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竹狐疑的看向奉茶,猛地拉起她的衣袖,隻見少女白嫩的胳膊上麵一片一片的紅紫掐痕觸目驚心,“這都是她掐的?”


    奉茶慌亂的抽迴自己的手,緊張的拉著袖口,仿佛這樣她胳膊上的傷痕就會不存在了似的。


    修竹看著她的樣子,隻覺得一股悶氣壓在了胸口,吐都吐不出來,沉下聲音,又問了一遍,“可都是她打的?”


    奉茶驚了一下,猛地點了點頭兒,馬上又把頭兒搖的像撥浪鼓一般,慌張的四下看了又看,按著修竹的手,哀求道:“妹妹千萬別說……”


    說完,急急的轉過身去,用袖子抹著淚,“就當我今天沒有來過……”


    修竹看著她,又是怒又是氣又是無可奈何,長歎了一聲,道:“你等著,我去於你取藥!”說著,小跑著迴去,真個兒拿了幾瓶子藥出來,重把躲進灌木叢中的奉茶挖了出來,催著她走了。


    奉茶剛走,李妙賢與芙蓉說笑著轉了過來,看到修竹,驚訝的問道:“大冷的天,你在這風地裏幹什麽?”


    修竹呶了呶嘴兒,看向前麵,哪裏還有奉茶的身影兒?於是笑道:“我在這裏看到一件趣事,大家雀欺負小家雀呢!就看了一會兒。”


    因又說:“梅瓶的事兒,原是我想差了呢!昨兒個就取迴來了,正好好的放在小姐的庫房裏麵呢,問綠菊姐姐就知道。隻是白跑了一趟。”


    芙蓉撇了撇嘴,譏諷道:“你白跑了腿兒倒沒什麽,隻是怕別人笑話小姐糊塗就不好了,再有甚者以為小姐愛財想多貪東西呢!”


    “也是。”修竹笑著附和,“也還好,我是半路想起來的,就此折了迴來,沒有汙了小姐的英明呢!”說著,笑嘻嘻的看著李妙賢與芙蓉,滿臉的得意。


    李妙賢騰出一隻手來,輕輕拍了拍修竹的肩頭,搖搖擺擺的繼續往前走,芙蓉跟在後麵,走過她是用鼻子冷哼了一聲。


    修竹笑得更加歡實,小尾巴一樣跟在後麵,還嘴賤的問道:“芙蓉姐姐,你是不是得了風寒了,一會兒喝碗濃濃的薑湯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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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妙玉在梅林受了奚落,一路上鼓著腮幫子,步如流星一般,闖進方姨娘的院子。


    後麵兩個丫鬟小跑著才能將將追上她的步伐。


    到了門口兒,小丫鬟戰戰兢兢的挑起簾子,手還在不停的發抖。


    李妙玉怒瞪她一眼,問道:“姨娘在嗎?”抬腳往裏走。


    小丫鬟一愣,哆哆嗦嗦的看了她一眼,“……姨,姨娘……”一個不小心,手裏麵的簾子飄落了下來,正好打在李妙玉的頭上,把她頭上的一直花釵壓的歪在了一邊兒。


    李妙玉的臉瞬間黑如鍋底,“作死的小蹄子!”說著,一聲脆響,一巴掌落在那小丫鬟的臉上。


    小丫鬟條件反射的捂住臉,茫然的看著李妙玉,眼睛裏麵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李妙玉更加惱怒,抬腳就踹了過去,那個小丫鬟踢翻在地,尤不解恨。


    司琴司棋大驚失色,慌忙趕了過來,一左一右扶住了李妙玉,並且伸手把那支釵扶正,小聲的安慰著。


    方姨娘聽到動靜,連忙迎了出來,拉著李妙玉進屋,母女兩個關上門,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如意見方姨娘進了屋,忙拉起那小丫鬟兒,哄了兩句,威脅著不讓說出去,又放了她半日的假,才算完事兒。


    一個時辰之後,李妙玉出來,臉上已經雨過天晴,身後司琴司棋各抱了個雕花的小箱子,往玉明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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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二十五日,帝都之內到處都是流民,各處的店鋪怕著哄搶大都早早的閉了門兒,街市上一片蕭條。


    安國公府在這一日簡單的擺了幾桌酒,請了親近的幾戶人家,吃了次席麵,正式定下了紅桃的名分。


    因她原本姓花,就被稱作花姨娘。


    以後便是年關。


    所有人在閑福居吃了團圓飯,因姑太太李玫是出嫁女兒,按著帝都的風俗,並沒有露麵,何家的其他人也都沒有出場。


    柳夫人以身子不適提前迴去休息了;安國公又心疼花姨娘有孕,開口讓她也早早迴去休息;方姨娘更是替大公子李珍告了假,隻家宴前出來走了走。


    其他的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好不容易過了子時,大家相互拜了年,便各自散了。


    這樣迴去睡不了兩個時辰,像安國公,安國公太夫人,安國公夫人這樣有品級的,又得起身安品大妝進宮朝賀。


    修竹數著手指頭,過了年,她都九歲了啊!以前,皇祖母在的時候,她也要早早的進宮朝賀,為了這個她還常常耍乖賣癡的賴在皇祖母的鳳翊宮裏麵,那樣就可以省出入宮的時間,還可以稍稍多賴一會兒的床……


    想到皇祖母,修竹的心裏麵酸澀,那是多麽溫柔自信的女子啊!她幾乎會天下所有的東西。


    春日,她會采了百花,親手製作胭脂水粉;夏日,她會用冰做最可口的甜點;秋日,她會……


    而且,似乎自從皇祖母去了之後,皇祖父的脾氣也跟著日漸暴躁,最初囚禁了失手打壞了壽禮的父王,然後五月斥責了三皇叔,六月罰了靜怡姑姑的半年俸祿,十月逐了七皇叔去了封地……


    朝堂亂,民間更亂。


    三月,冀魯兩地鬧了旱災,五月閔南江浙又發了大水,八月多地蝗蟲滿地……流民四起,邊關也跟著動蕩。


    國庫裏麵的銀子如流水一般花了出去,入不敷出,如此下去,早晚會有花空的一天。


    還好,還好,還有皇祖母!她留下的手稿,隨便那樣認真的做起來,都是大把的銀子。


    隻是,不知道父王母妃在禁苑裏麵可否安康?


    “修竹——小懶貓,想什麽呢?”丹桂清脆的聲音在窗口響起,“小姐起身了,一會兒國公爺迴來就要到李家家廟祭祖了!”


    修竹趕忙用被角兒擦了擦臉,笑著坐了起來,見丹桂已經收拾妥當,便也趕著拿衣服往身上套,一邊兒反問道:“家廟祭祖不都是男人的事兒嗎?跟小姐什麽相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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