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思禹


    是個學習成績足以同自己匹敵且人氣比自己高一大截的優等生,同自己這種不會打扮隻會悶頭死學的書呆子不同,他眼光斐然,很會打扮,總是把自己拾掇的又帥又潮。從他第一天入學起,就成了學校的風雲人物。


    無論是情竇初開的同級生還是老學姐,都喜歡下課後堵在教室後門一睹風采。


    而且這樣一個人卻沒有絲毫架子,他是平易近人的,溫柔的。


    但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餘榮修覺得自己和他就是兩條平行線,永遠都不可能匯聚在一點。


    但感情開始的契機,是一次再普通不過的放學。


    那天想抄個近路迴家,就走了一條不常走的小巷子,隱隱看到,巷子中間好像有三兩道人影交疊,當時自己也沒想太多,走位耿直的就過去了。


    「欸欸欸兄弟,這麽急著走?」一個染著黃毛一看就是小混混的男人攔住了自己。


    「哥幾個最近缺錢,借倆錢花花?」對方毫不廉恥地嗤笑著,手已經不老實地探向了自己的褲兜。


    說實話,自己讀這個學校還是辦的助學貸款,父母離異,母親隻能靠擺攤勉強維持生活,哪有閑錢?


    本以為他們搜不到錢也就這麽算了,不成想為首那個人高馬大的看到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後,一個箭步衝過來,還不等反應過來,臉上便重重挨了一下,右耳一瞬間失聰,腦袋瓜嗡嗡作響。


    「一分錢都沒有,你他媽怎麽混的?!廢物!」


    那時自己膽子很小,碰到這種人也隻能暗暗祈禱希望他們早早收手,反抗?那是不可能的事。


    「這樣吧,你跪下給我們唱首征服,給哥幾個唱滿意了就放你走。」


    「不滿意拳頭伺候嗷!」黃毛什麽時候也不忘刷一波存在感。


    聽到這句話,自己害怕的手都在抖。


    征服是什麽,沒聽過怎麽辦。


    巷子深處忽然隱約響起腳步聲,極富節奏走得穩穩噹噹。


    「征服不會唱,義大利版的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怎麽樣。」身後響起一道清澈冷冽的聲線。


    那一瞬間,餘榮修覺得自己背後猛地一暗。


    一迴頭,正對上一截尖尖的下巴,即使仰視的角度看過去,也能看出那人姣好的麵容。


    太熟悉了,就是坐在自己前座的那個,任思禹。


    本以為這些囂張的混混按照標準劇情肯定要來一句:「滾丫的,多管閑事連你一起揍!」


    事實上,這些混混打量了任思禹半天,悄聲道了句「媽的,書記他兒子,算了算了別惹事」。


    從那天起,任思禹這個名字也不再單單隻是個代表身份的記號,更成了餘榮修放在心底敬佩愛慕的代名詞。


    班主任說到這裏,惋惜地搖搖頭:「其實餘榮修這孩子本該有大好前程,辦公室的同事經常討論他,說他一定是寒門出貴子的典型,但毀就毀在這幫小混混手裏。」


    幾人互相對視一眼,繼而看向班主任,眼中是苛求知識的星光點點。


    「當時是高三,三模結束了,距離高考還剩一個月不到,餘榮修成績非常好,當時他的誌願填的是人大,希望將來從政,而且以他的成績再使使勁也基本穩了,但當時他們班班長就猴急,非要提前聚餐,說考前放鬆一下,結果就捅了簍子。」


    「他們聚餐的地點是一家大排檔,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結果就有當時那幫小混混,喝高了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沉,非要去挑釁任思禹,而且他們人特別多,十幾個吧,把任思禹按在地上打,這孩子根本毫無反手之力。」


    「這時候餘榮修就站出來了,大家都在看戲或者不敢上前,隻有餘榮修,抄起板凳衝過去了,給人開了瓢,有圍觀的報了警,一起帶警局去了,最後也不知道法院是長了什麽腦袋,明明正當防衛非要說生命不受威脅時不算正當防衛,給孩子判了一年,出來後,什麽都晚了。」


    文熙淳做好記錄,忽然抬頭:「那群小混混為什麽改變了想法,不是一直忌憚任思禹父親的身份麽。」


    班主任又是一通惋惜搖頭:「你不知道麽?當時任思禹的父親肇事,說白了就是被碰瓷,但有人有心要搞他下位,查到他小姨子以他的名義受賄三千萬,當時網民不分青紅皂白就覺得弱者有理,評論基本一邊倒,他父親就……後來不想連累妻兒打算跳樓,但他們那一家子都是血性人兒,跟著一起跳了。」


    「那後來餘榮修去了哪裏您知道麽?」


    班主任想了想:「這個真的不清楚,我也想聯繫他迴來繼續參加高考,但去過他家,他母親因為那件事突發腦溢血去了,餘榮修本人我也找不到,這麽多年過去了,早就斷了一切聯繫。」


    「好慘呀……」黃赳聽故事聽得入了神兒,魂兒都跟著一起跑到了那年高三,甚至忘記自己的身份忍不住失神感嘆了聲。


    出了學校門,一直沉默不語的姚景容忽然來了句:


    「這任思禹也是倒黴,父母被被害者一家子逼地跳樓,喜歡的女孩也被這家人拉去配了陰親,是上輩子跟他們有仇麽?」


    文熙淳剛要說點什麽,手機響了,拿出一看,是痕檢科打來的電話。


    「文隊,我們對把被害者腦後創傷中發現的鐵鏽和從案發現場房樑上發現的鐵鏽做了個比對,成分完全一樣,兇手應該使用的是滾輪軸的尖端殺死了受害者,又順便用滾輪軸架在房樑上將受害者屍體吊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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