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詩豪負手在地上踱步:“宋槐和高偉兩案發生的時候,我並沒有想到你。就像我說的,誰會那麽輕易想起一個幾十上百年前的人物呢?我之前一直以為邪物隻有一個,直到我遇到了高銳這兄弟,才知道原來鬼魅有兩撥,一個是隻怪貓,一個是紅衣厲鬼。而且這兩個貌似還敵對。本來,冤魂索命、厲鬼複仇,這個設想我有過。倒也算常見。然而情況變成這樣,我就有些糊塗了。你在宋槐、高偉被害的現場,以及高銳的衣櫃裏留下的陰氣十分強烈,不是一般的厲鬼能發出的。我一度以為是什麽異常強悍的妖魔。”


    勾魂使者韓抱樸略顯得意,問:“那你後來怎麽想明白的?”


    陳詩豪一笑:“在火車上,高銳問我這人人鬼鬼的事,我和他說到陰差的時候,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那就是勾魂使者。因為,勾魂這事不算容易,容易遇到各種情況。陰差裏幹這行的基本都是狠角色。壓不住厲鬼妖邪,還能輕易給魂引路嗎?可這時沒有任何證據,我也隻有猜測。直到我去天泉縣,我才加深了對有勾魂使者摻和這件事的懷疑。”


    勾魂使者說:“難道指使亡魂與紙靈殺楊海的事被你發現了?這不太可能,那個紙靈雖然暫時供奉在此卻沒見過我,而那一車亡魂是我安排後才去的。那車鬼被趙文玲毀了,難道是他們告訴了趙文玲,然後她又告訴的你。”


    “要是那樣,那可就晚了。實際上,我在去雙槐村的時候發現了蛛絲馬跡。”


    “什麽蛛絲馬跡?”


    “雙槐村裏有兩棵大槐樹,乃是當年高人鎮壓妖孽時使用的槐木橛所化。雖然過去了那麽多年,但是仍有殘餘的法力,對付道行深的妖物沒什麽效力了,但對陰間的東西,鎮壓的力量依舊很強。其實你去過那個村子吧!應該是李大老板憤恨老村長扒出他的陳年舊事,派你去找老村長晦氣。可那兩棵大槐樹實在厲害,你沒討到什麽便宜。”


    “是又怎樣?那樹又沒成精,難道還能開口告訴你不成?”


    “那樹確實沒成精,不過你當時栽了個跟頭走掉,身上殘留的陰氣卻被那兩棵槐樹捕捉到了。槐木屬陰,能聚斂陰氣。你的陰氣盡管過去了幾年,在那樹上還是能覺察出來。我看到那裏,基本可以肯定不是妖魔,而是陰間的東西。在天泉縣,當楊海遇到那車亡魂和紙靈以後,我想了想,就明白了是有勾魂使者在幫著李遠。高銳遇到個推著購物車的兇靈,舌頭上被下了陰間符咒,那車亡魂又被要求去殺楊海。這說明幫著李遠的是個能操縱鬼魂的陰間的存在。而宋槐、高偉等遇害者的魂莫名失蹤了,這說明被什麽東西扣住了。非要非魔,又不是人間的修行者,又有著濃烈的陰氣,想來也隻有來往陰陽兩界的勾魂使者了。”


    “勾魂使者又不隻我一個,你又怎麽肯定是我韓抱樸呢?”


    “借飛禽走獸藏匿神魂,本就是你的拿手好戲。高銳告訴我他在宋槐托給他的夢中以及衣櫃那都聽到了貓叫聲,結合這一點我便想到了你。你這幾十年行事低調,沒怎麽引起別人注意。京海市那邊的工作組也沒提供什麽有用線索。不過有一條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就是你有幾年沒在京海露麵了,那邊工作組的以為你迴了陰間領了什麽任務。實際上,誰也沒注意到你的去向。還有,宋老爺子畢竟是個修道的,他功夫或許不是很精深,可對付一些妖魔的攻擊還是有些自保能力的。他死前是向關老爺借法降神,隻有懂這些陰陽術的人才知道破法。在瞬間就能瓦解了請神法,顯然是個會此道的高手。韓老爺子,您老曾經精通請神法,破起來也比誰都快吧?”


    “想不到,就憑這些毫末細碎,你竟然就猜到了是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做了就必定會有痕跡留下,就看有沒有人能找到。”


    陳詩豪說到這裏,問:“我倒是有幾個問題想問問韓老爺子,實在是心中困擾,煩請說個明白。”


    韓抱樸說道:“你想問什麽?”


    “第一,你為什麽要殺宋槐和高偉?”


    “哼,宋槐知道得太多了。”韓抱樸瞪了李遠一眼,“要怪就怪他那個多事的老婆。陸顯和蔣山死在趙文玲手裏後,他老婆嚇壞了,就跑去找宋槐。宋槐之前因為拿了李家的錢沒管王有財的事,本就有些疑惑,三繞兩繞,就知道了這幾個人當年認識的消息。李遠不想讓宋槐插手,就讓我給他個警示。宋槐開壇做法,我假扮成冤魂給他來了下狠的,指望他知難而退。可恨,李遠他老婆偏偏將實情透漏給了宋槐。我那天跟著李遠他老婆,就在窗戶外麵,知道此事敗露,索性來個一不做二不休。把宋槐和他侄女殺了。”


    “至於那個高偉,嗯,那是弄錯了!”韓抱樸略帶感慨地又看了李遠一眼。


    楊海在旁邊聽得又驚又怒:“弄錯了?你殺了兩個人竟然還說弄錯了?”


    韓抱樸蹙眉道:“李遠知道有個快遞員見到了現場,但不知道是誰,隻知道他工作的那家快遞公司。於是他就給快遞公司打了個電話,誰知他們那個管人事的口齒不清,高銳、高偉,嘿嘿,一字之差,讓我老人家白忙活一晚。宋槐逃脫的一魂托夢被我及時截住,但他遮蔽住了高銳的麵目,我在夢裏沒看清,那晚急匆匆弄死了高偉和他對象,第二天才發現殺錯人了。”


    “所以後來你又帶著鬼登門去殺高銳了是吧?”陳詩豪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韓抱樸說:“高偉死後,高銳去了趟廟裏。那廟裏有個多事的人,給他身上添了道光。我等了兩天,等他去了翔雲酒店,在那布置了個風水局瓦解了他身上的光,這才動的手。可恨,我之前沒覺察到趙文玲在跟著我,被她攪和了一下。我找來的那個鬼又被你給打跑了。”


    “第二個問題,趙文玲的魂以前有人招過,沒有招來。是不是你幹的?”


    “不是,這個可就冤枉我老人家了。我是六年前來到江元的。趙文玲十多年前就被他們幾個殺了。這個問題,李遠,你迴答吧!”


    李遠打了個寒噤,咬牙說:“我們當時殺了她,擔心她變鬼報複,我和陸顯就將身上的護身符扔到了包裹她屍體的被單裏。”


    “你個畜生!”楊海聽得眼睛都紅了,霍地跳了過來,陳詩豪一把拉住他,說:“別衝動,今天的事會有個了斷。”轉過頭,又說:“原來是這樣。李大老板,那你又怎麽認識得韓老爺子?”


    “這算是第三個問題嗎?”不等李遠開口,韓抱樸冷冷地說,“經人介紹,至於是誰,無可奉告。”


    “不說我也猜得出來。”陳詩豪眼睛一轉,“是那個紙靈的主人a集團人事部經理卓帆遙吧?”


    韓抱樸目光一寒:“小子,你問的太多了!”


    陳詩豪心裏有數了,麵上不動聲色地說:“韓老爺子,你是吃陰間飯的,如今為人奔走殺人,還暗地裏扣押、操縱亡魂。這事,要是讓下頭知道了。你說按陰司律法會怎麽判?”


    韓抱樸冷笑道:“小子,陰間的事,我比你清楚得多。別說沒人會知道我做了什麽。就算知道,我也不用擔心再下地獄了。倒是你,你也不問問我將那些扣住的亡魂都怎麽了嗎?”


    陳詩豪笑道:“你要是毀了他們今天也沒必要說了。你要是沒毀,今天這裏肯定沒有。你必定是放在了別處。今天要是把你給收了,我還怕問不出來在哪兒嗎?”


    韓抱樸哼了一聲:“小子,你好狂的口氣。不錯,你會用純陽天遁劍法。可惜,你顯然沒怎麽練到家,你這劍隻練到了4寸,對付厲鬼、一般妖物有用,想打倒我老人家,你起碼得練到7寸。”


    陳詩豪把楊海拉到一邊,右手一揮,指縫間青光大盛:“老家夥,我知道你道行深,又受了這幾年的香火,本事比一般的邪物厲害多了。可你也不想想,我既然敢單槍匹馬來,就一點勝算也沒有嗎?我這劍確實隻有四寸,沒看錯,不是練到三尺返璞歸真變小的,就是隻有四寸。可你若以為就這樣便能輕易勝了我,那可就是你不自量力了。”


    韓抱樸冷笑道:“小子,少在那虛張聲勢,就讓我來見識見識,到底是誰不自量力!”


    話音未落,一道黑氣直撲陳詩豪。


    陳詩豪右手一劃,青光在身前一綻,黑氣頓時被劈散。


    韓抱樸化身黑影惡撲而至。


    陳詩豪左手一抬,兩道黃符飛向韓抱樸,見他閃避開來,右手青光直射黑影。


    換作別的邪物,這一擊必中,但韓抱樸哼了一聲,身影突然分成兩個,青光徑直從中間穿過,再看兩道身影又重合在了一起。


    “分形術!”陳詩豪心裏也是一驚,“鬼魅練成分形術,可隨心分合身形,躲避各種災禍。這老怪練成這玩意兒,掌中青光劍刃可難擊中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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