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姥爺,雖然現在我婆婆姓童了,但我還是要喊你們姥姥、姥爺,因為如果沒有你們,我婆婆也許在四十多年前就不在了,但是現在她突然姓童,讓很多人產生了誤會”


    夏月有條有理的道:“現在無論是我,還是崔愛國,在單位內都被人指指點點,其中緣由,我想姥姥姥爺也能猜的出來,


    現在隻有讓我婆婆的親生父母恢複烈士的身份,才能讓那些人閉嘴,因為烈士的子女絕對不容造謠和汙蔑。”


    “.”


    李忠發沉默不語,吳菊英也皺起了眉頭,夏月說出來的這番話,跟以往大姑的哭泣哀求有所不同,


    她沒有再提親情,因為童明月已經證明了此路不通,所以夏月幹脆把死人的價值利用到了最大,要讓李忠發和吳菊英的心裏產生對死去戰友的虧欠。


    但是在旁邊的李野,卻對夏月的話嗤之以鼻。


    人,是情緒動物,所有的心理情緒,都會影響到自己的表情和眼神,所以理論上隻要你的觀察力足夠敏銳,就可以擁有類似於“讀心術”的超級能力。


    當然,這隻是理論上,一般人隻要能掌握一點情緒分辨技巧,就可以成為“大師”級的人物,周旋於那些腰纏萬貫的善男信女之中了。


    李野的觀察力就非常敏銳,雖然無法達到讀心術的水平,但也有四五成的功力,


    他隻需要仔細觀察片刻,就能把觀察對象的心思給分辨個七七八八,除非是麵對柯老師和李忠發這樣的人物,效果才會大打折扣。


    這個真沒辦法,柯老師心思深沉,喜形不於色,情緒控製能力已經不屬於“普通人”的範疇,而且李野如果盯著丈母娘的眼睛使勁看.是不是不太禮貌。


    至於爺爺李忠發,李野倒是沒覺得不禮貌,以前還真的觀察過一次,但是他僅僅盯著李忠發看了幾秒鍾,李忠發就察覺到了,銳利的眼神就條件反射般的刺了過來。


    當時李野的感覺,就好似看到了一柄殺氣騰騰的刺刀。


    從那以後,李野就學乖了。


    別說是柯老師那種踩著人頭爬上去的人傑,還是李忠發這種死人堆裏打滾兒的殺才了,


    就是但凡混出點名堂的人物,李野都對人家保持尊重,保持敬畏,絕對不會自恃穿越者的身份,就認為可以淩駕於芸芸眾生之上。


    隻不過夏月,不在這些人物之內。


    剛才李野隻是盯著夏月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就覺察到了她內心的怨氣和憤懣。


    雖然夏月看似理直氣壯,但她是在強撐,支撐她的力量,大概率就是那不平的怨氣。


    所以李野開口打破了現場的凝重。


    “爺爺,要不我幫你寫一份申請材料,你聯係一下老部隊和老戰友,讓他們都給證明,然後讓組織給解決一下這個問題吧!”


    李忠發斜著眼睛瞥了李野一眼,明顯的有些不悅。


    雖然普通人確實可以被評為烈士,但是也有著嚴格的評定標準的,在那個年代,種花家死了2100萬人,你輕飄飄的一句話,就給解決了?


    但是看到李野的眼色,李忠發就明白了,李野這是“盡人事知天命”,我們已經做了我們可以做的,至於結果如何,就不是個人能夠左右的了。


    但是夏月聽了李野的話之後,立刻就問道:“那要什麽時候才能解決呢?我公公已經被免除了職務,愛國的副科級也被別人頂了,我的教學工作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我們真的堅持不了多久了呀!”


    李野無奈的道:“這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事情,如果真的解決不了,也是沒有辦法呀!”


    夏月轉頭看向李野,情緒明顯激動了一些:“什麽叫沒有辦法?難道我們就要承受別人的白眼和嘲笑嗎?


    我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學,成為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但是現在連課堂上的學生都嘲笑我,我想離婚都離不了,我為什麽要承受這一切.”


    【因為你要離婚唄!】


    這年頭想要離婚,是要到單位上開介紹信的,這個信可不能給你隨便開,因為如果一個單位內出現離婚的情況,就會影響到這個單位的“精神文明麵貌,”單位的政工人員是要去你家裏給你做工作的。


    這一做工作,可不就鬧的滿城皆知了嗎?


    全縣一共才分配來幾個大學生,現在兩個大學生都要離婚,你說吃瓜群眾能不興奮?能不關注。


    當所有人都看向你的時候,你就會覺得周圍全是惡意的嘲諷。


    “小夏,你先別激動。”


    奶奶吳菊英給夏月倒了杯水,然後說道:“生活本來就不是一帆風順的,


    閑言碎語這種東西,你當它是迴事兒,它就是迴事兒,你不當它一迴事兒,那它就什麽也不是,你隻要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別人的白眼和嘲笑,都不是問題。”


    “.”


    這話吳菊英說的沒毛病,前些年她本人就承受了無數的白眼和嘲笑。


    但夏月看著吳菊英,眼淚卻緩緩的流了下來。


    “我真的承受不住了,但凡我有一點辦法,我不會.求人的,我本來好好的工作,突然就發生了這麽多的變故,你們讓我怎麽不當迴事?”


    “姥姥,你跟我婆婆說一說,讓她同意我和崔愛國離婚吧!”


    “.”


    吳菊英歎了口氣,無奈的道:“這件事我勸不了她的,勸她也不會同意。”


    她現在根本不想見童明月,別說勸她同意自己的兒子離婚了。


    這不是拿大耳刮子啪啪的打人家的臉嗎?


    開路虎也不行啊!


    夏月聽吳菊英拒絕了自己的要求,便伸手擦幹了臉上的眼淚,理所當然的道:“那我就隻能出國留學了,等我學成歸來,就是另一種身份,我可以撐起崔家的門楣,抵擋所有的嘲笑和諷刺。”


    “.”


    吳菊英愣了,李忠發的眉頭皺的更狠了。


    然後,兩人都緩緩的搖頭。


    如果夏月咬死了就是要給童明月的父母追加身份,那吳菊英和李忠發心裏還真的有所愧疚,兩位老人都是有底線的人,做不出翻臉無情的事情。


    可現在兜來兜去,還是走到了以前的老路上是嗎?


    你這玩的好一手迂迴戰術啊!


    在幾個月之前,童明月就要求李忠發送崔愛國和夏月出國,甚至說以後還把崔誌先和童明月接到海外定居,


    這種舉家潤出去的騷主意,但是李忠發就不答應,現在又怎麽可能答應?


    不過夏月接著說道:“我和愛國已經考取了不列顛的明巴耶基大學,現在隻差一萬八千英鎊的學費


    姥姥姥爺你們放心,我們到了那邊之後可以勤工儉學,最多一年就可以連本帶利的還給你們,我保證還給你們。”


    “.”


    李野強忍住沒有笑出聲來。


    【你怕是不知道不列顛的資本家有多麽黑心吧?還一年連本帶利的還迴來?本地人都沒有那麽高的工資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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