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悠這一覺睡得很沉,夢裏走馬觀花一般,仿佛看完了封建時代中,一個女孩從小被迫害的一生。


    她的人生永遠終結在了被迫出嫁的那一天,那個老嬤嬤狠狠地一下,將她本就被折騰的無比虛弱的身體給活活打死了。


    就那麽一下。


    這是這麽久以來,謝晚悠第一次那麽清楚的看到過程,她甚至還在睡夢中看到自己睜開眼睛的樣子。


    那一瞬間的狠戾,跟原本瘦弱麻木絕望的少女不同,她這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自由的靈魂,跟其他的一切都是不一樣的,充滿野性的目光仿佛一道光芒一般,與這封建的朝代格格不入。


    忽然之間,少女的身邊多出了兩個相似的身影,三個人站在一起,像極了一家三口。


    三個身影互相對視一眼,仿佛前塵往事都一筆勾銷般,三人衝著謝晚悠齊齊行禮,高大的中年男子抱拳行禮。


    低沉的聲音在謝晚悠的腦海中迴蕩,“吾乃離國將軍,征戰多年,是為鎮北侯,死於奸人出賣,多年來隻能看著女兒被奸人迫害,卻無能為力,隻能用這等辦法,還望姑娘能不計前嫌,還我一家三口清白。”


    少女眉眼彎彎的,仿佛高興極了,她跟謝晚悠長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神情了,“對不起,還有謝謝你,是我太沒用了,父親母親都不在了,萬念俱灰,撐著一口氣,本想嫁給小榮王衝喜之後,再將真相告知榮王,請求榮王救我。”


    似乎是因為太久沒有一次性說這麽長的話了,少女說著停頓了片刻,如釋重負般道:“已經沒有關係了,你不要聽父親亂說話,不用刻意替我們做什麽,之後還要辛苦你了。”


    “以後就辛苦你了,謝姑娘。”一直沒有說話的婦人也柔柔開口,“願有來世,希望我們還能見麵,我們一家三口,必定會報了你的恩情。”


    他們不用把話說的太明白,就這麽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再加上吳有才吳有銀說的那些,一個巨大的陰謀在謝晚悠心裏完整的浮現出來。


    她好像,真的發現了什麽。


    好不容易能見到人,謝晚悠張嘴,想問的更清楚一些,隻是不管她怎麽努力的想要說話,他們一家三口都像是聽不到一般,隻是笑著跟她打招唿,很快,本就很淡的身影從她腦海裏消失。


    謝晚悠心裏一空,大聲道:“別走!等等,再等等!”


    “你們……”


    話沒說完,一陣熟悉的踩空感,謝晚悠心裏一墜,仿佛身體都跟著墜落。


    本來安靜的世界也變得吵雜起來,就跟蒼蠅似的,煩人的緊,怎麽都睡不好,心煩意亂地謝晚悠突然之間就睜開了眼睛。


    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把邊上的兩個人給嚇得不輕,要不是因為沈淮景的心理素質足夠好,手裏的藥碗就該飛出去了。


    戚夫人也被嚇得心跳驟停,好半晌才緩過來,高興地拍著沈淮景的胳膊,“醒了醒了,悠兒醒了!”


    “母親,我的好母親,我手裏的藥快被你拍掉了。”


    “哎呀,趕緊把藥碗放下,悠兒醒了就好,她自己就是大夫,別什麽藥都亂吃,讓她緩一緩。”


    “……我知道了,母親你別太激動,不如先去跟父親說一聲,讓他別著急的四處找大夫了。”


    在寧安根本找不到大夫,給謝晚悠看病的大夫還是從軍營裏帶過來的,還好他們在軍營裏能說上兩句話。


    謝晚悠暈暈乎乎的,好在睡夠了,腦子足夠清醒,她隻是一時半會兒沒緩過來罷了。


    一刻鍾後,謝晚悠坐在床上,根本不像是一個病人,活動著僵硬的身體,酸痛的厲害。


    “沈淮景,你晚上睡覺是不是打我了,我怎麽腰酸背痛的?”


    “你說你睡了多久?”


    謝晚悠奇怪地看他一眼,再抬頭看看房間裏的光線,還挺亮的,於是她語氣篤定道:“不就一個晚上嗎?昨天逛了市集,不過今天好亮啊,是出太陽了嗎?”


    沈淮景有些一言難盡,眉眼間都是掩飾不住的疲憊,他從沒見過這樣的,能在昏睡這麽久之後,隻覺得自己睡了一夜。


    “謝晚悠,你睡了整整五天六夜,我們著急的把軍營裏的大夫給扣在了這裏,因著下雪,軍營中不少將士染了風寒,軍醫沒辦法,隻好迴去了。”


    “等等,你在說什麽?”


    “現在距離我們去市集,已經過去了整整七天,我這麽說,你明白了嗎?”


    謝晚悠反射性地點頭,她確實明白了,就是腦子一抽,來了一句,“真好,那再過幾天又是市集了,下雪之後會有更多好吃的東西嗎?”


    在她說完這句話的一瞬間,沈淮景有那麽一瞬間的衝動,想用力的搖搖她,最好是能夠把她的腦子給搖勻的那種。


    她明顯還沒有反應過來,沈淮景知道多說無益,隻是把溫熱的湯藥遞過去,“安神的,喝一口。”


    沒清醒的謝晚悠特別好說話,一點意見都沒有,接過來就一口喝完了,苦澀的藥汁在嘴裏蔓延開來,謝晚悠直接想yue,被沈淮景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強迫她把藥都給吞下去。


    做完這一切,罪魁禍首在她的目光控訴中,淡然地起身,“醒了就好好緩緩,想想晚上怎麽跟我交代,我先去睡一覺,幾天沒睡好了。”


    那湯藥的味道確實難喝至極,謝晚悠緩了好久,在yue和不yue之間反複徘徊,最終腦子裏的那根弦先斷了,一句“臥槽”不受控製地飛了出來。


    她瞪大眼睛,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打開窗戶往外麵一看,外麵一片冰天雪地,天色亮,是因為外麵大雪不斷,積雪厚重,都反光到屋子裏了!


    腦海裏反複浮現出沈淮景的那一句“七天”,她已經昏睡了七天,可是她根本一點感覺都沒有,這是正常人類可以撐過去的時間嗎?


    不想還沒感覺,一陣刺骨的寒風裹著雪花飄落在她的臉上,謝晚悠瞬間就一陣虛弱。


    她餓了,餓得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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