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楊帥到省紀委去看望了盧書記，盧書記和他親切交談：
“楊帥，你們豐源市下轄的橋南縣縣委書記東方遠，他被雙規審查這個事兒你是怎麽看的？”
“書記，我覺得許錚這件事做的對！這事兒他應該已經向您匯報過了吧？”
“是給我匯報了！在雙規東方遠之前，許錚就專門到東山來給我匯報過。不過說實話，當時我是不太同意動這個東方遠的，因為橋南縣這一年多以來發展的挺好，動一個縣的主官是會影響當地的正常發展的！另外哪，省紀委剛剛在全省進行了一次反貪汙賄賂大行動，你們豐源也進行了多次的反貪汙受賄違法違紀調查工作，這近兩個月的行動，竟然把橋南縣委書記給漏下了，許錚這就叫做失察。我的意思是半年以後再動他，可是這小子有點性格呀！他說隻要這件事辦完，就算處理他，他也毫無怨言！”
“是啊！許錚越來越顯示出他剛直的一麵了。當時許錚給我匯報的時候，我讓他先給您匯報，然後呢，要和古書記商量一下再做決定。但是他不同意給古書記匯報，瞞著古書記就把東方遠控製了。”
“許錚跟了你這兩年，有很多地方都很像你呀！但是後來他說的也有道理呀：橋南縣的政績不管發展的再好，縣委書記竟然公然賣官，這影響太大，太過惡劣，如果不盡早處理了他，那別的縣區也會效仿他，幹一些違法亂紀的事。你知道橋南縣的老百姓都把東方遠比喻成什麽嗎？說他就是個貔貅，就是隻吃不拉的那種！”
楊帥接過了話茬：
“這東方遠貪汙受賄的事兒，我覺得也是個必然。一個領導隻要有了貪念，那他的靈魂就已經被腐蝕了，他是迴不了頭的。”
“可是，他爸爸東方宏誌要拿個十億二十億還能拿的出來呀，你說有這麽一個有錢的爹，為什麽還要去受賄呢？”
“書記，我這幾天打聽到了許多東方遠父子的事兒。從他如何開始幹小生意，到現在做成了這麽大的生意，我都了解了一下，我覺得東方遠受賄跟他父親有關係，您聽一下，看我分析的對不對？”
盧書記微笑著點了點頭。
“行啊！我看看你能分析出來些什麽？”
“他父親肯定是在他小的時候，潛移默化的影響了他的主觀思想。從做小生意開始，他父親從來都是精打細算，從不做賠本的買賣，以前還有個外號，叫東方拔毛，那意思是要把生意中的利潤極致化，自己從來就不肯吃一點點虧，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把生意做這麽大的。我現在懷疑，在東方遠從鄉裏一般幹事到縣委書記的多次升遷中，是不是會有一些權錢交易呢？”
盧書記點了點頭
“是啊，我和張書記談起這件事情的時候，章書記書記也是這麽考慮的呀！他的提拔之路，我們也研究過：東方遠的父親是一個有名的房地產老板，而東方遠從鄉裏的一名普通幹事到縣委書記，僅僅隻用了幾年的時間，這未免有點太不正常。另外，東方遠任縣長那段時間，他們橋南縣大部分的樓盤都是東方宏誌開發的，這裏麵的問題很多呀！”
楊帥又接過來話題：
“是啊！兒子是縣長，父親是房地產老板！我覺得他父親讓他在官場打拚，其根本的想法就是為他的生意鋪路。父親為了讓兒子的升遷更平穩快捷一點，拿出一些錢來行賄是有可能的。”
楊帥給盧書記點了一根煙，自己也抽了一支。
“據了解，東方遠在上學的時候就從不吃虧，別看他父親有錢，聽說學校裏他的同學有時候借他十塊錢，他都記在筆記本上。他家裏條件優越，衣服多的穿不完，但是他並沒有把那些不穿了的衣服，贈送給他的同學們，而是折價賣給他們。所以他的這些所作所為，就是從小到大思想灌輸的結果。那麽，如果他父親拿出來錢給他鋪官路，他自己覺得錢和權的利益不對等，那他就會覺得吃了虧。當他手裏開始掌握著大權的時候，他就要把這些錢找迴來，以彌補買官時花出來的錢，所以，他被審查是必然的結果！”
盧書記連連點頭
“嗯，分析的還可以呀，有根有據，頭頭是道。所以呢，古書記在東方遠這件事情上是撇不開關係的。章書記的意思，是先把古書記調離豐源市委書記的崗位，然後，由我們紀委排查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看有沒有違法亂紀的地方。特別是東方遠這件事情，究竟在東方遠的升遷中，他們到底有沒有過權錢交易？古誌民到底陷入的有多深？”
楊帥表示：
“我堅決擁護省委的決定，聽從盧書記的安排。”
盧書記深感欣慰。在他看來，楊帥能在這麽短的時間打掉了幾隻老虎，還能把市政府的工作理順，平穩的運轉，這就已經可以了。
盧書記又微笑著跟楊帥說：
“也不是現在就要把他調走，眼前是先吧東方遠的事兒處理了。你要是最近不忙的話，我建議你到各縣區去轉轉，要多從老百姓的嘴裏聽聲音，不能總是閉門造車，多了解百姓們需要什麽？對政府都有什麽要求？這些都是要下到縣區去了解的！”
“謝謝您書記，我是該到下邊去走動走動了。除了去高山，別的縣區我還真是去的少啊！迴去以後我就把政府的工作安排一下，正兒八經的把各縣區都調研一下，轉一遍！”
“這就對了！一個人要想做出成績，必須要了解清楚自己要幹什麽，把自己管理的這些地盤兒摸清楚，摸熟悉，那才能夠因地製宜，統籌全局。”
兩個人一直長談了一個下午，次日上午楊帥又趕迴了豐源市。
楊帥覺得，既然橋南縣出了問題，那麽這幾天到橋南應該會了解到橋南縣的一些真實的情況。
楊帥決定，當天就到橋南縣去進行調研。他把辦公廳秘書長孫則酉叫到辦公室，交代他暫時負責市長辦公室的一些工作，讓辦公廳主任趙正馬上通知必要的陪同人員集合，半個小時內，人員已經到齊了
橋南縣離豐源市很近，隻不過是六七十公裏，楊帥他們一行隻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橋南縣的縣城。楊帥讓司機把車開到了橋南縣最有名的世紀大廈停車場。橋南縣的世紀大廈是一個三星級的賓館，裏麵裝修的還算可以。門口的迎賓小姐彬彬有禮，一看一下子來了好幾輛小車，知道這行人不會是普通人。她彬彬有禮伸出一隻手在前邊引導楊帥一行，把楊帥他們引導至大廳裏的沙發上休息，秘書二凡去做登記手續。
這次的陪同級別很低：楊帥的秘書司機必不可少，另外有一位辦公廳副主任，發改委的一個領導，紀委的兩名幹部，另外還有周局長派來的，據說功夫很好的公安局的三名偵查員，以保衛楊市長一行的安全。另外還有幾名辦公室的一般幹部，安排他們跑腿辦事兒。
本來楊帥是沒有準備通知讓紀委的人陪同的。但是這李雯麗竟然手眼通天，不知道從哪個渠道打聽到了楊帥的行程，帶著紀委的一名幹部，尾隨著楊帥的車隊一直來到了橋南縣，到了賓館下了車，楊帥才看到了李雯麗。楊帥先是吃了一驚，後來又覺得，一行十幾個人多一個李雯麗也沒什麽，再者說了，這麽多人李雯麗也不會做出什麽太出格的事兒來，也就沒理她，讓二凡給她一起辦理了入住手續。
本來不足一個小時的行程，完全可以當天調研，當天返迴的。但是楊帥認為，這樣時間都耽誤到了路上，既然來了，就要認認真真的做一番調研，白天有時候還不如晚上，能夠多了解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所以他決定先在這南橋縣住一晚上。
一個市裏的主官下去調研，不管陪同多少人，說句難聽的，也隻不過是擺設。陪同人員隻是在一旁做一下可有可無的記錄，打一下旗子，烘托一下氣氛，其他的也沒什麽重要的事兒讓他們做，楊帥決定：白天讓這些陪同人員可以一起下基層去調研，晚上，隻要和秘書和司機三個人單獨出來調研，這樣才能了解到一些真正有用的信息，百姓嘴裏吐真言嘛！
白天的調研，一行十幾個人浩浩蕩蕩的，先是去了橋南縣的綜合辦事大廳。辦事大廳內，秩序還算可以，來辦事的群眾和工作人員都一派井然有序，各個窗口都能看到一些排隊的群眾。這十幾個氣度不凡的幹部模樣的人，一進到辦事大廳，辦事大廳的領導們就已經注意上了，有人馬上報告了辦事大廳的領導。其中一個禿頂的中年人趕忙小跑著迎接過去，一看，哎呦，認識！這就是在電視上經常出現的楊市長。他趕忙熱情的老遠就伸出了手：
“哎呀，楊市長，歡迎，歡迎，歡迎您到我們橋南辦事大廳調研！”
楊帥微笑著和他握了握手：
“你們搞得不錯嘛！這辦事兒的群眾和工作人員都是一派和氣，你們這些領導們是下了力氣呀！”
“謝謝市長您的誇獎啊！給群眾們辦事兒是我們應盡的義務。市長，您這邊請！”
這名禿頂的領導領著是楊帥一行，走到大廳裏的一個角落，角落裏有一個茶幾，幾張沙發。這位領導把楊帥一行人讓到沙發上，趕忙吩咐辦事員沏茶。楊帥擺了擺手：
“別忙了，別忙了！我們馬上就要走了，還有很多單位要去看看，了解一下！”
這名領導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沒資格陪同這位楊市長喝茶或者是用餐的，連忙陪著笑臉和楊帥握手道別。
楊帥一行人剛剛走下辦事大廳的台階。一名三十歲左右的青年人拿著一疊材料，眉宇間充滿了憂慮的神色。他急匆匆的小跑著往台階上麵衝，不小心正好撞到了李雯麗的肩膀。李雯麗怒斥了一聲：
“你幹嘛呢？沒長眼睛啊？”
那青年人趕忙道歉
“對不起，非常對不起呀！我這是急著去辦手續，不小心碰到您了，請您原諒！”
李雯麗見這青年的道歉非常的誠懇，臉上又有急切的表情，知道這個青年肯定有什麽急事需要辦理。她就多問了一句：
“你這要辦什麽事啊？”
“同誌，你看，我也不是說辦什麽事兒，我算上這次已經跑了六趟了，人家不給我辦呐！”
李雯麗樂了
“你這說的沒頭沒腦的，啥事兒人家不給你辦呢？”
青年人歎了一口氣
“哎，我在我們村開了一個超市，誰知道開超市還有這麽多的麻煩事兒啊！要辦什麽健康證？還有什麽衛生許可證？消防上也要查驗合格，工商，稅務煙草證啥的都要跑一遍。要說吧！人家那都是國家的硬性條件，這也沒啥埋怨的。可是我這個超市基本上什麽都合格，唯獨這個衛生怎麽搞都不合格？那我就納悶兒了，我有健康證，我的超市裏弄得幹幹淨淨的，每天還都消毒，可是衛生部門的人去了，就是不讓我們開門！”
這位青年說著，眼圈都氣得發紅了。
“你說我們也不是開飯店的，咋這衛生部門兒的人卡著，我們就開不成業了？我到衛生局去向領導要說法，領導就讓我來辦事大廳解決，可是辦事大廳做不了主，讓我去找局裏的領導。局裏領導現在都不見我了，沒辦法，我還得來這辦事大廳啊！到現在這次我來了六次了，要不然我剛才就慌慌張張的，我是怕他們下班趕不上這事兒，所以剛才就撞到您了！”
李雯麗有點同情這位青年，她決定要管一管這件事兒！楊帥也在旁邊聽著青年的敘述。本來這是一件小事兒，有時候辦件事多跑兩趟也很正常，楊帥沒有放在心上，他調侃李雯麗：
“怎麽？李書記這是要管這件事啊？”
李雯麗一本正經：
“楊市長。群眾遇到困難了，這不剛好碰到嘛！我陪不陪同您也沒啥關係，您該去調研調研去，我在這了解了解情況！”
那位青年這才注意到楊帥。仔細一看，嚇了他一跳，這位是幾乎天天都能在新聞上見到的那位市長！一個農民沒見過這麽大的場麵，更沒見過這麽高級的官員，他不僅朝後邊退了兩步。李雯麗笑了：
“你怕啥呀？楊市長又不是老虎！”
“楊帥，你們豐源市下轄的橋南縣縣委書記東方遠，他被雙規審查這個事兒你是怎麽看的？”
“書記，我覺得許錚這件事做的對！這事兒他應該已經向您匯報過了吧？”
“是給我匯報了！在雙規東方遠之前，許錚就專門到東山來給我匯報過。不過說實話，當時我是不太同意動這個東方遠的，因為橋南縣這一年多以來發展的挺好，動一個縣的主官是會影響當地的正常發展的！另外哪，省紀委剛剛在全省進行了一次反貪汙賄賂大行動，你們豐源也進行了多次的反貪汙受賄違法違紀調查工作，這近兩個月的行動，竟然把橋南縣委書記給漏下了，許錚這就叫做失察。我的意思是半年以後再動他，可是這小子有點性格呀！他說隻要這件事辦完，就算處理他，他也毫無怨言！”
“是啊！許錚越來越顯示出他剛直的一麵了。當時許錚給我匯報的時候，我讓他先給您匯報，然後呢，要和古書記商量一下再做決定。但是他不同意給古書記匯報，瞞著古書記就把東方遠控製了。”
“許錚跟了你這兩年，有很多地方都很像你呀！但是後來他說的也有道理呀：橋南縣的政績不管發展的再好，縣委書記竟然公然賣官，這影響太大，太過惡劣，如果不盡早處理了他，那別的縣區也會效仿他，幹一些違法亂紀的事。你知道橋南縣的老百姓都把東方遠比喻成什麽嗎？說他就是個貔貅，就是隻吃不拉的那種！”
楊帥接過了話茬：
“這東方遠貪汙受賄的事兒，我覺得也是個必然。一個領導隻要有了貪念，那他的靈魂就已經被腐蝕了，他是迴不了頭的。”
“可是，他爸爸東方宏誌要拿個十億二十億還能拿的出來呀，你說有這麽一個有錢的爹，為什麽還要去受賄呢？”
“書記，我這幾天打聽到了許多東方遠父子的事兒。從他如何開始幹小生意，到現在做成了這麽大的生意，我都了解了一下，我覺得東方遠受賄跟他父親有關係，您聽一下，看我分析的對不對？”
盧書記微笑著點了點頭。
“行啊！我看看你能分析出來些什麽？”
“他父親肯定是在他小的時候，潛移默化的影響了他的主觀思想。從做小生意開始，他父親從來都是精打細算，從不做賠本的買賣，以前還有個外號，叫東方拔毛，那意思是要把生意中的利潤極致化，自己從來就不肯吃一點點虧，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把生意做這麽大的。我現在懷疑，在東方遠從鄉裏一般幹事到縣委書記的多次升遷中，是不是會有一些權錢交易呢？”
盧書記點了點頭
“是啊，我和張書記談起這件事情的時候，章書記書記也是這麽考慮的呀！他的提拔之路，我們也研究過：東方遠的父親是一個有名的房地產老板，而東方遠從鄉裏的一名普通幹事到縣委書記，僅僅隻用了幾年的時間，這未免有點太不正常。另外，東方遠任縣長那段時間，他們橋南縣大部分的樓盤都是東方宏誌開發的，這裏麵的問題很多呀！”
楊帥又接過來話題：
“是啊！兒子是縣長，父親是房地產老板！我覺得他父親讓他在官場打拚，其根本的想法就是為他的生意鋪路。父親為了讓兒子的升遷更平穩快捷一點，拿出一些錢來行賄是有可能的。”
楊帥給盧書記點了一根煙，自己也抽了一支。
“據了解，東方遠在上學的時候就從不吃虧，別看他父親有錢，聽說學校裏他的同學有時候借他十塊錢，他都記在筆記本上。他家裏條件優越，衣服多的穿不完，但是他並沒有把那些不穿了的衣服，贈送給他的同學們，而是折價賣給他們。所以他的這些所作所為，就是從小到大思想灌輸的結果。那麽，如果他父親拿出來錢給他鋪官路，他自己覺得錢和權的利益不對等，那他就會覺得吃了虧。當他手裏開始掌握著大權的時候，他就要把這些錢找迴來，以彌補買官時花出來的錢，所以，他被審查是必然的結果！”
盧書記連連點頭
“嗯，分析的還可以呀，有根有據，頭頭是道。所以呢，古書記在東方遠這件事情上是撇不開關係的。章書記的意思，是先把古書記調離豐源市委書記的崗位，然後，由我們紀委排查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看有沒有違法亂紀的地方。特別是東方遠這件事情，究竟在東方遠的升遷中，他們到底有沒有過權錢交易？古誌民到底陷入的有多深？”
楊帥表示：
“我堅決擁護省委的決定，聽從盧書記的安排。”
盧書記深感欣慰。在他看來，楊帥能在這麽短的時間打掉了幾隻老虎，還能把市政府的工作理順，平穩的運轉，這就已經可以了。
盧書記又微笑著跟楊帥說：
“也不是現在就要把他調走，眼前是先吧東方遠的事兒處理了。你要是最近不忙的話，我建議你到各縣區去轉轉，要多從老百姓的嘴裏聽聲音，不能總是閉門造車，多了解百姓們需要什麽？對政府都有什麽要求？這些都是要下到縣區去了解的！”
“謝謝您書記，我是該到下邊去走動走動了。除了去高山，別的縣區我還真是去的少啊！迴去以後我就把政府的工作安排一下，正兒八經的把各縣區都調研一下，轉一遍！”
“這就對了！一個人要想做出成績，必須要了解清楚自己要幹什麽，把自己管理的這些地盤兒摸清楚，摸熟悉，那才能夠因地製宜，統籌全局。”
兩個人一直長談了一個下午，次日上午楊帥又趕迴了豐源市。
楊帥覺得，既然橋南縣出了問題，那麽這幾天到橋南應該會了解到橋南縣的一些真實的情況。
楊帥決定，當天就到橋南縣去進行調研。他把辦公廳秘書長孫則酉叫到辦公室，交代他暫時負責市長辦公室的一些工作，讓辦公廳主任趙正馬上通知必要的陪同人員集合，半個小時內，人員已經到齊了
橋南縣離豐源市很近，隻不過是六七十公裏，楊帥他們一行隻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橋南縣的縣城。楊帥讓司機把車開到了橋南縣最有名的世紀大廈停車場。橋南縣的世紀大廈是一個三星級的賓館，裏麵裝修的還算可以。門口的迎賓小姐彬彬有禮，一看一下子來了好幾輛小車，知道這行人不會是普通人。她彬彬有禮伸出一隻手在前邊引導楊帥一行，把楊帥他們引導至大廳裏的沙發上休息，秘書二凡去做登記手續。
這次的陪同級別很低：楊帥的秘書司機必不可少，另外有一位辦公廳副主任，發改委的一個領導，紀委的兩名幹部，另外還有周局長派來的，據說功夫很好的公安局的三名偵查員，以保衛楊市長一行的安全。另外還有幾名辦公室的一般幹部，安排他們跑腿辦事兒。
本來楊帥是沒有準備通知讓紀委的人陪同的。但是這李雯麗竟然手眼通天，不知道從哪個渠道打聽到了楊帥的行程，帶著紀委的一名幹部，尾隨著楊帥的車隊一直來到了橋南縣，到了賓館下了車，楊帥才看到了李雯麗。楊帥先是吃了一驚，後來又覺得，一行十幾個人多一個李雯麗也沒什麽，再者說了，這麽多人李雯麗也不會做出什麽太出格的事兒來，也就沒理她，讓二凡給她一起辦理了入住手續。
本來不足一個小時的行程，完全可以當天調研，當天返迴的。但是楊帥認為，這樣時間都耽誤到了路上，既然來了，就要認認真真的做一番調研，白天有時候還不如晚上，能夠多了解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所以他決定先在這南橋縣住一晚上。
一個市裏的主官下去調研，不管陪同多少人，說句難聽的，也隻不過是擺設。陪同人員隻是在一旁做一下可有可無的記錄，打一下旗子，烘托一下氣氛，其他的也沒什麽重要的事兒讓他們做，楊帥決定：白天讓這些陪同人員可以一起下基層去調研，晚上，隻要和秘書和司機三個人單獨出來調研，這樣才能了解到一些真正有用的信息，百姓嘴裏吐真言嘛！
白天的調研，一行十幾個人浩浩蕩蕩的，先是去了橋南縣的綜合辦事大廳。辦事大廳內，秩序還算可以，來辦事的群眾和工作人員都一派井然有序，各個窗口都能看到一些排隊的群眾。這十幾個氣度不凡的幹部模樣的人，一進到辦事大廳，辦事大廳的領導們就已經注意上了，有人馬上報告了辦事大廳的領導。其中一個禿頂的中年人趕忙小跑著迎接過去，一看，哎呦，認識！這就是在電視上經常出現的楊市長。他趕忙熱情的老遠就伸出了手：
“哎呀，楊市長，歡迎，歡迎，歡迎您到我們橋南辦事大廳調研！”
楊帥微笑著和他握了握手：
“你們搞得不錯嘛！這辦事兒的群眾和工作人員都是一派和氣，你們這些領導們是下了力氣呀！”
“謝謝市長您的誇獎啊！給群眾們辦事兒是我們應盡的義務。市長，您這邊請！”
這名禿頂的領導領著是楊帥一行，走到大廳裏的一個角落，角落裏有一個茶幾，幾張沙發。這位領導把楊帥一行人讓到沙發上，趕忙吩咐辦事員沏茶。楊帥擺了擺手：
“別忙了，別忙了！我們馬上就要走了，還有很多單位要去看看，了解一下！”
這名領導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沒資格陪同這位楊市長喝茶或者是用餐的，連忙陪著笑臉和楊帥握手道別。
楊帥一行人剛剛走下辦事大廳的台階。一名三十歲左右的青年人拿著一疊材料，眉宇間充滿了憂慮的神色。他急匆匆的小跑著往台階上麵衝，不小心正好撞到了李雯麗的肩膀。李雯麗怒斥了一聲：
“你幹嘛呢？沒長眼睛啊？”
那青年人趕忙道歉
“對不起，非常對不起呀！我這是急著去辦手續，不小心碰到您了，請您原諒！”
李雯麗見這青年的道歉非常的誠懇，臉上又有急切的表情，知道這個青年肯定有什麽急事需要辦理。她就多問了一句：
“你這要辦什麽事啊？”
“同誌，你看，我也不是說辦什麽事兒，我算上這次已經跑了六趟了，人家不給我辦呐！”
李雯麗樂了
“你這說的沒頭沒腦的，啥事兒人家不給你辦呢？”
青年人歎了一口氣
“哎，我在我們村開了一個超市，誰知道開超市還有這麽多的麻煩事兒啊！要辦什麽健康證？還有什麽衛生許可證？消防上也要查驗合格，工商，稅務煙草證啥的都要跑一遍。要說吧！人家那都是國家的硬性條件，這也沒啥埋怨的。可是我這個超市基本上什麽都合格，唯獨這個衛生怎麽搞都不合格？那我就納悶兒了，我有健康證，我的超市裏弄得幹幹淨淨的，每天還都消毒，可是衛生部門的人去了，就是不讓我們開門！”
這位青年說著，眼圈都氣得發紅了。
“你說我們也不是開飯店的，咋這衛生部門兒的人卡著，我們就開不成業了？我到衛生局去向領導要說法，領導就讓我來辦事大廳解決，可是辦事大廳做不了主，讓我去找局裏的領導。局裏領導現在都不見我了，沒辦法，我還得來這辦事大廳啊！到現在這次我來了六次了，要不然我剛才就慌慌張張的，我是怕他們下班趕不上這事兒，所以剛才就撞到您了！”
李雯麗有點同情這位青年，她決定要管一管這件事兒！楊帥也在旁邊聽著青年的敘述。本來這是一件小事兒，有時候辦件事多跑兩趟也很正常，楊帥沒有放在心上，他調侃李雯麗：
“怎麽？李書記這是要管這件事啊？”
李雯麗一本正經：
“楊市長。群眾遇到困難了，這不剛好碰到嘛！我陪不陪同您也沒啥關係，您該去調研調研去，我在這了解了解情況！”
那位青年這才注意到楊帥。仔細一看，嚇了他一跳，這位是幾乎天天都能在新聞上見到的那位市長！一個農民沒見過這麽大的場麵，更沒見過這麽高級的官員，他不僅朝後邊退了兩步。李雯麗笑了：
“你怕啥呀？楊市長又不是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