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能行麽?”容姝有些擔憂,“不然還是喊下人來吧,這種精細活,二哥哥不行。”


    年初一不用去走親,一大早長輩們在暖閣花廳裏品茶閑聊,幾個孩子圍坐在院裏掛春幡,連不大出門的小六今日也來湊熱鬧了。容枝意聽了這話白她一眼:“掛個春幡而已,阿姝如此擔憂,倒還真以為二哥哥隻能文不能武了?”


    容姝站在廊下捧著盆五嬸嬸做的膠牙餳:“阿姐誤會了!我隻是怕二哥哥笨手笨腳,把我親縫的春幡綁壞了。”


    “膠牙餳怎的不將你嘴黏上?瞧你兩個姐姐妹妹都在這替我扶板凳,你不來幫忙便算,搶了念兒的甜食,還在那站著說話不腰疼。”容茂仁一人站在凳子上,踮腳往竹竿上綁春幡,看著是有些費勁。


    容枝意替他扶著凳子,嘴裏還含著念兒方才喂給她的膠牙餳,甜得牙直疼,忙喊照水給她端碗茶飲來。


    “二哥哥本就除了讀書外旁的一竅不通,照我說,不學世子姐夫那般文武雙全,也該學璟安,起碼通曉些武藝,遇到險情能防身,實在不行,練練體魄也成啊。阿姐你都不知道,上迴咱們去武安侯府赴宴,那些個小娘子裏有欣賞二哥哥詩文的,偷摸著瞄了眼本人,都覺得未免太過瘦弱,比不得旁的郎君壯實英武。”容姝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還有這事兒呢?”容枝意聞所未聞,他還真信了朱氏的話,覺得二哥哥行情好得不得了。


    “三姐姐,此事千真萬確!”六妹妹也皺著眉頭附和,“國子監吳主簿的妹妹與我交好,也見過幾迴二哥哥,她就覺得二哥哥還不如國子監新來的那位聞錄事,說分明人家也是個文人書生,但看著就是比二哥哥可靠。”


    國子監聞錄事?容枝意和容姝默默對視了一眼。


    “小六!連你也覺得二哥哥弱不禁風麽?”容茂仁陷入自我懷疑了,踩在板凳上也不忘將自個周身打量一番,他瘦是瘦了些,可也不弱啊!哪兒就不如聞錄事了!


    “時下小娘子確實都偏愛壯碩些的郎君,柔弱書生款早就不盛行了。”容茂仁比起一般的郎君,確實顯得嬌小了些,哪怕在書生堆裏,也如薄柳一般。就說喬郎君,她便是隻有臉看著文氣些有個書生的樣子,那身段,估摸著也就比趙珩差了些。


    容枝意想到法子了:“不如這樣吧,往後二哥哥每日晨起,就同意我一塊兒跟著輕雲學武!”


    輕雲啊了一聲,著實為難:“教娘子委實不易,如今還要捎帶上二郎君…”


    “你這般為難做什麽?昨夜賞錢我可是給了你五十兩,就說哪個院子丫頭不羨慕你的,還如此嘴碎,你愛教不教,左右我有嫻如靜姒和蔣侍衛,要你也無用了,早該把你打發了!”容枝意才說完,牆頭便出現了三個腦袋,把院裏人嚇了一跳,正是方才被點了名的三位:“娘子有何吩咐?”


    “瞧瞧,人家可比你盡忠職守!”容枝意仰頭問,“蔣樅,這些日子你無事時帶著我二哥哥練武可好?”


    蔣樅懷裏還揣著那份頗為豐厚並不比郢王府少的賞錢,就算是不願意也得願意啊:“屬下但聽娘子吩咐!”


    “那便說定了!等二哥哥跟著練出些模樣,意兒去各府做客時便隨口提上一句,長安貴女圈一傳開,二哥哥行情定然更好了!”


    容枝意這一番話,也沒給容茂仁機會拒絕,還把在裏頭和四嬸嬸嘮嗑的大伯母都引了出來:“意兒說的話,茂仁你得聽啊,你自幼雖身子比博仁好些,但那些個苦湯藥也沒少喝,跟著蔣侍衛練武這樣的好機會,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再者,咱們姐兒如今可是貴女圈裏的佼佼,交好的姑娘那都是一等一的世家女,這消息一旦放了出去,府上剛修好的門檻兒又要給踏破了!”


    容茂仁汗顏,他娘又開始做春秋大夢了。還沒科考呢,就覺得他是宰輔之才,還沒議親呢,就覺得全長安姑娘都記掛他,好在他自個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還是有姑娘喜歡二哥哥的,就比如律學王博士的姐姐,她就覺著二哥哥好。”小六不常出門,認識的小娘子都是大伯父國子監裏同僚的家眷。


    朱氏嚇得一激靈:“小六!哪兒來的傻姑娘,王博士的姐姐都三十有二了,孩子都要趕上你了。她那喜歡,能是姑娘家的喜歡麽?”


    小六被罵了,訕訕閉了嘴,忽的又想起一人:“那四門館樊助教的女兒,如今是才及笄吧,她也覺著二哥哥好。”


    “小六!!!”朱氏快要氣瘋了,“滿長安都知道他女兒是個傻的!你也是傻的不成!”


    一看容茂仁臉都黑了,這下小六是真的閉嘴了,容枝意被這個六妹妹逗得眼淚都笑出來了,往日不見她多說話,怎的開口了這般好笑,實乃人才!


    “若要我說,相貌家世都是其次,好相與最要緊,最好還能有趣兒些,別又是個悶葫蘆,還得要管的住家,當然相貌也不能太差了,同我差不多是起碼的…”


    “阿姝這許多要求,究竟是你娶妻還是二哥哥娶妻?”


    容姝抿嘴笑了,說得小心翼翼:“原是無所謂的,可大嫂嫂實在太過無趣了。”


    朱氏一聽,一巴掌唿在她腦門上:“你這丫頭!你大嫂嫂不過是性子嫻靜些不愛說話,你倒好,三天兩頭地說她壞話!”


    “阿娘怎能怪我?我這樣的性子與大嫂嫂說話都超不過三句,真是嫻靜,也未免太過了些…”話還沒說完,遠遠瞧見大哥哥和大嫂嫂一塊兒從內院裏出來了,趕忙閉了嘴。


    朱氏更氣了,大兒媳可是她親自挑選,怎輪得到容姝說她的不是:“還敢頂嘴,照我說你如今該操心的不是親嫂嫂樣貌,該操心操心這樣刁蠻的性子嫁去夫家,國公府幾個嬸嬸嫂嫂姊妹該如何相與才是!”


    容姝這迴是說不出話了,麵容都略帶苦相,眼巴巴地看著容枝意,想喊她出麵相幫,容枝意默默移開了視線,又看向二哥哥,可她忘了自個才笑話過二哥哥,這下可好,半個幫她的人都沒有!


    “魏國公府總共六房,光大房就有五個郎君兩個姑娘,二房兩個郎君三個姑娘,三房四房更多了。璟安行六,前頭有四個哥哥,府上世子娶的是惠國長公主的女兒金鄉縣主,二郎君娶的是彭城伯長女,庶出幾個娶的媳婦家裏頭父兄也比你爹有權勢。再說璟安這房,單就一個哥哥,那也是娶了齊國公的孫女!你光是與大房的嫡姑娘交好有何用,她不日就要嫁去奉節郡王府,護得了你一時護不了你一輩子!”


    “阿娘,別說了,頭疼…”容姝捂著腦門,大過年的何苦啊,哪壺不開提哪壺!


    “齊國公府是郢王妃娘娘母家吧?”容茂仁從板凳上跳下,“阿姝,有這個時間頭疼,不如求求你三姐姐。”


    “求我?”容枝意抬起頭,“我自個還生死未卜呢,後日見袁家人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朱氏一聽,好家夥:“瞧瞧你阿姐,婆母這般喜歡她,她還擔憂不知該如何與袁家人相與,你那個婆婆倒好,自己不過個宣威將軍的女兒,嫌你出身倒嫌棄的不得了。”


    又開始了,容姝深深歎氣,朱氏便開始哭天喊地雙手合十朝老天發願了:“隻盼咱家大郎二郎高中,來日做得大官,好給你這五品文官女兒的出身鍍層金!再盼得咱們意兒聖眷不衰,能予你這傻姑娘照拂一二!”


    這話說著說著,怎的又說到她了?


    大年初一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熱熱鬧鬧過去了,初二時容家人除了容枝意都出去訪親訪友赴約去了,她無親無故的,一人在院裏挑衣裳首飾,以備明日之需。


    郢王妃是武將世家出身,家中往前數八代,代代都出了當朝最有名的大將,她父親齊國公便是。


    她也不負眾望,自小繼承了父親的衣缽,在戰場上長大,十五歲那年便領兵替中毒病危的齊國公守下城池,直至十八歲才迴到了長安。


    迴長安時先皇便想為她賜婚,她大放厥詞,說若要娶她,就不得納妾,敢納妾就斷了她第三條腿,一時之內,登門的那些人家全將婚書要了迴去,生怕哪日就被這位姑奶奶看上了。直到郢王殿下爬了齊國公府的牆,才打破了這場僵局。


    眾人等著看笑話時,郢王殿下還真的做到了不納妾,盡管外間傳聞說他是日日被郢王妃拿鞭子又抽又打,身上傷痕累累,這才不敢納的。傳聞雖如此,可哪個姑娘又不羨慕她呢?


    蔣樅告訴她,齊國公隻有一兒一女,郢王妃是年紀大了才得的,自然寶貝些,親兒子膝下呢,嫡出的有四個小娘子,因此對趙珩這個外孫就更寶貝了。屬於要什麽給什麽,縱容的有些過分了。


    齊國公夫人也是位縣主,她是跟昭懿皇後一塊兒在宮中太後膝下長起來的。可不知為何,對郡王殿下和世子都平平淡淡的,當年也是她第一個不同意女兒嫁給郢王的。照理來說一塊兒長大該十分親厚才是,郢王殿下是昭懿皇後養大,齊國公夫人為何會不喜歡呢。


    “再說齊國公世子的四個小娘子,大娘子許給了陳留郡王,二娘前不久嫁給了壽昌大長公主和張太傅的長孫,就是常跟娘子一塊兒玩的那位張娘子的兄長,三娘子嫁的差了些,去了魏國公府二房,上月才過門,成了璟安公子的嫂嫂。”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容枝意終於明白容姝的感受了,世家大族這彎彎繞繞的姻親關係,哪家跟哪家都沾親帶故的,光是聽一遍就讓人頭暈眼花的了。


    “四娘子呢,她本是定了親事的,還是門娃娃親,但前不久退親了,對方嫌四娘子太過潑辣,恐她傷了自家郎君…”


    這是,又一個趙讕?不對,武將世家自有一套練武體係,恐怕是比趙讕還要厲害些:“明日她會來麽?”


    “四娘子未出嫁,自然要跟著來的,娘子明天離她遠些便好,還有輕雲、嫻如、靜姒,務必打起十二分精神,袁四娘子的鞭子不長眼,一不小心就會落到娘子身上的。”蔣樅言語中還有些害怕,“屬下當年就被一鞭子抽過,那疤至今還在,長的嚇人…”


    容枝意雙眼無神,對未知的明日更加恐懼了:“停停停!你下去吧,讓我一人好好緩緩。”


    輕雲手支在下巴上聽了半日,興致滿滿:“當真會有如此潑辣的小娘子麽…明日定要見識見識這位袁四娘!”


    “你可少說幾句吧,蔣侍衛也是,成心給娘子添堵。”照水將容枝意麵前那杯早已涼透的茶換了新的上來,“有世子在,娘子不用如此憂心的,喝口熱茶暖暖吧。”


    容枝意生無可戀搖搖頭:“比醜媳婦見公婆更可怕的,竟然是見小表妹?”


    不管她多憂心,大年初三去郢王府,是如何也逃不掉的了。


    **


    換上昨日精挑細選的木槿紫梨花堆雪襦裙,上身還罩了件淺色的半臂,外邊罩著夾棉的芝蘭紫披風,今兒可謂從頭紫到腳了,左右不論何種場麵,穿紫色總不至於出錯。發髻也丟了往日喜歡的隨雲髻飛仙髻,挽了個百合髻,插了趙珩送的那支弦月簪,怕太過於單調,照水又給她添了支荷花流蘇步搖。


    趙珩總覺得她今日怪怪的。


    每迴見了她不是跑就是跳的小娘子,今日端著手,步步沉穩,發間流蘇步晃都不晃一下,走到他麵前也是斂眸行禮:“世子殿下安康,讓您久候是臣女之過。”


    趙珩如遭雷劈,這這這,這是演的哪場?怎的沒給他發戲本?


    “彭太醫…給你開錯藥了?”


    容枝意一記眼刀殺在他門麵上。這才注意到他今日這身葡萄紫的衣裳,以及沒有束進金冠中的發尾青絲。


    她這眼神瞬間就柔和了些許,他能不能再去考個進士科,跟喬郎君決戰到天亮爭個探花郎之位,新科放榜那日去打馬遊街,把謝少尹那些追求者全都吸引了來,然後再讓她跳出來說:抱歉,這個男人是我的,你們想都別想啊。


    光是想想都覺興奮得無法入眠了!唉,她可太喜歡瀟灑不羈的美少年了。


    可美少年還有個難弄的外祖母和更為不羈的小表妹。


    容枝意清清嗓子:“趙昀升,今日我是端莊嫻靜的大家閨秀,你可別打擾我,要是害我在你外祖一家前留下什麽不好的印象,你就死定了。”


    郢王府規模極大,這還是長大後第一迴正式從大門進來拜會,上迴偷摸爬牆結果被全府當做刺客的事不提也罷。下馬時四處張望了一番,袁家人應是還未來,她鬆口氣,命人將朱氏備的禮搬進去。郢王妃在二門等的有時候了,見她來了急忙迎上前,一口一個好姑娘的喚著她。


    容枝意覺得自己定是上輩子修來的好福氣,才能得個這般好的婆母。


    “往日我和你公爹不在,這偌大的王府就住著昀升一個,他可不懂如何打理園子,能活著都不錯了,所以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盼著你早日過門,能給王府添些生氣。”


    “郢王府是名匠打造,意兒瞧著哪哪都是新奇有趣兒的。”婆媳二人挽著手,一下說這兒挖個荷塘好看,那兒造個瓊台種片荊桃。


    趙珩跟在後頭一一記下,現下到她過門還有八月有餘,趁這段時日按她心意把王府改造修葺一番還來得及。


    “昀升,”郢王妃喊道,“你先帶意兒逛著,我去瞧瞧你阿爺,他一人帶瑋郎我不放心。”


    趙珩知道他阿娘是給他留單獨相處的機會,屁顛屁顛上前謝過:“阿娘慢走,孩兒定好生招待意兒。”


    郢王妃側過頭拍拍他肩:“兒啊,克製些。”


    趙珩臉唰一下就紅透了,想到上迴除夕夜他送完容枝意迴府,滿嘴都是她的唇脂,嚇得阿娘以為他是去了平康坊哪條巷子裏鬼混,撿起要丟進火堆裏的竹竿就往他身上抽。


    往事不提也罷。


    “一會兒我讓人將王府布局圖給你,爺娘不常迴來,往後你就是府上大娘子,要如何修葺都聽你的。方才你說的那些我都記下來了,這後頭還有片竹林,我尋思著能造個涼亭,不僅陰涼避暑,還能閑亭對弈。”


    “你說的荷塘,還是挖在內院的好,到了夏日裏咱們一塊兒下水,挖藕采蓮,豈不暢快?”


    照著他的描述,容枝意眼前都浮現出二人牽著手挽著褲腳一塊兒嬉水的場景了。


    “冬日裏也有事做,這條路過去有個梅園,咱們在那兒修個暖閣,等落了雪,以梅入酒,彈琴寫詩,或者讓我為你作畫…還有,我記得你院裏不是有株槐樹麽,早前我已命人在我的院子裏也種下槐樹了,等到六七月槐花開了,我在樹下為你舞劍可好?”他眼中滿含憧憬,細細碎碎地與她訴說著心中所念所想,字字句句又都離不開她。


    她嘴角微揚,心裏別提有多甜蜜了,背著手轉身繼續往裏走:“這都是你說的,我樁樁件件都記在心底了,到時我央你陪我,你可別嫌我煩。”


    趙珩趕忙追上:“那是自然,我還要學張敞為你畫眉,是你別嫌我煩。”


    “煩不煩另說,堂堂郢王世子整日窩在閨房裏,我隻怕你被百官彈劾不成體統,成為百姓茶餘飯後的笑柄。”


    “你我二人何曾在意過流言蜚語?”


    這倒也是,二人相視一笑,繼續往前去,趙珩正介紹到府中的馬球場,倏然耳風一動,抱起容枝意一個側身躍起,另隻手往後一探又一拽,幾乎是彈指一揮間,不知就從哪竄出個青色人影跌落在地,身上被一根三尺長鞭牢牢纏住,長鞭末端正握在趙珩手中。


    趙珩站於馬場高台之上,毫發無傷,隨手丟迴長鞭:“四表妹別來無恙啊。”


    底下姑娘站起身,拍拍身上塵土,“聽聞表哥前些日受了傷,敏兒恐您養傷荒廢了武藝,便想今日試探一二。”


    這就是,傳聞中潑辣無比的袁家四娘子!容枝意寒毛都豎起來了。


    袁家四娘子今日一身青衣,身姿筆挺,遠看便知非是尋常女子。


    趙珩帶人縱身而下,袁四娘子一看到容枝意便眼前一亮:“你是南川縣主,表哥的新婦?”


    “是我。”他二人這個姿勢,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乞巧那日腳踢忠勤伯,救下楚七娘的,是你?”


    “是我。”容枝意不知道她這是何意。


    “救下徐元溪,助她脫離苦海的,也是你?”


    “是我。”


    袁四娘點點頭,忽朝她雙手作揖,屈膝行了個跪拜大禮:“請嫂嫂受敏兒一拜,久聞嫂嫂義舉,宮宴那日匆匆一見,未得空拜見,今日終於有幸得見嫂嫂一麵。”


    容枝意嚇了一跳,這是什麽情況,說好的潑辣小表妹呢?這做派,哪有個潑辣的樣子!容枝意趕忙扶她:“四娘行此大禮作甚,快快請起。那些傳言多半是添油加醋,我不過舉手之勞,談不上什麽義舉。”


    “嫂嫂出身優越,自小也是養在深閨裏的姑娘,眼界短淺,走路都該氣喘,風一吹就要倒的,遇到這種事,若是旁人定然避之如蛇蠍,膽大些的能袖手旁觀就不錯了,可還是不顧那些閑言碎語的出了手,如何不算義舉,嫂嫂自謙了。”


    這到底是在誇她還是罵她啊:“四娘謬讚了…還是快些請起吧。”


    連趙珩也說:“你這是做什麽,往日沒見你如此有禮,趕緊起來。”


    奈何不知是不是容枝意氣力不夠,如何使勁都拉不起她,周圍跟著這麽多下人,總不能單看袁家四娘跪在她麵前吧!傳出去誰知道旁人要如何議論!容枝意心一橫,顧不得新做的衣裙了,幹脆也一撲通跪在地上。


    “意兒,她愛跪就跪,你跪什麽?”趙珩蹲下拉她,容枝意見袁四娘不肯起來,自個也不肯起,埋怨他:“你還不快扶表妹起來。”


    “嫂嫂!”跪了良久的袁四娘忽然喚她,“敏兒今日來,是有一事相求,嫂嫂若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齊國公府的小娘子還能對她有事相求?眼見瞧熱鬧的人愈來愈多了,容枝意欲哭無淚:“四娘何事要鬧得如此啊?我應你就是了。”


    “真的嗎?”袁四娘噌的一聲就站起來了,這才注意到容枝意也跪在地上:“表哥,你幹什麽吃的?怎麽能讓嫂嫂大冬日的就跪在地上?嫂嫂快,敏兒扶您起來。”


    容枝意忙擺手拒絕,一下就使力站起來了:“不用不用不用,不勞四娘費心,我能起來的。”


    “嫂嫂嫁與表哥,往後就是一家人了,喚我四娘太過生疏,我全名為嘉敏,隨表哥喚我敏兒吧。”袁詩敏將長鞭丟給身邊丫鬟,上前一步挽了容枝意的手,“嫂嫂第一迴來郢王府吧?不如敏兒帶您轉轉?”


    “既是一家人,表妹也別繞彎子了,還是快說你究竟有何事相求吧。”不然她心裏上下不安呐!


    “嫂嫂,其實,敏兒是仰慕您已久,想與您結拜為姐妹!”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春,與人宜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詩人不算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詩人不算命並收藏春,與人宜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