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千年了……”


    “時間真快!”


    紀辛收迴腦中的思緒,將暮色的那段記憶封存起來。


    他轉頭看向巫妖王。


    時間在對方身上留下了無法抹除的痕跡。


    之前身為生靈的巫妖王,現在已經被時間腐朽成了一具骸骨。


    卻因為him的一個任務,化身死靈,等了千年之久。


    “累嗎?”him問道。


    “累!很累!”巫妖王釋然一笑,“我一直在等你!”


    “等待著你給我解脫。”


    背負亡靈之祖的傳承,生靈就可以借助死靈之軀一直活著。


    巫妖王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他的那個暮色時代早已經成為了過去式。


    而他像極了那個時代的漏網之魚。


    永遠活在過去,走不出來。


    這種傳承對於別的人算是機遇和獎勵。


    但對於見證過一個時代的凋落,並清楚明白自己想要什麽的巫妖王來說。


    也可以算是一種折磨。


    him眼中罕見的流露出複雜神情,稍微思考過後,說道。


    “這跨越千年之久的任務,足以讓我賦予你永生。”


    “你這般尋死,大可不必……”


    “主!”巫妖王輕聲打斷him的話,因為失去了亡靈之祖的傳承。


    眼中已經出現了死寂。


    “我叫你一聲主,那是因為你救了暮色世界一命。”


    “我是暮色生靈,這是我欠你的。”


    “現在任務結束,還請您恢複我的自由身!”


    看著這位忠心的凡人,him由衷的歎了口氣。


    “也罷!”


    “每個人的追求不同,我尊重你的選擇!”


    him指尖亮起金光,一指就劃斷了某種細線。


    細線斷開。


    巫妖王那由骨架拚湊出來的身體轟然散落。


    亡靈氣息也在一點一點的消失。


    細線連接著的是巫妖王體內的神明契約。


    契約解除,巫妖王再也不是什麽神仆,更不是某人的奴隸。


    他就是他!


    “謝謝!”


    “him,你是個好神!”巫妖王死之前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不過,暮色是你們所毀,我不可能在仇人手下做事。”


    “後會有期!”


    說完,巫妖王徹底沒了氣息。


    暮色說到底還是被眾神所毀,him也是其中的一員。


    就算是him最後給了暮色一息生存的機會。


    那也改變不了him是兇手之一的事實。


    對於巫妖王來說,him是恩人,他救了暮色。


    所以他願意為等上千年完成對方的交代。


    但him同樣也是仇人,是毀掉暮色的罪魁禍首之一,繼續為其效力,他實在做不到。


    神明固然強大,身為凡人的巫妖王也不是對手。


    不過,他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死,亮明自己的態度。


    凡人有凡人的氣節,就算是神明也不可左右。


    巫妖王的從容赴死,正式為那個繁榮的暮色時代畫上個句號。


    him看著已經沒有氣息的碎骨。


    愣愣的待在當場,直到五分鍾之後規則自動將骸骨清除。


    “神從來都不是用好壞來形容。”


    him聲音低沉,好似在自言自語。


    “這個世界隻有神,沒有惡魔。”


    “但是,有的時候,神其實也可以是惡魔!”


    “芥末,你說是不是?”


    緊接著,him轉頭,正好與不知何時出現在此地的芥末來了個對視。


    刹那間時間陷入了絕對靜止。


    芥末這次並沒有出動傀儡,而是真身降臨。


    他仔細打量了紀辛一眼,眉頭漸漸皺起。


    “不愧是先天創世神,肉體沒了生機,就連神魂都被我煉化,你到底還是沒死!”


    him搖頭失笑,“你我都是神明,而且都已經走到了世界的頂點。”


    “生死,這件事本來就沒有界限。”


    “況且,紀辛是我的凡間體,凡間體不死,我又怎麽可能會消失。”


    芥末走到him麵前,兩人之間隻有一格距離。


    “說的真好!因果這東西,至今也沒有幾個人能弄明白。”


    “我倒是想連同你的凡間體一起殺掉,可惜……”


    him絲毫不懼芥末,“可惜命運弄人,你我的凡間體竟然是同一人!”


    芥末神情嚴肅,“如果殺掉自己的過去,可以完成我的目標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him繼續說道:“但,在你的計劃中,紀辛必須活到最後!”


    此話一出。


    雙方都陷入了沉默。


    尤其是芥末,能夠戲耍眾神之父的他,竟然一時間有點看不懂him。


    對方好像知道他的全部計劃!


    “你知道什麽?!”芥末眯起眼睛,時刻提防著him下一步動作。


    話到此處,him沒再說下去,而是轉身向著高塔上的了望台走去。


    “我其實什麽都不知道,詐你而已!”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這個世界不就是由真假構成的嗎!”


    “你應該最清楚。”


    芥末沒再說話,他看著him的背影,總有一種隱隱的不安感。


    如果世間萬物都是相生相克的話。


    那眼前的這男人,無疑就是他的克星。


    幸好!


    他已經死了!


    要不然他該恐怖到何等程度。


    “你阻止不了我的,未來所有的神都得死,而紀辛也不會成為你的凡間體!”芥末說道。


    “除非……你現在就殺了紀辛!殺了你唯一複活的希望。”


    him沒有反駁,而是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來這裏應該不是和我閑聊的吧。”


    芥末手中開始湧現傀儡之力,不斷蓄積,越來越強。


    “當然!”


    “那好,動手吧!”him依舊淡定。


    話音落下的瞬間,芥末猛地出手,一指點向紀辛的眉心。


    神境的傀儡之力,霸道無比。


    入腦之後,徑直的衝向him那段暮色的記憶。


    隨後煉化的一幹二淨。


    him說的沒錯,芥末的計劃中,紀辛必須活到最後。


    並且還是以芥末的身份活到最後。


    隻有這樣,才能創造出一個無神的世界!


    而現在芥末要做的,就是提防著him的傳承。


    必要時,甚至可以破壞這種傳承。


    這段記憶清除之後。


    紀辛迅速迴歸正常狀態,抬眼再次看去。


    四周早已沒有了任何人。


    “我這是……怎麽了!”


    緊接著,自己揮手斷掉巫妖王生命的畫麵就傳入他的腦海中。


    芥末隻煉化了暮色繁榮紀元的記憶。


    並沒有動其他東西。


    him對巫妖王所做的任何事,紀辛都可以想起來。


    當然,雙神之間的交談是在時間靜止之下做的,紀辛本人無法察覺。


    他隻有him解脫巫妖王的那段記憶!


    “him……控製了我!”


    “他又控製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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