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衣服,溫稚走出更衣室。


    她隻是朝沈茉莉微微示意,眼神裏滿是命令的意味:“二叔母,勞煩了。”


    話語雖顯得懂得分寸,可語氣卻全是懶散輕鬆。


    沈茉莉麵色鐵青,皮笑肉不笑地盯著溫稚,眼神微頓。


    她冷哼一聲,扭頭走了。


    進了電梯,狹小的空間裏站著五個人。


    溫稚看著沈茉莉趾高氣揚地站在前麵,昂著脖頸,像一隻高傲不可一世的白天鵝。


    她輕描淡寫地看了眼手機,自家哥哥沒有再發什麽消息,餘光掃到了沈茉莉頻頻向這望來的神色。


    估計是一場好戲。


    到了那裏,溫稚看著眼前衣著華麗,人來人往的情景,意識到是怎麽迴事了。


    溫岫白站在溫老爺子對麵,那雙深邃的黑眸異常冰冷,唇線緊抿,周身散發著低氣壓。


    宴席是設在永德最大的宴會廳開的,兩層的宴會廳,裏麵還有一些身著晚禮服的男男女女。


    每個人都精致打扮,多數是較為年輕的麵孔。


    其中,還能看到一些最近網上稍有名氣的藝人。


    溫稚一身卻和周圍格格不入。


    她穿著一件米黃色大衣就走了進來,腳上更是踩著一雙棉拖,和這華麗的場子沒有半點相關。


    溫岫白看見溫稚進來,他抬手朝溫稚揮揮,讓他過來。


    眼前的溫老爺子也循著溫岫白的目光,將視線移在溫稚身上。


    他拄著金絲拐杖,筆直地站在原地。滿是皺紋的臉灰白的眉毛緊蹙,對她這一身打扮很是不滿。


    上下打量著溫稚,在看到她沒有穿旗袍後,神色愈發不悅。


    可老爺子又像是忌憚場子,沒有落臉色給溫稚看。


    他抬起眼皮,帶著大家長的口吻訓斥溫稚:“你怎麽才來?”


    說完,他朝身後的男人揮揮手,又說道:“這是華北影視集團的公子——顧墨宇,你們年紀相仿,爺爺感覺很適合你。”


    他說的話語直接,竟讓溫稚聽出了一種“賣女求榮”的感覺。


    溫稚不答話,麵若冰雕地站在溫岫白身後,根本沒把溫老爺子放在眼裏。


    今天來這裏,全是看溫岫白的麵子。


    溫岫白在聽到溫老爺子的這句話時,冷漠微眯,臉色略顯陰沉:“爺爺,您身體不好,還是派人送您先迴去吧。”


    今天他來到這裏,才知道溫老爺子設的是什麽局。


    重男輕女的溫老看著現在永德集團話語權都落在了大兒子一家,而大兒子一家和他並不親近。


    年近耄耋的老人,還不消停,竟然還想在這個家隻手遮天。


    前有溫岫白相親,後有給溫稚介紹。


    心思一點都不安分。


    說著,溫岫白抬眸看向站在溫老爺子身後的顧墨宇,眼中好似能射出冰刀。


    華北影視集團的繼承人可是顧池,哪裏有顧墨宇的份兒。


    他斜著眼,將目光從顧墨宇身上移至溫老爺子臉上,聲音冷淡:“爺爺,人老了,就不要操心兒孫福了。”


    “溫岫白!”溫老爺子沒想到溫岫白這麽不給他麵子,竟然當眾和他說反話。


    今日他讓沈茉莉以他名義辦打著過年聯絡感情辦的相親宴,為的就是壓壓這永德的銳氣。


    大孫子接管永德三年,竟然將他的勢力根根拔除。


    他能不知道溫岫白安的什麽心思?


    “嗯?”溫岫白抬眸對上眼前的冰冷的目光,淡然笑著。


    “自幼你就對溫稚不好,華北影視姓的到底是什麽?爺爺你現在退了幕後,難不成耳朵也閉塞了?”他語氣冷冰冰地滲出冷氣。


    “現在永德集團,我爸都開始撒手不管了。您如果感覺林市的空氣不好,我們就換個城市活。”


    “咱們溫家,最不缺的就是錢。”


    溫岫白低頭看了眼手上的腕表,西裝袖口輕擦了下表麵,抬眼打量著眼前的老人。


    對於溫稚,他不準任何人欺負。


    溫老爺子頓時身體僵直,他緊繃著一張臉,麵色愈發陰沉。


    麵上帶著泥塑石像一般的凝滯之態,連額上的皺紋,都沒有絲毫顫動。


    他氣地直咳幾聲,握著拐杖的手用力撐著地,氣得身體劇烈起伏,肩膀也在劇烈顫抖。


    一旁安靜看戲的沈茉莉猛地跑上前攙扶住溫老爺子,她弓著腰按住老爺子的胳膊,手輕拍著老爺子的背。


    “岫白,你怎麽能說這種大不敬的話!”她咬牙切齒看著溫岫白。


    卻在西裝革履的男人瞥來冷冷目光時,噤了聲。


    溫老爺子氣得嘴唇上下哆嗦說不出話來,他彎著腰,雙眸圓瞪,眼底閃爍著無法遏製的怒火。


    手一顫一顫地指向溫岫白,卻又被男人抬手按住。


    “爺爺,您以前多一碗水端不平,我們不妨在台麵上爭。”


    “可溫稚……你們不疼,我們疼。”他語氣冷淡,可嗓音夾著些許慍意。


    “爺爺,這新年宴席,今年就我來主持吧。”說完,溫岫白微微側頭,朝身後的人使眼色。


    幾個西裝裹身的男人攙扶著溫老爺子,一步一步扶著溫老爺子走出會客廳。


    老爺子麵色鐵青,可又被按著說不出一句話。


    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麵臉通紅地被人以要挾的姿態請出了宴會廳。


    這林市的天,早就變了……


    溫岫白孤身而立,挺拔的身姿微微側身,摸了摸身後女生的腦袋。


    “是哥哥做的欠缺了,沒想到爺爺竟然這樣做。”他語氣有些愧疚,眼簾低垂,看著眼前的溫稚。


    溫稚卻被他這樣一句話弄得鼻頭一梗,滾燙的淚水撲簌簌地從眼眶中跌下,砸在地上。


    她極力壓低聲音,可肩膀一抖一抖地停不下。


    “哥。”她低聲喃著,委屈極了。


    溫岫白見妹妹這般委屈,心顫了一下,他低頭拿著口袋的絲巾給溫稚擦去眼角的淚水。


    “有我在呢。”他放軟聲音,哄著溫稚。


    溫老爺子現在越老是越糊塗啊。


    溫父溫母那一輩被教化父母之命為天,到現在還是十足的孝敬溫老爺子,哪怕溫老爺子將偏心放在明麵上,他們也從未爭搶過什麽。


    卻忘了孫輩的教育,早就變了天。


    溫老爺子一輩子都活在權力下,也終究要嚐試一下沒有權力是什麽滋味。


    溫岫白看了眼自己妹妹,手推了她一下,讓她不要再跟在自己身邊了。


    “去吧,今天相親宴,你去玩玩。”


    溫稚點點頭,拉著江苒拿些香檳。


    宴會廳角落處,一個目光緊鎖在溫稚身上。


    他用力攥緊自己的手,身上的寒意未退,猩紅的眼尾又染上了一滴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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