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很快,在綦林在前麵的帶領下,兩人走過一段幾十米的通道,來到了一個不大的房間,房間中有一個還可以被稱為人的東西。


    鄭毅看了綦林一眼。


    綦林立刻心領神會,轉身離開,迴到神龕上麵,替鄭毅守護好,免得有閑人打擾。


    然後鄭毅再次聚集目光,看向眼前的這個姑且還能夠被稱為人的東西。


    鄭毅這一輩子見過很多的修仙者。


    有高高在上的宗門弟子,修仙世家的家族子弟,有被人追殺,狼狽而逃的散修,有張狂肆意,踏馬而行的白道修士,也有性格陰狠一心道途的魔宗狠人。


    但無論哪一種,鄭毅發誓,很少像眼前這人那麽淒慘的模樣。


    這個人已經沒有人的輪廓了,整個一個大肉塊,被塞在狹小的罐子中。


    他的四肢已經被人砍掉,雙眼被毀,隻剩下黑洞洞的兩個黑窟窿。


    舌頭也被割掉,張嘴隻能夠看到嘴巴裏黑咕隆咚的,隻剩下半截舌頭根。


    兩隻耳朵也被削掉,鼻子也被削掉,如果不是唿吸中還有白氣,鄭毅甚至都認為這人已經死掉了。


    略微湊上前感知,鄭毅雙眼爆射出寒芒,狠狠的一皺眉頭。


    什麽仇什麽怨?


    能讓綦家人這麽狠,做的這麽絕。


    連這個人的意識海以及下丹田都被人為的摧毀了,完全就變成了一個隻剩下意識的人彘。


    手段太狠,太毒。


    鄭毅甚至都覺得,自己當初對綦圓宗他們下手是不是太輕了?


    直接魂飛魄散,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


    然後他的視線,重新轉迴到這個人彘身上。


    此人被浸泡在一個大缸中,缸水裏浸泡著一些恢複生機的藥材,應該是保持著人彘的生機,讓其不能輕易死掉。


    似乎感到有人進來,人彘突然間反應激烈起來,一種無比怨毒的恨意在空氣中彌漫,卻有顯得那般的無助和絕望。


    “你是什麽人?怎麽會在這裏?”


    “綦家人又為何如此對你?”


    “把你這麽一通折磨,卻又不讓你死,藏在這幽深的地下室內……”


    鄭毅動用神念,嚐試著進入人彘的腦海,小心的詢問了一句。


    才一進入,鄭毅就感受到了一種深入骨髓般的絕望情緒,顯然這個人彘被綦家人折磨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長久以來,造成了此人活死人一般的殘酷狀態。


    “該死的綦家,你們都該死,小五行劍宗不會放過你們……”


    “我師傅會為我報仇!”


    “啊啊……”


    這個人彘遭受到長期的折磨,整個意識都變得不清楚了,鄭毅的神念探入,除了那無盡的怨毒與恨意,隻有痛恨的咒罵與憤怒的哀嚎。


    “停!”


    鄭毅皺著眉,冷哼一聲,宛如一聲炸雷在人彘頭腦中炸開,咒罵與哀嚎陡然一停。


    “綦家當權一脈已滅!主脈都已經被我殺光了。”


    “是我的手下發現的你……”


    “你再廢話連篇,我也懶得搭理你,你就在這裏自生自滅吧。”


    鄭毅的神念傳遞他的意識,道。


    他的眉頭微皺,並不抱有太大的信心。


    這個人彘似乎遭受了太長時間的折磨,精神變得混亂,說話也變得瘋瘋癲癲。


    “綦家已滅?”


    “死……死絕了。”


    “綦圓宗,綦圓明那幾個畜生都死了……”


    “真,真的嗎?”


    人彘情緒一頓,有些呆愣。


    其實,聽到前麵幾句,再想想這兩個月發生的事情,似乎印證了鄭毅所說的話。


    之前,綦圓宗長則五天,短則三天,就會出現一趟,來折磨他,來威逼利誘他。


    這一次,卻足足兩個月都未出現,中間肯定發生了什麽意外。


    “這一點,我沒有必要騙你。”


    “再說,你是何人,我都不知道。”


    “騙你對我有何好處。”


    鄭毅不耐的說道,但是對於人彘的疑問,還是一一的解答。


    “綦家三兄弟就死在我的手裏,魂飛魄散。”


    “連入輪迴的機會都沒了!”


    一邊說著,鄭毅一邊將他斬殺綦圓宗等人的畫麵傳遞到人彘的心神。


    這些畫麵栩栩如生,乃是心靈投影而來,靈魂氣息造不了假。


    那人彘雖然被廢去修為,但是道行和眼界還在,可以清楚的感知到鄭毅沒有騙他。


    “嗚嗚,終於死了,綦家那幫雜碎終於死幹淨了。”


    仿佛心底壓抑的痛苦,在這一刻猛地全部釋放了出去,殷紅的血淚順著黑咕隆咚的眼眶流淌了下來。


    鄭毅這才注意到,雖然這人被折磨的不成人樣,身上的法袍早已破損,肮髒不堪,但是隱隱可以看出,這還是宗門弟子的正式法袍。


    這讓鄭毅對此人被折磨,被囚禁的真正原因,更加好奇了起來。


    綦家三兄弟都是梟雄式的人物,心狠手辣,做事果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折磨一個人取樂來浪費時間。


    之所以把這人囚禁在此地,一定有著極大的秘密。


    不過,此人遭受了長久殘酷的折磨,心底的怨恨與委屈正在釋放,鄭毅隻是默默的等待著。


    半晌之後,那人彘才再次開口。


    他舌頭被割掉,意識海還被毀,無法表達意思。


    但鄭毅的神念可以探入他的識海,雙方借著這種方式來交流。


    “名字就不說了,我是小五行劍宗的真傳弟子,一次進入魔域,與魔修大戰,身負重傷,意外落到綦家的手上……”


    按照人彘的迴憶,鄭毅慢慢了解了整個過程,以及他為何被綦家囚禁折磨的原因。


    此人身為宗門弟子,身份高貴,與魔道高手生死戰後身負重傷,落在了綦家的地盤,被綦家人所救。


    他修行尚短,出門曆練次數有限,在門內又是天才弟子,所以被保護的很好,對於魔域中爾虞我詐的事情,接觸太少。


    麵對救命之恩的綦家的詢問,他毫不猶豫的講述了自己的來曆,然而不成想綦家心懷鬼胎,暗有圖謀,竟然在他的飲食和湯藥中加入了更為可怕的毒藥。


    然後借此,想要逼問他小五行劍宗真傳修煉法門。


    此人也是個硬骨頭,無論綦圓宗幾人如何逼迫,如何折磨,竟然誓死不從。


    綦圓宗等人沒有從他嘴裏撬出半分答案,心狠手辣之下,將其削為人彘。


    戳瞎眼睛,割掉舌頭,割掉鼻子,毒啞嗓子,毀掉神念,讓其成為一個嘴不能說,眼不能看,身不能動,連神念都沒有的廢物。


    目的也是顯而易見,那就是為了小五行劍宗的真傳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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