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麽?」姚景容也不太明白,「不在宿舍裏洗漱?」


    看著女孩們薄薄的棉質睡裙下露出的小腿,文熙淳更覺詭異。


    現在氣溫已然達到零下七八度,山中更是能達到零下十幾度,這樣的天氣穿著這麽薄的衣服光著腿在外麵行走,真的不怕凍出關節炎?


    文熙淳決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隻是前腳剛邁出去,還沒走兩步,手腕便被人緊緊抓住。


    迴過頭,姚景容緊蹙著眉頭的模樣在夜色中有些模糊不清。


    「你想做什麽,她們可是女孩子。」他的語氣聽起來猶如南極凍土層。


    文熙淳甩開他的手,整理下衣袖:「你知道晚餐前那個女孩找我說什麽麽。」


    姚景容抿緊嘴唇,不發一言靜靜望著眼前這個看起來振振有詞的男人。


    就在文熙淳張嘴打算將女孩對他說的那件事全盤托出之際,校舍後麵又緩緩走過來一隊同樣身穿白色睡裙的女孩。


    隻是這一隊女孩和之前離開校舍的那些不同,她們的頭髮衣服渾身都濕透,而手中那隻像是洗麵奶的小瓶也不見了,隻有行走過後地磚上留下的一串濕漉漉的腳印。


    是去洗澡麽?


    可是洗澡為什麽連睡裙都是濕透了的。


    她們看起來凍得不輕,渾身都在哆嗦,但卻並沒有像正常人該有的動作一樣抱住身體取暖,更甚,明明很冷,但卻像是在強忍著。


    文熙淳看著她們,目光沉然:「首先,我聲明,我並沒有冒犯她們的意思,也並不是好奇,隻是出於人道主義,我需要了解事情的真相,這也是我身為警察的義務。」


    說著,他慢慢迴過頭看向姚景容,唇角是意味不明的笑:「你覺得呢,姚科長。」


    他加重了「姚科長」這三個字。


    姚景容深吸一口氣,抬手理了下頭髮,壓低聲音:「我知道了。」


    校舍旁邊就是食堂,也就是他們剛剛吃晚飯的地方,如果不想被女孩們發現就隻能從食堂後麵繞過去。


    雖然天色大晚,但兩個身高八尺的大男人這麽鬼鬼祟祟還是不免惹人注目。


    兩人從食堂一旁悄悄迂了過去,慢慢走到食堂外牆的一角,在這個位置能夠清楚地看到那些女孩。


    她們的表情冰冷漠然,好像對自己此時超乎常理的行為毫不在意,即便很冷,即便渾身都在發抖,但還是木然的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做著自己該做的事。


    兩人對視一眼,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


    文熙淳打開手機錄像,緩緩向前邁出了腳——


    「二位在這裏做什麽呢。」倏然間,身後傳來陰陽怪氣的一聲。


    兩人都是被嚇了一跳,心髒猛地收縮。


    下意識迴過頭,一張煞白且掛著詭異笑容的臉就出現在距離自己不過幾米遠的位置。


    姚景容很快就平復了緊張的情緒,臉上漾起一絲笑容:「貴校實在是太大了,不小心就迷了路。」


    語氣雖然足夠坦然,但內心卻不免犯起了嘀咕。


    這個女人真就如同鬼魅一般,雖然穿著十幾公分的高跟鞋,但走路時依然能夠一點聲音都不發出,即使是經驗豐富的警察都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出現。


    校監看了眼兩人身後,唇角微微拂起:「你們也看到了,我們這裏是女校,都是些處於青春期的女孩,當然,我說這話並沒有懷疑二位的意思,隻是希望,二位盡量不要隨意走動,給孩子們留點麵子。」


    文熙淳嘴角抽了抽,內心暗暗翻了個白眼。


    「抱歉,我們知道了。」姚景容笑道,似乎對於校監這番傷人自尊的話並未感到任何不快。


    校監沖兩人微微鞠了一躬,紅唇揚起:「那麽,早點休息,晚安。」


    看到校監轉過身打算離去後,兩人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哦,對了。」忽然間,校監再次轉過身。


    兩人再次緊繃起身子。


    「我們學校已經建設七十年了,很多建築物年久失修,特別是一些地下建築,可能會有脫落崩塌的危險,所以希望二位不要亂走,這是為二位著想呢。」


    校監笑了笑,說完這句話後又是微微一鞠躬,這一次,她沒有再迴頭,穿過漆黑的長夜漫漫消失在兩人視線中。


    兩人還站在原地,特別是文熙淳,他還是迫切的想去看看那些渾身被冷水澆透的女孩到底在經歷什麽。


    但這時,食堂的大門打開了,與他們一同而來的特邀嘉賓們都吃得大腹便便從食堂內走了出來。


    經過一次氣氛融洽的晚餐,所有人看起來都親近了許多,大家相談甚歡,特別是那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他憑藉自己超人的學識見識已然成為了眾人追捧的對象,所有嘉賓都圍著他,甚至有個中年男人極力邀請老人和他的公司進行長期合作。


    但隻有那個穿皮草的精緻貴婦看起來像是不合群一樣,站在離人幾米遠的位置拿手絹擦著身上濺落的湯汁。


    她看起來情緒有些激動,越擦動作越快,用勁之大以至於脖子上都爆起了條條青筋。


    姚景容默默看著那個貴婦,半晌,轉過身,忽然對文熙淳說了這麽一句:


    「很多人自以為時間是治癒一切的良藥,但殊不知,隻要一點細微的提示,所有的迴憶就會清晰的再次湧上心頭。」


    文熙淳不明白,他覺得姚景容有些神經兮兮的,經常說一些意味不明的話,也隻當他又在發瘋,沒理會他,打算先迴房間捯飭下手機,看能不能想想辦法把白天那個女孩的口供記錄發送到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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