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卡,下午四點,天已經漸黑。


    方可靠著鍾樓下的圍牆,靜靜看著過路的人群。不時有路人好奇地打量這個長相英俊,神色卻憂鬱的亞洲男生,似乎在詫異他為何任由冰冷的雨霧把自己的頭發和衣衫打濕。


    頭上的大鍾,按著時間的定律,一刻不停地走著,提醒人們流逝的光陰。


    時間跟愛情,是這世界上,最虛幻,最難觸摸,卻又確實存在的東西。因為抽象,所以擁有的人們,很多都不懂得珍惜。到失去了,才知道它們來過。


    “鐺——鐺——鐺——鐺——”


    悠長的鍾聲,響起四下。


    路過的嚴謹的英國人,不自覺地停下來,看看自己手表上的時間,有沒有快慢之差。


    “天黑了。”方可喃喃自語,雙手插到衣袋裏,向西敏寺橋的另一方走去。


    在橋上默默走著,方可忽然覺得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這樣盡可能地接近她曾經存在的過去,努力用無根據的理由去說服自己:她依然存在於現實。


    “蘭……我高估我自己了……等不到幾十年,也許隻需要一年,我就會瘋掉。”


    方可苦笑。


    是夜,卡東南郊,軍事科學院旁,一條偏僻的小道。


    一抹纖細的身影,停在一座英式鄉村風格,亮著燈的住宅前。


    門鈴響後,男主人出來開門。


    “您好,我找adam先生。”門外的黑衣女子早已拿下墨鏡,盈盈淺笑,水晶般的眼眸在黑夜裏閃閃發亮。這是一個如天使般漂亮,氣質高雅的女孩。


    男主人十分驚喜。


    “您是森杏小姐嗎?我是adam。歡迎,請進!”


    被稱作森杏的女孩,微微一鞠躬,隨adam走進屋內。


    這是典型的英國人家。客廳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壁爐裏,鬆枝燃燒著旺盛的火,使房間充滿溫暖。落地格子玻璃窗被絨布窗簾遮擋著。客廳角落的衣架上,掛著一頂綴著皇家徽章的帽子,表明主人水果官的身份。壁爐上還擺放著一列各式的皇家勳章和獎杯,炫耀著主人的榮譽。


    adam請森杏在客廳坐下,爾後放下一杯暖暖的咖啡。


    森杏卻不拿起杯子。


    “森小姐的英語,說得比我想象中還好。”adam讚賞道。“因為犬兒有誌於在水果留學,所以想請一位精通英語的水果家庭教師,讓他提前熟悉日語對話。”


    “adam先生過獎了。”森杏謙卑地答道。


    “森小姐提前到訪,我有點意外呢。犬兒今天還在學校,所以不能引見了。森小姐就先看看家裏的環境,如何?”adam熱情地說道。


    森杏站起來鞠躬。


    “那就請adam先生,帶我到教學用的書房吧。”


    在adam的帶領下,森杏走到這個家的書房。


    書房位於房子的後邊。打開電燈,可以看到房間地麵鋪著厚實的原木地板。為了營造安靜的辦公環境,牆壁鋪上了毛毯用以隔音。幾個古老的實木書櫃整齊的排列著,裏麵擺滿各種書籍。辦公桌後唯一的一扇窗戶,對外是樹林,黑森森的不見光影。


    森杏不動聲色地打量書房內的環境。


    “這是書房。為了不受打擾,在隔音設備上下了很多功夫。森小姐就安心地在這裏教學吧。”adam說道。


    “很好。”森杏微笑道。“對了,這是我的簡曆。”在手提包裏翻找。


    然後拿出裝上了消聲器的手槍,冷冷直指adam的胸膛。


    “你!!……”adam大驚失色,撲上前來準備把她拿下。


    在卡四天的旅程,同班同學發覺,以往那個陽光的工藤方可,似乎漸漸迴來了。不再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有時甚至會應和同學的幾句笑話。眼神裏,從嚇人的抑鬱,變得找迴多少自信。


    對於別人來說短短四天的異國旅行,方可卻覺得比過去幾個月都要漫長。


    終於等到迴程那一天。


    飛機在平流層上穩定地飛行著。


    方可按下座位上方唿叫的按鈕。


    很快,美麗的空姐來到身邊。


    “先生,請問有什麽可以為您服務?”


    方可微笑著從校服外套口袋,掏出一本小小的筆記本。


    “這是我在登機口撿到的。上麵寫著主人的名字是森杏。可以幫我查詢一下是這個航班的乘客嗎?我想物歸原主。”


    “好的,請稍等。”空姐微微一鞠躬,迴去查詢乘客資料。


    兩分鍾後,空姐重新走迴來。


    “先生,森杏小姐在商務艙。請把筆記本交給我,讓我還給森杏小姐可以嗎?”


    方可收迴拿著筆記本的手,笑說道:“不了。請帶我到她的位置,我想親自還給她。”


    空姐一愕,隨即淺笑。“好的,請跟我來。”


    在同學狐疑的目光中,方可跟隨空姐,來到位於飛機前部的商務艙。


    穿著雪白呢絨外套,灰色短裙,咖啡色長靴的森杏,正在座位上瀏覽飛行雜誌。不複那天卡街頭的成熟神秘,露出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活力和可愛。


    “森小姐。這位先生說拾到了您的失物……”


    “我可以坐下嗎?”方可指指森杏旁邊空著的位置,打斷空姐的話。


    “哎?”空姐一頭霧水,他不是來還筆記本的嗎?


    森杏看著麵前修長俊秀的少年,再看看迷惑的空姐。


    “請坐。”她禮貌地說道。


    於是方可自然地坐在她旁邊。空姐也就明了地離去。


    水果當地時間,下午四時,飛機穩穩降落在成田機場。


    帝丹中學的學生就地解散。走到到達大廳,已經不見森杏的身影。


    方可微微歎了一口氣。卻看到有個本該不在這裏的人,在圍欄外拚命向他揮手。


    方可走過去。


    “服部,你怎麽會在東京?”


    平次看著方可臉上久違的淺笑,有點意外。


    “工藤你……在英國沒吃壞腦子吧?”平次喃喃地說道。


    方可無奈的眼神。“你發什麽神經。”隻聽過吃壞肚子,沒聽過還能吃壞腦子。


    “那你在樂什麽?”這正是平次不解的地方。


    方可輕笑。“我找到蘭了。”


    “啊?!”平次。


    四處的遊客被嚇了一跳,投來不滿的眼光。


    “工藤,你……要多控製一下自己情緒啊……不要想太多……”平次有點擔心,工藤真的“壞掉了”。


    “隨你信不信。”方可一手揮開平次往自己額頭探來的手。


    他敢肯定,那個酷似蘭的森杏,一定會找上他。


    “對了,你先說,來東京幹什麽。”方可岔開話題。


    平次神色一凜。“那個,先迴你家再說。”


    東京,剛下過一場不大不小的雪。雪化後,路麵濕漉漉的。


    和平次一起迴到工藤宅,方可看見誌保站在大門外。


    “迴來了?”誌保依然平平淡淡的語氣。


    “嗯。”方可頷首。“博士那裏有我家的鑰匙,怎麽不開門進去等?”


    誌保聳肩,不置可否。


    有資格拿你家鑰匙的又不是我。


    誌保看著方可身後的平次。


    “很久不見了,關西的大偵探。”


    “哈……哈哈,你好……”平次不好意思地答道。說實話他還蠻害怕和這種高傲的女性打交道。


    迴到家裏,方可到房間換迴一身休閑的衣服。走出客廳,沙發上的平次和誌保,都一臉的嚴肅。


    方可在沙發上坐下。


    “說吧,你們找我什麽事?”


    平次與誌保對望了一眼。


    “東京灣那邊的調查結束了。”平次先開口。“結合多個組織成員的口供,gin確實已經在那場爆炸中身亡。但組織的boss,以及你口中的vermouth,則下落不明。估計早已脫身。”


    自那次對決後,方可一直行屍走肉般尋找“失蹤的毛利蘭”,水果方的調查工作概不參與。作為對決中計劃的另一參與者,同時也是方可好兄弟的平次,唯有頻繁地往返大阪和東京,把方可應該配合的部分全部扛下來。


    “這個早就能料想到。估計轉戰他們英國的基地去了。”方可冷笑。


    “你在卡那幾天,有沒有看當地的新聞報道?”平次問道。


    方可搖頭。那幾天他的心思全都在電話亭邊碰見的人影上。


    “那你應該了解一下這個。”平次從背包裏,拿出一份報紙。


    “這件事就發生在你到卡的那天晚上。死者在家中書房門前被槍殺。家裏大門被破壞,臥室裏值錢的財物全被洗劫。當地水果方按強盜入室殺人案處理。”平次解釋道。


    方可看著新聞裏的死者資料。


    adam?


    很熟悉的名字。在卡的電話亭裏,這個名字就被勾上。


    可是,這個來自《聖經》的名字很常見,不一定有關聯吧?


    方可搖頭。


    “卡的水果方,被騙了。”


    “你也看出來了啊?工藤。”平次說道。


    “如果是強盜破壞大門進屋,那麽在家的男主人,應該早就知曉,隨即和強盜在大門搏鬥。但是死者是在書房遇害的,而且頭朝書房門外,證明的當時兇手是站在書房裏,向死者開的槍。可是新聞裏隻提到大門被破壞,那麽強盜隻可能從大門進入,而非從書房潛入。這樣的情況,倒像是死者毫不設防的情況下,把兇手帶進書房,然後被殺。兇手再偽造被強盜入屋搶劫的狀況,誤導水果方的視線。”


    “對,我也是這樣想的。”平次讚同道。“此外,關於組織調查的事,水果方推薦了我與卡一名叫白馬的少年偵探接觸。他早就在卡暗中調查組織分支的線索。從他那裏,我得到了更多的資料。”


    “說來聽聽。”


    平次斂眉。“死者遇害後,白馬有到案發現場調查過。發現客廳裏,有一杯未被喝過的咖啡。根據鄰居的口供,死者的妻子早已身亡,隻有一個兒子在讀高中,而且當晚住校。也就是說案發那天,家裏隻有死者一人。那杯咖啡的杯子,並非死者平時自用的馬克杯,而是待客用的杯子。也就是說那天晚上曾經有客人到訪。”


    “恐怕兇手就是那個不知名的客人。”方可說道。


    “白馬偵探也是這樣和卡水果方說。可是水果方卻好像十分忌諱,刻意隱瞞這些線索,依舊把案件按強盜劫殺案向公眾發布。”


    方可皺眉。“難道這個副局長真正的死因,會摸黑卡水果方的聲譽?”


    “事實上。”平次說道。“白馬偵探透露了,這個卡p。lice局副局長,早就和組織的英國分部有不清不楚的粘連。應該是類似於保護傘的角色。白馬早就開始懷疑他。而他最近,為了能夠獲得晉升為局長的機會,似乎有打算出賣組織資料的打算。”


    方可恍然。“他的背叛行為被組織知道了,於是被滅口!”


    平次點頭。“目前來看,這是最靠譜的情況。”


    方可沉思了一會。


    “服部,我問你,你覺得組織在水果的總部被重創的情況下,他們會把重心放在英國,還是把英國未被破壞的資源抽迴水果,卷土重來?”


    “他們會在水果重組。”平次剛想開口,誌保答道。


    方可轉向誌保:“為什麽?”他還組織以為一定是計劃在英國拓展,才殺掉adam,鋪平道路。


    “因為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這也是今天我來找你的原因。”誌保說道。


    方可不語,靜靜聽她說下去。


    “他們在水果的人脈,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除非把王這隻棋子拿走,否則我敢肯定,水果水果方調查到一定階段,就會被來自上方的壓力所製止。”誌保嚴肅的表情。


    “事實上,調查得來的信息,組織似乎正在水果開展清洗行動。他們正開始準備,把水果政府中高層領導人中,有倒戈傾向的人物,一個個處理掉。身居海外的這個adam,隻不過是為了把英國分部的力量能夠順利抽迴水果,所除掉的一顆絆腳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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