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所有人看向李妙賢的神色瞬間便摻雜了許多同情與憐憫,當然更多卻是好奇。


    他們誰都不明白,好端端的一個大家閨秀會流落在外。


    當然事情到了寧遠侯這裏,便更多了一層意思,看向李妙賢主仆的目光便帶了一絲冷意。


    修竹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兒,隻是瞬間便明白了李妙賢主仆為什麽迴來了。從小嬌生慣養的人,心頭一熱,跟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窮困書生走了,那接下來的日子可想而知。退一步說,那書生家裏麵有些家底兒,可是聘者為妻,奔為妾,古來有之,書生的家裏麵怎麽可能容得下她們?再退一步說,書生家裏麵有錢,而且也接受了這個媳婦,可是書生也會因此忌憚京城之中的安國公吧?如果因此心態不好,科舉道路不順,不會不遷怒?就算書生心態很好,願意放棄仕途,從此與李妙賢歸隱山林,過些與世無爭的日子,可是日子長了之後,曾經過慣了珠環玉繞日子的李妙賢心裏麵會沒有一點兒想法?就算李妙賢沒有想法,她身邊可是還跟著一個芙蓉呢,這可是一個從來不肯安分的主兒,不知道又會生出什麽事兒來呢。


    她就知道替與不替都是死局,隻不過是時間太晚問題。可是當時她為什麽就好不猶豫的答應了呢?修竹腦子裏麵一團亂麻,卻不想去理。


    芙蓉的嗚咽之聲再次響起,兩息之後,才聽到她的聲音,“侯爺,老夫人,諸位老爺夫人,我們小姐實在是過不下去了,求各位救救我們啊!”說著,又向著地麵“砰砰”地磕了兩個響頭兒,抬起頭來,目光鎖定站在後麵的修竹,聲淚俱下的喊道:“修竹,你倒是說個話兒啊?你難道就這麽冷血,要眼睜睜地看著小姐去死啊?”


    芙蓉的這一嗓子,徹底地把大家的目光全都吸引到了修竹的身上,滿滿一屋子的人全都聚焦著她,眼神中有質疑,有驚訝,有不屑,有嘲諷……總之什麽樣的神色都有。


    修竹掃了一眼眾人,從角落裏麵走了出來,大大方方的站在了芙蓉的身邊,隻是用不屑的目光掃了芙蓉一眼,然後看向李妙賢,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眼睛更是清澈透亮,她已打定了主意,隻是李妙賢說出她是假的,那麽她便功成身退,從此遠離寧遠侯府,遠離安國公府,去做她應該做的事兒。


    然後李妙賢的目光撞到修竹視線,慌張的低頭避開,抓在衣角的手又緊了緊,手背上的青筋更加的明青,指尖而因壓力,顯得特別的蒼白。


    “修竹,你還不認嗎?”芙蓉眼見著李妙賢的躲避,咬了咬牙,再次開口,隻是卻不問李妙賢,反而追著身旁的修竹不放,“在府裏麵的時候,你便掐尖兒要強,可是再強,你還能強過命去?修竹,認了吧?”


    她掐尖兒要強?修竹隻覺得十分的好笑,側目看了芙蓉一眼。


    芙蓉盯住她,眼睛裏麵像是淬了毒一般,冷笑道:“即便是你不認,我也有辦法。”說完,隻見她膝行兩步,再次向著主位磕了兩個頭,直起身來,喊道:“侯爺,老夫人,她真的隻是安國公府的丫鬟,而今天跟奴婢一起過來的才是你們家的媳婦。老夫人,奴婢有辦法證明!”


    “什麽辦法?”老夫人啞然。


    芙蓉見問,又向前爬了兩步,急急忙忙的從袖子裏麵掏出一個拇指粗的小瓶兒,攥在手裏麵,著急地說道:“她的臉上,當初用了江湖上一種秘製藥水,隻要用奴婢手裏麵的藥水洗臉,總會露出原本的真容。老夫人……”不如讓她試試啊!


    李妙賢看到芙蓉拿出那瓶兒藥水,身體便不由自主的顫抖,頭也垂得更低,整個人像是突然泄了氣兒一般。


    修竹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妙賢,然後目光落在芙蓉手上的小瓶兒上麵。


    那是一個白瓷小瓶,隻有大拇指粗細,兩寸長短,上麵如今蓋著一個用紅布包著的塞子。因為她握的緊,也看不到瓶身上麵是否有花紋兒。


    “哦?”老夫人的臉上馬上露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但是卻狡猾的不去提芙蓉想要證實的東西,反而向別的方向扯,“江湖上還有這種秘術,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兒,聽著倒是新鮮有趣。”


    下麵的一眾媳婦們,眼睛裏麵也都跳躍著興奮的火焰,隻是鑒於侯爺在場,全都選擇了保持沉默,沒有出聲兒,不過各自的眼裏麵全都是探究,看著修竹的目光更多了一層興災樂禍。


    “還有這樣的事兒?真是聽都沒有聽說過呢。”三太太驚訝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好奇的看著芙蓉手裏麵的瓶子,想要伸手接過去看一看,可是芙蓉把手裏麵的小瓶當眼珠子一樣護著,那裏舍得讓她看,見她過來,趕忙把那露在外麵的瓶子又藏了迴去,然後把頭磕在地上便不動了,口中說道:“請侯爺,老夫人當麵驗證。”


    三太太見這樣,訕訕的縮迴了手,小聲地嘀咕道:“什麽寶貝?不讓看還不看呢,怕髒了手……”


    老夫人麵露難色,看向寧遠侯,“侯爺,你看……”


    寧遠侯板著臉,還沒有說話,隻聽老夫人又道:“是不是讓鯤兒媳婦試試?也好自證清白。免得再有人懷疑什麽?畢竟這女人的名聲重要,不容有汙不是?”


    這話說的就有意思了,字麵上句句都是為著自己的孫媳婦著想,怕她以後被人拿住了把柄。可是拆開了聽,未償聽不出她的真正意思。修竹嘴角上挑,眼睛裏麵卻沒有笑,冷冷地盯著老夫人,緩緩地開口道:“老夫人說的未償不是一個辦法。隻是,如今不用那麽麻煩了,我便親口告訴大家也就是了。我真的不是什麽安國公府大小姐,隻不過是一個替身。個中原因,想必大家也心知肚明。你們不肯委屈了自家兒孫,人家也未必就肯委屈了自己的親生女兒……”還在為找不到的最新章節苦惱?安利一個或搜索熱/度/網/文《搜索的時候記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這裏有小姐姐幫你找書,陪你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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