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殷抬起手狠狠擦了擦嘴唇,跌跌撞撞地起身,明明聲線還有些顫抖卻十分堅定。


    “不許動。”


    ......


    要操控愛,需要更大的代價。


    以鮮血為媒介,可短暫地蠱惑對方。


    遲殷。


    薄宴瞳孔急速顫抖著,想發出聲音卻是不能。


    他看著小魅魔勉強笑了笑,整個人幾乎要融進身後的光中,遲殷似乎張口說了些什麽,可他的耳邊一片嗡鳴,什麽都無法聽見。


    薄宴最後看見的,便是遲殷消失在光中的身影。


    “謝謝,再見,薄宴。”


    第21章


    等醫務人員前來處理好精神力動亂,已經是十分鍾後。


    剛剛擺著珍饈美食的桌椅被翻倒,地毯上散布著瓷器和玻璃碎片,會場內一片狼藉不堪。


    被剛剛精神力攻擊到倒在地上的眾人站起,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了解情況。


    “什麽情況啊?”


    “精神力暴走的是那個鳥族的二皇子?”


    “不是吧,怎麽又是他?嘖,真是晦氣,魔族就是魔族。”


    “哈哈哈,大概是被薄小公子拒絕了後瘋了吧。”


    有剛剛目睹了格安和遲殷衝突的人瞪大了眼睛,語氣驚疑不定道:“臥槽,說起來,之前那隻小魅魔說了格安要精神力暴走來著。”


    “不是吧?不是說最先進的設備也沒法準確預測嗎。”


    “關鍵當時也沒人信啊......”有人懊悔道,“誰知道那隻小魅魔說的是真的。”


    “估計也就是被調戲後生氣了,隨口一說吧。”


    “哎,那隻魅魔呢?”有好事的人問道,左右張望著,“聽說特別好看。”


    “應該在薄小公子身邊吧,喏,就是圍了一圈人的那裏。”


    然而被眾人簇擁著的中心隻有薄宴一人,小魅魔卻不見了蹤影。


    薄宴仰頭站著,對身邊柳明媚和各路大佬們的關心充耳不聞。


    頭部持續的鈍痛在不斷擴散。


    遲殷離開他,這是第二次。


    上一次聽說遲殷離開時,他正在魔族與人類大戰的戰場,直到臨死前都在擔心遲殷是不是被人挾持。


    但是這次,他是親眼目睹。


    遲疑離開的每一幀畫麵在薄宴腦中迴放。


    那個人......是自願離開的。


    薄宴不可抑製地想起了今天的兩個吻。


    “哈,哈哈。”薄宴的身體隱隱顫抖著,半晌後才發出低低的笑聲。


    他還道這幾天遲殷的狀態在逐漸好轉,甚至願意和他親近。


    現在想來,恐怕從迴到他身邊的那一刻起,遲殷就在想著怎麽逃離了。


    所有的親昵柔情,都是為了離開。


    薄宴輕輕閉了閉眼,聲線帶著些許笑意,卻格外沙啞:“原來都是在做戲騙我。”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這位少爺又犯了什麽瘋病。


    “薄小公子。”有幾位醫護人員圍在薄宴的周圍不敢上前,隻敢小心翼翼地出聲勸道,“您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檢查一下?剛剛精神力暴走的等級很高,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然而薄宴卻直接無視了這些無關緊要的話,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再次睜眼的時候,薄宴的情緒已經全部沉澱在了幽深的黑眸中。


    薄宴走到薄助理麵前,厲聲交代道:“薄樹,遲崽不熟悉人類的星球,不會走遠。兩個以上的人為一組,小心他的魅魔天賦。”


    “安排所有能用的人,仔細搜。”薄宴的每個字都帶著咬牙切齒的決然,“不惜一切代價。”


    薄助理心中一沉,肅然應道:“是。”


    幾瞬之間,本來便裝分散在會場周圍的保鏢傾巢而出。


    陣勢之大把在場賓客狠狠嚇了一跳。


    “怎麽迴事啊?發生了什麽?”


    “聽說是那隻魅魔趁機逃了。”


    “臥槽,看薄小公子這個架勢,他這是要玩完了啊。”


    “也不一定吧,一個玩物丟就丟了唄,薄小公子也不差這一個吧。”


    與其他猜測紛紛的眾人不同,柳明媚離薄宴最近,清楚地看到了薄宴眼底閃爍著的瘋狂。


    柳明媚被薄宴剛剛幾聲低笑笑得毛骨悚然。


    遲殷那天說的話浮現在柳明媚腦中。


    “畢竟隻是弄丟了一個玩物,薄小公子估計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這哪裏是對一個玩物不在意的樣子?


    分明......分明像是弄丟了老婆的瘋狗!


    遲殷!!!你個騙子!!!!


    柳明媚在心裏咆哮道。


    不過,想起那天遲殷說這話時的淡漠眼神,柳明媚無奈笑了笑。


    遲殷也並沒騙她。


    “自己隻是一個玩物”,恐怕那隻小魅魔,確確實實是打心底這麽覺得的。


    柳明媚被柳家趕來的保鏢扶起,跌跌撞撞地站立試圖離開這個風暴中心。


    然而已經明白了的薄宴怎會放她離開?


    他信步走到柳明媚麵前,幾個保鏢生生被他的氣勢嚇得止住了腳步。


    “柳小姐,之前的問題,你還沒迴答。”薄宴目光森然,“你欠我很多解釋。”


    現在的薄宴和遲殷走前興師問罪的態度並不完全一樣。


    那時的薄宴是噴發的火山,而現在的薄宴更像風暴前的深海。


    肅殺而壓抑的情緒在薄宴陰沉的黑眸中肆意翻騰,隨著他的視線帶來一股凜冽的寒意。


    “怎麽迴事?薄宴怎麽在和柳家的千金說什麽?”


    “他們兩家不是最近互動頻繁麽?聽說明天薄小公子的舞伴就是柳家大小姐呢。”


    “柳明媚,怎麽迴事。”聽聞到風聲匆匆趕來的柳父豎眉怒視柳明媚,“千叮嚀萬囑咐,讓你不要給薄小公子惹麻煩,你這性子不改,遲早惹下大禍。”


    柳明媚沒有說話,隻是梗著脖子,眼神倔強地看著柳父。


    “啪”的一聲脆響,柳父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扇了柳明媚一個耳光。


    “抱歉,薄小公子。”柳父道,“你別和丫頭片子一般見識,女人嘛,性格刁蠻點也是難免,我已經說過她了。”


    “依我說,這幾天就讓明媚好好陪陪你,給你賠罪......”


    竟然這種時候,話裏話外還是要讓柳明媚陪著薄宴的意思。


    柳明媚握緊的拳頭突然鬆開。


    “我看是沒這個必要了。”一直緘默的柳明媚突然開口。


    柳明媚一直是直爽較蠻的性子,此時的眼神卻出奇的平靜:“我不僅知道小遲殷今天要逃跑,甚至還助了他一臂之力。”


    她明知道自己扔下了一個怎樣的重磅炸彈,但偏偏要仍在此處讓所有人同歸於盡。


    柳明媚滿不在乎地道:“我看薄小公子是殺了我的心恐怕都有了,這輩子恐怕都沒機會和柳家合作了呢。”


    柳父被她短短幾句話氣得吹胡子瞪眼:“你,你這個逆子!”


    柳明媚抱肘環顧四周,看著或震驚或沉思神情各異的眾人,心底是前所未有的暢快。


    她仍然是害怕的,但卻好像因為遲殷的那句話驀然有了無數勇氣。


    薄宴輕掃了一眼柳明媚無所謂的態度,皺了皺眉。


    “柳先生,你也聽見了。”他對柳父說道,“柳小姐我先帶走了......”


    “您帶走,您帶走。”柳父忙不迭地道,大有不把人還迴來也沒事的即視感。


    薄宴微微頷首,他倒沒柳父那麽不講究,在大庭廣眾之下談私事。


    留下了一波人善後,他便安排了迴薄家的懸浮車。


    柳明媚沒等他派人來押她,自己走進了懸浮車坐下。


    至始至終,柳明媚的目光沒再看柳父一眼。


    薄宴在柳明媚的對麵坐下,懸浮車的車門緩緩關閉。


    “我也無意為難柳小姐。”薄宴道,“希望柳小姐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訴我,事無巨細。”


    薄宴手肘撐在雙膝上,雙手交握成拳擋住了小半張臉,目光晦暗不明:“我隻希望遲殷能平安迴來。”


    “你也說了你希望啊。”丟掉了家族的包袱後,柳明媚反而愈發肆無忌憚了起來,“遲殷希望嗎?”


    她這句話正好戳中了薄宴的痛處,薄宴的目光更加深沉了幾分。


    “我知道也不是很多。”柳明媚道,“我隻是給了他一個新的終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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