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自從鐵無情這些人闖進來,燕然便在思考,可是一直都沒有想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兒。她自問,這一段時間以來,那是相當的低調,就連鋪子都是開得最低當的一種,誰會猜到她手裏麵有錢有糧?而且周圍的莊子那個不是在水裏麵泡過的?就算受災不嚴重,應該也好不了多少,況且他們這邊兒還好心的收留了無數的難民,不說別的,就是這些人天天喝稀粥都能把人喝窮了!


    鐵無情他們所站的山頭離鹿泉山莊不遠,就在群山之間,比這邊還好偏遠不少,那邊山高林深,朝廷管控不到。他們又多是一些習武或者獵戶,偶然在那邊發現了一片房屋,這才拖家帶口的住了進去。


    平時,打些野物,到外麵換些許米糧,配些個野菜,也勉強能夠糊口。隻是自從這雪一下起來,便有些入不敷出,整整一山寨的人,經常要跟著餓肚子。


    可是餓肚子還不算,這天還出奇的冷啊,人就更加受不住了,尤其是老人和孩子,都病倒了好幾個了,沒有病的也隻是咬牙勉強支撐著,說不準什麽時候就倒下了。


    眼看著馬上就是年關了,可是他們這些人隻能等在山上喝西北風,所以這些年富力強,又有功夫傍身的男人們一合計,決定鋌而走險,到外麵來碰碰運氣,如果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也不排除搶劫一些富人。


    這不,第一個被他們找上的富戶便是鹿泉山莊了。可是顯然他們卻踢在了鐵板上,眼看著將要全軍覆沒。


    聽到燕然的話,鐵無情把脖子一梗,“今日落到你們手裏,要殺要刮,悉聽尊便,鐵某沒有什麽可說的。”


    燕然一聽這話就樂了,沒想到這五大三粗的糙漢子還挺驕傲的,都到屋簷下了,還不知道低頭兒,這就不是驕傲,而是愚蠢了。


    燕然輕笑,“鐵兄這是什麽意思?您老人家,一把年紀不想活了,那也就算了,要是下麵的這些兄弟,嘖嘖,燕然看著有不少才剛剛十幾歲,恐怕不少連媳婦都沒有娶呢,您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去死?而且,這些人可算都是您帶過來的呢,您不心疼嗎?”話語一頓,接著說道,“就算您不心疼他們,自然有別人心疼,隻是不知道您帶他們出來的時候,是如何跟他們的父母親人說的?”


    燕然的說話輕輕的,語氣也很平靜,神色甚至有些淡然,可是當這些話落在人群當中時,仿佛一滴冷水滴到了熱油當中,鐵無情的身後站著的那一幹人或是把目光投向了他,或是把目光投向了燕然,每個人都在思索,思索並小聲的討論著,無數細小的討論聲匯集在一起,發出震耳的嗡嗡聲。


    與此同時,弓弩手們緩慢的前行,再次縮小了圍困的圈子,一把把寒光閃閃的箭羽描準了眾人,看起來讓人心驚肉跳,誰都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個弓弩手的小手指就那麽輕輕一勾,就要了他們的命!


    蕭無忌也不吱聲,隻是玩味的看著燕然,然後向著鐵無情等人投去了一記同情的眼神兒。


    之前那個自告奮勇想要第一個衝上前的竹杆男臉兒一陣灰敗,眼睛不住地往自己身後的人群當中溜,“大王,現在您看怎麽辦呀?”問完,也不等鐵無情迴答,又自答自話道:“要不然,咱們還是組織兄弟們向著一個方向衝,我們人數比他們多,說不定能殺出一條血路出去。”


    燕然好笑的看著他,挑了挑眉峰,這是要戰?


    鐵無情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兄弟們,隻這一眼,人群突然恢複安靜,再也聽不到一絲雜聲兒,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看著他,仿佛隻等著他的一聲令下,無論生死都會緊緊跟隨。


    這人氣!


    燕然心裏麵感歎一聲,再次把目光投向鐵無情,細細地打理起來他,同時等著他的答複。隻見他四十多歲,生得甚是高大魁梧,身上的衣衫卻很薄,一動就能看到身上的肌肉疙瘩;單看他的五官,每一處都算不上好看,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組合起來,卻顯得整個人的線條十分的硬朗,一看就知道不是好對付的主兒,殺伐果斷。


    燕然實在不想與這樣一個人成為敵人,於是乘著周圍的人全都看向他的安靜空當兒,又輕輕地說道:“鐵兄,您的這位小兄弟是個義氣之人……”


    當然此義氣不是彼義氣,而是義氣用事之人,非褒意,而是妥妥的貶意。


    但是,現在對方的人文化知識水平高的人並不多,當時就有膽子大的人哈哈大笑了起來,誇讚著他們的三大王是多麽英明神武。當然,這些人隻占很小一部分,而且那一部分人是他們當中極度自信的那一部分人,都認為他們是見過真風浪人的,一個小小的山莊守衛根本奈何不了他們什麽,正如三大王所說,幾個衝殺,便能殺出一條血路,讓眾人脫困。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這麽沒有腦子,鐵無情的隊伍裏麵帶著腦子過來的人顯然更多,大約能占到八成以上。此時他們的臉上全然的盡是忐忑,個個攥緊了手裏麵那些勉強可以稱做兵器的家夥式兒,緊張,卻不見退縮。


    當然,他們的隊伍當中,還有很小一部分人,心裏麵的恐懼已經占據了上峰,此時臉色蒼白,兩股戰戰,上牙堂碰下牙堂,心裏基本已經給自己等人判了死刑,就差著一個不好,跪地求饒了。


    燕然輕輕說了一句,便不再說話,隻是眼睛定定地看著鐵無情,等著他的答案。


    這一夥兒人,看樣子應該都是流民,無論什麽原因摸到他這裏,都不應該趕盡殺絕,而且流民根本是殺不絕的,隻有治,治理好了國家,根源斷了,這流民也能徹底消失,試問那個有家有業的人願意當流民,流離失所啊?那不是為了活命,被逼的實在沒有辦法了嗎?


    正所謂,官逼民反,就是這個道理。愛的你,怎能不關注這個或熱度網文,一起暢聊網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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