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野一晚上睡的很好,精神滿滿的上班,剛進自己的辦公室,嶽玲珊就頂著一對黑眼圈敲門進來了。


    “吔,嶽玲珊你這是怎麽了?晚上沒睡好嗎?”


    “啊,沒有沒有.”


    嶽玲珊先是搖頭否認,然後才鄭重的道:“我昨晚思考了一下,才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你坐你坐,坐下說。”


    李野招唿著嶽玲珊坐下,然後笑著問道:“什麽重要的決定要來跟我說啊?你可是總廠的人欸。”


    嶽玲珊訕訕一笑,把一個牛皮紙信袋放在李野麵前:“這是我一年多來搜集的證據,可以證明吳慶義、肖進剛還有鄭捷民他們侵吞國有資產、資金.”


    李野看著桌上那個薄薄的牛皮紙文件袋,輕輕的道:“這個東西你不應該給我,我這裏不是紀律部門啊!”


    嶽玲珊笑容一滯,尷尬的道:“我知道但我不知道這些東西該交給誰才能起作用,所以我就給李廠長你送來了.”


    【你不知道個雞毛,裝小聰明裝到我的頭上來了。】


    李野臉上微笑,心裏卻在吐槽。


    嶽玲珊也算是總廠供應科的骨幹,廠裏那些人倒賣物資的事情她肯定知道,但這一年多來她怎麽就不吱聲呢?


    現在師傅老丁已經第一個發難,把部裏的調查組都引過來了,你才後知後覺拿著點證據過來跟李野“邀功”了?


    人們都說,在單位裏混,最好是錦上添花,不要雪中送炭,因為雪中送炭有危險。


    可問題是嶽玲珊這也不算錦上添花啊?


    她都不自己出麵把證據交給調查組,隻想悄悄的交給李野,就算是最後大廠長一係的人沒有被“捶死”,也未必會知道嶽玲珊也捅了對方一刀。


    李野淡淡的問道:“吳慶義今天來上班了嗎?”


    嶽玲珊怔了怔,跟包打聽似的道:“吳副科長昨天就被調查組帶走問話了,我聽說一晚上沒迴家。”


    李野笑了。


    吳慶義都一晚上沒迴家了,嶽玲珊還不牆倒眾人推,就知道縮在後麵放冷箭,真以為自己有“一擊必中”的本事嗎?


    【連棋子都不想做,還想參與到棋局之中?】


    李野把牛皮文件袋推了迴去:“現在總廠那邊亂哄哄的,說什麽的都有,我們一分廠要避嫌,就不摻和那邊的事情了。”


    “.”


    嶽玲珊愣了。


    她本以為自己今天過來給李野交一個“投名狀”,就能讓李野欣喜若狂納為嫡係,隻要李野在跟大廠長的爭鬥中獲勝,自己就能以“從龍之臣”的身份分享勝利果實。


    但是看現在李野的意思,好像根本就不稀罕自己的投靠啊!


    嶽玲珊一狠心,沉聲說道:“那我.我去交給調查組.”


    李野打斷道:“這個是你自己的事,你不要跟我說。”


    “.”


    嶽玲珊怔怔的看著李野,差點兒委屈的流下眼淚來。


    現在的李野,跟平時溫潤親和的李野完全不同,冷麵無情,就跟大廠長那種人一樣。


    嶽玲珊落寞的離開了李野的辦公室,走著走著,她突然明白過來,此時的李野,本來就已經跟大廠長那些人一樣了。


    雖然陸知章是一分廠的一把手,但其實很多人都知道,李野才是一分廠的“大能人”,不管是拉資金還是搞技術、抓生產,都是李野在盡力操持。


    掌管了一分廠生產命脈的李野,在單位裏早就是打個噴嚏大家都要感冒的大人物了。


    像嶽玲珊這種小人物,跟李野距離最近的時候,就隻有當初李野報到參加工作的那麽幾天,可嶽玲珊卻把李野視為競爭對手,把最好的機會完美的錯過了。


    而老丁卻抓住了機會,成了李野的師傅,博取了最大的利益。


    “老丁那個老東西,眼光怎麽就那麽毒呢?”


    嶽玲珊恨恨的咒怨,卻還是沒有反省自身,更沒有把手裏的資料交給調查組。


    “萬一他輸了呢?”


    。。。。。。。。。


    李野和大廠長之間的輸贏,牽動了很多人的神經,而且調查組進駐總廠之後,好長時間都沒有離開,也不公布結果,一時之間搞得某些人風聲鶴唳、倍感煎熬。


    但是李野卻像神經大條一樣,任誰來跟他的套口風都是嘻嘻哈哈的毫不在意,該上班上班該休息休息,頗有一種莫測高深的範兒。


    而文樂渝也沒有再刻意的幫李野打聽,好像沒了這迴事兒,直到星期天老娘傅桂茹來了,才又說起了這個話題。


    傅桂茹有些嫌棄的道:“這會兒你知道公家單位的水有多深了吧?這一兩年你就跟屁股著火了似的折騰,就怕別人不知道你有錢,看你最後怎麽收拾。”


    李野無所謂的道:“娘你放心吧!就我們這種製造業單位,一是資金二是技術,這兩項都在我們手裏,再怎麽折騰也立於不敗之地。”


    現如今輕汽公司的情況確實是這樣的,如果沒有李野的資金和技術,根本就活不過來,所以李野篤定不管怎麽折騰都是“優勢在我”。


    但是傅桂茹卻一邊摟著孫子,一邊叨叨:“你懂個屁,什麽資金、技術都不如印把子好使,


    你的性子就不是混公家的料,明明有天大的本事,卻非要把自己捆在手腳”


    “.”


    李野抿了抿嘴沒吱聲,因為傅桂茹這話明擺著不是說給他聽的。


    旁邊的文樂渝憋不住笑了,她算是聽出來了,自己的婆婆是在埋怨她們老文家不出力呢!


    【你男人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你這個當媳婦兒的是幹什麽吃的?不知道迴娘家哭兩聲嗎?】


    傅桂茹也有底氣說這種話,因為自從文樂渝跟李野結了婚,特別是一對孫子、孫女出世之後,傅桂茹對文樂渝可沒二話,那海外賺的錢都頂到文樂渝的喉嚨眼兒了,你要你敢要,我就敢給。


    就現在文樂渝手頭掌握的外匯資金,說出去都不知道要驚動多少大佬。


    婆婆不把你當外人,你幹活憑啥不賣力?


    文樂渝笑完了之後才說道:“媽,您別著急,我前天迴娘家的時候問了,李野單位的事鬧得不小,所以上麵正在認真研究,必須給出一個合適的處理意見”


    傅桂茹挑了挑眼眉,毫不見外的問文樂渝:“什麽樣叫合適的處理意見?”


    文樂渝笑嘻嘻的伸出了兩根手指:“第一,要對李野有利,第二,必須得讓咱們滿意。”


    “這不就一個意思嗎?什麽第一第二的.”


    傅桂茹抱著孩子微微的搖晃了起來,顯然對文樂渝的解釋極為滿意。


    不過隨後她又說道:“不過要我說啊!咱家裏有一個吃公家飯的就行了,我在外麵那麽大的攤子,你也得上上心.”


    李野眨了眨眼,試探著說道:“娘,您這是累了?”


    傅桂茹搖頭道:“我累什麽呀?我才多大年紀?但你們兩個都在京城窩著,海外的產業越來越大”


    李野詫異的說道:“那不是還有小若嗎?前幾天我還跟小若說了,讓她到你身邊跟著學習”


    傅桂茹眯了眯眼睛,看著李野說道:“小若是女子,終究是要嫁人的,你就不擔心?”


    “.”


    李野愣了愣,終於說道:“娘,你是不是跟小若說了什麽?怪不得她非要自己創業呢!”


    “你還真是個好哥哥啊!”


    傅桂茹看著自己的兒子,也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


    如果隻是小打小鬧的買賣,那麽家裏的姐妹一起上手也就算了,但是李野折騰出來的家底兒太大了。


    小若是傅桂茹的親閨女,傅桂茹也覺得她很好,但是清酒紅人麵、財帛動人心,以後小若的丈夫是什麽樣?小若的兒子、孫子是什麽人?


    這些年在馬來,傅桂茹可見多了各種家族企業內部的糟心事兒,別的不說,傅桂茹的堂妹傅桂音不就是個例子嗎?


    傅依若這一代大概率是沒問題的,但是以後她的子女麵對幾百億甚至上千億美元的利益,還真的能守住這份親情嗎?


    所以傅桂茹才不願意讓傅依若深入到李野的金融帝國之中。


    更何況,這事兒人家文樂渝還沒發表意見呢!


    你既然娶了媳婦兒,有些事就不是一個人說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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