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錄音機還真不錯呀!從外麵聽不到一點聲音,戴上耳機之後卻非常的清楚,非常的好聽。”


    “不錯,用這種錄音機學英語,可以避免很多麻煩,我那一次用那台雙喇叭的收錄機聽了一盤鄧麗君,讓英語老師好不樂意”


    “我覺得可以拆一台讓電子係的同學們研究研究,了解一下世界前沿的電子技術.”


    學生會的活動室裏,劉春波人手一台隨身聽,左右擺弄玩的不亦樂乎。


    而站在一旁的中村直人,則笑眯眯的和善有加,一副“友好大大滴”的表情。


    中村直人已經來到這片貧窮的土地兩年多了,雖然他接觸的京大學生,大部分都是人窮誌不短的年輕俊傑,


    但在絕對的物質麵前,年輕的俊傑,也會喜笑顏開的忘卻本心,做出友好的變通。


    至於京大之外的平民,嗬嗬


    當八千塊錢放在那家姓關的人家麵前的時候,他們那貪婪的目光,比大板歌舞町的藝伎還要火熱。


    所以中村直人覺得自己隻要略施小計,就可以把昨晚的失誤表現,給輕鬆的公關下去。


    幾台隨身聽而已,如果不行,那就十幾台,如果再不行.中村直人打算把日係漫畫給偷偷拿出來,他就不信腐蝕不了幾個年輕人。


    “欸,這個機器怎麽沒有錄音的按鈕?它不能錄音的嗎?”


    “估計是不能錄音,這麽小的體積,功能肯定不全。”


    “那可太遺憾了,要是能錄音就更好了。”


    劉春波擺弄著隨身聽,忽然跟幾個同學開始議論它的缺陷。


    中村直人笑著走到近前,解釋道:“劉桑,這個是索尼walkman,你也可以叫他隨身聽,它主要是提供給使用者最方便的音樂感受,


    比如你坐公交車的時候,聽上一曲《藍色多瑙河》,或者跑步的時候,聽上一首《馬刀進行曲》.”


    中村直人的笑容無可挑剔,但他的心裏,卻是無比的鄙視。


    【明明愛不釋手,卻故意嫌棄的挑毛病,你們還真是夠官僚呢!】


    但是下一刻,劉春波就變得麵無表情,把隨身聽放進了中村直人帶來的手提包裏。


    其餘的人,也都非常默契的跟隨,轉眼間就不再愛不釋手,略帶嫌棄的把隨身聽放進手提包。


    劉春波提起手提包,遞到了詫異的中村直人麵前。


    “我們現在沒有時間聽藍色多瑙河,也沒有時間聽馬刀進行曲,我們需要勤奮學習,為建設我們的國家而準備.謝謝中村同學的好意了,請拿迴去吧!”


    “.”


    中村直人驚訝的看著劉春波,感覺好似不認識這個人。


    這還是那個眉眼通透、八麵玲瓏的劉春波嗎?怎麽突然變得如此生硬無情?


    “劉桑,隨身聽對學習是有益,你們可以拿來學英語.”


    “中村同學,以後請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劉同學,一定不要叫我劉桑,我聽著別扭。”


    “.”


    你別扭個腿兒。


    以前你怎麽不覺得別扭呢?


    中村直人把牙齒咬的緊緊的,臉上的笑意卻是滿滿的。


    他對著劉春波,深深的鞠了一躬:“真對不起,沒想到我無心的過失,給劉部長添了這些麻煩請收下這一點小禮物,算是我的歉意.”


    劉春波猶豫了一下,依然堅持的道:“中村同學,如果你執意要贈送禮品的話,直接送到老師那裏去吧!我們學生會沒有接受饋贈的資格。”


    中村直人茫然的抬起頭來,看看劉春波身後桌子上那台雙卡四喇叭收錄機,感覺是如此的好笑。


    原來不止自己可以心口不一,人家也能睜眼說瞎話呀!


    【八嘎呀路!】


    中村直人腦海中閃過李野那帥氣的影子,恨不得現在就衝到經濟係,亂刀把他給劈成八塊。


    中村直人提著手提包,落寞的往外走去,他怕自己再不走,臉上的笑容就保持不住了。


    什麽叫熱臉貼了冷屁股?這就是。


    但是身後的一個聲音,卻讓他差點兒當場暴走。


    “他還以為我們稀罕那一點東西呢,真是膚淺。”


    “.”


    。。。。。。


    “殺~”


    “二十三。”


    “殺~”


    “二十四。”


    星期天的早晨,未名湖畔的小樹林中,不斷響起陣陣清亮的“殺”聲。


    文樂渝端著一根木槍,對著一株樹齡幾十年的老樹,一下又一下的虛空突刺。


    李野是不敢讓文樂渝刺實靶的,她那小手腕又細又嫩,一個搞不好就能扭腫了,到時候豈不心疼?


    不過就算是對著空氣突刺,文樂渝也刺的非常認真,而且還很固執的自己給自己配音。


    因為她說老爹文慶盛和老哥文國華,都是這麽練的,非常有氣勢。


    這就跟李野學的不一樣。


    李野的爺爺李忠發,從小學的是傳統的大槍,轉換成拚刺之後也從來不喊“殺”,賊滑賊滑的,冷不丁就把你刺倒了。


    不過李野也沒有糾正文樂渝的意思,女孩兒崇拜自己的老爹是正常的,嬌喝聲聲還有些萌萌的味道呢!


    至於會不會讓人聽見?管他呢!


    怕被隔壁聽見唿喊,還不鼓掌了?


    李野給文樂渝講解了動作,終於勉強可以開始拚刺訓練,小妮子就固執的給自己定下了訓練目標。


    每天突刺一百下,分兩次完成。


    李野本來隻是想著隨便教她玩玩,這會兒也不得不上了心,小心觀察著文樂渝的狀況,免得訓練過猛導致肌肉受傷。


    不過反過來說,給一個小美女做陪練,也算是一種享受。


    文樂渝後腦勺上紮了一個單馬尾,隨著猛烈的一次次發力,跳躍出了活潑利落的靈動軌跡,


    抱著胳膊在文樂渝身後數數的李野,總是生出伸手抓住那根馬尾巴,拎著甩一圈的衝動。


    想想看,拎著一個小女孩兒,就跟拎著一隻小兔子似的,對方生無可戀卻掙紮不得,是不是非常享受?


    “三十七,暫停一下,我來糾正一下動作,


    眼睛一定要盯住對手的雙手,而不是盯住你想刺的要害,頭不要抬的太高,略微低頭”


    李野終於還是伸手抓住了文樂渝的馬尾巴,幫她調整小腦袋的姿態。


    小丫頭很聽話,李野往前拎一點,她的小腦袋就低一點,李野往後拎一分,她就把額頭往上抬一分。


    這不就有意思了嗎?


    但李野還沒把玩兩分鍾,文樂渝就眯著眼睛扭頭看了過來。


    “你想玩我的頭發,待會兒再玩可以嗎?”


    “.”


    李野輕笑著鬆手,沒有絲毫狡辯的意思。


    兩人現在雖然不是什麽老夫老妻,但也是敢在夜幕降臨之後牽個小手、摟個小腰的小情侶,早就突破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我就是喜歡玩你的頭發,咋滴你還要翻臉啊?


    “殺~”


    “三十八。”


    “殺~”


    文樂渝沒有翻臉,不過在經過李野的糾正動作之後,兩頰緋紅額頭冒汗,突刺的動作還不如剛才利落,突刺力度也莫名其妙的降低了。


    “五十,好了,今天練的不錯,把槍給我吧!”


    練完第五十次突刺,李野把文樂渝的木槍拿了過來,靈活的爬上大樹,把兩根木槍放在了高高的樹杈之上。


    這樣下次再來練的時候,順手拿下來就可以了。


    李野跳下樹,文樂渝正在拿手帕擦汗。


    “累壞了吧!”


    “還行。”


    李野把盛著溫水的水壺給她:“嗓子喊啞了吧!這林子裏的小鳥小獸都被你給嚇跑了。”


    “.”


    文樂渝接過水壺喝了兩口,大大的眼睛對著李野翻了個白眼兒。


    “如果我連小鳥都嚇不跑,又怎麽能嚇退敵人?”


    李野:“.”


    文樂渝信任李野不假,但她也有自己的堅持,對於別人對她喊打喊殺的看法,她才不在乎呢!


    “走吧!今天胡曼、小燕她們會去皂君廟,剛好前天我讓鵬哥搞了一些軟皮,咱倆早點過去,我給你做一副薄皮手套。”


    “薄皮手套?”文樂渝忽閃著大眼睛道:“你早說你會做手套啊!我買了毛線想給咱倆織兩雙手套,好多天了都沒織完,早知道你會做手套,我才不費勁呢!”


    “我以前哪裏會做,這不是被逼著現學嗎?”


    李野抓過她的小手,指著上麵明顯有起泡跡象的地方道:“喏,疼不疼?你想再磨起血泡、磨起老繭啊?”


    “.”


    李野蹬著自行車往皂君廟的四合院行去,後座上的文樂渝,慢慢的像貓一樣靠在了李野的背上,隔著厚厚的冬衣,都能感受到彼此的疼愛和依戀。


    “我不織手套了,我要給你織件毛衣。”


    “啥?”


    “沒啥。”


    文樂渝沒有繼續說什麽,她怕自己說了,李野等著穿毛衣等到春天去。


    以她那織手套半個月都織不出一雙的手藝,織件毛衣可真是個大挑戰。


    。。。。。。


    到了皂君廟的四合院,因為時間很早,所有人還都沒來。


    文樂渝看著一處重新翻蓋的偏房,不解的問道:“我記得那處房子是新整修過的吧?怎麽又翻蓋了?”


    李野正拿著薄皮料子選顏色,頭也不抬的道:“你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文樂渝自己開門進去一看,恍然一愣。


    這間偏房,竟然被李野改建成了一間私人浴室。


    此時還非常少見的潔白的衛生瓷,鋪滿了地麵和牆壁,被擦拭的一塵不染。


    一台嶄新的燃氣熱水器掛在牆外,伸出了一套帶膠管的花灑噴頭。


    1979年,中國第一台燃氣熱水器在nj市玉環熱水器廠研製成功,這會兒李野就給用上了。


    牆邊的暖氣片也已經很熱,浴室內的溫度熏的人暖洋洋的,讓文樂渝非常舒服。


    顯然不知是靳鵬還是王堅強,今早提前過來收拾過了


    就這環境、就這待遇,比文樂渝家裏的都要高級幾分。


    要知道82年的製度,文樂渝家可以算是待遇最高的階層,但李野現在搞得有點奢侈。


    可是她記得那次李野看見自己端著洗臉盆在女生浴室外麵排隊,才說要改造洗浴間的,奢侈也是奢侈到了自己身上吧?


    文樂渝感覺身上開始發癢,好似有一些小螞蟻爬來爬去,早上晨練隻是微微出汗,現在卻黏糊糊的忍受不了。


    她眨眨眼睛,跑到李野身邊,板起小臉質問:“就翻蓋一間房子,你這是花了多少錢呀?怎麽能這麽浪費?”


    “為你花錢,還需要計較多少嗎?咱家又不是沒有錢。”


    李野都沒看文樂渝羞澀的眼神,抓住她的小手就摁到了薄薄的軟皮料子上。


    “把指頭張開!”


    文樂渝乖乖的把五個指頭張開,由著李野用勾畫出她的手形。


    文樂渝安靜的看著李野裁剪皮料,又拿出針線等物品開始為她縫製手套。


    好半天之後,文樂渝才扭捏的道:“你出去一下。”


    “我出去?去哪兒?”


    李野這才詫異的抬頭,看見了扭捏羞澀的文樂渝。


    “行,我出去給你看門兒去,你把大門從裏麵插上。”


    李野抱著針線盒子,拎個小馬紮就蹲到四合院的門外去了。


    於是,當薑小燕、韓霞結伴而來的時候,就看到帥氣的李野同學,跟農村老太太一般,坐在太陽窩裏納鞋底.


    哦不,縫手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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