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署離張府不算遠,趙珩起了個大早,帶著劉大東一路走去,路上特別注意賣蜜餞和糖葫蘆的攤子,一旦遇上便吩咐人去買,說是小丫頭通常都愛吃。


    張府不過一座兩進的宅子,樸實無華,一眼便能望到底,趙珩到時,門外恰好停了一輛犢車,小廝們搬著箱籠忙得來迴跑,根本無暇顧及他。趙珩暗道不好,張夫人這是預備帶著孩子迴長安?劉大東攔了位小廝說明來意,他聽後去通稟了一聲,這才不情不願請人進門。


    張夫人在外院的偏廳接待的人,她身著素色衣裙,滿麵愁容,臉上毫無血色,見到他先是一愣,隨即吩咐身邊婆子:“去請瑩兒過來。”


    婆子辦事利索,上了茶後便領了位七八歲的小娘子過來,一來便盯上了劉大東手中的那一串糖葫蘆。趙珩笑著蹲下身:“你叫瑩兒?”


    瑩兒倒是不怕生,朝他點頭。


    “這是送你的。”他將糖葫蘆遞給她。張夫人見狀並未製止,隻讓瑩兒道了句謝,隨後便讓奴仆們都退了下去。


    偏廳靜可聞針,趙珩正要開口,張夫人忽然起身,拉著瑩兒行了個跪拜大禮。


    趙珩嚇了一跳,忙將人扶起:“夫人這是做什麽,快快請起。”


    張夫人抬眸時眼中已是朦朧一片,再度朝他斂衽而拜:“閨中時有幸見過王爺王妃幾麵…”


    這是認出他了,張夫人本是長安人士,且並非市井出身,認出他並不奇怪。四下無人他也不必再隱瞞什麽:“夫人,此次是聖人派我前來查張大人的案子,還要我代他向您表達歉意,若不是當初他執意要張大人來益州…”


    “殿下言重了,聖人派外子來益州本是有意栽培,是他福薄,難擔大任。”


    張夫人這話說得極為小心。趙珩又道:“他這迴去的實在蹊蹺,絕非是意外,夫人若有心覺可疑之處,還請告知。”


    “原本我們一家是打算年底迴長安的,這一別兩年,與家中雙親來往甚少,頗為想念。”。


    “是打算就此迴去,還是過了年再迴來?”趙珩讓劉大東用紙筆將二人話語記下。


    “就此迴去。”


    他一愣,張寧來益州是替聖人辦事,若要迴長安,要麽是經過聖人同意。要麽是事已辦完,可聖人並未提起過預備讓他迴來一事,那顯而易見,原因是前者。趙珩合理猜測,張寧是尋到了某些人的罪證,被發現了才慘遭毒手的,既如此,那他搜集的罪證如今又藏在何處呢。


    他向來與這幫同僚不大對付,平日也是獨來獨往的多,那些宴席能拒的一概拒了,拒不得的,一到時辰便迴來,從不久留。那日去赴宴還說呢,要早些迴來給瑩兒做生辰禮。”說到這,張夫人忽然想到了什麽,“倒是有一位魯司馬,與他關係還算過得去,也常來家中做客。出事後還常來探望。”


    “魯司馬?”趙珩覺得奇怪,將殮屍房他被姓魯的戲耍之事告訴了張夫人,她駭然不已:“這人前些日常來悼念,每迴都帶著禮,我還當他是個好的…”


    趙珩一來益州便安排了人把守張府,近來並未有人來過,那魯司馬便是甫一遇害就來了?他問了張夫人,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遭了。”張夫人驚愕起身,“瑩兒,他是不是還去過你阿爺的書房?”


    趙珩心涼了半截,莫非東西已被人捷足先登了。


    幾人快步來到張寧的書房,雖一應事物看上去整齊無二,但明顯有被人翻動過的痕跡。


    “他身前從不讓人進書房,魯光中提出要來書房看看時我應該拒絕的…”張夫人無比的懊悔,若是因自己這個沒經過腦子的決定,便害得她夫君這輩子含恨而死,那她也不必再苟活了。


    “夫人不必埋怨自己,就算您當時拒絕了,他們也能趁夜裏翻牆進來。”趙珩在條案埋頭苦尋,毫無所獲後,又將目光放到了身後的書架。


    瑩兒不知從哪尋來個魯班鎖,在一旁玩了起來。


    書架上都是些再尋常不過的書目,劉大東也在四處張望,連書房周圍的花草樹木都沒放過,縱然如今是深秋,前襟後背都已被汗水浸濕了。忽聽趙珩敲了敲書架後的牆壁,他喘著粗氣從條案底下爬出來:“牆是空心的?”


    趙珩點點頭,許多宅院裏都會設置擺放貴重之物的密室,沒曾想張府這二進院子竟然也有。


    “我知道在哪開。”瑩兒忽然跑了過來,“我見過阿爺開。”


    趙珩大喜,忙問:“在哪?”


    瑩兒舉起有她手掌一般大的魯班鎖:“你幫我解了這個,我就去打開。”


    “瑩兒!不得無禮!如今不是玩鬧的時候,你若真知道,便趕緊告訴哥哥。”張夫人疾言厲色,後又告訴趙珩,“這是她阿爺給她做的生辰禮,連著好些日,沒人解得開。”


    瑩兒麵露難色,可趙珩卻摸了摸她頭,笑容溫和:“無妨,本是我有求於你們,但是瑩兒,你要說話算話哦,哥哥給你解開,你就告訴我這書架怎麽打開。”


    瑩兒應了一聲,趙珩便開始低頭搗鼓手中的魯班鎖,這鎖與市麵上的不太一樣,瑩兒這樣年歲的解起來的確困難,但趙珩畢竟是宮裏長大的,什麽奇珍異寶沒見過,邊琢磨還邊與瑩兒說:“哥哥識得一位小娘子,她小時候也愛玩這個,但她笨得很,每迴都解不開,每迴都要我幫他…”


    話未說完,隻聽手中鎖啪嗒一聲,瑩兒又驚又喜:“開了!”


    與此同時,鎖中掉出樣物什,趙珩下意識彎腰去撿,竟是張字條。他心頭一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字條收入袖中。好在張夫人正招唿瑩兒去開書架,並未注意到他這頭的動靜。


    他暗暗鬆口氣,手心冷汗直冒,頭一迴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心裏頭還有些發虛。但轉念一想,這是送給瑩兒的禮,不會字條一展開,上頭寫的是生辰吉樂吧?很有可能!於是趁眾人開書架之際,快速瞥了眼字條,隻見上頭寫著:金尤當鋪。


    是線索!是線索!方才張夫人說了這魯班鎖無人打開過,那便說明,他也許是唯一知道這當鋪的人!張寧極有可能將一切證據都收在當鋪,證據指向誰,誰便最有可能是殺人兇手。


    正思忖著,麵前書架“哐”一聲從中向外打開了。若說密室也實在算不上,隻有個手掌般大小的櫃子,眾人好奇望去,裏頭竟然…什麽也沒有。


    張夫人頓時驚慌得不知該說些什麽:“難不成…已被魯光中拿走了?”


    “大約是吧。”裏頭空空蕩蕩,隻有兩個可能,要麽是東西被魯光中拿走了,要麽便是裏頭本就沒放什麽東西,這機括不過是張寧放給那幫人的煙霧彈。


    主仆二人很快便與張夫人告了別,劉大東對於忙活一日空手而歸格外失望,整個人連走迴益州署的勁頭都沒有,趙珩卻渾然不在意,還安排了人一路互送女眷們迴長安。


    在他看來,不管那空櫃子裏原先是什麽,得了線索總比沒有好。


    啊,距離迴長安又近了一日。


    ……


    宅院生活平淡愜意,容枝意最愛去的還是五嬸嬸那,五叔當年中了三甲進士,被安排出去任上了,要到今年年底才滿三年迴來,五嬸嬸一個人帶三個孩子,兩個弟弟一個妹妹,著實有些吃力。容枝意就去她房裏坐坐替她看看孩子,她也好有空做做自己的事。


    比如說那日,她和容姝正帶著弟弟們習字,五嬸嬸則在一旁寫信。即將入冬,她特意給五叔做了護膝要讓人給他送去。容姝抱著最小的妹妹笑道:“三年未見,嬸嬸一定想死五叔了。”


    當年本來嬸嬸要跟著一塊兒去的,可臨走前發現懷了孩子,這路途遙遠顛簸,五叔便不讓她去了,拜托祖母和大伯母多照顧著些。


    “好在過不了幾月五叔就要迴來了。”容枝意在一旁把著七弟弟的手教他寫字,還越過去逗逗小妹妹,“咱們念兒還沒見過爹爹呢!”


    “光是瞧念兒這名字,就知道嬸嬸有多想五叔了!這大名也別叫五叔迴來取了,我看就叫容思念吧!”


    “你們倆是來替我帶孩子的,還是來取笑我的。”五嬸嬸劉氏放下筆,看向這兩個麵容姣好的侄女,不由得戲謔道,“往後成了親你們就知道了,未必會比我好到哪去!特別是阿姝,從前意兒不在,你來找我,哪迴不是要讓我教你做香囊、繡帕子、縫披風的!”


    “那我這不是見不著嗎,繡些東西表表相思之情。”


    劉氏收起信,和那對製作精美的護膝一塊兒包了起來,總算是忙完了,正準備走過來抱抱念兒:“你還有臉說相思之情,小姑娘家也不知道害臊,被人聽到了可是要說笑的。”


    “怕什麽,都訂了婚了,相思也是正常的。”容枝意也站起身,讓弟弟們自個寫,“我就不大明白了,怎的這定了親事反倒不讓人見麵了呢。”


    “那不是怕…”劉氏欲言又止,這兩個姑娘定然對這男女之事毫不知情。


    容姝好奇追問:“怕什麽?”。


    “哎,你成親後就知曉了!倒是意兒,還沒定親呢,這些話我可說不得!”


    “非要定親了才能聽嗎?”望著劉氏又跑去院子裏忙碌的身影,容枝意側頭和容姝嘀咕了一句。容姝不知是聽懂了什麽,漲的滿臉通紅直搖頭:“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


    她安心享受宅院生活時,外頭卻不安生。徐元溪那件事造就了軒然大波,表麵上人模人樣頗受百姓喜愛的錢明遠竟是個衣冠禽獸,將他關入大牢繩之以法後,宋嘉夕後來帶著徐元溪來過容府,徐元溪說想開個不用束修的女子學堂,不論貴賤,要讓窮人家的女孩兒也可以讀書,正巧寸光陰後頭有幾排屋子暫且是空置的,宋嘉夕便來和容枝意打個商量說,不如把這屋子給徐元溪。容枝意滿口同意了,還問她:“你這長安第一才女也可以去做夫子呐,有你這個名號在,元溪這女子學堂定然爆滿!”


    她還想到,之前她在水災時遇到的那個女孩秋兒,她可是答應了人家要去看她的,等元溪把事情處理好了,她就要去找秋兒爹娘問問,叫她也去讀書。


    倒是還發生了一件事,被關去老宅閉門思過的容博仁娶妻了,據容姝說是朱氏娘家的姑娘,從前幼時便說起過的婚事,如今時候到了就給辦了。因姑娘在洛陽,親迎也是在洛陽老宅辦的,整個容府都去了,隻容枝意氣還沒消不想去,跑到宮裏躲了幾日才躲過。後來她問容姝大嫂嫂如何,容姝皺著眉:“嗯…額…不知道該怎麽說。”


    “這是何意?樣貌如何,性子如何,給你感受如何…”


    她再次皺眉,絞盡腦汁了也不知道該如何描述這個嫂嫂:“嗯…平平無奇,普普通通。哎呀,等過年大哥哥迴來你就能見到了!既然這麽好奇為何自己不去?”


    “我這不是,病了嘛,你都不知道,你們一走,我一連病了好幾日!”她隨口胡謅道。


    後來她再一次被請出門,是唐可兒的婢女說她家娘子這幾日心情不大好,飯都吃不下,夫人便讓她來請縣主去開導開導。容枝意這幾日忙著給妹妹們傳授畢生所學,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麽,那婢女支支吾吾幾句,說是坊間傳言,太子殿下要娶張家娘子。


    “啊????”她這閉門不見客不過半月,怎麽外頭就鬧翻天了??


    作為經常登頂坊間傳言中心人物的容枝意,秉承著“傳言不可信,還得問本人”的原則,在大腦高速運轉後做出決定:“不去郡公府了,進宮。”


    她在這路上聽了一路的閑言碎語,左右鄰裏都在說張娘子要嫁給太子這件事,還說張娘子出生高貴,更是壽昌大長公主的心頭肉,連嫁妝多少都在議論了。


    往日她每日來東宮都是安安靜靜的,今日卻不一樣了,問了殿下在哪後,領路的內侍就跟她說:“表姑娘來了正好,公主今日已經同殿下吵了整整一日了,奴才們怎麽勸都勸不動,您快去看看吧。”


    果不其然,甫一進大門,就聽見:“我跟你說的你聽進去了沒有?就知道在這整日整日的讀書處理政務,自己的婚姻大事一點都不上心,我看唐姐姐就算嫁了你也沒好日子過…”


    趙讕,真公主,就是敢啊,什麽話都往外說。


    走進裏頭一看,趙諺麵無表情坐在那裏看奏折,趙讕插著腰站在對麵急得直跺腳。她放慢腳步,小心翼翼上前打了個招唿。


    趙諺這才抬起頭:“意兒來了?來人,傳膳。”


    確實是到飯點了,可這話又不知怎麽戳到趙讕痛處了:“你還有心情吃飯?”


    “讕兒,”容枝意提醒道,“娘娘看到你這樣子又該說你了。”


    “管她呢!表姐你不知道!”趙讕嘰裏呱啦跟她講了一大堆,都在說趙諺不緊不慢,自己媳婦都要被騙走了還在那忙別的,唐姐姐聽到這個謠傳一定傷心死了。


    “是謠傳?”容枝意一下抓住了整個談話的關鍵。


    “當然了。阿兄從未說過要娶張娘子,不知是從哪裏開始傳起來,若再傳下去,壞了張娘子名聲,壽昌姑奶奶定要進宮來質問爺娘,到時候不娶也得娶了!”


    那就奇怪了,怎麽會有憑空而來的謠言呢,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難怪把趙讕急成這樣。


    趙諺終於合上奏折站了起來:“意兒,一塊兒用膳吧,阿兄一會兒想請你幫個忙。”


    容枝意點點頭,也不問幫什麽。她想了想啊,這太子和張娘子吧,其實也是挺合適的,張娘子遠比可兒更適合做太子妃,可是表哥喜歡的是可兒啊,張娘子喜歡的是江湖少年郎啊!


    不對,她似乎漏了一個人,還有三表哥,他喜歡張娘子啊,這事兒可沒幾個人知道。若最後自己喜歡的人成了自己嫂嫂,那豈不是要瘋?


    等等!好像找到這件事情的關鍵了!她急忙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趙諺。趙諺恍然大悟:“意兒,你不來刑部幫我查案真是可惜了。”


    他一直在想,自己選妃以來,經常會有傳言說要娶這個要娶那個,很正常,可是這次傳的如此之廣,全長安人民都知曉了,定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況且張娘子出生不差,又有壽昌大長公主這層關係,也算得上是皇族後裔,不至於想當太子妃還要使出這種手段,直接來與陛下商量都比這個自毀清白的法子好。但若不是他們家族傳出來的,又會是何人?為什麽偏偏選了張娘子呢?


    思來想去,還是容枝意這一番想法最為站得住腳。怎樣能讓一對好兄弟決裂,答案很簡單,女人。若是他真娶了張娘子為太子妃,那趙謙也許不會怎樣,但一定會跟他愈行愈遠,造成無法補救和挽迴的兄弟矛盾。謠言往往都能殺人於無形之間,鷸蚌相爭,自有漁翁得利,皇權爭鬥,來的比他想象的還早。


    “真是慚愧,我竟全然不知有此事。”趙諺顯然有些情緒不佳,反思自己還是對趙謙的關心不夠,如此重要的事趙謙也沒有來告訴他。但很快又轉換了情緒,當下就給容枝意夾了個大雞腿:“妹妹多吃點。”


    趙讕冷哼一聲,把另一個雞腿也夾給容枝意了:“吃完趕緊給我去郡公府!”


    果不其然,容枝意那白瓷碗剛見底,就被趙讕從椅子上拎起來了,和趙諺一塊兒,連推帶丟的被攆出了宮門。


    兩人大眼瞪小眼,趙諺不好意思撓撓頭:“不瞞妹妹,其實我早就闖過郡公府了。”


    “然後呢,她怎麽說?”


    “她…沒讓我進去,說要我去解決了雨薇的事,還她清白再來見她。”誰信他堂堂一國太子,在一個小娘子的院門外站了一晚上。


    容枝意沒忍住笑出聲,請趙諺上了她的馬車:“所以表哥才找我幫忙?請我出山可不是一句話就能完事兒的,不得給點好處?”她也是知道他此刻看起來不大好受,開個玩笑,趙諺待她這麽好,就算是傾家蕩產這個忙也要幫得。


    “你不都吃了我兩個雞腿了嗎?”趙諺撩袍坐下。


    “啊?”雖然她是開玩笑,但兩個雞腿就想收買她了?


    趙諺看她反應笑出聲來,總算心情好了些:“說笑的,妹妹想要什麽?不如等明年阿爺給你賜婚,我把壓箱底的和田玉拿出來給你打套頭麵?”


    和田玉?!表哥這也太大手筆了,容枝意忙搖頭,那可是他最寶貴的東西,給了她,以後見到她都要想起自己的寶貝玉石被拿去打首飾的傷心往事,然後對她心生厭煩可怎麽辦!


    “別別別,我要這麽多首飾也沒用,不如,”容枝意靈機一動,“表哥許我個恩典吧,以後我們都做了父母生了孩子,就讓我的孩子,也去給您的小世子或者小郡主做伴讀,成嗎?”


    她每每走進東宮或弘文館,都會懷念從前的時光。如今長大了,更覺那段時日的珍貴,能在普天之下最好的書房接受最為優良的教育,這是能影響人的一生的事,她長到現在,見識了這麽多的人,越發懂得了當初娘娘為什麽堅持要她進宮做伴讀。通俗些說,這自小讀了書,見慣了好東西,哪還能那麽容易被騙呢?


    趙諺顯然有些意外,沒想到她會提出這個要求,勾唇一笑:“這是當然,到時,我一定也和阿爺一樣,把畢生所學通通傳授給他們,再跟他們講講咱們小時候的故事。”


    談話間,很快就到了漢陽郡公府。容枝意是被邀來的,能進,可趙諺怎麽進呢?後者顯然毫不在意:“她同意之後你吹聲哨,我翻牆,若不同意,便罷了,我再想法子。”


    容枝意嘴角一抽,又是翻牆,這對堂兄弟在這方麵倒是挺像的。


    “縣主,您總算來了,我家娘子她,她鬧絕食呢!”一進門,領路的小丫頭就在跟她匯報情況了:“又哭又鬧,還和國公爺和夫人大吵一架,說要去上吊自殺,這,宋娘子來了也勸不好,眼下還在裏頭呢…”


    都到絕食這種程度了?幹啥也不能跟吃飯過不去啊。


    “交給我吧。”吃了兩個雞腿的容枝意自信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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