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逃避的人,在規避傷害的同時也封閉了自己。


    經過一場大火和一次與敵人硬碰硬的較量,阿勁拖著疲憊的身體迴到了自己的破屋子中。


    他蜷縮在自己茅草炕上,腦海中不斷浮現被冥火掐住脖子情景,真是屈辱啊!


    他能感受到周圍人嘲笑的聲音:這孩子太無能了,從小就懦弱,什麽事情也做不成,比起老村長來差遠了,我看他以後也不會有什麽大的出息。


    大家的指指點點,壓得自己喘不上氣來,心中有個巨大的聲音在不斷唿喊:不,我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人,我也是很勇敢的。


    但是屈辱的淚水還是不斷從眼睛裏流出,浸濕了棉被,自己也不知不覺睡著了。


    清晨,村子裏的公雞開始打鳴,阿勁昏昏沉沉的起床,家裏已經沒什麽水了,他用還算濕漉漉的粗布毛巾擦了一把臉,拿起昨晚小泉送來的半塊饅頭吃了起來。


    剛剛吃完,就聽見屋子外麵有個聲音:“小子,吃完飯了沒,出來練練。”


    “誰?”阿勁警覺的往屋外探頭一看,是昨天那個拿著酒葫蘆的老頭:醉劍仙狄星海。


    他的那個酒葫蘆好像有喝不完的酒,身體晃晃悠悠,臉上永遠是副笑咪咪的樣子,旁邊還站著那個戴黑邊眼鏡的柯小北。


    “哼,就你這醉酒老頭能有啥本事,我才沒功夫和你耍呢。”阿勁雖然嘴硬,但他昨天被這老頭一個小石子打了,自然知道此人的內功非凡,真動手恐怕自己要吃虧。


    柯小北嬉皮笑臉激他說道:“小孩,你真怕他?”


    看著這個比自己小十歲的孩子叫自己“小孩”兩字,阿勁憤憤的說道:“你才是真正的小孩呢!看你的樣子就是小孩子!”說著手指捏住臉,吐出舌頭,衝著柯小北翻起了白眼。


    醉劍仙一瞧,果然是個小孩,他笑咪咪說道:“來,阿勁別鬧了,讓我這醉老頭來給你講個故事。”


    “誰聽你這破老頭講故事,不聽不聽王八念經。”說完又衝著柯小北做起了鬼臉。


    “阿勁,要不這樣,咱倆較量一下,我不用雙手,要是你能在十招之內碰到我,我醉老頭拜你為師,要是你碰不到我,那就坐下來聽我講故事。”醉劍仙笑咪咪說道。


    阿勁一聽這話來了興趣,說道:“十招之內,你還不用雙手?太小看人了,一言為定,你要是輸了可要拜我為師,不許耍賴皮。”


    醉劍仙雙手放在後背說道:“來吧!”


    阿勁跳上前去就是一記黑虎掏心,醉劍仙側身躲開,少年反手又打,醉劍仙彎腰閃避,阿勁又連出三招都以打空告終。


    醉劍仙跳到一邊,伸出五個手指說道:“已經五招了。”


    阿勁眼看遲遲不能得手,心裏有些著急,他跳起身衝著醉劍仙來了個泰山壓頂,醉劍仙輕鬆躲開,少年又是一記掃堂腿卻也無法得手,最後幾招全部都打空,急得阿勁接連又出了幾招,可是就是打不到醉劍仙的身體。


    “十三、十四、十五······”一旁站著的柯小北數著招數喊道:“喂,你打夠了沒有?”


    “可惡!”阿勁喘著粗氣,看向醉劍仙的方向,結果對方沒了影子,阿勁左右顧盼。


    “在這呢!”醉劍仙出現在自己的上麵,一下子將阿勁壓在地麵上,醉劍仙像秤砣一樣坐在少年的身上。


    趴在地上的阿勁捶打著地麵,喊道:“可惡的老頭,快滾開!”


    “服氣了沒有。”醉劍仙抿了一口酒。


    “不服,我就是不服!”阿勁嚷道。


    “不服?那好吧。”醉劍仙拿了個枝條衝著阿勁屁股抽了下去:“服不服?”


    “哎吆,我不服!”少年還在倔強的忍著。


    柯小北來到阿勁麵前,推了推眼鏡說道:“願賭服輸,敗了就是敗了,幹嘛還那麽倔?”


    趴在地上的少年不再叫喊,從昨天開始自己就不斷被羞辱,他已經感覺有些麻木了。


    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醉劍仙站起身,拉起少年扔到院子的石台旁邊說道:“好了,現在可以認真聽我醉老頭講故事了。”


    柯小北也走了過來說道:“醉老頭,你可別講什麽從前有座山之類,我都聽不下去,別說這小孩了。”


    阿勁狠狠瞪了小北兩眼,又滿不在乎的耷拉腦袋。


    “你聽我慢慢給你講。”醉劍仙抿了一口酒,開始講故事:


    “說起來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三十多歲那會也算是英雄氣概,爭強好勝,到處找人比武較量,後來在江湖上也闖出了一些名氣,不斷有人來找我挑戰。有一次外出我碰到一個二十多歲、皮膚黝黑的小夥子,他初出茅廬,非要跟我較量,結果交手一百招內就被我教訓了一頓,他很不服氣,說來年再找我比武,結果第二年又被我打趴在地上,人家是一點不氣餒,說來年還要找我較量。”


    “哼!”阿勁聽著醉劍仙講故事,好像是在說自己一樣,感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很不舒服。


    “第三年我在柳林鎮被萬毒門四大高手圍攻,雖然贏了,但深受劇毒,差點喪命,你知道誰救了我?”醉劍仙抿了一口酒,對著阿勁說道:“就是那個每年都找我較量的那個小夥子。”


    “他看到我身染劇毒,背著我到一河邊,用嘴給我吸出毒血,幫我運功療傷。”醉劍仙繼續說道:“作為江湖中人不乘人之危,還能舍身救人,這個小夥子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我的身體恢複以後與他喝了三天三夜的女兒紅,那場酒喝的真是酣暢淋漓,我們兩個人還深入交流武功心得,並且相約第四年繼續較量。”


    “第四年,我們兩人在老地方相見,他的武功大幅提升,我們相鬥了三百多招才分出勝負,雖然他依舊輸了,但告訴我他遇到了心愛之人,明年不會再和我較量了,他要和心愛的人平靜的生活,後來江湖中不斷流傳著他行俠仗義的故事。”


    醉劍仙拿著酒壺看著屋子裏麵,摸著阿勁的頭問道:“你想不想知道他是誰?”


    “和我有什麽關係?你講這些事情有什麽意義呢?”阿勁還是那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他看到醉劍仙走進自己的房間,衝著父親的遺像看了半天,然後拿起旁邊的聖農耙。


    “你不要動聖農耙,那是我父親的!誰都不可以動!”阿勁急忙站起來。


    醉劍仙不聽他這一套,拿著聖農耙跳到院子裏揮舞起來,院子裏一時間塵土飛揚,聖農耙在他手中或刺、或劈、或鏟、或打,一套聖農三十六式行雲流水,虎虎生威。


    阿勁十分驚訝,仿佛看到父親在世練功的樣子,他大聲喊道:“醉老頭,你怎麽會我們家的武功,這個招式我父親沒有傳給任何人。”


    醉劍仙停了下來,哈哈大笑說道:“小子,剛才我說的那個小夥子就是你父親李闖,二三十年過去了,沒想到還能見到李闖的兒子!”


    阿勁睜大眼睛,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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