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小小一個丫鬟,本是沒有機會見到蕭鶴淩的,奈何她說自己是為孟衛氏而來,這才得到進入寧王府大門的機會。


    長安親自將她帶到蕭鶴淩的書房門口。


    他先敲門告知蕭鶴淩說人帶到了。


    這才與杏兒說道:“寧王殿下在裏邊,你有什麽事情,進去與殿下說了就是。”


    “多謝長安大哥。”


    書房的門被推開,杏兒深吸一口氣,抬腳走進去。


    今日的蕭鶴淩,穿一身白,姿態瀟灑風流,如墨長發並未以冠束起,隻是以一條白色絲絛挽就。


    少了絲威嚴,多了絲隨和。


    他手拿毛筆在桌前寫寫畫畫。


    杏兒不知道他在畫什麽,隻是覺得,寧王殿下真是天人之姿,不過拿筆作畫而已,竟也好看到這般地步。


    旁人都說,京都城中最好看的美男子,便是寧王殿下與孟府二爺。


    但她覺得,寧王殿下還是要比他們家二爺好看一些,尤其是這身上的氣度,便是旁人無法比的。


    “何事找本王?”蕭鶴淩抬眸看她。


    杏兒嚇得立即垂下眸子,不敢再看他。


    彎腰、雙手將一個荷包呈上,荷包有些年頭了,但是洗得很幹淨。


    “嗯?”


    蕭鶴淩在雕花木椅上坐下來,姿態慵懶,眸光淡淡掃過杏兒手上的荷包,卻沒有接。


    “這是我孟府二奶奶的隨身荷包,用了許多年,不舍得換新的。”


    蕭鶴淩靠著椅背,目光審視著杏兒。


    半晌後,他伸手,杏兒將荷包放到他手裏,還抬眼快速地打量了他一眼。


    蕭鶴淩察覺到了,並未做聲。


    這讓杏兒信心倍增。


    蕭鶴淩摩挲著手上的荷包,問:“你想要什麽?”


    杏兒道:“奴婢小時便被賣進孟府為奴為婢,十分想念家人,若貿然迴家,恐家中糧食不夠吃,房屋不夠住人,且賣身奴才不可隨意歸家……


    “奴婢便一直夢想著,若有一日,可得萬兩銀子,贖了奴仆之身,迴到家鄉去起兩間房屋,陪伴父母身側,便算此生無憾。”


    蕭鶴淩輕笑一聲:“擺脫奴籍,還要萬兩銀子,你胃口不小。”


    杏兒聽他還笑了,心情放鬆許多,料想今日之事定要成了。


    “於奴婢來說,萬兩銀子確實等於發財了,但是於寧王殿下來說,萬兩銀子不過九牛一毛而已。況且,況且……”


    “況且什麽?”


    蕭鶴淩坐正身子。


    似乎對於她接下來的話很感興趣。


    杏兒抬起頭來,又看了蕭鶴淩一眼,微微笑道:


    “況且,奴婢會為寧王殿下創造機會,與我家二奶奶相處。”


    “你一個奴婢,便可做到這等事?”


    杏兒明白寧王殿下這話裏的意思,是問她有沒有同謀了。


    今日來此,是昱大爺和大奶奶叫她來的,但是她不打算把功勞算在那兩人身上。


    自從二奶奶奪走掌家權以後,昱大爺和大奶奶深受刺激,常常對她非打即罵,她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今天是個好機會。


    她“賣掉”孟府二奶奶,擺脫奴籍,拿萬兩銀子迴家鄉,叫昔日所有瞧不上她的人都睜開眼睛看看,她是多麽的尊貴!


    “二奶奶貼身戴著多年的荷包,奴婢都可以拿來,旁的事情自然也可以。隻要寧王殿下相信奴婢,今晚上二奶奶便可成為寧王殿下的女人。”


    蕭鶴淩聽完之後,緩緩從雕花木椅上站起來,繞過又長又大的紫檀木書桌,站到杏兒身側。


    “你怎知本王想要她?”


    蕭鶴淩的聲音如雪色一般,清冷好聽。


    杏兒見他如此反應,勝券在握,笑著迴答:


    “奴婢看出來的。寧王殿下對二奶奶,很不一般。”


    “哪裏不一般,說來聽聽。”蕭鶴淩語氣很輕,很溫和。


    就好像湊在杏兒耳邊說話似的,她心兒砰砰直跳,又忍不住去看他那張絕色的臉。


    隻恨自己不是衛知韞。


    一個寡婦,居然還能被尊貴的寧王殿下放在心上,真是令人討厭。


    但是杏兒不忘自己的初衷,她把在屋子裏聽孟昱夫婦說的話,都說了一遍給蕭鶴淩聽。


    與何氏在衛知韞跟前所說的那些話,一般無二。


    說完之後,杏兒道:“殿下,奴婢所說,是也不是?”


    語氣中隱隱透著些許得意。


    仿佛蕭鶴淩已經被她看穿。


    蕭鶴淩對她彎唇一笑,那笑容十分幹淨,又透著詭異。


    “你打算如何將她送給本王?”


    杏兒也跟著笑:“用藥如何?今夜子時,寧王殿下可到府上來,奴婢為寧王殿下開門。”


    下一瞬,她的咽喉便被蕭鶴淩掐住。


    杏兒大驚,杏目圓睜。


    “做鬼了,也可以給本王開門麽?”蕭鶴淩輕聲問,麵色冰冷,仿若那勾魂的閻王。


    他手指微動,隻聽細微的“哢嚓”一聲響,杏兒的脖子已經被擰斷。


    他輕飄飄地將人扔到地上,地上的人兒已經斷氣,但一雙眼睛仍舊睜著。


    “看來,本王的喜歡,給她帶去了麻煩。這麻煩,本王要親自處理才行了。”


    蕭鶴淩的眼神,沉冷下去,仿佛強勢冰封萬裏沸騰的情緒。


    長安聽到動靜,快步進來,看見眼前場景,有些驚訝,但仔細想想又不覺得意外。


    長安立即打來溫水,拿來皂角,再點燃熏香。


    蕭鶴淩將雙手浸入水中,用皂角洗幹淨,再用帕子將上麵的水珠擦拭掉。


    用熏香熏掉手上的血腥氣。


    他重新拿起那個荷包,是衛知韞的荷包沒錯,這幾次見麵,她身上戴著的都是這個。


    他從架子上拿來一個鎏金琺琅嵌寶石匣子,將那荷包放進去,纖長白皙的手指將暗扣輕輕扣上,放到架子上,這才轉身。


    “收拾幹淨,送去孟府。”


    頓了下,他道:“本王說的是這具屍體。”


    馬車很快就準備好了,蕭鶴淩換了一身幹淨錦袍,坐在豪華的馬車上。


    在馬車後麵,跟著好幾個侍衛,侍衛抬著一個粗糙大箱子,招搖過市,誰也不知道箱子裏麵是什麽。


    馬車在孟府大門口停下。


    蕭鶴淩從車上下來。


    長安小跑在前頭,報說:“寧王殿下駕到!”


    管家榮叔帶著下人立即前來迎接,眾唿:“參見寧王殿下。”


    榮叔道:“寧王殿下請隨奴才來,我家二奶奶等候您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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