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旁邊的周峰林在牢裏關了一天,膽怯心思埋到了骨子裏,聞言忙不迭擺手:「這家具我是安放不進去的了,縣尉大人,這家具我把定錢雙倍退給您家管事,這些家具也都送給您了。」


    他倒是想脫身,可惜薛縣尉正在找個合適的替死鬼,周峰林一脫身他要怎麽辦?不管周峰林怎麽說,薛縣尉就是不鬆口,一指袁漠兩人:「這不是你把幫手都找來了嗎?要是這家具安放好了好處自然少不得你們的。」


    正打算離開的知州夫人也停下了腳步,和身邊貼身的嬤嬤說了兩句話之後轉頭對馮初晴勾了勾嘴角:「要是真的能夠不用拆房子窗子就把家家俱給安放好,本夫人許你們一個賺錢的好機會;但要是動了府上房屋風水,本夫人也會許你們一個好去處,州府衙門牢房閑置的房間還剩下不少。」


    說罷,知州夫人就帶著一幹下人浩浩蕩蕩轉身離開了院子。


    「不!不!」周峰林嚇得瑟瑟發抖,指著馮初晴和袁漠恨恨道:「縣尉大人,是她們兩個在這裏信口開河的,小的從來沒說過能夠做到。」


    「姐姐,你一個外行人怎麽能胡亂在知州夫人麵前許諾,這家具運上樓尚且艱難,要怎麽通過那扇小門安放進去?我們家什麽地方得罪了你要如此害我們?」想起知州夫人臨行前那掃場一周的眼神,周黑妞扶著周峰林又開始抹眼淚,「袁大哥,都是我不好,不該請你來,反倒受拖累。」


    「無妨,初晴說能就一定可以的。」袁漠皺了皺眉,聽著別人哪怕是影射馮初晴他心裏都不舒坦。周黑妞隻想給馮初晴上眼藥,殊不知卻是將自己原本還算不好不壞的路人形象蓋上了個「詆毀女神」的勳章,想要得到袁漠青眼可說是難上加難了。


    「縣尉大人,小的在牢裏一天一夜滴水未進,裏麵陰暗潮濕,小的老毛病好像犯了,明兒怕是無能為力……」周峰林聲音越說越小,虛弱的樣子都能預見即使薛縣尉要留著他他明兒也是絕對會病得起不來的。


    薛縣尉被周峰林的樣子給氣得仰倒,然在益州城他要什麽沒什麽,眼下自己都自身難保難道還能威脅住別人不成,旁邊又有袁漠夫妻一副人傻錢多的樣子等著,眼珠兒一轉,便道:「你既然身子不舒坦明兒不來也罷,左右你家師侄說他有辦法解決問題的。」


    正在周峰林和周黑妞聞言暗自慶幸時,薛縣尉突然又話音一轉:「要是你師侄解決不了問題,本官又不是找不著你家房子鋪子。」這意思,是不打算善罷甘休的。


    這下,隻是裝病的周峰林當真是白眼一翻,暈了過去,好在周黑妞人高挑健美,攙扶著清瘦的周峰林隻是微感吃力,水汪汪的眼睛求救地看向袁漠:「袁大哥,我爹……」


    「哎呀,周師叔病得真是不輕,還好師妹你早有準備趕了馬車來。」馮初晴眼見著袁漠正要上前幫忙,伸手就扣住了人手腕不放,「阿漠,我肚子有些不舒坦。」


    馮初晴的身體健康高於一切。袁漠哪裏還顧得上剛才都還神采奕奕的周峰林,轉身扶著馮初晴一顆心都吊了起來:「可是方才站得太久?」


    他不問還好,這一問,馮初晴才感覺到下麵濕噠噠的也不知道沁到外麵了沒有,臉一紅,眼神閃爍:「大概是吧,而且我現在根本都不敢動。」


    袁漠是親手給馮初晴洗過髒衣褲的,當即顧不上什麽羞澀與否了,伸手就是一個公主抱輕鬆將馮初晴給抱在了手上,「縣尉大人,明日一早我就來安放家俱,我們夫妻今晚上住在東升街街尾方訟師府上,你要是不放心,就派個人跟著吧。」


    方訟師?薛縣尉眉心一跳,祈禱千萬別是方崇光那難纏的家夥!可隨後,他派去「服侍」袁漠夫妻的手下飛快迴報,馮初晴和袁漠去的地方還真是方崇光府上,而且看樣子方崇光和二人還頗為交好。悔得薛縣尉差點吐血,早知道就繼續抓著周峰林不放啊,要是惹到了方崇光,屁/股上哪怕是幹淨的都能給你糊上一把屎,更何況他壓根就不怎麽幹淨!


    被人深深懼怕著的方崇光此刻十分的為難,也有十分的尷尬。


    無他,正在和好友常滿夏坐在庭院裏就著夏日的夕陽晚霞把酒論詩,外麵管家就稟報馮初晴和袁漠來訪。之前為了力挺好友,方崇光在常滿夏麵前可是十足的義氣朋友,沒把馮初晴要嫁的夫婿給貶低到泥地裏去;然袁漠上過幾次他家的門後,他又發現「咦?原來這人也不錯嘛,可以交往。」


    方崇光喜歡喝酒,袁漠雖然不喜歡喝酒,但有千杯不醉的身體,說話不會高談闊論,卻偏偏是方崇光喜歡的那種傾聽者,一來二去的,兩人就熟識了。


    常滿夏對馮初晴那點覬覦之心還是被方崇光給激起來的,現下常滿夏要和袁漠王見王,地點還是自個兒家中,方崇光想想都覺得別扭。


    常滿夏卻是眼睛一亮,比方崇光還激動地站了起來,整了整頭巾,又理了理衣裳,「崇光,你聞聞我是不是渾身酒味?」


    打發了下人去請袁漠夫妻兩個進門,方崇光轉身就見著常滿夏這副「懷春少男」的騷包樣,不由緊緊蹙起了眉頭:「滿夏,你這是怎麽了?」和平常不緊不慢的常滿夏比起來,眼前這個神情帶著急切緊張的分明就是兩個人。


    「我……」常滿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一句話叫做「得不到的永遠在想念」用來形容他最是恰當不過。馮初晴出嫁後。常夫人成天唉聲歎氣的不說,就連常守信也時不時拿家裏來來去去的女子和馮初晴比較,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常守信如今也在他耳邊念叨他這個做爹的太過於溫吞,以至於心儀的人都沒辦法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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