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聽白沒有料到她會這樣說。


    他突然停住腳步,仿佛被釘子釘在原地。


    下一秒,路聽白小心翼翼握住溫稚的手,耳尖透著些許紅。手在輕握著她的手,指尖輕顫。


    “牽。”他點頭說道。


    “電話裏不是還說很想我,怎麽現在一句話說不出了?”溫稚輕抿唇角,聲音帶著些許漫不經心。


    路聽白眉峰輕蹙,表情有些嚴肅,眸底暗暗沉下去的光讓溫稚瞬間噤了聲。


    她微微側頭,腳步緩緩挪了一下,肩膀貼上路聽白的手臂。


    “溫稚,下一次如果發生什麽事可以第一時間告訴我嗎?”他表情越發沉重,眼裏似乎有委屈在堆積,連帶著他的情緒也有些許低落。


    他頓時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身旁的溫稚,眼睫微垂,手指輕輕勾住她的發絲,指腹輕輕摩挲。


    他想成為能住在溫稚心裏的人,好像有些貪心,但是他控製不了。


    好像在和溫稚確立關係後,他就一直這樣惴惴不安,害怕溫稚會像牽線風箏一樣,在他指間溜走。


    溫稚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停頓片刻,更加用力握住路聽白的手:“好。”


    再縱容他一次。


    他的手橫在她肩膀上,將她輕輕擁在懷裏。


    男生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是溫柔的。


    “我真的好……好想你。”他貼近懷裏纖細的身軀,輕蹭著她的發絲,在索求溫暖。


    其實他想說他真的好喜歡她,可又感覺愛說多了會不值錢。


    停頓半晌,他轉了話音。


    溫稚聽到這句話,目光微沉。


    嘴角的笑意更深。


    她有時候真的感覺路聽白有些傻的。


    在她麵前,他的反應總是過於實誠,甚至一些小動作都會讓她感覺對方無措緊張的內心。


    就好像一張白紙,攤在她麵前。


    可溫稚其實對這種情話不感冒,感情很多都是憑著一時新鮮感維持的。


    就像有些話,再發自肺腑,也會因為次數過於頻繁,讓人懷疑懷疑其真實性。


    溫稚帶他去了自己發現的一家口味不錯的餐館,讓他嚐試一下當地的特色美食。


    一到冬天,溫稚胃口就很小。午飯吃了沒幾口,就撂下叉子,不想吃了。


    路家餐桌上的規矩嚴,吃飯講究米不留碗。


    路聽白此刻還低頭安靜地吃飯,動作斯文,吃飯沒有一點聲音。


    冬季的瑞典,冰雕玉砌般通體白色,除了雪和一些四季常青的樹木,幾乎再難看到其他顏色,世界好像隻有單調的白。


    她無聊看著窗外,對著一家門上未拆的聖誕圈發呆,喃喃道:“有束玫瑰就更好了。”


    路聽白拿著叉子的手微微一頓,聽到她隱約的話語後,眼中劃過一抹亮光。


    他隻是低頭吃飯,沒有出聲。


    餐後,溫稚和路聽白逛迴別墅,草草一天就這樣被夜幕籠罩。


    溫稚去泡了個澡,從浴室出來後,卻並沒有看別墅看到路聽白。


    臥室裏沒有他的身影。


    她問了傭人,卻被傭人告知,他借了車鑰匙出去了。


    溫稚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出去做什麽。


    窗外飄起雪花,雪從空中搖搖墜下,被風吹亂航向,砸在落地窗戶上。


    打開手機,給路聽白發了個消息。


    兩個小時都沒有迴,溫稚窩在沙發裏看手機,有些無聊。


    突然感覺和路聽白膩在一起還挺有意思的,他的反應總是會讓自己出乎意料。


    就在她出神發呆時,門突然開了。


    溫稚緩緩起身,朝門廳望了眼。


    卻看到路聽白從外麵迴來,身上落滿了白雪,懷裏捧著一束玫瑰花。


    嬌豔似火的玫瑰被用白色包裝紙包裹著,上麵還有飄落的雪花。玫瑰花瓣色彩嬌豔,像是剛從花樹上裁剪下來一樣。


    路聽白看到站在原地的溫稚,臉上喜悅難掩,他快步走過,顫抖著聲音將花放在她懷裏。


    “送給你的冬日玫瑰。”他眼眸中映著璀璨微光,深邃的黑眸裏倒映著她有些驚詫的表情。


    溫稚接過玫瑰花,眸中的憐惜一閃而過。


    她的心跳似乎停了一拍,隨即如擂鼓般急速震動。


    風吹大雪的夜裏,他身披黑色大衣在雪中奔走,肩上落滿雪,玫瑰綴著冰晶雪露,她抬頭看到了他眼底的光。


    溫稚想……


    或許迴到故事最開始,她會主動走向眼前的男生。


    路聽白見溫稚沒有反應,他隻是又溫柔開口說著:“溫稚,這是給你的玫瑰。”


    溫稚眼眶微紅,她踮起腳尖,替他拍去肩膀上的雪花:“冷嗎?”


    離開別墅的幾個小時,原來他一直在找玫瑰花。


    冬季雪夜,路聽白出門去找花店,卻發現幾乎都關了門。


    門上顯示的停止營業,零下幾十度的雪夜,玫瑰花似乎是一種過分奢求。


    他在地圖上找了很多店,從這個鎮子跑了三四個小鎮,才終於找到一家花店。


    冬季玫瑰對於瑞典來說,是一種奢靡。


    玫瑰價高,和雪地黃金無疑。


    路聽白買了一束玫瑰,拿到後,他隻想趕緊拿給溫稚。


    手被凍得微紅,他將手背在身後,輕輕搖頭:“還好。”


    溫稚不苟言笑,表情有些嚴肅。


    她微微向前,拽住他企圖往迴手的手,語氣更是帶著幾分命令意味:“伸過來。”


    路聽白動作微頓,不想讓溫稚摸自己冰涼的手。


    眼前的女生不像是和他開玩笑。


    溫稚看他出門也沒有帶圍巾,鼻尖被凍得有些通紅,心像是被人揪住,有些不舒服。


    她根本不理會路聽白的反應,隻是走上前,將他的手握在自己手裏。


    冰冷沒有一絲溫度,指尖是血液不流的紅。


    她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裏,抬起頭問他:“冷嗎?”


    這一次,路聽白乖了。


    他點點頭,迴答:“有點。”


    溫稚聽到這個迴答,輕哼一聲。


    低頭拿起熱水杯,讓他握在手心裏,溫稚則是將手包在他手背上。


    兩個人坐在沙發前,安靜默契地沒有一句話。


    良久,她突然出聲說道:“路聽白,謝謝。”


    男生眼睫毛輕顫,壓低聲音問她:“可以給你拍照嗎?”


    他其實是有自己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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