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主席說:“走,我跟你去找。”翟主席跟著龍祥光騎著自行車到城裏來到了寄賣行,找到他準備寄賣的那些書,打開書,一頁一頁的翻,一頁一頁的找,把飯票翻了出來,玉俊的冤屈也洗刷了。


    在那個吃糧定量的年代,本來定量的糧食都不夠吃,每人還要節約一斤糧食,飯票丟了是一件非常嚴重的問題,一家人會因為一點吃的反目。


    本身國家發的定量就不夠吃,再把飯票丟了,那就徹底餓著了。所以,飯票丟了不是一件小事,夫妻之間的關係都顯得很淡漠。


    玉俊在柳疏站工作已經一年了,大家都是年輕人,在休班之餘組織文藝宣傳隊,都是年輕職工,大家排練節目,唱歌跳舞,尤其盛行交誼舞,每個班在接完車後都到軟席候車室去跳舞,玩夠了當班的繼續當班,休班的迴家睡覺。


    由於自然災害,大家的糧食都不夠吃,玉俊在自己宿舍房後開了一小片地,種了些蘿卜,煮著吃,也頂餓,後來有人發現房後種了蘿卜,你拔一個她拔一個,自己沒吃幾個,都讓別人拔完了,玉俊也隻好作罷不種了。


    在麥收期間,一天,休班時玉俊和幾個關係好點的同事,到附近農村農民割完麥子的地裏去撿麥穗,看著地裏掉下的麥穗,玉俊撿了不少,後來她發現,在拉麥子的馬車轍印裏,有很多掉下來的麥粒,她不管泥土,連麥粒帶泥土一起摟到袋子裏,摟了半袋子,扛迴家後,玉俊到老鄉家借了一個篩子迴來,在水管用水淘,把土淘掉以後,篩子裏麵的石頭子揀出去,剩下的都是麥子。


    一個夏天玉俊休班就去撿麥子,撿了一麵袋子,自己的口糧是夠吃了,但是,看那個死冤家龍祥光,還冤枉自己偷他的飯票,當時恨的都想跟他離婚,不過後來還是原諒了他,哎!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給他扛半袋麥子吧。玉俊扛著麥子到了哈德站,龍祥光看見玉俊扛著麵袋子下車了,卻不知道上去接下麵袋子。


    玉俊喊道:“我這麽遠給你扛來了麥子你連接都不知道接一下,還讓我給你扛到家嗎?”這時龍祥光才接過麵袋子自己扛上,有了玉俊給的這半袋麥子,可是解決了龍祥光的饑餓之腹,龍祥光每天晚上煮麥粒兒吃,可以算是打牙祭了,吃飯能吃半包算是正常的,吃飽了反倒不正常。在那個時候基本看不見胖人,因為很多人連飯都吃不上,就別說吃飽了。


    玉俊迴柳疏站上班去了,從車上送下來一個去世的老太太,列車長讓車站的人上車去背,車站的客運人員都是女孩,害怕不敢上去,任務隻有落在已經當了領班的玉俊身上,她不去別人更不會去,玉俊鼓足了勇氣上了火車,把老太太讓別人幫忙背在自己的背上,從車廂的一頭走到另一頭,下車來到站台上,放到了客運員的休息室,等家人來處理,玉俊幫助死者家屬聯係醫院,醫院派車來將屍體拉走,送到太平間。


    死者家屬對車站的幫助和客運人員的熱情很受感動道:“劉領班給我們幫了很大的忙,我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兩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是你們車站的劉領班幫我把母親背下了車,還聯係了醫院,要不是劉領班我不會這麽順利的就把事辦完了,謝謝你呀劉領班。”並向車站送了一麵錦旗,上麵寫著:“感天動地柳疏人,服務旅客獻愛心。”


    玉俊很謙虛的道:“不用謝,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站長看玉俊不居功不自傲,很是滿意,對玉俊也更有了好印象。由於玉俊工作認真成績突出,多次受到旅客的表揚信。


    本班的“死皮”嫉妒的說:“背死人誰不會,我也會,隻不過我不想背,別以為幹了那點事兒就了不起了,那算啥,我也能幹。”玉俊不管別人咋說,該咋幹還咋幹,絲毫不受那種人的影響。


    五一節到了,車站組織年輕人開展歌詠會,玉俊班組得了第一名。食堂加餐,關係戶給送來了半個豬,站長讓給每個班留一份,這天玉俊正好值班,食堂給每人一份打出來,“死皮”把自己的那份打上後,又說:“我把劉玉俊的幫她打上送過去。”食堂師傅信以為真,給她重新拿了個碗給劉玉俊打上端給“死皮,”“死皮端著菜盆走了。”


    玉俊接完了車到食堂打飯,食堂師傅說:“你的菜別人幫你打走了,”玉俊問:“誰打走的?”師傅說:“外號叫死皮的。”玉俊拿著饅頭找了幾圈也沒找到“死皮”人,後來,又迴到食堂說:“沒找著人,不知道上哪去了,看來我那份肉也沒了。”


    師傅一看菜都分完了,也沒有了,隻好到後麵的醬油桶裏撈了兩塊泡在裏麵的包包菜根,切成鹹菜條遞給玉俊,食堂的王師傅把“死皮”冒領肉的事情向站長作了匯報,站長很生氣,在全站大會上把這件事情說了道:“這次關係戶給了半頭豬,我想著給大家改善一下夥食,讓每個人都嚐嚐葷腥。可是,就有那麽不要臉的人,冒領人家的肉,不知道你吃進肚子裏疼不疼?你多吃人家那一份你能長多少肉?我都替你害臊。”


    當時會場上就沸騰了,有的問:“誰冒領肉了?”有的說:“還有這樣的人?”也有人說:“咋能幹出這種事情?多不好意思。”還有人說:“還不是死皮不要臉的幹的唄。”又有人說:“是誰揪出來看看。”在那個物資匱乏吃不飽的年代,發生這樣的事一點也不稀奇,人們都快餓紅眼了。


    柳梳站的天氣變得異常的冷,小風像刀子一樣掛在臉上生疼。死皮下班拿著飯盒來到食堂,打飯的師傅看“死皮”來打飯了,故意給她打了半勺菜,“死皮”一看別人都打一勺怎麽給自己打半勺,當時就不願意了問道:“咋給我半勺?”王師傅說:“給你半勺都是好的,還沒讓你吃幹饃呢,愛吃不吃,不吃滾蛋。”“死皮”一聽沒再說話,端著碗走了。從那以後時不時的車站人都會拿這件事損“死皮,”“死皮”本姓劉是玉俊一個班的,後來調到對班,正是因為臉皮厚,做了一些人所不恥的事,才被大家給起了一個“死皮”的綽號。


    死皮結婚後,一直沒孩子,後來要了一個孩子。死皮上班就把孩子交給隔壁的劉嬸照看,這天,玉俊下夜班正準備睡覺,“死皮”說:“玉俊,我們出去一趟你幫我帶會兒孩子。”


    玉俊說:“我剛下夜班要睡覺呢,哪有時間帶孩子。”“死皮”說:“我家小妞很乖的,不哭不鬧,你睡她也睡,不會影響你的,謝謝你了啊。”玉俊沒說話,“死皮”把孩子放下就走了。


    玉俊吃完了飯,就躺在床上睡覺,玉俊正做著夢,忽然被孩子的哭聲驚醒,玉俊忙起床抱起孩子,哄了起來,玉俊看孩子好像餓了,便把自己備用充饑的半個饅頭拿出來給小孩子掰了一塊,小孩子看有吃的,拿著一小塊饅頭吃了起來,吃完了又坐在炕上玩,玉俊害怕她尿床,抱她下床把了一泡尿,放在床上繼續玩,玉俊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還想睡,小孩子在床上不老實,一會兒扒玉俊一下,玉俊困的不行,也沒被小孩所打擾又繼續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玉俊醒來時,孩子已經被抱走了,玉俊起床洗臉刷牙,便去上食堂打飯,打了飯就在食堂吃了起來,食堂隻有幾張桌子,連個凳子都沒有,到食堂吃飯的人都是要麽蹲在牆角吃,要麽站在桌前吃。


    天氣冷了,把飯端迴去吃就涼了,還不如就站在桌前吃了還能吃個熱乎的。玉俊在食堂吃完了飯,到水管接了碗水,洗了洗碗便向宿舍走去,剛走了沒幾步,就聽見附近有哭聲,玉俊尋著聲音找過去,隻見在一棟房子的門口有個老太太在哭,玉俊上前勸道:“張嬸,你怎麽啦?”張嬸說:“我的兒子在調車時,被火車壓死了,這讓我們娘幾個怎麽活呀。”


    玉俊早晨沒下班前聽說車站出事故了,說是人身傷亡事故,玉俊沒在意不知道是誰出了事故,原來是張嬸的兒子,玉俊心裏也很難過,便安慰張嬸道:“張嬸,事情已經出了,你哭也沒用了,單位會處理的。俗話說人的命天注定,也隻好認命了,張嬸節哀吧。”


    玉俊把張嬸扶進屋裏,給張嬸倒了一杯水說:“張嬸,你還沒吃飯吧?我幫你做點飯吃。”張嬸點了點頭,玉俊到夥房給大師傅說明了情況,食堂師傅很是同情,給張嬸撥了點疙瘩湯,用蔥花嗆了一下鍋,見旁邊有半顆白菜,劈了兩個葉子洗了洗,切成絲,下到鍋裏,在鍋裏煮了一會兒,疙瘩湯熟了,玉俊盛了一碗,端到張嬸麵前道:“張嬸趁熱吃吧。”張嬸接過飯碗道:“你也吃點吧。”玉俊說:“張嬸,我吃過了,你趁熱吃吧,吃完好好睡一覺。”安慰完張嬸玉俊迴到宿舍,洗洗睡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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