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少主有備而來,一段一段的錄音,全是布卡作死的聲音。


    “賀蘭少主,錢是賺不完的,是不是?如果你給我四百億,我保證當一隻老老實實的小兔布卡,給青菜吃青菜,給胡蘿卜吃胡蘿卜……哈哈哈哈……”


    “總之,你叫幹什麽就幹什麽,我會很乖的喲。爽氣吧?四百億啦,毛毛雨啦,哈哈哈哈……”


    小兔子布卡徹底蔫了,蔫得快沒氣了,又哀又衰的指數嗖嗖上升到頂點:“賀蘭先生,不玩了,行嗎?你知道,我就是瞎扯一通。你說我一個女孩,要那麽多錢來做什麽,對不對?”


    “可以給你弟弟治病,還可以買下一座海島。你父母不在了,你有義務給你弟弟創造良好的條件,而不是讓他到現在都還窩在一對老人身邊。不能講話,沒有朋友,又不接受教育,你會毀了他。”賀蘭錦硯在努力蠱惑著:“你還可以送他出國,給他最好的生活環境。”


    他剛查到,布卡父母雙亡,隻有一個小她十六歲的親弟弟,就是昨天看到的那個漂亮小男孩。


    她說的海嘯,果然就是那場他曾親眼目睹的沐島海嘯。賀蘭錦硯情不自禁盯著她的側顏看得出神……


    布卡揉了揉眼睛,迷茫又困頓,企圖說服對方:“賀蘭先生,我不是貨物,你不能用錢砸我。”


    賀蘭錦硯本想說“這是你逼的”,卻是語音一拐:“砸都砸了,覆水難收。小布卡,不要指望逃出我的手掌心……還有,腦子裏不準再想葉初航,隻許想我,聽到沒有?”


    布卡已經連爭辯的力氣都沒有了,耷拉著一頭小毛卷兒的腦袋。


    賀蘭錦硯勾起她的下巴:“還有,把欠葉初航的錢還清,不許欠他。”


    布卡沒作聲,沒有哪一個小富婆像她這個受氣樣兒,卻又在心底懊悔,如果當時說四千億,會不會就能難住這男人?


    他到底有多少錢?他究竟將她當成了什麽?玩物,寵物,還是金屋藏嬌的那個嬌?


    布卡徹底老實了,衰衰地靠在他寬厚的胸膛上。


    “吻我!”賀蘭錦硯命令著。花了錢,就是要有這個範兒。當然,主要是這女人不自覺,但凡有丁點自覺性,他能這樣命令她?


    布卡全身緊繃著,真覺得自己是一個貨物了。她不動,他便氣她:“還有沒有職業道德?”


    職業道德!


    她真的是他買來的女人了?他花了四百億買的女人!哪個女人這麽貴啊?她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聲音卻清冷,沒有一絲起伏:“賀蘭錦硯,我恨你。”


    賀蘭錦硯也冷硬著心腸迴敬:“彼此彼此!”昨夜,她在他身下叫“初航”時,他就恨透她了。


    恨透了!


    那種恨,滲透在骨髓中,浸染得每個細胞都疼痛。


    他早就恨了!便不在乎她恨他。


    再恨,也要糾纏,痛著糾纏,恨著糾纏。小兔布卡,永遠都別想著跑掉,別想著撲向葉初航。


    於是,他對花了錢的女人,有了新要求:“辭職!從葉初航的公司辭職!”


    “不!”布卡斬釘截鐵地拒絕:“我不辭職!


    “那就吻我!”


    布卡毫不猶豫地堵上了賀蘭錦硯的嘴,狂野到極致,無師自通……


    他明知她在賭氣,卻沉醉,沉淪,欲罷還休。


    她的確是在賭氣,不是貨物嗎?還貴得嚇人嗎?那就得讓出錢的人舒坦了,對吧?


    她將這段日子在他的掠奪下學來的所有招式,都對他用上了。


    狂放,萬種風情。


    布卡的卷發像是萬物生命複蘇,把她的臉遮住,也將他的臉遮住。


    她扯著他的領帶,一粒粒解著他的金鈕……


    賀蘭錦硯墜入黑色與金色的深淵,墜下去,掉不到底。


    一種悲痛到極致,又興奮到極致……的沉淪……


    布卡為了能留在葉初航身邊工作,竟然肯……賀蘭錦硯仿似萬箭穿心,越痛越沉醉。


    布卡卻是屈辱的,比之以前任何一次都屈辱。至少,曾經她是被威脅的;至少,曾經是她主動抱住他的腰……這一次,她是被他買下的……


    恨著!恨著!


    她親吻他的唇舌時,狠狠咬一口。血腥味在兩人的口腔中蔓延,那是她的傷悲,也是他的傷悲。


    傷與悲,交織得豔麗又絕望。


    他竟是哼都不哼一聲,反而唇角帶著笑。一種孤獨的笑,這個世上無人能懂的笑。


    即使這樣,還是要綁她在身邊。布卡,別想逃!


    賀蘭錦硯冷漠離去時,沒有看布卡一眼。他怕他再看一眼,便會流露出難以掩飾的狼狽與卑微。


    他的布卡,是那樣伶牙俐齒。


    她知道如何運用語言這種武器,更好更深刻地刺傷他。他怕了。他不敢跟她多講一句話,再多講一句,也許他就崩潰了。


    他帶著最後一絲男人的尊嚴,倉惶而去,不曾迴頭。


    布卡倒在沙發上,像個破布娃娃。早上的溫存,與現在的場景,形成鮮明對比。收了錢和沒收錢的待遇,也是那麽不同。


    賀蘭錦硯坐在車裏,打電話到對麵的五星級酒店為布卡訂了餐後,就直接去了桐會所。


    布卡吃著可口的飯菜,不停地笑不停地笑。貨物還是要被關心的,不然貨物有了損傷,下次就不好用了。


    她淚眼朦朧地撿起正響得歡快的手機,是葉初航打來的電話。她沒接,竟是有了一種貨物才有的自覺。


    想著想著,又哭了,很傷心。


    壞蛋!壞蛋賀蘭錦硯!你去死,趕緊去死!


    布卡不知道的是,從來喝不醉的賀蘭錦硯喝得胃出血,緊急送去醫院。


    次日去公司,布卡才知是情人節。她覺得自己真是太有貨物潛質了,居然能把賀蘭錦硯和情人節掛上鉤。


    在她意料之中,賀蘭錦硯不會放過她。下班的點兒,亞剛便打來電話說:“布卡小姐,我已經到公司樓下接您了。”


    很貴的豪車,接很貴的女人。值四百個億哩,哈,如果秘書室的同事,要知道她值這個價還來上班,會不會覺得她很矯情?


    布卡很憂傷,已無半分反抗之意,便乖乖上了車。她想,奴性便是這樣養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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