些淩厲刺過來的劍風,不由得都是一偏,就見慕容黎的身影疾旋起來。


    惡徒手中的劍也不自主順著慕容黎旋轉的方向蕩去,武器都是一震顫動,他們手腕一麻,長劍幾乎脫手而飛。


    眾人大吃一驚,急忙運轉內息,全力穩住劍勢,正在這時,血腥炸開,靈犀劍快如閃電劃過幾人咽喉,慕容黎抓住這個間隙,身形如流雲般從血泊中飄了出去。


    林霸天一凜,慕容黎身影來得如此之快,掠向的方向,正是他。


    他大喝一聲,流星錘勢如山崩,刹那間沙石橫飛,厲卷成一道巨大的狂風旋渦,向慕容黎猛擊而下。


    林霸天功夫走霸道,剛猛一路,他引以自豪的內力,對付慕容黎這種瘦小纖弱的,一錘下去鐵定血肉橫飛。


    令他震驚的是,亂木,地麵被砸成渣,慕容黎不閃不避,直掠而來,雙目中盡是鋒芒,竟然在流星錘落地之前就已貼近他身側。


    那雷霆之勢來得太過迅速,林霸天想不到,其他人也想不到。


    猛然,鮮血飛灑而下,林霸天慘叫一聲,掌心劇痛,竟被靈犀當場貫穿,再也握不住流星錘的鐵鏈。


    慕容黎不容他有思考反抗的餘地,靈犀劍逼住他的喉頭,冷冽的殺意沿著劍鋒透了過去,刺得林霸天一陣疼痛。


    擒賊先擒王,慕容黎一直懂得這個道理,減少不必要的廝殺,又可爭取時間,也是以命搏命。


    “退下。再上前一步,就給你們林老大收屍。”


    慕容黎銳利的目光宛如利刃,掃視全場兇殘惡徒的怒意。


    “林老大身嬌肉貴的,既是為了殺我保命,我可以既往不咎,以你的性命換我的人,不知林老大答不答應?”


    林霸天仰天狂笑,完全不在乎要害在靈犀的鋒芒之下,也不在乎裂開的手掌之痛:“我林霸天噬血殺人無數,豈會受你的脅迫?”


    慕容黎劍勢一吐:“那你就死。”


    劍刃的鋒芒點在林霸天肌膚上,林霸天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慕容黎那堅定如斯的殺心。這讓他囂張的氣焰終於感受到了壓製性的恐懼:“慕容國主要知道,你殺了我,不但見不到你的人,甚至踏不出黑市十步。”


    慕容黎看都不看他的那些氣焰囂張的手下,冷冰冰道:“那又怎樣?本王踩過的屍體可以將你黑市堆成山,本王不在乎添幾條人命墊背。”


    林霸天麵色倏變,一個憑一己之力複國的人他確實不應該小覷。


    若說他惡事做盡,慕容黎就是心狠手辣,且城府極深,狠辣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心中升起了一陣膽寒:“不是我不交人,而是人到了四大淫邪手中,連我都沒有辦法討要迴來。”


    四大淫邪。


    四個字像針一樣紮進慕容黎的心,帶來窒息般的劇痛。


    “你供奉的人,一定不會看著你去死。”


    他猛然扯過林霸天,靈犀卻沒有迴撤,林霸天猝不及防脖頸肌膚被刮出一道極深的劍痕,還好沒有割中要害,卻也讓林霸天產生出死亡般的恐懼。


    慕容黎看著流淌的鮮血,那是淩虐的恨意。


    一字一字道:“帶本王去。”


    林霸天當然願意帶慕容黎去,因為四大淫邪才是整個黑市的王牌。


    *


    鬼門,隻有惡鬼才能呆的地方,哪怕不是鬼,進去出來,也成了瘋鬼。


    陰霾籠罩著一片蒼涼的白色。


    聳立的石壁上,兩條巨蛇破壁而出,盤旋交環,形成一塊狹小的弧形間隙,蛇頭大如栲栳,四枚九寸餘長的利齒森然淩駕在身下的間隙之上,利齒末端各掛著一條腥紅的鎖鏈。


    這是一個極為別致的枷鎖,致使身子兩側卡在蛇身間隙中,方便淩虐之人前後夾擊。


    蒼藍色的人影正被囚禁其中。


    巽澤。


    猩紅的鎖鏈緊緊纏住他的手腕,強行將他的雙臂懸起,手臂的肌膚,一條條痛至抽搐的青筋暴起,仿佛即將在蒼白的皮膚下爆破。


    蛇尾將他的腳裸牢牢捆縛在石壁上,使雙腿微微張開,藍衫淩亂,露出膝下修長的小腿。


    若隱若現舒開的春光,暴露於人前,最能激起人徹底破壞,瘋狂淩虐的欲望。


    不用說,這是林霸天的傑作,供奉的四邪,是最冷血,最暴虐的妖怪,這樣一絲不苟的淩亂與春光,能激發四邪最大的狂躁。


    巽澤長發披散,擋住了他大半的容貌,長發的陰影時明時暗,半掩住他的下半張臉孔,看上去異常的消瘦,皮膚更是蒼白如紙,嘴唇都失去了最後一點血色。


    若不是胸膛起伏不定有微弱的氣息,貪嗔癡妒四人都要以為眼前的已經是個死人。


    貪圍著巽澤轉了一圈,上下看了幾眼,毫不掩飾他心頭的衝動,道:“老二,老三,老四,你們看怎麽樣?”


    “扒了,讓我驗驗美人骨。”嗔扶上巽澤衣襟,一把扯開,雙掌印在巽澤琵琶骨上,來迴撫摸,“硌手,骨頭裏麵有東西。”


    濃烈的血腥撲鼻而來,巽澤的肌膚一片暗紅,鎖骨釘釘住的骨骼關節處,一滴滴冰冷的血液淌下,完全染透了原本如玉的肌膚。


    癡臉上立刻浮出瘋狂的笑容,伸手探去,指尖蘸著一片暗紅,將那暗紅的血液深深送入口中。


    腥甜的滋味讓他全身神經異常興奮,欲望噴薄而出,張著血盆大口撲了過去,一口啃住巽澤肌膚,盡情吸食血液。


    “滾……”


    聲音尖銳,短促,破碎,毫無語調變化,仿佛喉結破碎的裂響。


    巽澤睜開眼睛,血紅完全覆蓋了瞳孔裏原有的秋夜星辰,血色中看不清眼前的景象,隻有幾個模糊的影子,張牙舞爪般在身前徘徊,用那惡心至極的肉身滲入他血脈深處每一縷厭凡的靈魂。


    蛆蟲挖骨般令他精神惡心至糜爛。


    他忍著骨骼的劇痛,腦髓的昏疼,胸口劇烈起伏,用盡全身力氣,嘴角才牽出這麽一個字。


    滾。


    他在極力掙紮,卻隻晃得鎖鏈發出一些輕微的細響。


    生澀的聲音劃破耳膜,嗔放聲狂叫:“他讓我們滾著玩,我們偏要豎著玩。”


    貪:“滾著隻能一人玩,豎著可以四人一起玩。”


    妒:“豎著也可以滾來滾去。”


    癡在巽澤身上吸足了血癮,抬頭,咧開嘴,從猩紅的口中拔出一支四五寸的長釘,怒道:“滾什麽滾,老大,老二,老四,他身上有暗器,差點磕斷了我的牙。”


    妒咦了一聲,接過長釘看了看,手掌順著巽澤鎖骨骨骼往下摸去,在每一塊骨骼上都似乎頓了頓,道:“老大,老二,老三,這個小子好像功夫很不錯,幾乎在身體外麵看不到內息了,暗器就藏在每塊骨骼裏。”


    雙掌還停留在巽澤琵琶骨上的嗔臉上露出瘋狂的怒意:“怪不得這美人骨硌手,他竟敢藏暗器傷老三,竟敢冒犯鼎鼎大名四大高手!”


    “待我把他藏的暗器悉數拔盡,如此,再從臉開始舔著來。”


    他掌心猛然翻起,乾天真氣如山嶽崩崔,兩掌威猛至極排空擊了出去,印在巽澤後背骨骼上。


    就聽骨骼炸裂巨響,巽澤一聲大叫,叮的一聲,數枚鎖骨釘從胸前飛出,打入對麵石壁上。


    癡閃開從眼前飛過的長釘,似乎覺得甚是好玩,急道:“老二住手,我也要拔。”


    森森然的蝕骨掌風,匯為江河,奔湧而出,印在巽澤胸膛上。


    立時,巽澤後背骨骼中,又飛出數枚長釘。


    兩掌印在身上,巽澤氣血倒騰,噴出一大口鮮血,骨骼還在兩掌力道中嗞嗞錯位交替,比起經脈盡斷更讓巽澤有立馬撞死的衝動。


    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若不是被鎖鏈纏住手腕強行束縛住,身體就要如遊絲一般委頓下去。


    “好了沒有?老子脹得慌,等不及了。”貪寬大粗魯的手扯開巽澤遮麵的長發,長長的指甲從額角刮下,熾熱的手掌箍住巽澤下顎,強行抬起來,看那蒼白帶血的麵容。


    他眼中噴出難以抑製的浴火,吐著舌頭:“還有幾分姿色,林霸天真會選人,一會兒都輕點,別把他弄死了,這個人,我要永遠扣下,讓咱們兄弟每日都爽翻天。”


    說著不由分說將要舔上去。


    一陣若有若無的鈴聲在石壁上響起。


    貪的動作頓住。


    被打斷浴火,眼中噴出火一般的暴虐:“老四,出去看看,是誰闖了咱們地盤,若是姿色可人,抓來一並讓兄弟過足飽癮。”


    罪惡與殘忍滲入妒的血脈中,他應了一聲,扭過身子,眨眼便消失不見。


    癡貪婪的目光鎖住巽澤透著暗紅的肌膚,抹著巽澤嘴上的血液,似乎血癮又在心頭作祟,急道:“老大,要繼續不?”


    “繼續。”貪哈哈大笑,早已忍耐不住,一把扯斷巽澤腰帶。


    淩亂不堪的衣衫落地。


    巽澤的身體在刺痛中突然一震,腕上鎖鏈發出一陣碎響。


    *


    “林霸天,你身旁這個小子細皮嫩肉的,好像很好吃的樣子,老大說了,若是姿色可人,一並玩起來那才叫過癮。”


    “正是送給四邪的美餐。”靈犀劍控製下的林霸天聽到妒的聲音,已穩如磐石,再不畏懼慕容黎,放聲大笑,“四邪可要接好了,都是些狠辣陰毒的角色。”


    慕容黎臉色驟變,在聽到那個宛如來自地獄的聲音時已感覺出不妙,劍勢一吐,怒氣與殺氣撞擊,正要立刻削了林霸天的腦袋。


    就在這時,一道陰邪至極的掌風從天高煙雲中升起,淩空一劈。


    慕容黎感到全身宛如被風吹過,微微有些發寒,然後,他看到一張恐怖至極的臉。


    並不是說這張臉長得畸形醜陋,而是這張臉的出現,讓人有種光天化日之下見到了厲鬼的恐怖。


    慕容黎是不信鬼神的,但是這一刻,遍體生寒,讓他真切的感覺到自己正處於厲鬼的陰爪下,下一刻就要被撕裂成片,抽骨吸髓。


    罪惡與殘忍出自天性,早已滲透了那人每一寸肌膚及可觀的外表。


    慕容黎根本來不及應對,那張猙獰可怖的臉已貼到他眼前,利爪如鉤,向他的咽喉抓來。


    電光火石之間,慕容黎隻得撤迴靈犀,向妒的利爪刺去。


    長爪不避不閃,如金剛般抓住靈犀劍刃,緊接著一道狂烈的真氣沿劍身卷來,震得慕容黎虎口劇痛,靈犀幾乎脫手而飛。


    妒另一隻手猶如毒蛇,纏繞而上,眼看就要觸及慕容黎肌膚,霎時,靈犀震出一聲清鳴,陡然炸開一團清光。


    那清光瞬間漲大,是八卦中的巽風符印,亮在白晝之中,刺在妒的眼裏。


    妒眼中露出極為驚恐之色,倏然抽迴手,被清光符印冷氣一彈,身軀淩空翻滾,落地後退十步才微微穩住身形。


    這瞬息之間,林霸天早已從慕容黎劍下閃身,置身於安全的角落裏,身邊立刻圍來了數十惡徒,護他周全。


    慕容黎明白,那清光正是風塵子結的符印,危機時刻能護他一護,但並無攻擊性,麵對如此惡劣的高手,除了一步一血戰,別無他法。


    “好一招美人煞。”妒陰森森的直視著慕容黎手中的靈犀,他那初嚐喜悅的心靈,被這劍的清光,狠狠的撕扯進了可怕的煉獄。


    他也要把慕容黎拉進地獄。


    “哥哥們正在享受美餐,你乖乖就擒,或可還能被溫柔以待。”


    狂烈的掌風瞬間暴起,如山崩地裂般壓來。


    慕容黎第一次發現,自己握劍的手在顫抖,骨骼發出一陣碎響,他身軀也在顫抖。


    突然。


    鬼門中,傳來聲嘶嘯,崩裂心房,毀天誅地的嚎叫。


    那是被野獸極限撕扯,發出的最後哀鳴。


    哀慟天地,血淒鬼神。


    那也是巽澤的聲音。


    卻在瞬間被掐斷。


    淒厲的嘶嘯聲仿佛在這一瞬間,讓慕容黎的心就此隕落,永遠淪為寂靜。


    淚化成血,被風吹起,灑入塵埃。


    他,還是來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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