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意想起趙珩說過,他手底下人但凡過了明路的,都不是死士,所以這幾位神色凜然的陌生人…她環顧周圍這些個從未見過的護衛,在眼神詢問了輕雲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當時他們人那麽多,咱們怎麽打得過,死士大哥們也不便在城中貿然出手,便一直暗中跟著您,跟到益州後,留了幾人在外守著確保您安危,另派了一人來長安告知了劉大哥。驟然有了消息,他便帶著我先趕過來了。”


    “娘子您不知道,您失蹤這些日子,宋姐姐和唐姐姐發了瘋似的到處找您,整個長安都沸沸揚揚,聖人兩日沒上朝,召王殿下、奉節郡王為了查證幾日沒合眼,張娘子他們為了給您討公道連命都顧不上了…失蹤的第七日,您曾經幫過的那些書生、娘子,您記得的不記得的,都自發去曲江邊給您放燈祈福,隻盼您能平安迴去。”


    容枝意淚盈於睫,輕輕擁住她,多少安撫的話哽在嗓間,苦於無法開口。


    她不用想便知道嘉夕和可兒得知消息會有多著急,但百姓們自發為她放燈是真沒想到,她呆坐著,細細琢磨著輕雲的話。


    眾人稍作休息補充體力,又買了些幹糧路上吃,容枝意洗漱了一番換完衣裳出來,朝守在屋外的幾位死士點了點頭。靜姒看著她,雖依舊有些麵黃肌瘦有氣無力的樣子,但比起在火場裏救下她時已好上不少。隨即與劉大東吩咐:“後頭人窮追不舍,咱們盡早出發吧。”


    他們當時放那場火是無奈之舉,如今再迴長安,恐怕半路就要被人抹去脖頸,眾人一番商議,決定先往西南方向跑。那兒如今正是戰亂之時,那幫人再是想不通也不敢以身涉險。更何況,他們敢對容枝意下手也不過是因為趙諺趙珩不在長安,等真到了沙州,該小心的便要換做他們了。


    一行人從益州出發,整整跑了三日不敢停。容枝意本就因這些日被看押而吃不好睡不好,身子每況愈下格外虛弱。此番趕起路來鞍馬勞頓,她又怕給眾人添麻煩,再是不舒服也一直忍著沒說,等嫻如發現她不對勁的時候,人已燙得飄飄欲仙了。


    說來也真是怪,被關的時候那樣挨餓受辱都沒事,好容易救出來了,心弦一鬆,寒氣趁虛而入,將她逮了個正著。


    “劉大哥,咱們整整一日沒合眼了,既已過了曲州,前頭林子裏休整片刻吧。”嫻如駕馬至隊伍的最前端與劉大東打商量,“後頭影子許久未露麵,許是已跟丟,咱們稍作休息,也好趕得更快些。”


    按他們這個速度,再趕兩日便能到沙州了,這一連三日夜以繼日趕路,休息的功夫加起來都沒滿兩個時辰,別說娘子那樣的貴女了,就是他這五大三粗的漢子都有些受不住了。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由劉大東帶頭在林子裏找了個隱秘之處,容枝意全身酸痛,像被千萬隻肉蟲噬心蝕骨,整個人筋疲力盡趴在馬背上,任由馬兒無止境的向前狂奔,若不是清醒時拿韁繩在手腕上繞了好幾圈,恐怕行至半路便要被顛下去了。


    輕雲勒馬後見她的馬絲毫沒有停下的勢頭,疾跑幾步一躍飛去拽了那馬的韁繩,馬兒長嘶一聲,前頭雙蹄騰空而起,容枝意毫無氣力,韁繩一鬆,連眼皮都來不及翻開,腦中天旋地轉,從馬背上翻滾而下,生生摔進了樹林裏。


    “娘子!”輕雲被她壓在身下,此時也顧不得渾身傷痛,不停叫喊著她。


    眼皮似有千斤重,重到她根本睜不開,眼前模糊一片,隻聽到不斷有人在喚她,時遠時近。她努力著想要迴應,卻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全身疼痛麻木,再度昏了過去。


    輕雲抱著她頭涕泗橫流,哇哇大哭,劉大東心下一凜,再顧不得禮節,去探了探容枝意的額頭,才剛觸上,手就不由一哆嗦:“怎會這麽燙!”


    “都怪我,若是照水姐姐在,定然早就發現不對勁了。”輕雲愈想愈自責,“娘子本就體弱,這些年靠著練武好不容易攢下些底子,被那幫人關了那麽久,不給吃喝還又打又罵,再好的底子也撐不住啊!”


    嫻如起身環顧四周,這深山老林裏除了樹還是樹,荒無人煙,更別提醫館藥房了。“迴頭路走不得,娘子這個情況必須請大夫,拖一刻都不行,否則入夜會燒得更厲害,離這兒最近便是麻州,此刻出發,天黑也就到了,劉大哥,咱們不妨繞路去麻州。”


    他們本可從北邊直入沙洲,但大軍此刻駐紮在沙洲南部,中途也不知道會不會有燕譙的人。繞路去麻州經郎州而入,也許不失為更穩妥的法子。再者,他們的目的是為了護容枝意安危,此刻都護得她危在旦夕了,哪還顧得上趕路?


    伴著輕雲的哭嚎,劉大東毫不遲疑:“行了,都別慌,嫻如帶上娘子,咱們去麻州。我瞧今日這天不大對,像是要落雨,咱們快些趕路,爭取落雨前到。”


    嫻如二話不說和靜姒協力抱起容枝意上馬,輕雲抹了把淚,趕緊上前相幫。不料才行了一炷香的功夫,天空一聲巨雷,迎麵砸下幾滴雨,劉大東急忙帶了幾人去尋避雨的地方,小娘子們抱著容枝意,脫了披風和衣裳給她擋雨。


    夏日的雨說來就來,還沒等他們找到避雨的地方,各個已淋成了落湯雞。容枝意凍得渾身打顫,迷迷糊糊地又夢見自己險些被忠勤伯掐死的那晚。恍惚中睜開眼,隻見輕雲紅腫著眼看她:“娘子,您再撐一撐,很快…很快咱們就能見到世子了。”


    容枝意靠在她肩頭,用盡全身力氣彎了彎唇。她這一路走得跌跌撞撞,但哪怕摔得再慘老天也沒收了她的命,眼下這點困難算什麽,便是再難她也要撐下去。


    輕雲見她閉上眼,本欲喊醒她,忽地耳邊一動,急忙看向嫻如靜姒,她二人眉頭緊鎖,顯然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幾位留下的死士也紛紛屏氣斂息,拔劍護在容枝意身前。


    頭頂陰沉沉一片,無數陌生的氣息將她們團團圍住,輕雲收手緊緊抱住容枝意,時刻準備帶她逃離。嫻如靜姒心突突狂跳,額間冷汗直冒,從來沒有哪一迴像現在這樣不安過。


    山林間忽地傳出一聲女子的冷笑,尖銳而狠厲,眾人如臨大敵,愣眼看著林間走出幾個打著傘的身影,及他們身後成百上千的黑衣人。


    姚世子、姚含蕊、趙依茹,以及…


    “張萍兒?!”輕雲麵色慘白,就算她想破腦子,也想不到張萍兒是如何與趙依茹姚含蕊幾人玩在一塊兒的。


    張萍兒笑得坦蕩:“是我,各位姐姐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你…!”昔日玩在一塊兒的妹妹變成今日的敵人,嫻如靜姒驚愕不已,肚子裏有一堆話想要罵她,“你怎會與他們攪在一塊兒?!”


    “怎麽不可能?既然當初狠心拋下了我,那我如今與誰在一塊兒,你們管得著嗎?”她長大了不少,說話也不再唯唯諾諾,語調張揚且無所顧忌,“郡主和姚娘子待我如嫡親姐妹,總好的過你們這幫忘恩負義的人!”


    姚世子接過話,大放厥詞:“萍兒妹妹別急,他們既然做的出那樣恩將仇報的事,必然會遭天譴,今日咱們就替天行道,給你與那慘死的哥哥報仇!”


    “世子,容枝意身邊這幾個可都是一等一的忠仆,武藝高強,為了保她,必然是要跟咱們拚命的。”


    “再是武藝高強她們也隻有三個人,能抵得過我這兒上百人?”趙依茹倍感不屑,心生一計,“不過…本郡主向來最敬重忠心的人,今日就給你們一個機會。”


    她滿臉壞笑近前幾步,打量幾人神色:“一味護主,你們今日必死無疑,但若你們能主動將主子交給我,本郡主便饒你們不死。”


    “你做夢!”輕雲大吼,“我便是死上千迴萬迴,也絕不將娘子交給你!”


    嫻如靜姒雖未答話,但那時刻準備應敵的姿態已告訴了眾人他們的答案。


    “一群蠢貨!當真是不值錢的賤骨頭,天生下賤命!”張萍兒嗤之以鼻,“既如此忠心耿耿,世子、郡主,不妨就賜她們一個五馬分屍,省的他們來世還要給人為奴為婢。”


    趙依茹一瞥,那幾人麵前恰好有幾匹馬,正適合五馬分屍,隨即大笑:“有意思!我倒還未見過分屍的場麵,今日就讓你們主子親眼瞧瞧,對著她忠心的都是什麽下場!”


    “等你們死了…本郡主就親自送你們主子去燕譙,將她獻給齊昌。”趙依茹提高聲量,“靠著賣身,沒準還能幫幫她那不知生死的未婚夫君呢!”


    容枝意倏然睜開眼,隻覺五雷轟頂。


    未婚夫君,不知生死?她麵色蒼白,由輕雲攙扶著站起身,腳步虛浮難行,毫無血色的雙唇緊抿,似是在問:“你什麽意思?”


    姚世子心一沉,他每迴見到她都是明豔動人、高不可攀的模樣,此刻竟然渾身透著一股死氣。像是若知道趙珩死訊,下一秒也要隨他而去。坦白說,他有幾分豔羨。身旁有人挽住他的手,他迴眸,見是張萍兒,她滿臉含羞:“世子,你瞧她,一提到她那夫君就急成這樣,看這樣子,估計也沒幾日好活了。”


    姚世子淡淡一笑,默默將手從她臂彎中抽離。


    趙依茹就喜歡看容枝意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你還不知道吧?你那夫君在你被關的日子裏,孤身一人麵見齊昌與其談判,最後落了個屍骨無存,魂飛魄散的下場。你便是今日逃了出去,也無處可尋。”


    容枝意滿含憤意,倘若眼神是刀,趙依茹此刻已千瘡百孔!


    “你撒謊!世子好好的活著,根本沒去什麽談判!”輕雲破口大罵,“趙依茹你個殺千刀的!老天怎麽不降道雷劈死你!迴去把腦漿搖勻了再來與我家娘子說話!”


    容枝意愣了愣,這丫頭何時這麽會罵人了?


    等迴過神來,便見趙依茹臉色發青,支支吾吾地:“賤貨!竟敢這麽罵我!我…我騙你們做什麽,他死了本就是事實,全長安都心知肚明,衣冠塚前的草都有三尺高了!容枝意!你若是不信,我今日就送你去見他!”


    雷聲轟鳴,伴著激烈的刀劍碰擊,簡直震耳欲聾。輕雲今日是見人殺人見鬼殺鬼,出手迅捷狠辣,劍氣淩人。經曆上迴,她是再也不敢鬆開娘子的手了。嫻如靜姒一聽這些人編排趙珩已死,那是氣得七竅生煙,一個直奔趙依茹,另一個身形快如閃電,專替她斷後。所有人都明白,隻要打起來他們必輸無疑,唯有抓個人質挾持,或許還能保住娘子性命。


    說時遲那時快,嫻如身輕如燕,縱橫交錯中飛入人群,誰知趙依茹似是有所準備,一個閃身躲過,她秉著抓到誰就是誰的原則,直衝站在她身側的張萍兒而去,一把扼住她脖頸,高喊:“張萍兒在此!所有人放下刀劍!退後!”


    林間靜默了一瞬,隨即,趙依茹等人忽的咯咯直笑起來:“你這丫鬟有意思!抓她做什麽?真以為她能威脅的了我們?”


    “世…子…”張萍兒漲紅了臉,拚命掙紮著,楚楚可憐的求助目光落在姚世子身上。嫻如大約猜到了點二人之間的私密事,掐著張萍兒側過身,讓她直麵情郎。


    眾人皆看向姚世子,連容枝意都有些好奇他會作何選擇。可惜的是,答案在意料之中,姚世子莫名其妙:“你們看我做什麽,她與我有何關係?一不是侍妾二不是丫鬟,要殺要剮,隨你們便。”


    這話字字如刀,割在張萍兒心頭。嫻如倍感唏噓,手默然鬆了一成,好讓張萍兒道個遺言:“…你個畜生!我可把什麽都給了你!你竟下了床榻就翻臉不認人了!”


    她竟然真的把自己獻給了姚世子這個混賬?容枝意暗歎,倘若當初她選擇去讀書,一定不會是這樣的下場。


    姚世子心不在焉敷衍了幾句,偷偷看向站在人後的容枝意。她整個人蒼白無力、眼神渙散,但蒼白的膚色與淩亂的青絲更為此刻的她添了幾分柔美,這便是傳聞中的“病美人吧”。


    他心念一動,撐著傘朝她的方向漸漸走近。


    “阿兄!”姚含蕊有種不好的預感。


    “無妨。”姚世子擺手,滿眼隻有容枝意一人。


    “意兒。”他輕聲喚道,“我可以喊你意兒嗎?”


    容枝意如遭雷擊,看向他時神色複雜,到底是她病了還是這姚世子病了,好端端的又開始發瘋,不是前些日還在宴席上狀告她嗎?怎麽轉眼又變性子了?


    她沒理他,他反倒變本加厲,轉眼走到了她跟前。輕雲護著主子,拿劍架在姚世子肩頭:“你要幹什麽!你別過來啊…我這劍可沒長眼睛!”


    輕雲隻恨自己不能殺了姚世子。


    “趙珩已死,婚約已然不做數了…若是你願意跟我走,我可以保證治好你的病,解了你的啞毒,日後讓你做個側室金尊玉貴地好生養著,隻要誕下子… ”


    “到底是誰在說我死了——”姚世子話音未落,天邊傳來一宏亮男聲,語調昂揚,破開漫天雨幕,如一道曙光,落在容枝意耳畔。


    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而這個人…


    容枝意抬眸,有一人從山間雨霧中躥出,腳尖在樹梢上一點,身子騰空而起,如一陣勁風,翩翩然縱到姚世子身前,眾人還未反應過來,那人一個漂亮地迴旋,橫踢在他頸窩,靜默的山林中,隻聽哢嚓一聲——姚世子瞬間被飛甩而出撞上樹幹,一柄金色長劍緊隨其後,毫無情麵紮入姚世子胸膛,他整個人竟被生生釘在了樹幹上。


    今宵的劍鋒便是在陰雲下也格外炫目閃耀,少年郎君身姿如鬆,傲然挺立,不緊不慢地撣了撣塵土,秀目微揚:“抱歉啊,詐屍了。”


    姚世子睜著眼,雙眸猩紅,不知是想說什麽,張了張嘴,卻露出打顫的牙,陡然嗆出一口血,滿目絕望地斷了氣。姚含蕊被幾個黑衣人攔著,哭得驚天動地,聲聲慘叫響徹雲霄。


    冷風戚戚,雨不知是何時停的,整個山林裏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滿是肅殺之意。


    容枝意淚盈於睫,在斜風中輕顫,隔著淚珠打量他,心中似有千萬匹野馬奔騰而過,比方才的雷聲還要震耳欲聾,比此刻的滂沱大雨還要熱烈,讓她無法喘息,更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萬語千言哽在喉間,隻覺得…分明他才離開不到二月,為何會有種今夕是何年的悲愴感。


    趙珩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情緒,默然拔劍,走到了她身邊:“對不住,我來晚了。”


    “你殺了我阿兄…”姚含蕊緩緩從地上爬起,眼淚橫流,泣血椎心,整個人隻剩下仇恨與絕望,一遍遍重複著,“你殺了我阿兄…我要你們以命償命!”


    話音才落,黑衣人還未出手,不知哪來的鮮血飆出,飛濺到她麵龐上,姚含蕊下意識迴頭,此番景象讓在場眾人都驚唿出聲。


    竟是被嫻如挾持的張萍兒奪過刀,狠狠刺進了趙依茹的肩頭,她被迫趴下,臉上的肌肉因憤怒和驚恐而不斷地顫抖著,目光陰鬱如寒潭:“你…你竟敢傷我…你忘了他們對你做的那些事了嗎!”


    “他們至少沒有要殺了我!”張萍兒被黑衣人拉開,雙眸中燃起憤恨的怒火,咬牙切齒怒吼,“而你,一直在利用我,從頭到尾都是欺騙!”


    “真心…”趙依茹麵目猙獰,忍痛從地上爬起,笑容扭曲,看向被人拉住後動彈不得的張萍兒,“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何出身,爬上了姚世子的床榻,真以為能成為未來的世子夫人?我告訴你,你再是努力,在我眼中都連個泥點子都不如,隨手就能打發的東西,輪得到本郡主拿真心對你嗎?”


    趙依茹啐她一口,隨後一聲令下:“殺了她!五馬分屍!”


    黑衣侍從即刻照做,張萍兒咯咯大笑起來:“你殺了我也無用!我的心早就死了。趙依茹,你惡事做盡,我便是燒成灰,也要咒你這輩子不得好死!”


    張萍兒嘴裏咒罵著,身子卻不由自主,被幾個黑衣人,捆住了手腳與頭顱,分別綁在了五條馬腿上…


    容枝意不敢再看,攥緊了趙珩的手,後者顯然知道他在想什麽,不論他再恨張萍兒,她到底也是救命之人的妹妹,就算要死,也不該用這種折磨人的方式。


    “住手。”他出言阻止了。


    “什麽?”趙依茹嗤笑,神態已近瘋癲,恨意從眼底生根發芽,如藤蔓一般攀延而上。


    “我的好堂哥,你可管好自己吧!若是我那皇位上苟延殘喘的伯父知道你撇下大軍,為這個小娘子孤身一人離開了沙州,你猜,他會作何反應?我勸你別再不知好歹,今日把容枝意交出來,還能留你一條命。”


    容枝意憂心忡忡看向趙珩,熟料他隻是淡淡勾唇一笑:“依茹妹妹許久不見,倒是比從前聰明了幾分。隻是你以為你做出這樣的事,今日還有命迴去嗎?”


    語畢,趙珩瞳孔一沉,步履如遊龍,舉劍飛出,嗖的一聲竄起丈餘高。


    雙方交戰,刀劍碰撞聲此起彼伏。容枝意正欲尋個地方躲藏,忽被人拉住手腕後退幾步,她心一下懸了起來,瞠目迴望,竟是陳璟然與照水。


    不,遠遠不止她們,眼前景象讓她驚喜交集,隻見由趙景帆領頭的數百人策騎而來,山間一陣劇烈的轟響,無數寒光閃過,百名騎兵搖旗呐喊,二話不說加入了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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