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娘從家廟裏麵出來的消息不一會兒功夫，便已經傳得滿府皆知。不明所以的下人們全都在猜測著這是太夫人還是安國公的意思？眾說紛雲，口口相傳。
很快便傳出來一條十分可怕的消息：安國公夫人柳氏病情惡化，可能都過不了年了。所以太夫人才命人接了方姨娘出來，準備著等柳夫人病逝之後，立刻扶方姨娘為正室夫人呢！
這話傳到修竹的耳朵裏麵，小丫頭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長長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在眼睛下麵留下一片陰影，“外麵真的這樣說？”
她停下手上的動作，認真地看著丹桂。
“當然是真的。”丹桂輕輕地把耳朵上麵的一對兒耳環取了下來，仔細的用手絹包好，放在枕頭低下，然後抬頭笑看著修竹，“外麵都傳遍了呢，我騙你幹什麽？為了這個，大小姐還狠哭了一場，飛跑著到鬆榮院親自看了一遍呢。夫人好好的，也已經不用吃藥了。”
修竹點點頭。
要不怎麽說是傳言呢？
首先，她前兩天還見過柳夫人，人家巧笑倩兮，如一汪清泉，怎麽可能這麽快便再次病倒了呢？
其次，方姨娘自己都親口承認是安國公放她出來的，這話裏麵卻說是太夫人。明顯就不符合實際情況啊，說不定是造謠者自己臆想出來的呢。誰都知道，這方姨娘可是太夫人親哥哥的女兒。
其三，正經人家，誰會扶正妾氏？外麵那麽多出身模樣都不錯的黃花閨女等著嫁進來做繼室呢，他們安國公府又何必頂著罵名扶正一下出身不顯的妾室姨娘呢？可能有人會說，為了孩子，那方姨娘名下可還有一個正正經經的庶長子呢，這樣一扶正，可不就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了嗎？將來什麽事兒都再好說不過。
可是，卻別忘記了，這個庶長子可是一個藥罐子，打小身體就不好；而且現在原配正妻名下可是還有一個健康活潑的嫡子呢。還有呢，原配死後，丈夫雖然不用守製，可是繼娶都要是經過原配娘家人同意的，不同意，娶過來都不算數兒。
所以，如果隻是靠傳傳言就想要翻身，那麽她們便大錯特錯了。
修竹把自己頭上的頭繩兒拉下，胡亂的揉散頭上綁著的兩個小揪揪，脫衣在自己的小床上躺下。
又要過年了，學裏麵放假，她便沒有事情了，也不用在李妙賢什麽候著，除了鋪子便忙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比如今天，她的嘴角高高翹起，轉身看向丹桂，“你猜，今天我聽到了什麽？”
丹桂吹熄燈火，悉悉索索的躺下，同時問道：“你聽到什麽了？我可聽棗子說了，你今天一天都把自己關在屋裏麵，哪兒逗沒有去呢！”
哪兒都沒有去，就不可能知道外麵的事情。
聽丹桂如此說，修竹在黑暗中挑了挑眉，心道：“誰說不出門就不知道外麵的事兒了？”可是這樣說出來，勢必就是找人抬杠，她並不想與人爭執。
“我是沒有出去，可是外麵的人可以進來啊！”修竹歎道，“今天，我可忙了，接待了好幾個過來不找小姐的客人，你說奇怪不奇怪？”
丹桂心想，不奇怪啊，她每天還能接到一兩個拜訪呢！可是話到嘴邊兒，又聽得修竹說道：“四太太來了，表姑娘也來了。四太太本來投靠的是方姨娘，方姨娘去了家廟之後才來我們這裏的。可是這次方姨娘出來了，她不但沒有過去恭喜，反倒是第一時間跑到我們這邊兒了。來了，也不見小姐，直接見我，你說奇怪不奇怪？”
“還有表小姐，她今天來陪小姐坐了坐，迴去的時候特意向我使了眼色，我便自告奮勇的送她出門兒。在沒有人的地方，她突然拉著我哭了，說……”
修竹的話音停下，腦子裏麵是何雲錦哭的梨花帶雨的臉。
丹桂接過話兒去，問道：“表小姐要幹什麽？還有那個四太太，莫不是傻了嗎？”
“她沒有傻啊！誰都不傻啊，隻是魚與熊掌，她們做了選擇而已。”修竹慢慢的轉身，仰麵躺著，耳邊是衣服與被褥摩擦的悉悉索索的聲音。
“魚與熊掌？”那是什麽？丹桂驚訝的問道，她怎麽聽不懂呢？
這次修竹沒有迴答她，旁邊的床上寂靜無聲。
丹桂等了一會兒，依然沒有人迴答她，不由得又問了一遍，依然沒有人迴答她，但是這次不是寂靜無聲，而是漸漸的傳出輕微的唿吸聲。
一下一下，均勻而綿長。她不由得驚訝非常，“哈”了一聲，“這麽快就睡著了？”隨之自己翻了一個身，麵衝牆壁，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也睡了過去。
寂靜的室內突然有一雙眼睛猛的睜開，在一片黑暗中，燦若星辰。
不是剛剛已經睡著了的修竹，又是誰？
修竹從床上起來，穿戴好衣服，重又躺迴床上，嘴角翹起，眼睛盯著房頂，等了一會兒，突然伸出一隻手，高高舉起五個手指頭，嘴唇蠕動，輕輕念了一個“五”。
又過了一會兒，收迴食指，嘴唇蠕動，“四！”
收迴食指，“三！”
“二！”
“一！”
隨著她最後一根手指收迴，妙賢居的大門上響起了劇烈的敲擊聲，“啪啪，啪啪！”
像是急雨一般砸下。
妙賢居眾人同時被聰睡夢中驚醒，膽子小的更是尖叫出聲！
院子外麵門被拍得搖搖欲墜，院子裏麵接連響起不同音頻的尖叫，瞬間打破了安國公府此時此刻的安寧。
紫檀照例是第一個走出去的人，不同的是這次身後跟著小棗子，小棗子的手裏麵還打了一盞燈籠。
燈籠因為她們的運動，在周圍投下一片黑影兒，就如同一隻魔鬼一般，伸著爪牙，好像下一刻便要把所有人吞噬了一般。
小棗子邊走，邊顫顫巍巍的問道：“誰呀？這大半夜的……”
紫檀看她一眼，輕輕撫了撫她的額頭，向她搖了搖頭。她連忙閉緊了嘴巴，還用手捂上。
很快便傳出來一條十分可怕的消息：安國公夫人柳氏病情惡化，可能都過不了年了。所以太夫人才命人接了方姨娘出來，準備著等柳夫人病逝之後，立刻扶方姨娘為正室夫人呢！
這話傳到修竹的耳朵裏麵，小丫頭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長長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在眼睛下麵留下一片陰影，“外麵真的這樣說？”
她停下手上的動作，認真地看著丹桂。
“當然是真的。”丹桂輕輕地把耳朵上麵的一對兒耳環取了下來，仔細的用手絹包好，放在枕頭低下，然後抬頭笑看著修竹，“外麵都傳遍了呢，我騙你幹什麽？為了這個，大小姐還狠哭了一場，飛跑著到鬆榮院親自看了一遍呢。夫人好好的，也已經不用吃藥了。”
修竹點點頭。
要不怎麽說是傳言呢？
首先，她前兩天還見過柳夫人，人家巧笑倩兮，如一汪清泉，怎麽可能這麽快便再次病倒了呢？
其次，方姨娘自己都親口承認是安國公放她出來的，這話裏麵卻說是太夫人。明顯就不符合實際情況啊，說不定是造謠者自己臆想出來的呢。誰都知道，這方姨娘可是太夫人親哥哥的女兒。
其三，正經人家，誰會扶正妾氏？外麵那麽多出身模樣都不錯的黃花閨女等著嫁進來做繼室呢，他們安國公府又何必頂著罵名扶正一下出身不顯的妾室姨娘呢？可能有人會說，為了孩子，那方姨娘名下可還有一個正正經經的庶長子呢，這樣一扶正，可不就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了嗎？將來什麽事兒都再好說不過。
可是，卻別忘記了，這個庶長子可是一個藥罐子，打小身體就不好；而且現在原配正妻名下可是還有一個健康活潑的嫡子呢。還有呢，原配死後，丈夫雖然不用守製，可是繼娶都要是經過原配娘家人同意的，不同意，娶過來都不算數兒。
所以，如果隻是靠傳傳言就想要翻身，那麽她們便大錯特錯了。
修竹把自己頭上的頭繩兒拉下，胡亂的揉散頭上綁著的兩個小揪揪，脫衣在自己的小床上躺下。
又要過年了，學裏麵放假，她便沒有事情了，也不用在李妙賢什麽候著，除了鋪子便忙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比如今天，她的嘴角高高翹起，轉身看向丹桂，“你猜，今天我聽到了什麽？”
丹桂吹熄燈火，悉悉索索的躺下，同時問道：“你聽到什麽了？我可聽棗子說了，你今天一天都把自己關在屋裏麵，哪兒逗沒有去呢！”
哪兒都沒有去，就不可能知道外麵的事情。
聽丹桂如此說，修竹在黑暗中挑了挑眉，心道：“誰說不出門就不知道外麵的事兒了？”可是這樣說出來，勢必就是找人抬杠，她並不想與人爭執。
“我是沒有出去，可是外麵的人可以進來啊！”修竹歎道，“今天，我可忙了，接待了好幾個過來不找小姐的客人，你說奇怪不奇怪？”
丹桂心想，不奇怪啊，她每天還能接到一兩個拜訪呢！可是話到嘴邊兒，又聽得修竹說道：“四太太來了，表姑娘也來了。四太太本來投靠的是方姨娘，方姨娘去了家廟之後才來我們這裏的。可是這次方姨娘出來了，她不但沒有過去恭喜，反倒是第一時間跑到我們這邊兒了。來了，也不見小姐，直接見我，你說奇怪不奇怪？”
“還有表小姐，她今天來陪小姐坐了坐，迴去的時候特意向我使了眼色，我便自告奮勇的送她出門兒。在沒有人的地方，她突然拉著我哭了，說……”
修竹的話音停下，腦子裏麵是何雲錦哭的梨花帶雨的臉。
丹桂接過話兒去，問道：“表小姐要幹什麽？還有那個四太太，莫不是傻了嗎？”
“她沒有傻啊！誰都不傻啊，隻是魚與熊掌，她們做了選擇而已。”修竹慢慢的轉身，仰麵躺著，耳邊是衣服與被褥摩擦的悉悉索索的聲音。
“魚與熊掌？”那是什麽？丹桂驚訝的問道，她怎麽聽不懂呢？
這次修竹沒有迴答她，旁邊的床上寂靜無聲。
丹桂等了一會兒，依然沒有人迴答她，不由得又問了一遍，依然沒有人迴答她，但是這次不是寂靜無聲，而是漸漸的傳出輕微的唿吸聲。
一下一下，均勻而綿長。她不由得驚訝非常，“哈”了一聲，“這麽快就睡著了？”隨之自己翻了一個身，麵衝牆壁，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也睡了過去。
寂靜的室內突然有一雙眼睛猛的睜開，在一片黑暗中，燦若星辰。
不是剛剛已經睡著了的修竹，又是誰？
修竹從床上起來，穿戴好衣服，重又躺迴床上，嘴角翹起，眼睛盯著房頂，等了一會兒，突然伸出一隻手，高高舉起五個手指頭，嘴唇蠕動，輕輕念了一個“五”。
又過了一會兒，收迴食指，嘴唇蠕動，“四！”
收迴食指，“三！”
“二！”
“一！”
隨著她最後一根手指收迴，妙賢居的大門上響起了劇烈的敲擊聲，“啪啪，啪啪！”
像是急雨一般砸下。
妙賢居眾人同時被聰睡夢中驚醒，膽子小的更是尖叫出聲！
院子外麵門被拍得搖搖欲墜，院子裏麵接連響起不同音頻的尖叫，瞬間打破了安國公府此時此刻的安寧。
紫檀照例是第一個走出去的人，不同的是這次身後跟著小棗子，小棗子的手裏麵還打了一盞燈籠。
燈籠因為她們的運動，在周圍投下一片黑影兒，就如同一隻魔鬼一般，伸著爪牙，好像下一刻便要把所有人吞噬了一般。
小棗子邊走，邊顫顫巍巍的問道：“誰呀？這大半夜的……”
紫檀看她一眼，輕輕撫了撫她的額頭，向她搖了搖頭。她連忙閉緊了嘴巴，還用手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